西遊記為四大名著,電影電視劇為了吸引眼球拍攝,對沒讀過原著的誤導頗多,适逢少爺天天9歲,同讀西遊記,兼做記錄,聊飨同好。
“所謂天天,原是仙丹,三千年開花,三千年結果,吃一口長生不老,吃兩口羽化成仙。”
悟空道:“這山是牛魔王放的火?”土地道:“不是,大聖如果赦小神之罪,才敢直言。”悟空道:“你有什麼罪?直說吧。”土地道:“這火是大聖放的。”悟空怒道:“我在哪裡,你這麼亂說!我可是放火的人?”土地道:“是你認不得我了。這裡原來沒有這座山,大聖五百年前大鬧天宮時,被二郎神擒了,老君将大聖放在八卦爐内,煅煉之後開鼎,你蹬倒丹爐,落了幾個磚來,内有餘火,到這裡化為火焰山。我本是兜率宮守爐的道人,老君怪我失守,降下這裡做了火焰山土地。”
悟空道:“你先說,找大力王有什麼用?’土地道:“大力王是羅刹女丈夫。他撇了羅刹女,現在積雷山摩雲洞。有個萬年的狐王死了,遺下一個女兒叫玉面公主。那公主有百萬家私無人掌管,兩年前訪着牛魔王神通廣大,情願倒陪家私,招贅為夫。牛魔王棄了羅刹女,一直沒回來。如果大聖找到牛魔王,拜求來這裡,就能借得真扇。一則扇息火焰,可保師父前進;二來永除火患,保此地生靈;三者赦我歸天,回繳老君法旨。”悟空道:“積雷山在哪裡?有多少路程?”土地道:“在正南方,有三千多裡。”悟空聽了,吩咐沙僧、八戒保護師父,又讓土地陪伴,自己駕雲往積雷山來。
悟空到了積雷山,見松蔭下有一女子,手折一枝香蘭袅袅娜娜而來。悟空閃在怪石之旁,躬身施禮,緩緩道:“女菩薩去哪裡?”那女子見悟空的相貌醜陋,勉強答道:“你是哪裡來的?”悟空陪笑道:“我是翠雲山來的,剛到這裡,不知路徑。敢問菩薩,這裡可是積雷山?”那女子道:“正是。”大聖道:“有個摩雲洞,在哪裡?”那女子道:“你找那洞幹什麼?”悟空道:“我是翠雲山芭蕉洞鐵扇公主派來請牛魔王的。”那女子一聽鐵扇公主來請牛魔王,心中大怒,潑口罵道:“這賤婢,實在無知!大王自到我家,不到兩年,也不知送了他多少珠翠金銀,绫羅緞匹。年供柴,月供米,自自在在受用,還不識羞,又來請他幹什麼!”
悟空聽了,知道是玉面公主,故意舉鐵棒大喝一聲道:“你這賤人,将家私買住大王,簡直是賠錢嫁漢!你倒不羞,卻敢罵誰!”那女子吓得魄散魂飛,回頭便走,悟空吆吆喝喝,随後相跟。原來穿過松蔭,就是摩雲洞口,女子跑進去,把門關了。女子來到書房裡面,原來牛魔王正在靜玩丹書,這女子沒好氣倒在懷裡,放聲大哭。牛魔王滿面陪笑道:“美人,不要煩惱。怎麼了?”那女子口中罵道:“潑魔害死我了!”牛魔王笑道:“你為什麼事罵我?”女子道:“我父母無依,招你護身養命。江湖中說你是條好漢,你原來是個懼内的庸夫!”牛魔王把女子抱住道:“美人,我有什麼不是的地方,你慢慢說來,我給你陪禮。”
女子道:“剛才我在洞外散步,有一個毛臉雷公嘴的和尚,猛地前來施禮。我問是什麼人,他說是鐵扇公主讓他來請牛魔王的。被我說了兩句,他倒罵了我一場,将一根棍子趕着我打。如果不是走得快,幾乎被他打死!這不是招你為禍嗎?”牛魔王聽了,給他整容陪禮,溫存良久,女子才不生氣了。牛魔王卻發狠道:“美人在上,不敢相瞞,那芭蕉洞雖是僻靜,卻清幽自在。我山妻自幼修持,也是個得道的女仙,家門嚴謹,怎麼會有雷公嘴的男子來,想是哪裡來的妖怪,或者假借名聲,來這裡找我,等我出去看看。”
牛魔王上大廳取了披挂結束了,拿了一條混鐵棍,出門高叫道:“是誰在我這裡搗亂?”悟空整衣上前,道:“兄長,還認得小弟嗎?”牛魔王答禮道:“你是齊天大聖孫悟空?”悟空道:“正是,正是,久别未拜。剛才到這裡問一女子,才得見兄,豐采依舊,可喜可賀!”牛魔王喝道:“不要花言巧語!我聽說你鬧了天宮,被佛祖壓在五行山下,最近解脫天災,保護唐僧西天見佛求經,怎麼在号山枯松澗火雲洞把我小兒牛聖嬰害了?正在這裡惱你,你怎麼又來找我?”
悟空作禮道:“長兄不要誤怪小弟。當時令郎捉住吾師要吃,小弟近他不得,觀音菩薩救我師父,勸他歸正。現在做了善财童子,比兄長還厲害,享極樂之門堂,受逍遙之永壽,有什麼不好?”牛魔王罵道:“這個乖嘴的猢狲!害子之情,被你說過,你欺我愛妾,打上我門幹什麼?”悟空笑道:“我拜谒長兄不見,向那女子拜問,不知就是二嫂嫂;因他罵了我幾句,是小弟一時粗魯,驚了嫂嫂。望長兄寬恕!”
牛魔王道:“既如此說,我看故舊之情,饒你去吧。”悟空道:“既蒙寬恩,感謝不盡,但還有一事,萬望周濟周濟。”牛魔王罵道:“這猢狲不識好歹!饒了你,倒還不走,反來纏我!什麼周濟周濟!”悟空道:“實不瞞長兄,小弟保唐僧西進,路阻火焰山,不能前進。詢問土人,知尊嫂羅刹女有一柄芭蒲扇,欲求一用。昨天奉拜嫂嫂,嫂嫂堅執不借,所以來求長兄。望兄長開天地之心,同小弟到大嫂處一行,千萬借扇扇滅火焰,保得唐僧過山,到時完璧歸趙。”牛魔王咬響鋼牙罵道:“你原來是借扇的!一定是先欺我山妻,山妻不肯,所以來尋我!又趕我愛妾!常言道,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妾,不可滅。你既欺我妻,又滅我妾,多大無禮?上來吃我一棍!”
悟空道:“哥要說打,弟也不怕,但求寶貝是我真心,一定借我使使!”牛魔王道:“你如果敵得過我,我讓山妻借你;如敵不過,打死你給我雪恨!”悟空道:“哥說得是,小弟這一向沒有與兄相會,不知這幾年武藝比之前怎樣,我們比比看。”牛魔王不容分說,舉起混鐵棍劈頭就打。悟空持金箍棒,随手相迎。
悟空與牛魔王打了百十回合,不分勝負。正在難解難分之際,隻聽得山峰上有人叫道:“牛爺爺,我大王多多拜上,幸賜早臨,好安座。”牛魔王聽了,使混鐵棍支住金箍棒,叫道:“猢狲,你先别打了,等我去一個朋友家赴會去!”說完,按下雲頭,回到洞裡對玉面公主道:“美人,那雷公嘴的男子是孫悟空,被我一頓棍打走了,再不敢來,你放心。我到一個朋友處吃酒去。”他卸了盔甲,穿一領鴉青剪絨襖子,走出門跨上辟水金睛獸,讓小的們看守門庭,半雲半霧,一直向西北方而去。悟空在高峰上看見,忙變作一陣清風趕上,随着同走。不多時,到了一座山中,牛魔王不見了。悟空聚了原身,進山去找,山中有一面清水深潭,潭邊有一座石碑,上有六個大字,是亂石山碧波潭。悟空撚着訣,念個咒語,搖身變作一個螃蟹,撲的跳在水中,沉到潭底。忽見一座玲珑剔透的牌樓,樓下拴着辟水金睛獸,進牌樓裡面,就沒水了。
悟空爬進去仔細一看,隻見一派音樂之聲,上面坐的是牛魔王,左右有三四個蛟精,前面坐着一個老龍精,兩邊是龍子龍孫龍婆龍女。正在那裡觥籌交錯,悟空一直走上去,被老龍看見,叫到:“拿下那個野蟹來!”龍子龍孫一擁上前,把悟空拿住。悟空忽作人言,隻叫:“饒命!饒命!”老龍道:“你是哪裡來的野蟹?怎麼敢上廳堂,在尊客之前,橫行亂走?快早說來,免你死罪!”
悟空就說自己是自行修煉的,所以不知道規矩,老龍就讓饒了他這一次。悟空應了一聲,往外逃命,來到牌樓之下,心中暗想:“這牛魔王在這裡喝酒,散了也不肯借扇與我。不如偷了他的金睛獸,變做牛魔王,去騙那羅刹女的扇子,送我師父過山。”悟空就現了本象,将金睛獸解了缰繩,跨上雕鞍,騎出水底。到了潭外,變作牛王模樣,打着獸縱雲來到翠雲山芭蕉洞口。
悟空叫聲:“開門!”洞門裡兩個女童開了門,見是牛魔王,當時入報:“奶奶,爺爺來家了。”羅刹女聽了,忙整雲鬟,急移蓮步,出門迎接。悟空牽進金睛獸,與他攜手而入,悟空道:“夫人好久不見。”羅刹女道:“大王萬福。大王寵幸新婚,抛下奴家,今天是哪陣風吹你來的?’悟空笑道:“不是抛下,隻因玉面公主招後,家事繁冗,朋友多顧,是以留在外一段時間,卻也又治得一個家了。最近聽說孫悟空那厮保唐僧将近火焰山,怕他來問你借扇子。我恨那厮害子之仇未報,如果來時,可差人報我,等我拿他,分屍萬段,以雪我夫妻之恨。”
羅刹女滴淚告道:“大王,我的性命,險些被這猢狲害了!”悟空故意發怒罵道:“那潑猴已經過去了?”羅刹女道:“還沒有,昨天到我這裡借扇子,我因他害孩兒的原因,披挂了掄寶劍出門,就砍那猢狲。他忍着疼,叫我做嫂嫂,說大王曾與他結義。”悟空道:“是五百年前曾拜為七兄弟。”羅刹女道:“被我罵也不敢回言,砍也不敢動手,後被我一扇子扇去;不知在哪裡尋了個定風法,今早又在門外叫喚。是我又使扇扇,扇不動。急掄劍砍,他就不讓我了。我怕他棒重,就走入洞裡,緊關上門。不知他又怎麼鑽在我肚腹之内,險被他害了性命!是我叫他幾聲叔叔,将扇給他了。”
悟空又假意捶胸道:“可惜可惜!夫人錯了,怎麼就把這寶貝給那猢狲?”羅刹女笑道:“大王息怒。給他的是假扇,騙他走了。”悟空問:“真扇呢?”羅刹女道:“放心放心!我收着呢。”叫丫鬟整酒接風賀喜,道:“大王,燕爾新婚,千萬别忘結發之妻,先吃一杯鄉中之水。”悟空不敢不接,隻得笑吟吟,舉杯在手道:“夫人,我因圖治外産,久别夫人,早晚蒙護守家門,權為酬謝。”羅刹女又接杯斟起,遞給大王道:“自古道,妻者齊也,夫是養身之父,講什麼謝。”兩人謙謙講講,坐下喝酒。
悟空不敢破葷,隻吃幾個果子,與他說話。酒至數巡,羅刹女有點喝多了,悟空暗自留心,挑逗道:“夫人,真扇子你收在哪裡?一定小心,那孫悟空變化多端,怕又來騙去。”羅刹女笑嘻嘻的口中吐出,隻有一個杏葉大小,遞給悟空道:“這個不是寶貝?親親,你收了寶貝吃酒吧,隻管出神想什麼呢?”悟空道:“這樣小小的扇子,怎麼扇得八百裡火焰?”羅刹女就說出方法道:“大王,與你别了兩年,你想是晝夜貪歡,被玉面公主弄傷了神思,怎麼自家的寶貝事情也都忘了?隻将左手大指頭撚着那柄上第七縷紅絲,念一聲噓呵吸嘻吹呼,就長一丈二尺,這寶貝變化無窮!哪怕八萬裡火焰,也一扇而消。”
悟空聽了,記在心上,卻把扇子也含在口裡,把臉抹一抹,現了本象,高叫道:“羅刹女!你看看我可是你親老公!”鐵扇公主一見是孫悟空,慌得推倒桌席,跌落塵埃,羞愧無比,隻叫:“氣殺我也!氣殺我也!”悟空不管他死活,出了芭蕉洞,将身一縱,踏祥雲跳上高山,将扇子吐出來,試試方法。将左手大指頭撚着那柄上第七縷紅絲,念了一聲噓呵吸嘻吹呼,果然長了有一丈二尺長短。拿在手中,仔細看了又看,隻見祥光幌幌,瑞氣紛紛,上有三十六縷紅絲,表裡相聯。可是悟空隻讨了變大的方法,沒有讨他變小的口訣,隻得扛在肩上,找舊路而回。
牛魔王在碧波潭底與衆精散了筵席,出得門來,不見了辟水金睛獸。問了老龍精,隻有一個野螃蟹可疑。牛魔王省悟道:“不用講了!早上有個孫悟空保唐僧取經,路遇火焰山難過,曾問我求借芭蕉扇。我不曾給他,他和我賭鬥一場,未分勝負,我卻丢了他,來這裡赴盛會。那猴子一定是來這裡打探消息,偷了我獸,去山妻那裡騙那一把芭蕉扇也了!”老龍道:“這麼說,大王的坐騎,怎麼辦?”牛魔王笑道:“不妨,不妨,等我趕他去。”
牛魔王分開水路,跳出潭底,駕黃雲來到翠雲山芭蕉洞,隻聽得羅刹女跌腳捶胸,大呼小叫,推開門,見辟水金睛獸拴在下邊,牛魔王高叫:“夫人,孫悟空哪裡去了?”衆女童看見大王,一齊跪下道:“爺爺來了?”羅刹女拉住牛魔王,口裡罵道:“潑老天殺的!怎樣這麼不謹慎,讓那猢狲偷了金睛獸,變作你的模樣,到這裡騙我!”牛魔王道:“猢狲哪裡去了?”羅刹女捶着胸膛罵道:“那潑猴騙了我的寶貝,現出原身走了!氣殺我也!”牛魔王道:“夫人保重,不要急,等我趕上猢狲,奪了寶貝,剝了他皮,铿碎他骨,擺出他的心肝,與你出氣!”
牛魔王叫:“拿兵器來!”女童道:“爺爺的兵器,不在這裡。”牛魔王道:“拿你奶奶的兵器來!”侍婢将兩把青鋒寶劍捧出。牛魔王脫了那赴宴的鴉青絨襖,束一束貼身的小衣,雙手綽劍,走出芭蕉洞,直奔火焰山上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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