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不知不覺養成了個習慣,閑暇的時候,總是願意在涼台上站一會兒。有時候望望窗外,看小區裡的小樹木花草,路蔭下的行人,天上的白雲,遠處的高樓廈宇。有時候躺在竹編的搖搖椅上聽聽音樂,看看書籍。更多的時候,最喜歡觀賞一盆長着片片墨綠葉子,開得紅紅火火的玻璃翠花。
陽台上這盆玻璃翠花,幾年前和友人在從植物園的路邊挖回來的。那天,我們幾個朋友逛完植物園回來,看見路兩旁開放正豔的璃翠花,煞是喜人。有人小聲嘀咕:挖幾棵帶回家栽上多好。說者無心,我聽出來門道,偷偷地挖了一株,小心翼翼放在背包裡。沒有想到,當一回小偷,是偷花。偏得的東西珍貴,這株玻璃翠花成為了我的寵物,成了知己,成為懂我歡樂悲傷的情人。
我是個粗人,一直對養花根本不感興趣,現在也叫不出來幾種花的名字來,更不會侍弄奉這種嬌嫩的植物。有時候,看見花葉子幹巴了,接來自來水就澆,也不管花是否感冒。妻子說,我這個人連自己都養不活,還能養花?我說,我是占過卦,是長流水命,養啥活啥,插根筷子都能發芽!
金嘴玉牙,說啥是啥,從植物園挖回來玻璃翠花真不負我,一天天長大,不到一個月,長葉、長高。在白菜狀的花盆裡,片片绯紅的花瓣,在深綠的葉子裡面努力地伸展開來,托着深紅的花蕊,花蕊下面的胚珠暗結着一個深綠小球,葉子特别翠綠,在陽光下,可以看清楚一條條脈絡,特别是纖細的枝幹有一種瓷實的質感,并且是透明的,三、四條深綠的“筋”順了枝幹延伸開去,沒有一絲一毫的掩飾與遮攔。
一見鐘情,突然喜歡上這小花了,感覺她很美麗,很溫柔,很嬌情,她毫不保留地将自己的一切美麗展現在人面前,是那麼地熱烈,那樣地坦蕩,那樣地迷人。同時,還有一絲少女欲說還羞的澀态,讓人心動,有一絲迷亂。
玻璃翠花,又名玻璃海棠花,學名叫何氏鳳仙,是多年生常綠草本植物,株高一般有20~40厘米,葉翠綠色。花不是很大,直徑達4~5厘米,隻要溫度适宜就可全年開花。花色有白、粉紅、洋紅、玫瑰紅、紫紅、朱紅及複色。它花、葉、莖都呈肉質,酷似玻璃,故得名。
玻璃翠花,花色妖豔濃郁,如同美人。它的花是一直長不大的花,一年四季莖都不枯,葉不凋,枝枝葉葉的看上去自由散漫亂作一團,可是,每一個枝條都青翠欲滴如少女的玉體,欲摸不能,怕傷了她。它心形的葉片,從初生時的嫩綠漸漸地變成碧綠,然後又慢慢泛紅到幾近于紫色,如天真活潑的少女向時髦俊俏的女郎過度。
陽台上花不多,都是妻買回來的,隻有這盆玻璃翠是特殊渠道來的。印象裡,玻璃翠花期極長,簡直就是生命不息,花開不止,一朵朵花兒該謝的隻管謝去,該開的隻管開來,由春及夏,自秋至冬,層層疊疊挨挨擠擠始終開得熱熱鬧鬧,互不相讓。花朵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圓圓的花瓣色澤鮮紅,濃而不豔,一片片花瓣炸開着,就像一團團燃燒正旺的小火苗,春夏秋冬都陪着我們一家人過好每一天,每一個人看它都笑,都高興。
玻璃翠愛我家,我愛玻璃翠花。閑暇之餘,翻閱唐詩宋詞,頓開茅塞,自古以來愛玻璃翠花,不止我普通的凡人,連古代的聖賢都情有獨鐘,留下了好多詩篇。唐代詩人李賀在寫道:“蠟光高懸照紗空,花房夜搗紅守宮”,吳仁壁有詠:“此際最宜何處看,朝陽初上碧梧枝”,宋代楊萬裡吟道過:“細看金鳳小花叢,費盡司花染作工”。
養花,快樂心情,賞花,陶冶情操。養花的人,懂花性,賞花的人,懂花語。觀賞玻璃翠花,我懂了更多的花語,明白了,世界上花是最公平的,對誰都是平等的,花兒無論身處熙熙攘攘的城市,還是長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裡,無論面對的主人不管是貧是貴,是胖還是瘦,她都真誠地奉上全部的美麗。白玉堂上的牡丹,與朱雀橋邊的野花,綻放得同樣的舒展和芳香。她從不喧鬧,從含苞的那一刻起,就在無聲地裝點世界,默默地孕育新的生命,這平等的奉獻,是最寬雅和無私的奉獻。
花兒也是最知足的,不管是名山大川,還是驿外斷橋邊,隻要有一抔土,它都會含笑地綻放,溫馨地給與。花兒也知恩,大地栽培了她,陽光雨露滋養了她,片片綠葉供給着她、襯托着她。于是,她就以鮮亮的綻放,向天空微笑,以孕育的果實,回報大地,以零落成塵碾作泥的奉獻,護養曾經成就她的整個植體的生命,花兒更執着,花果相繼不斷地延續,演繹生命的永恒,芝蘭生于深林,不以無人而不芳。
玻璃翠花養在我們的家裡,它也是我們家庭的一個成員,有高興的事和花兒說說,失意的時候跟花兒聊聊,花解人語,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
每個人心裡充滿陽光,心花就永遠地開放在你的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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