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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人全部

圖文 更新时间:2024-08-28 11:20:06

十幾年前,這裡還是一個甯靜的村莊,當日頭西落,勞作了一天的人們從田間稀稀落落的歸來,肩上各扛着鋤頭,粗壯的胳膊耷拉‬在鋤把上,那鋤把在長久的歲月裡被那一個個粗糙的手掌早已磨的如女人的皮膚,光滑的足以照人,但那絕不是中國女人的皮膚,那些平日裡流出的污黑的汗水,早已滲透了進去,是的,是黑亮,那是非洲女人的皮膚。然而沒有人在乎那扛在肩上的藝術品,也沒有人去研究那到底像哪國女人的皮膚,他們隻知道這是一家人的生存工具,就是這個東西,從土裡刨出了他們賴以生存的食物,養活了一代又一代人。原先的它們被放在門後的牆角裡,滿身泥土,那個地方就是它們的家,而現在它們一個個光鮮亮麗的被放在展覽館,成了供遊人參觀的物件,它們的内心是痛苦的,比在土地裡磕到石塊還痛苦,它們從遊人的眼裡看不出原先主人的那種喜愛,有的隻是疑惑與厭惡,好像生怕自己有一天也會握着它一樣。

農人全部(農人)1

鋤頭放到了牆角,人們回到了家,一天的勞累也到此結束了,各家開始張羅着做晚飯,當天還未黑的徹底時,村子裡就被那薄薄的炊煙籠罩了,然而那煙卻不嗆人,聞起來有淡淡的飯菜香,由此我們就能知道誰家做的什麼飯,孩子們自然也不閑着,滿村子的相互追逐着,沒什麼可玩的,但他們笑的比誰都開心,當一聲聲父母的叫喊聲傳來,他們就一個個飛奔回家去吃那可口的飯菜了。

農人全部(農人)2

農村的飯菜往往沒有城裡飯店做的那麼精緻,北方人習慣吃面食,然而面食也能做出千萬種花樣來,旗花面、臊子面、褲帶面……我們這裡自古就出勺勺客,相傳古時各大衙門的廚房裡都是來自我們這的勺勺客,所以我們這裡上了年紀的老人,在做飯上都有自己的絕活。我奶奶就是其中之一,我奶奶是十八歲時嫁給我爺爺的,經曆了那貧困的年代,把我爸他們兄妹三人拉扯大,她有農村人特有的那種火爆脾氣,所以我小時候經常挨打,但心裡有再大的委屈也能被她做的一頓飯輕易的化解。我最愛吃的還是她做的片片面,先用一人高的擀面杖把面團擀成小圓,然後再反複的擀,擀成一個大圓,不能太薄也不能太厚,太薄了沒嚼頭容易爛,太厚了粘牙又容易夾生,擀完後用刀切成五厘米左右的小方塊,然後一片一片放入鍋裡煮,不能直接全部倒進鍋裡,否則幾片粘到一塊就煮不熟,當面煮好後再配已調料和蒜苗就足以,就這麼一頓飯,沒有一些技巧的人還真是做不來的。奶奶在做飯上還是肯花心思的,每當我回一次家,早上還沒睡醒時,奶奶就會進來問我今天想吃什麼,然後自己在廚房裡叮叮當當的忙一早上,四五個小時就為做那一頓飯,那飯幾十年了味道也沒變,我爸他們從小吃到大,我又從小吃到大,然而從沒吃膩過,每一天,每一頓同樣的飯,我都能吃出不同的滋味,現在許多人都在吃飯上追求一個正宗,但何為正宗,一個口味一千年即為正宗嗎?不是,他們說吃的是情懷,然而情懷這東西不是去吃一次老館子就能感受得來的,想要情懷,奉勸各位食客們還是多吃吃家人做的飯菜吧。

農人全部(農人)3

農村人的作息時間還是很有規律的,吃過晚飯,看看新聞聯播,雖然對國家大事沒什麼興趣,但好歹也能補充點和别人閑聊時的素材,相比新聞聯播,人們更關注的還是之後的天氣預報,因為那才是與自身息息相關的,明天的勞作内容很大程度都取決于明天的天氣,所以不管晚上都在忙着什麼,到了點每個人都會去看,甚至到了現在,爺爺奶奶還會晚上定時去看,即使現在沒什麼地可種了,但這個習慣他們依然保留了下來。

農人全部(農人)4

當天徹底黑下來,人們就搬着闆凳坐在門外的場上,門外的場光潔平整,那是人們在雨後天晴時,用石轱辘碾出來的,先在濕潤的土地上撒上燒過的柴灰,然後用木架套上石轱辘,就那麼來來回回的碾,碾好後再讓太陽曬那麼幾天,就會又光亮又平整,人們拉滅家裡的燈,就坐在這場上,閑聊着天,濃重的土話裡伴随着村子裡陣陣的狗叫聲,一切都是那麼的安逸。那時的我經常坐在門墩上,看看天,又看看周圍,那樣的夜晚我記憶猶新,雖然是夜晚,但天空卻泛着微藍,四周什麼也看不見,擡起頭來,樹的綠色沒有了,樹影就像水墨畫一樣畫在了天上,地上也是白亮的,但那不是光照的,那是土的顔色,我看的仔細,那地就像一個老人的臉一樣,滿是破碎的縫隙,我甚至能看到一些螞蟻在那些縫隙裡鑽來鑽去。就在我享受這靜谧的時刻時,突然就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恐懼,我像個哲理家一樣問自己,為什麼天和地都是亮的,但我的周圍卻是黑漆漆?我渾身打着哆嗦,就好像黑暗中有一個幽靈在盯着你,周圍是寂靜的,我好像到了另一個世界,我的眼睛固定住了,不能上翻也不能下翻,看不到天也看不到地,整個世界好像崩塌了,我隻能看到自己的周圍,夜色真黑啊,那種黑直鑽到人的心底,帶着零下幾十攝氏度的氣溫,将我整個人都凍住了,我從沒見過這麼深邃的夜晚,那種感覺就像你在一個迷宮裡永遠也看不見頭。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了一聲蟲子的鳴叫聲,然後是兩聲,再然後就是一大群了。我要感謝這群蟲子,它們的鳴叫就像沖鋒的号角,吹散了那即将吞噬我的黑夜幽靈,它們就像一個響亮的耳光,瞬間把我從那噩夢中抽醒過來。我做過許多夢都應驗了,但我卻從不希望這個夢會應驗。我再也沒見過那濃如墨汁的夜色,我知道這個世界早已不像從前,或許多年後,我也會懷念那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我模糊的看着整個世界的輪廓,還有耳邊的那一聲蟲叫。而現在,我站在窗前,看着這個不夜城,看着那萬家燈火,耳邊是死一般的寂靜。我又一次像個哲理家一樣問自己,以前的夜哪裡去了?我想我應該瞎了,我想我應該聾了,或許我也應該要死去,因為那個夢它終歸來了,不過是以另一種方式出現罷了!夜深了,人們已經睡了,明天他們又會扛起鋤頭,在土裡勞作,但不再刨食,而是挖起一個個墳墓,把我埋了,把他們自己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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