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初期，我們正值十八九歲，由于自己晚熟，根本不知道談戀愛是怎麼回事，看到女的就遠遠的躲開，根本不敢正眼看人家女孩。

高中畢業，隻能回村參加生産隊勞動，心裡多少有那麼一點失意。眼看着幹部子弟有的上了班，有的推薦當了代課教師，我們大多數人隻能依從父輩那樣，和土坷垃瞪眼，修理地球。

春天生産隊裡澆麥地，起碼要澆四遍水，第一水是返青水，第二水是分蘖水，第三水是拔節水，第四水是灌漿水。如果遇到甘旱年頭就要澆五水。

生産隊裡男勞力少，澆地分黑白班，來回倒班，都是男女搭配着。當年電力不足，隻能用柴油機代替動力抽水。女孩隻負責看機器，男勞力基本是包下了所有的活，女孩也就是搭個伴。

春燕和志勇他倆搭伴一組，我和一個大嫂一組。兩組負責一個井，一百多畝地，一天一晚能澆十多畝，基本上從返青水到麥收，就是澆地的事。全生産隊五個井，大部分勞力是這個活兒。

等到澆二水的時候，就有了傳言，說春燕和志勇搞對象呢，說是晚上隊長查夜看到了。

大家知道後，都竊竊私語，意思是真是丢人現眼。

那個時候都是需要介紹人的，自己搞對象那就是瞎搞，說的可難聽了。（頭條不允許描述，此處省略一萬字）

如果誰看上誰，隻能讓家長托人提親，自己搞對象是傷風敗俗的事。

具體隊長看到了什麼，誰也不知道，他們結了婚的人偷偷的說，不讓我們十八九歲的知道。

我隻感覺到春燕他們倆走的很近呼，臉上總是帶着笑容。他倆接我們的班，都是提前去，從沒用我們等着的時候。

他倆總是愛幹夜班，志勇還說，嫂子你家有吃奶的孩子，晚上不方便，我和春燕就包下夜班吧，當時我們特别感激。

他倆搞對象的事，從小隊慢慢傳遍全村，雙方家長可就坐不住了，首先是丢人，擡不起頭來，最主要的是，春燕家裡反對。因為志勇家裡哥三個，就四間房，志勇是老大，一大家子隻有志勇和他爸掙工分，他家年年是缺糧戶。

如果兩家不聲張，托人提親說媒，也就沒事了，可偏偏春燕的媽說什麼也不願意，不僅在家裡鬧，還找隊長和大隊幹部鬧，非要拆散他們倆的事。

村裡幹部也勸，街坊鄰居也勸，都是白搭。春燕媽就是油鹽不進。

春燕是村裡有名的俊閨女，又是高中畢業，條件哪方面都好。

志勇可就不行了，隻是初中畢業，回家勞動兩年了，除了腳上的一雙白球鞋，家裡什麼也沒有。他家托人去提親都給碰釘子，頂了回來。都托了好幾個人了，不管事能說會道，還是有面子的，一律不聽勸。

大家勸，真要生米煮成熟飯可怎麼辦？春燕媽說，我就是把閨女打死也不娉給他們。

看着春燕天天沒有樂模樣，眼睛總是紅紅的。可把志勇愁壞了。家裡窮能有什麼辦法呢。

澆第三遍水的時候，我和大嫂是白班，早上吃完早飯七點就去了地裡。到了地裡一看，柴油機早就涼了，他倆一晚上連三畝地都沒澆，連個人影都不見了，我就感覺出事了，我問大嫂這可怎麼辦？大嫂說，這事先不要告訴春燕媽，先告訴隊長，我們先澆地。等隊長一會查看，再和他說。

大嫂還說，我就知道早晚要出事的。沒有春燕媽那樣的。多好的一對，生生的不願意。後悔去吧。

隊長不到八點就到地裡查看，問，你們怎麼才澆了這麼點地，一宿競睡覺了吧，大嫂說，我倆是白班，來的時候柴油機就是涼的，也沒看見春燕他們影子。

隊長說，壞了。八成他倆私奔了。隊長說你倆怎麼沒早點報告呢？大嫂說，我們剛把柴油機弄着，哪有工夫彙報，再說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隊長心裡早就有數，夜裡查井看到，春燕和志勇摟着抱着不是一兩回的事。隊長也在沒和我們說什麼，急匆匆回村了。

春燕和志勇一跑就是十來天，當年私奔的話，好說不好聽，春燕家裡叫人四處打聽，志勇家明着着急，暗裡按兵不動。志勇的大姑娉到河北（永定河以北屬于北京大興），說不定就在她家，也沒告訴春燕家。

兩家鬧得也不和諧。大隊幹部也着急，最後探聽到一點消息，還是有面子的人去春燕家說和，半月過後，春燕媽早就沒了脾氣。隻好應下這門親事，又提出了很多條件。春燕和志勇才回來。

秋後我就去當兵了，後來知道他們婚後挺幸福的，來年就生了一個大胖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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