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媒體記者周一帆
18日,射洪市成立大會在射洪體育館舉行,成為國家解凍縣改市審批後,四川第二個獲批的縣級市。
說到射洪,人們很容易就會想到,物華天寶、人傑地靈,以及富庶。川中丘陵中的諸多城市裡,這是不多見的。“唐宋八大家”的韓愈對出生于這裡的大唐文宗陳子昂極為推崇,曾寫詩“國朝盛文章,子昂始高蹈”;詩聖杜甫憑吊陳子昂時,仍不忘贊一句“射洪春酒寒仍綠”。
詩韻與酒香在這座城市彌散了1400多年。但射洪令人羨慕的形象并非一直如此,曆經南北朝、隋唐五代、宋元明清的漫長歲月,它始終是默默無聞的縣城。這并不奇怪——古代的射洪地不平、土不廣、人不多,丘陵地區陸運不便,水運又緊鄰梓州遂州,難以成為物流中心。在農業時代,任何一點都是緻命的缺陷。
然在近代,特别是改革開放的40餘年中,射洪在川中丘陵一路突圍,走出了一條丘區縣域經濟發展的“蝶變之路”。
人們不禁要問,究竟是什麼造就了射洪這樣一路突圍、一路破繭的生命力?
江山如畫
發源于岷山主峰雪寶頂的涪江自北而南流經射洪。它與它的衆多支流,呈樹枝狀在這片土地上延伸,構成了射洪發達的自然水系。
射洪夜景
射洪的生命遺存,至少可以追溯到1.5億多年前的侏羅紀晚期。
射洪有我國南方地區發現的數量最多、分布最集中、保存最完好的原生矽化木化石群。被突如其來的災難埋入黑暗地底的侏羅紀遠古喬木,以一種決絕的方式完成了生命的重塑,地下水中二氧化矽替換了喬木原本的木質部分,讓它的結構與紋理在億年之後依舊清晰可見。
水也為人類最初抵達射洪定居此地創造了條件。公元前1萬年的舊石器時代晚期,人類就在射洪留下了印記。1979年10月,在射洪縣馬鞍山南坡發現的“射洪人”頂骨化石,證明了射洪是四川最早有人類活動的地區之一。
水構築了射洪的空間舞台。江河的億萬年沖刷,在沿岸形成了相對平坦且肥沃的土地;城鎮沿江河生長,成為了射洪城鎮的基本樣式;也因為水,地處丘陵的射洪有了溝通世界的便捷通道。與幹流涪江一樣,涪江的支流梓江雖然不大,卻對射洪産生了同樣的影響。
《元和郡縣圖志》曾記載:“(射洪)縣有梓潼水,與涪江合流,急如箭,奔射江口。蜀人謂水口曰洪,因名射洪”。梓江的影響在名字更在于射洪城市性格的塑造上,依水而居的人們,從江河中得到的不僅是食物。江河彙融的包容,遇山開路的倔強,水滴石穿的韌性,這或許正是射洪無敵生命力的最初源泉。
人文荟萃
一千多年前,一個射洪人宛如“長庚星”,在繁星閃耀之前點亮了盛唐詩歌的熠熠星空——他就是陳子昂。
金華山
射洪人的開創性格,在陳子昂的身上表現得淋淋盡緻。他批評齊梁詩風:“彩麗競繁,而興寄都絕。”但他不止于批評,他寫下了三十八首感遇詩,更留下了那首俯仰古今,繞梁千古的《登幽州台歌》:“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怆然而涕下。”剛健的詩風徹底肅清了齊梁詩歌中绮靡纖弱的習氣,開啟了大唐一代文風。
在中國的文化裡,詩與酒總是相伴,而這正是屬于射洪的風流。詩人、劇作家,歌劇《白毛女》作者賀敬之曾說:“我飲射洪酒,恍登幽州台;詩與子昂對,舉杯歌未來。”從杜甫贊美的射洪春酒,到謝東山“易酒法”釀出的謝酒;從李吉安泰安作坊初創沱牌,到今日富含人生智慧的舍得,射洪的酒從唐代傳承至今,如同綿長的溪流彙入江河,注入大海,終成川酒的六朵金花之一。
如果說詩與酒代表了射洪文化上的風流,那麼鹽與鐵便是射洪的視野象征。始于明代的井鹽開采,帶來了射洪四百年的興盛,更讓射洪将視野投向農業之外,找到了擺脫發展桎梏的可能——因為鹽與航運,射洪一度成為了潼川府的分府,明代萬曆初年,射洪縣令馬骥親自撰寫了《井鹽圖說》。而生猛的“鐵水火龍”,宛如民俗文化中的“重金屬”,或許正是古代工業的一種遺存,是人們不甘于桎梏,尋求絢爛綻放的“行為藝術”。
包容帶來多彩,看一座城市的包容程度,嘗嘗它的美食就夠了。
川菜油大味重?曾任射洪知事(縣長)的川菜宗師黃敬臨,創制了“開水白菜”,足以打破這一固有的印象;
山西菜才愛用醋?被戲言是“一行白鹭上青天”的射洪醋湯,更是天涯海角射洪人忘不了的心頭好;
而帶着回族民俗民風的遐想和追思的清真美食,更成為射洪民族融合的見證;
手工鍛打,鹽水淬火,傳承上百年曆史的射洪青堤菜刀,與射洪美食相映成趣,更則顯中國美食文化之寬廣。
世紀跨越
曆經千年,始終隻是射洪縣的射洪為何會在丘區崛起?
1978年到1985年,短短7年時間,射洪的工業總産值就實現了2.9倍的爆發增長。這或許正可說明,撬開桎梏後,射洪的無敵生命力将會迸發出怎樣的力量。
面對丘區發展的不利桎梏,不服氣、不認輸,射洪毅然扛起了丘區突圍中的探路大旗,率先在涪江上興建水電工程,率先對骨幹企業實施股份制改造,率先對“五小”企業進行産權改革……“率先”“試點”“示範”,射洪用敢為天下先的魄力,撬開了一個個發展桎梏。而涪江之上競速的龍舟,又何嘗不是射洪敢想、敢幹、敢拼的精神象征?
沱牌舍得廠區一隅
四川沱牌舍得酒業開創“生态釀酒”之先河,成功創建了全國首家生态釀酒工業園,曾經的小鎮酒坊成為了川酒“六朵金花”,成為了遂甯市首家上市企業。曾經的虧損企業成為全球最大的礦石提锂企業,更成為了中國科技創新、高質量發展的代表。
從“工立柱、農奠基”到“全面實施内陸工業化縣”,再到“突出發展二産業”,射洪“工業強縣”的信念始終不曾動搖;從“制造”到“智造”從“配菜”到“主菜”,從“賣産品”到“賣設備”再到“賣技術”,改革創新改變了射洪。以锂電新材料、機械電子、食品飲料等三大主導産業為核心的現代産業體系已然成型,從丘區大縣向工業強縣的完美嬗變,為射洪的無敵生命力添加了最新的注腳。
為了擺脫丘陵交通的不利,融入“一幹多支”、“一核三片”發展格局,射洪有着更多的追求,實現鐵路零突破。加快大通道建設,打通涪江航道網絡,而S205線射洪段一級公路升級改造後,成為了交通建設工程“暢、潔、美”典範。
“撤縣設市”,射洪市成立為射洪提供了新的曆史機遇,潛力必将得到釋放,新的奇迹必将誕生。這就是射洪,走過1400餘年的風雨,卻始終擁有無敵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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