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生的諸多體驗之中,等待是很特别的。
正如宋代詩人趙師秀的一句“有約不來過夜半,閑敲棋子落燈花”所描繪的那樣,等待的心理很敏感,也很複雜:
首先,你願意等待一個人,說明對方之于你非常重要,你情願花足夠的時間去等;
其次,對方沒有按你的意願出現,你的内心難免會有波動。
而這種波動,在詩詞當中,就是最富詩意的情感存在。趙師秀的《約客》如此,一首唐詞也是如此:
落日斜,秋風冷。今夜故人來不來,教人立盡梧桐影。
你沒看錯,全文就是這麼長。這首詞是唐代呂岩的《梧桐影·落日斜》,隻有短短的20個字,但是,卻成就了古詩詞當中最美的等待。
而作者呂岩,在古代文化史上身份也是很特别的,他其實是民間傳說故事當中的八仙之一,呂洞賓。作為一個有名的道士,他還喜歡吟詩作賦,這一首詩就是他的代表作品。
“落日斜,秋風冷”點明時間,在秋日的傍晚。秋天是一年當中由盛轉衰的季節,自然界的變化較之其他季節最大,帶給人的感受也最深;傍晚是一天之中由明入暗的時刻,白天和夜晚的分界線,帶給人的感受也是最深的。
而一個“斜”,一個“冷”,本就營造了凄冷無比的氛圍。
“今夜故人來不來,教人立盡梧桐影”是本文的點睛之筆,等待的感受都在這兩句之中。我從天明等到天黑,等了這麼長時間,老朋友還沒出現。心裡不免嘀咕:到底來不來啊?就這麼慢慢等待着,又不知過了多久,梧桐影子也蕭疏了,連月影都沒有了。
“立盡梧桐影”,白日的光照,梧桐影子會出現;晚間月亮月華如水,也會讓梧桐出現影子;如今梧桐都沒有影子了,說明太陽落山了,月亮也落山了,梧桐都沒有影子了,但是故人依舊沒有出現。
這就是等待最直觀的感受,不設身處地,很難想象其中的感覺。詩人心中雖有不滿,但是卻借助梧桐影來表達等待時間之久,别出心裁,頗有新意,堪稱是古典詩詞之中經典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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