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興亮（劉興亮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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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子曰，人之過，在于好為人師。我輩染翰操紙多年，對人生多了一些經驗性的認識，最怕别人「求教」。

蓋因人生的一切經驗，就如休谟所言，并無所謂因果性的鐵律。你所歸納的因果，在另外的地方很難奏效，你所喝下的别人的雞湯，很可能鬧肚子。

因此，就以下惶惶大言，務請有關人士視而不見。至于無關人士，則可以盡情陷溺，無論如何，這些規勸和「箴言」，都不會對他們已經固定的生活産生絲毫動搖。

02

我們都是從高考的刀山火海中過來的，想當年豪情萬丈要當天之嬌子，到如今常感慨落毛的鳳凰不如雞。不是說真的落了毛，是指一身理想主義激情萬丈的毛落了個精光，剩下的都是虛與委蛇八面玲珑的毛病。

有媒體采訪我，如何給如今的孩子一些高考志願的建議。我首先想起孔老夫子的話：古之學者為己，今之學者為人。

為己或是為人，于學習一事上有天壤之别。為己就是出于求知的沖動，為人則是在意他人的贊毀，自然不夠正直。

古代聖賢極其重視教育，在教育的問題上，又特别注重「先立其大端」，比如北宋大儒張載的四句真言，聽起來十分巍峨：為生民立命，為天地立心，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要是每個讀書的學子都有這種充塞天地的氣魄，那麼在高考選擇專業的問題上，當然就不會猶豫了。總而言之，對于有着堅定理想的青年學子，高考隻是一個過程中的節，無關痛癢。這與那些把高考當作人生成敗與否之重大階梯的人，當然迥異。

03

我們知道，高考曾經是幹部隊伍階層的入階必備儀式，但随着高等教育的普及和高校無限制的公司化擴張，大學生與七八十年代的中專生比，具有極大的落差。畢業以後能否找到稱心的工作，都很愁人。

這時候，我想起可惡的美國人發現的二八定律，這要是套用到高考中來，那就是要求你在高考的錄取名額中排到靠前百分之二十的那一片，這樣你就能進入985或211，這些高校具有相對好的學術傳統和教育風格，軟硬件都很硬，貼上相關标簽後，總體上命運會眷顧你多一些。

這個意思是什麼呢？無論志願怎麼填報，你首先得把考試結果弄好。即便在科舉時代，考官也不可能跟你促膝長談，了解你不為人知的天賦，他們就是「閱卷」，打分，到今天也沒想出更好的辦法。

04

說完以上大道理後，我終于要把肚子裡的真金白銀掏出來了。假如大勢已定，你面臨填報志願的大難題。在相同的前提下，做什麼樣的選擇會更有利于你的人生發展和未來規劃呢？

我給出的選擇次序是：城市、學校、專業。

能去一流城市的三流學校就别去三流城市的一流學校。舉例而言，北京的高校背景得天獨厚，一流大學花團錦簇争奇鬥豔。其濃厚的學術氛圍和人文曆史形成了巨大的漩渦效應，使得那些周邊的二三流學校也能沾得各種雨露。

雖然看起來不能與清華北大相媲美，但很多學校的曆史，師資力量，學術風氣，以及它的教育傳統，是完全超越二三流城市的，這種整體性導緻的資源優勢，會讓學子在其中領略到更先進的理念，更開放的氛圍，更廣闊的視野，以及更加多的選擇可能性。在這一點上，除了北京天津之外，平均水平上，南方（尤其東南沿海）的大城市裡的高校，肯定比北方和内陸的高校更值得選擇。

能去名校的普通專業就别去普通高校的名專業。這是不是聽起來跟我們過去的認識不相切合？

其實我們過去的認識沒有錯，這是因為1978年恢複高考後，百廢待興，各行各業都缺乏精專人才，選擇好的專業，會讓你在這個領域裡橫沖直闖，如入無人之境，取得成績是遲早的事。随着時代的發展變化，各種專業裡的人才都淤了一大堆，所學于所為逐漸脫鈎。

大部分高校生，最後都沒有從事本專業的工作，而是适應社會需求，調整自我，走上了一條融爐中的社會化道路。這時候，再回首，才發現，與其選擇專業，不如選擇學校。因為名校的光環總體上不會因你的工作環境而淡化。

這種實實在在的效應，如果不是一個畢業多年的經驗主義者，誰還會說給你聽呢。

05

最後，請注意。以上兩條定律有一個例外：一流城市裡，上海除外。千萬别去上海的三流學校。

至于原因，我不想多說，隻是忽然想起一個關于上海的鄙視鍊，那是多年前的江湖傳聞。說，上海人鄙視北京人，北京人鄙視外地人，外地人沒有可鄙視的了，于是團結起來集體鄙視上海人：阿拉炒點小菜吃吃；侬錢不要掙得太多哦。浪奔，浪流。

▴注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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