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坤這年上高二,班裡屬他鬼點子最多。大課間休息了,阿坤坐着想打盹,就召喚旁邊幾個男同學:“哥們些,你說我們打個賭好不”?正愁無聊的哥幾個立馬圍攏過來,其中一個說:“打賭就打賭,誰怕誰”!另一個說:“怎麼個賭法”?
阿坤和同學們趴在窗台上數車,阿坤第一個打賭:“老子就瞧瞧自己能撞見什麼車,這輩子不會就和這車結緣了吧,哈哈”!“預備——開始”,掐着電子表的秒表一分鐘到了,雙手蒙着眼睛的阿坤猛一擡頭:“我的個媽呀,污水車”!旁邊同學笑趴了,其中一個大聲的喊:“您和這車太有緣分了,哈哈哈”!
這車一下停在校外廁所旁邊的路邊,準備抽大糞呢!阿坤被羞得,他把自己的褲帶金屬扣給拆下來,這是一個已經生鏽的馬頭造型,他一把扔在剛才嘲笑他同學的課桌上,大手往前一伸:“給爺爺”!“去你的”!
同學不給阿坤撲上去硬搶,他壓在男同學身上兩手拽住對方的腰部,對方經過幾分鐘的掙紮還是被阿坤給奪了去,阿坤跑到最後一排将同學的金利來皮帶扣裝在了自己的皮帶上,那位同學回頭用呆滞的目光盯着他。
阿坤不耐煩地說:“這就是你嘲笑老子付出的代價”!同學隻好将桌上那早已生鏽的扣兒裝在自己的皮帶上。阿坤愛欺負人,用他自己的話說:“自我保護意識偏高”,是偏強,可阿坤就喜歡這麼說。
阿坤個頭大概就一米六七八,誰個頭高他就懶得理人家,挨着自己站着還不樂意,他說:“喂——我說,你遠離我兩米開外如何?我都被你襯矮了”!高個頭的朋友都知道他這臭毛病,偶爾忘記和他搭肩挽臂,阿坤聲音一沉鼻梁一皺:“哥們啥意思?顯得你個頭高是吧,我去——”!
又過了幾年阿坤二十出頭,也沒有混出個人樣來,沒事幹的他受到了社區的關注,好不容易才等到了機會,社區讓他在城區開垃圾車,阿坤真窮啊,這學車的學費還是爹媽給出的。環衛站裡面好歹有個工作,每個月按時領錢,遇到鄰居大爺大媽都勸他,騎驢好找馬别嫌髒,什麼工作不是要人去幹啊?
阿坤可是眼高手低,下了班他找了幾個哥們喝酒去,幹這樣的工作讓他很是沒面子。他給男同學建了一群,名叫:“母豬拱菜”群,自稱圈(豬圈)主。兩杯酒下肚,他說:“這班裡就幾朵好白菜,全給豬拱了”!
酒桌上有一老同學和他在一個城管隊,當年老實巴交的同桌已經晉升為城管中隊長了,阿坤心裡可氣,心想:“老子論頭腦靈光不比這笨蛋差,論說話利索這笨蛋更是沒法比,再論——”
阿坤心裡不服,憑什麼别人家裡有錢就能混得這麼有面子,可是他不知道人家裡雖然有錢那幾年為了考上城管沒白天沒黑夜的,那同學小孩還在吃奶,愣是把小孩哄睡着了,晚上十一二點鐘開始做題、複習,直弄了兩三年這才考上了。
喝完酒阿坤自稱打的回家:“你們别管我,你們不在的時候我就不活了?真是的”!阿坤搖搖晃晃轉了兩圈,揉揉眼睛:“這是到了哪了”,左看右看才看到這已經到了母校中學的大門口,“偶,這保安我認識,就憑這阿坤知道到了母校,搖搖晃晃地入了旁邊地下停車場。
這回路是沒錯,不像上次開着垃圾車到森林公園門口就睡着了,到了第二天被保安搖醒這才又開着垃圾車回了單位。阿坤心裡感覺挺好:“保安師傅都不錯,都不錯——!沒事還心善能把自己叫起來,就差一點,這看見在路邊停車親嘴、摟摟抱抱的就應該舉報,這可屬于違法停車。
阿坤開了一小段,前面一大貨車對向駛來,阿坤倦意已經打開不了上眼皮,就方向盤一掄一個S型過去,“嘭”的一下自己垃圾車反光鏡給挂掉了,阿坤頓時酒已醒去八分,酒駕可不是鬧着玩的,他一腳油門沖過去,哪兒岔口多就往哪兒溜吧,一條路都不夠他開的。
到了第二天醒來他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接了是隊長,隊長怒氣沖天:“你家夥的昨天是掉糞坑裡了?竟然不來上班,啊”?阿坤趕緊應付道:“昨天我媽給我介紹個遠親家的姑娘——”,“偶,我知道了,那你也應該說一聲啊”!
阿坤:“沒想到這姑娘老爸酒量太好,我居然被他們灌翻了”!“你能找到(老婆)也是好事,今天扣你一天工資,這次算了上面領導我就替你瞞着,下次再這樣我開除你”!!!“欸欸——”!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阿坤覺得自己運氣可真是好,沒事!
又這樣過了兩年,這天鄰居王大媽家這幾天從東北來了一幫親戚,好不熱鬧。早上阿坤準備去開停放在家門口的垃圾車,一看“喲呵,誰這麼過分?停了一大商務(車)正巧擋住了阿坤的車鼻子,阿坤啊嘴巴就是比蜜甜。
阿坤挨個去敲鄰居家的門,人家都說沒有這車,阿坤又去敲王大媽家的門,王大媽出去買菜去了,出來的是一大姑娘,相貌端端正正,梳一披肩長發,臉上有幾顆小痔,雖不算标緻、漂亮,不過模樣清秀,尤其一雙桃花運眼羞怯而明亮,阿坤頓了一下又悄悄地咽下了自己汩汩冒出的唾沫。
這姑娘看着他不說話,阿坤開腔了:“請問一下對面那輛白車子是你們的嗎”?“嗯,是的”!“能不能讓我一下,我上班快遲到了”!“我不會開車,我爸媽跟着我姑媽上了菜場”!阿坤說:“放心的話把鑰匙給我,我給你挪開”!“好”!
阿坤從這姑娘攤開的手心裡抓了鑰匙,姑娘笑眯眯地看着他一點一點好不容易從旮旯角落裡把車挪到了邊上。阿坤提着鑰匙伸過去,姑娘說:“放這吧,謝謝你啊大哥”!阿坤自認為也算是半個社會人,第一次見這麼樣大姑娘,心裡不禁思索起來。
阿坤以前認識的女人要不就是歌神、要不就是酒神,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喝玩樂。有些“乖的”餓了能吃上三天餅幹,這幾天來來去去路過王大媽家就想起那姑娘,心裡直嘀咕也不知走了沒。
阿坤覺得這姑娘太正規(正統)了,有一種發自心底的喜歡。終于有一天王大媽出來倒垃圾桶,正巧看到遠遠走過來的阿坤,“坤子,你下班了吃飯沒有”?阿坤聽到這話就想着屋裡那姑娘,“到底走了沒”?
越想越興奮,王大媽說:“坤子,大媽問你吃飯沒有,沒吃的話就在我這兒吃,啊”?阿坤愣了一下然後說:“吃了的”,王大媽笑着說:“單位吃的好不”?“中飯倒是吃了”!王大媽一聽就趕緊招呼:“快快快,進家來大媽給你弄大肉吃”!阿坤竟然覺得自己有點不好意思。
阿坤就這樣和姑娘好上了,阿坤能找到這樣一個賢淑持家的女人,周圍的人都替他高興。
阿坤除了上班晚上還要和老婆一起擺烤魚攤,這幾年兩口子日子漸好直奔小康生活。說錢能看出人的本性,能放大好的也能放大不好的,三十出頭的阿坤兜裡鼓鼓囊囊這心就耐不住寂寞了。
寂寞的人心裡苦,這苦是一個坑,阿坤頹廢與空虛的内心給自己挖了一坑好讓欲望來填滿。
一天阿坤的老婆回東北老家了,烤魚攤來了兩個女人。攀談間阿坤得知女人就是住在隔壁小區,而對面坐着的是她的老同學也離這兒就兩站路。阿坤把明信片分别給了兩個女人,這住在遠處的女人特意抛了一媚眼說:“哎喲,你都三十五了,我還以為你是大小夥子,你要是不說我下一句就要問你是在哪個大學上學呢”!
嗲聲嗲氣地和阿坤說着話,阿坤心裡有一種籠鳥要飛出的感覺,從那天起就時時盼望着這隻離兩站路的女人再次光臨。
有時候烤魚攤不那麼忙阿坤就朝那女人住的方向成一個望天獅子,老婆問:“發呆幹啥”?阿坤不耐煩地回到:“累了怎麼滴,發呆都不行啊”?
在一個小雨的秋天,一個穿着紅色職業長裙的女人出現在烤魚攤前,女人将手機放在小皮包裡,說:“我還以為這攤沒開了,每天下班都沒見看來是我過路太早”!身旁的一個小學生模樣的孩子拉着女人的手說:“媽,你答應我的烤魚總算是兌現了”!看着天真無邪的孩子阿坤放開膽子試着走近,不斷地試探找話說。
從這次開始,阿坤經常以請吃烤魚、請唱歌的方式把這女人邀約了出來,有時候對方一接電話就說:“偶,老張啊,你明天要調班?我給你調不了,找别人吧”!阿坤就知道這女人肯定有男人在旁邊,阿坤捂着嘴說:“不行就算了,謝謝啊”!
旁邊的客人催促:“加點鹽,我都叫了兩遍啊怎麼鹽巴還不來啊”!“來了來了”!就這樣一來二去阿坤和這女人越走越近,有一次女人喝醉了,他們也把自然界該辦的事辦了,阿坤心裡給了自己一個理由:“我可不是存心的,你不拽着我不放我斷是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我隻是在尋找那一種美好的感覺——而已”!
時間長了老婆也感覺到了異樣,可是阿坤對家裡老婆孩子還真是沒說的,有時候幾個哥們在一起小酌,突然有人聊到某某某心理出軌了,自己就心裡咯噔一下,阿坤心裡有鬼,可是自己畢竟再沒有和這女人有什麼身體上的關系,阿坤就喜歡這種感覺。
一次阿坤上班,老婆要出去買東西讓其送她到公交站台去轉車,又有一個星期沒見到那女人了,阿坤心裡揣測,也不知這女人到底是出了什麼情況。
垃圾車疾馳在陡峭的下坡路上,天下着綿綿細雨,心裡更是惆怅。想着想着突然磅的一聲巨響,阿坤一腳急刹,可是隻覺得眼前垃圾橫飛、有大件的東西在眼前轉悠,而自己和駕駛室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甩向右側的人行道。緊接着車子打了幾個滾。
等到阿坤扶着自己生疼的右膝蓋慢慢站起來,他抹了一下嘴角全是血這才發現自己從車上直接被甩了下來,沒死的自己趕緊一瘸一拐地走到撞在廣告牌立柱上垃圾車的老婆,猛的拉開副駕駛門老婆還在,隻是頭皮被刮去了一塊,白肉上滲出了滴滴鮮血。
再看車體全散了,四面八方全是果皮紙屑、塑料垃圾袋漫天飄舞,而副駕駛抽屜被劈開,裡面的工具、螺絲等等落在地上亂七八糟,中間夾雜着一白色帶藍色條紋的物件赫然醒目。老婆踩過去覺得不對頭,上面有幾個鋼筆字好像是阿坤。老婆用腳攆了攆,定睛一瞧,是一封阿坤寫給那女人的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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