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飛狐》《飛狐外傳》的苗人鳳,作為小說中實際的男二号,主角胡斐的“叔父”與“嶽父”,其實是一個被金庸小說的愛好者,大大低估的人物。
苗人鳳的先祖,是闖王李自成的貼身護衛之一,姑且稱他為“苗衛士”,他與範衛士、田衛士三大護衛聯手,對戰胡一刀的先祖、闖王四大護衛之首的“飛天狐狸”胡衛士,偷襲在先,傷了飛天狐狸右手,卻還是被飛天狐狸輕松擒下。
此後,苗、範、田三家,與 “飛天狐狸”的胡家子孫,恩怨糾纏上百年,以三敵一,猶落下風。排除胡家血統優異,代代子孫皆出武學天才這種可能。
則苗、範、田三家的家傳武學,也包括其他江湖好手幫助他們改進招式、傳授心得的“威力加強版” 苗家劍法、範氏龍爪手,天龍劍法,遠遠不及胡家時代傳承的《胡家刀法》,才是更有說服力的結論。
所以,苗人鳳的父親和田歸農的父親,在雪山寶藏處互相偷襲,兩敗俱傷,二人武功顯然也在同一層次,不相伯仲。
苗人鳳自幼被其父嚴格教導,練家傳的苗家劍法練出了強迫症與“肌肉記憶”,一輩子改不了施展“提撩劍白鶴舒翅”時,微微聳背、露出緻命破綻的習慣動作。
苗人鳳的弟弟妹妹都練苗家劍,(他的弟婦才不會武功),被“威震河朔”王維揚的弟子商劍鳴找上門去,給直接滅了門。
而商劍鳴作為外姓弟子,甚至沒學到王氏八卦門的真正秘傳“内八卦”心法,也就是其本身戰力未必比得上王劍英,王劍傑兄弟,更遠不如其師王維揚,這個《書劍恩仇錄》裡的一流好手。
——所以,我們很自然而然地得出結論:苗家劍和田歸農的天龍劍,是一個檔次的三流武功,幾乎不可能強于王維揚的八卦刀法。
與之相反,胡一刀的《胡家刀法》,名為“刀法”,兼有掌法、内功、輕功身法,在清朝武林,是毫無疑問的頂級武學。閻基一個跌打大夫,隻練最開始的兩頁武功,居然就能在十年後擊敗馬行空這樣的江湖成名高手。
然而苗人鳳就是這麼呆闆的練法,練苗家劍這樣的三流武功,滄州決戰擁有頂級武藏、天賦同樣過人的胡一刀,完全不落下風,
而滄州之會,兩人的交換武學,苗人鳳用苗家劍換胡家刀,看似平等交換,其實是占了大便宜的,無怪他感念終身。至于數天之後,兩人依舊的不相伯仲,難分高下……其實是一個假象。
——《胡家刀法》這樣的頂級武藏,胡一刀學了多少年?苗人鳳學了多少天?兩人的“不相伯仲”,真代表個人武學天賦是一個水準麼?
胡一刀用和苗人鳳比武數日,自行領悟的苗家劍絕招: “沖天掌蘇秦背劍”,破了商劍鳴使出八卦刀法第二十九招“反身劈山”,将他擊殺,幫苗人鳳報卻家仇,同樣令苗人鳳大為感念,自歎不如。
然而,從另一個角度,不也恰恰說明,苗家劍隻是淺顯易懂的三流武功,遠不及胡家刀法的博大精深?
胡一刀自幼習練《胡家刀法》這樣的頂級武藏,殺一個與王劍英、王劍傑兄弟相伯仲,遠不及王維揚的商劍鳴,居然用了近三十招,雖然是連夜奔襲、客場作戰,實戰力打了部分折扣,但也足以佐證:
此刻的胡一刀與苗人鳳,其真實戰力,未必強于同一曆史時空下,《書劍》王維揚、張召重、無塵道人、趙半山這樣的一流高手。
苗人鳳施展 “提撩劍白鶴舒翅”時,微微聳背、露出緻命破綻的習慣動作,胡一刀作為直面其武功的當事人,居然發現不了,反而是他的妻子胡夫人,旁觀者清看出來了,其實也是胡一刀的武學天賦并未真正出類拔萃的一大佐證。
綜上所述,苗人鳳雖然被其平庸父親、平庸家傳武功,大大耽誤了武學天賦,延誤了武功進境,卻依然能在滄州決戰,持平胡一刀,竟練成天下一流高手;
可以類比《天龍八部》中,喬峰哪怕不用降龍十八掌,隻是簡簡單單的一招一式,壓迫力更勝過虛竹和段譽兩位義弟的逍遙派神功,以及大輪明王鸠摩智、慕容博等人那一身的少林頂級絕技了。
而等到滄州之戰之後,得胡一刀傾囊相授胡家刀法的相關武理招式後,并将之融會貫通之後,苗人鳳的武學境界自然豁然開朗,實力更前進了一大步, 竟讓他用“融合胡家刀法武理的苗家劍”,練到了《飛狐》時代差不多天下無敵的地步。
根據金庸小說的相關時間線:
乾隆十五年,胡一刀與苗人鳳在滄州比武,胡斐誕生。
乾隆二十五年,乾隆帝50歲,陳家洛25歲,《書劍恩仇錄》主劇情開啟。
乾隆三十五年,《飛狐外傳》主劇情開啟,天下掌門人大會在北京舉行,35歲的陳家洛,見到了大約20歲的少年胡斐。
苗人鳳在滄州比武時已不算少年或青年,大緻有30~35歲,到天下掌門人大會有50~55歲。此時仍處于個人武力的巅峰期,号稱【打遍天下無敵手】。
此刻的紅花會群俠,陳家洛無塵道人趙半山之流,可以斷言,如果單打獨鬥,都絕非苗人鳳敵手,看看他們十年前怎麼一大群人圍毆,卻被張召重一個人力敵就可知了。
何況同為劍客,論實戰機變,論臨戰心态,苗人鳳可算是張召重的“全面威力加強版”呢?
所以,《飛狐外傳》多次出現苗人鳳是“天下第一高手”的旁白,并非作者寫作時不嚴謹,忽略了同時代的《書劍》諸高手,而是相當程度的“實事求是”。
乾隆四十五年三月,《雪山飛狐》主劇情開啟,胡斐與老年苗人鳳在闖王寶藏決一死戰。
30歲的胡斐能在最後一戰,把60~65歲的苗人鳳逼到立決生死的絕境,很大程度上是沾了“拳怕少壯”的光,以及苗人鳳本身沒有頂級内功、筋骨已老、氣血衰頹的便宜,論本身武學修為,仍是不及苗人鳳的。
終究,苗人鳳是被清朝這個“武學末世”的落寞而耽誤了頂級天賦的高手,如果他有幸生在武藏鼎盛的天龍雙雕倚天時代,又會是怎樣的光景?實在令人無限遐想。
這就好比《倚天》俞蓮舟、滅絕師太之流,說到師資條件、武藏條件、習武時間,哪樣不是遠遠勝過了《射雕》裘千仞?——天賦差距,一目了然。
俞蓮舟、滅絕師太,也和胡一刀一樣,是毫無疑問的一流天賦;但裘千仞和苗人鳳,就是真正的頂級天賦,他們和五絕高手的差距,不在天資,而在武藏本身,遠遠不及!——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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