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這是魯迅對司馬遷《史記》的評價。
在《史記秦始皇本紀》裡,有一小段人物描寫和議論非常精彩,讓人拍案叫絕。
缭日:“秦王為人,蜂準,長目,
摯鳥膺,豺聲,少恩而虎狼
心,居約易出人下,得志亦輕食人,我布衣,然見我常身自下我。誠使秦王得志于天下,天下皆為虜矣,不可與久遊。”
現代漢語的意思是:
說客尉缭私下說:“秦王的相貌,鼻子狹高,眼睛細長,胸如鸷鳥,聲似豺狼,這種人,刻薄寡恩而有虎狼心腸,潦倒時容易做到謙卑待人,得志時也會輕易吞并别人。我不過一介平民,可他見到我時,常常表現出謙卑的樣子.如果真讓他實現了統一天下的志願,天下人便都成了他的奴隸。這種人不可與其長久相處。”
這段是通過一個說客尉缭來刻畫秦王嬴政的容貌,形象生動,讓讀者立刻浮現出一個暴君的人物外貌。
還有一小段對秦二世的議論:
始皇既殁,胡亥極愚,邳山未畢,複作阿房,以遂前策。雲“凡所為貴有天下者,肆意極欲,大臣至欲罷先君所為”。誅斯、去疾,任用趙高,痛哉言乎!人頭畜鳴。
意思是說:始皇死後,胡亥愚蠢至極,郦山陵墓尚未完工,又下令再度修建阿房宮,以便完成始皇遺留的計劃。
還說“凡是貴有天下的人,可放縱私欲極情享樂,大臣們竟然想要廢棄先王所幹的事業”。以此誅殺了李斯、馮去疾,重用佞臣趙高。二世的話實在叫人聽了痛心啊!真是長着人頭說畜牲話。
“人頭畜鳴”,擲地有聲的抨擊,對昏君的指責铿锵有力。
有一個成語叫秉筆直書,感謝偉大的史學家司馬遷,留下史家絕唱,光耀萬世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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