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塞北任平生13?2、 在鄉與進城離假期結束還有十幾天,校工楊廣勤回校,我們四人就結束在農家代夥的生活在學校起夥,花費多少負擔多少每月約需八元面臨重新分配,我們每人預交四元,今天小編就來聊一聊關于江南塞北任平生13?接下來我們就一起去研究一下吧!
2、 在鄉與進城
離假期結束還有十幾天,校工楊廣勤回校,我們四人就結束在農家代夥的生活。在學校起夥,花費多少負擔多少。每月約需八元。面臨重新分配,我們每人預交四元。
楊廣勤既是炊事員,又是采購員,更是會計員兼管理員。楊廣勤左腿略短,行走時左足隻用前腳掌着地,彌補了左腿的缺陷。無論行走還是勞作,幾與常人無異。他在側院和後院都種有蔬菜,差不多可以自給自足,夥食費大多用來購買肉、魚、蛋、蝦,醬、醋、油、鹽,所以我們的夥食做到了花錢少,吃得好。
楊廣勤有着中國農民勤勞樸實、忠實可靠的優良品德,從不閑聊閑逛,總要找點事幹才安心。讓他管夥食費,你盡可放心。他不會浪費一分錢,更不會貪污一分錢,比你自己更會精打細算。我們幾人也好說話,從不苛求。楊問我們菜做得怎樣,我們總是回答:“不錯!”“好吃!”楊就憨笑着高興而去。他不會說普通話,隻會說本地話,我們就像幼兒園小朋友一樣,從他那兒學會聽懂生活中許多常用的詞語,例如1—10的念法,百、千、萬的讀音,吃飯、睡覺怎麼說,茄子叫“辣蘇”、青椒叫“辣胡”,老師叫“秀秀”,等等。他的方言是最地道的,聲、韻、調跟江淮方言、吳語區方言都有關聯,又大有差别,幾乎找不到同音字來标注讀音,拼音方案也無能為力。陳天籁、韓普先、袁人燦說本地方言當然也很純熟,但是跟我們說話都盡量用普通話,從他們那兒是學不到多少本地方言的。
雖然是參與了土改的許多工作,在征得于隊長和陳校長的同意後,每逢星期日我們還是要休息一天。除了寫信、洗衣,借農民的小船到湖面蕩槳遊玩也是很有趣的事。但是更重要的事是去縣城淳溪鎮理發、洗澡、照相和購物。來肇倩小學時是陌生之路,覺得路很漫長。現在空身前往,結伴而行,隻需一個多小時,實在不算遙遠。經過薛城鄉大葑圩内河道旁的小路時,或許遇上“趟财”的農民,那就可以坐船行上三裡多路,更是惬意。
淳溪鎮沒有城牆,當然也沒有城門。然而人們還是習慣将去淳溪鎮說成“去城裡”,“上城”,可見這萬餘人口的市鎮在人們心目中多麼繁盛、顯要。這鎮上原來就是各種商店比肩林立,五行八作應有盡有,日常生活所需,隻要你沒有過高的要求,大體都能滿足。何況現在又增添了許多國營企業和機構,百貨公司、新華書店、人民銀行、醫藥公司、糧食局、郵電局、衛生院、文化館,個個都處在中心位置,規模大、人員多、資金雄厚、貨源充足,保障了人民生活的各種需要。雖然還沒有一座劇院和影院,沒有一輛長途汽車,甚至找不着一台收音機。大家深信,這些将來全都會有。
進了城,吃住都在招待所解決。如果當天來回,就在街面上的飯店吃一頓。高淳著名的特色菜肴是炖鴨。一隻普通飯碗裡整齊地碼放着鴨胸、鴨腿,本色湯水上浮着一層薄薄的清油,些許姜片蔥花撒在上面,被滾燙的熱油湯熏蒸出一陣陣香氣,撲面而來,令人食指大動,饞涎欲滴。鴨肉老嫩适口,香濃不膩。食罷齒頰生香,餘味久久不去。以後我吃過南京闆鴨,北京烤鴨,似乎都不如高淳炖鴨味美。大概是吃炖鴨之前粗茶淡飯久矣,初嘗美味,便覺妙不可言,無可替代罷。我們幾個人吃炖鴨是各自付款,一碗四角錢,比一天的夥食費還要多三分之一。不是請不起,而是覺得毫無請客之必要。可是有一次進城遇見了一位高淳籍的同學,他見到我們特别高興,略談近況後便執意請我們吃炖鴨,說是要略盡地主之誼。實在難拂好意,就叨擾了一回。後來想回請一次,卻再也沒有碰見。
鎮上隻有一家私人開設的照相館,叫“阿拉照相館”。“阿拉”是上海話“我”的意思。在高淳用這個詞作店号,可謂洋氣十足。這照相館不在大街上,而是在一條僻靜的小巷裡,巷口牆上釘有一塊不大的指示牌。正如俗話所說,“酒好不怕巷子深”。照相好不好且不說,全鎮隻此一家,處于壟斷地位,你若照相,非來此處不可。我和吳懷德的第一張合影就拍攝于這家照相館,相片隻有一寸大。六年後與吳懷德同時離開高淳赴上海上大學,讓“阿拉照相館”攝影師出外鏡,在襟湖橋上留影,布紋厚紙,三寸。期間還在這家照相館照過幾次,最大不過二寸。這些照片現在還保存在我的相冊和電腦中,而吳懷德已去世十七年了。
街上有一家刻字店,店主叫孫雨農,也是個年青人,年齡比我們略大些。這種刻字店大多隻有一人,老闆就是刻工。除非老闆年紀大了,手、眼俱已不濟,這才帶個徒弟支應。有一次上街,張藹如到刻字店刻過圖章,我對此也沒有留意。不料暑假快要結束時,張藹如上街回來,卻送給我一枚牛角印章。印章裝在一個圖章盒子裡,這個盒子也是牛角制成的,長5.5公分,高1.8公分,寬1.75公分。裡面有兩個空格,長格放印章,方格放印泥。印章為方柱形,高、寬各為1.2公分,長3公分。側面镌有兩行小字:一行是“訓張仝志囑”,另一行是“小農刊”。方格則裝滿了鮮豔奪目的朱紅色印泥。抽開盒蓋,倒出印章,粘按印泥後就能在紙箋上印上我的名章,三個陽文篆字:趙訓張。拿着這份禮物,我是既高興又十分意外。我從來沒有印章,現在工作了,的确需要有一枚以便應用。現在忽然有人贈我一枚,而且是便于攜帶、小巧精緻的牛角盒印章,怎麼能不高興?十分意外是,事先沒有任何朕兆預示她要送我印章。而且,她為什麼送我印章?印章側面的“訓張仝志囑”五字,說明這方印章是我去刻字店要求刻印的。我從來沒去刻字店刻過印章,這“囑”是誰所作?除了張藹如不會是其他人了。當時無暇細想,一面稱謝,一面問她多少錢。她卻打斷說:“别!送你的。”張藹如是富家小姐,不在乎這點錢。可我沒為她做過什麼,很覺得受之有愧。
這枚印章跟随我68年了,現在已無什麼用處。作為紀念品,放在抽屜易取之處,偶爾把玩,當日初到高淳的情景便會曆曆在目,久久難忘。張藹如是那一批來高淳的女同學中最美麗的,但并不嬌氣,為人落落大方,很有主張。而今已過去六十七年,如果健在,肯定早已芳華褪盡,成一白發老妪了吧!
暑假很快在緊張忙碌中不經意地過去。縣教育科發來通知,我留在肇倩小學,吳懷德去北面的漆橋區漆橋小學,蔣克華到離城最近的滄溪區湖口頭小學。張藹如最遠,到高淳東北部桠溪區的桠溪小學,離縣城約有八十多裡,與溧陽縣交界了。她到縣城來一次,要走三十裡旱路,再坐船走五十裡水路。時間不趕趟時,一天到不了,要在東壩住一宿。袁人燦則去了磚牆區的一所小學。吳、蔣二位後來都有機會見面,張藹如則直至寒假回到鎮江,才再次見面。
接到通知,各人就地啟程。陳天籁、韓普先二位幫着雇請農民為大家挑運行李。吳懷德向北步行三十裡即到。蔣、張、袁三位到縣城後,還将乘船才能到達目的地。分手時說不盡的依依不舍,珍重再見。一個多月朝夕相處,共同工作,相互間的了解,建立的友情,簡直勝過同學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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