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裡的人物姓名是曹雪芹為書中人物精心設計的,比如賈元春、賈迎春、賈探春和賈惜春的名字就暗指“原應歎息”。
曹雪芹為《紅樓夢》女主角林黛玉精心設計的這個名字就非常符合林黛玉本人的精神氣質。
林黛玉姓“林”,“林”諧音“靈”。林黛玉的前世是“西方靈河岸上三生石畔”的一顆“绛珠仙草”。绛珠仙草在神瑛侍者的甘露之惠下才得以久延歲月,後來修煉為一個女體。神瑛侍者因為凡心熾烈而在警幻仙子案前挂了号,便下凡了。绛珠仙子為了償還神瑛侍者的甘露之恩,便決定下凡将自己一生所有的眼淚償還給他。
林黛玉遇見賈寶玉之後,的确為賈寶玉流下過不少熱淚。尤其是第三十四回,林黛玉因為賈寶玉挨打而哭得眼睛腫得像桃子一般。她因為心疼賈寶玉,所以抽泣着勸賈寶玉:“你從此可都改了罷。”賈寶玉則對林黛玉說:“你放心,别說這樣話。就便為這些人死了,也是情願的!”賈寶玉也隻會對知己林黛玉說出這樣的肺腑之言。
在戚序本《石頭記》第三回裡有回後批:“绛珠之淚偏不因離恨而落,為惜其石而落,可見惜其石必惜其人。其人不自惜,而知己能不千方百計為之惜乎?所以绛珠之淚至死不幹,萬苦不怨。所謂求仁得仁又何怨。悲夫!”這份執着深摯的感情,這份對所愛之人無私無悔的付出,是林黛玉性靈之中非常感人的地方。
而林黛玉清高狷介的性格,卓爾不群的才情,誨人不倦的精神都證明林黛玉是一個具有靈心慧性的女性。
“林”字是由兩個“木”字組成的。林黛玉自己也聲稱自己是“草木人”。而林黛玉對大自然的熱愛在《紅樓夢》裡體現得淋漓盡緻。
為了讓落花有一個幹幹淨淨的歸宿,林黛玉将落花裝入絹袋之中,埋入泥土中,“忍踏落花來複去”是林黛玉悲憫心态的體現,“質本潔來還潔去”是林黛玉的精神誓言,塵歸塵,土歸土是林黛玉的價值追求,正如她對賈寶玉說的“無立足境,是方幹淨”。
潇湘館裡有可以讓燕子做窩的空間,人與自然在那裡達到了和諧;潇湘館裡的鹦鹉會學着林黛玉的口吻念《葬花吟》裡的詩句,林黛玉也會将自己所寫的詩句教給鹦鹉念,民胞物與的精神在林黛玉身上得到了很好的體現;林黛玉甚至擔心屋子裡的草藥氣将花香打攪,希望花有一個清淨的環境,可見林黛玉一片愛花惜花之心。
林黛玉住的潇湘館裡有千百竿翠竹,林黛玉也和“竹林七賢”等人一樣身上有一種自然真純的超逸之氣,君子之風。“孤标傲世偕誰隐?一樣花開為底遲?”是林黛玉的夫子自道。林黛玉孤高傲世的性格體現出的是一種超凡脫俗,不食人間煙火的獨特氣質。
“黛玉”二字諧音“待玉”。賈寶玉是《紅樓夢》裡的“鳳凰”,第四十三回裡玉钏就對他說過:“鳳凰來了,快進去罷。再一會子不來,都反了。”賈寶玉一開始為潇湘館所題寫的名稱是“有鳳來儀”。他所寫的《有鳳來儀》裡就有“秀玉初成實,堪宜待鳳凰”這樣一句詩。
林黛玉是為“還淚”而來。她一生就是要等待自己的知己賈寶玉,即使等來的是“水中月”和“鏡中花”,是“一朝春盡紅顔老”,她也“萬苦不怨”。這份癡心讓人感動。
“黛”是青黑色的意思。“黛玉”便可以指深綠色的玉,即“綠玉”。“綠玉”是竹子的别稱。陳陶的詩《竹十一首》裡有詩句:“不厭東溪綠玉君,天壇雙鳳有時聞。”這句詩和“秀玉初成實,堪宜待鳳凰”一樣都是描繪鳳凰和竹林相得益彰的畫面。
竹子蒼翠挺拔,中空外直,甯折不彎的形象使得竹子成了君子超逸脫俗人格的象征。蘇轼在《于潛僧綠筠軒》這首詩裡有雲:“甯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無肉令人瘦,無竹令人俗。”可見竹子所營造的優雅清幽的環境和文人雅士清雅的人格是合二為一的。
林黛玉選擇住在潇湘館的理由,按照她自己的說法是:“我心裡想着潇湘館好,愛那幾竿竹子隐着一道曲欄,比别處更覺幽靜。”可見,林黛玉欣賞的正是翠竹為潇湘館營造出的清幽環境。賈寶玉為潇湘館所題的楹聯“寶鼎茶閑煙尚綠,幽窗棋罷指猶涼”也非常好地體現出潇湘館的清幽。
潇湘館裡的林黛玉正如杜甫《佳人》裡所描繪的“日暮倚修竹”的佳人一樣,覺得“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濁”,為保持人格的高貴獨立和冰清玉潔而始終和世俗保持着距離,幽居在潇湘館裡,讀書、寫詩、牽挂、落淚……品味着詩意盎然的人生,咀嚼着自己的相思。
總而言之,林黛玉這個名字和林黛玉本人深情款款、堅貞純潔、優雅脫俗的形象是非常契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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