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是美麗迷人的,是多源多流的。在中國曆史上,至少有兩個民族被稱為匈奴的“别種”,一是稽胡,一是契丹。稽胡又稱山胡、步落稽,源于南匈奴。南北朝時居住于今山西、陝西北部方圓七八百裡的山谷間,種落繁盛。《周書》記載,其俗土著,亦知種田,地少桑蠶,多衣麻布。其丈夫衣服及死亡殡葬,與中夏略同;婦人則多貫蜃貝以為耳頸飾。與華人錯居。其渠帥頗識文字,言語類夷狄,因譯乃通。契丹為“匈奴之種”是宋人的說法,雖然有些絕對,但也能說明過去北方草原民族一脈相承的關系。
今天的學者認為契丹來源于鮮卑,契丹出自鮮卑宇文部是唐朝人的說法。和匈奴這個民族集團一樣,鮮卑的民族成分同樣十分龐雜,既有東胡系統東部多源的鮮卑宇文部之裔,也有來自多流的匈奴“餘種”。東漢永元元年(89年)至永元十七年(105年),匈奴被漢将耿夔擊破,北單于逃走後,鮮卑進據匈奴故地,“有十餘萬落”未逃走的匈奴人加入了鮮卑。這10餘萬落匈奴人并未繼續以匈奴為号,而是“皆自号鮮卑”了。此後,他們在與原東胡種的鮮卑人長期錯居雜處中,由于相互通婚等影響,差别越來越不明顯。這應該是契丹民族形成的一個主源,但誰也不能否認其在形成過程中的多源多流。
有意思的是,在這兩個民族在被融合之後的今天,一些陝北人自稱是匈奴的後裔,但是不是這樣呢?曆史在這個地方還真像那麼回事。陝北地區是革命老區,是中國黃土高原的中心部分,包括陝西省的榆林市和延安市,它們都在陝西的北部,所以稱做陝北。自古以來,陝北就是民族融合的“繩結區域”。從商周時代起,鬼方,猃狁,白狄,匈奴,林胡,稽胡,盧水胡,鮮卑,氐,突厥,黨項,羌,女真,蒙古,滿等少數民族先後以戰勝者的雄姿,走上這塊曆史舞台,從而演出了一幕幕曆史壯劇。這方半農半牧的區域,因此形成了以秦漢文化為主體,融合了北方草原文化等少數民族文化的獨特文化個性。現在,就讓我們從一個匈奴人與兩個李姓人說起。
匈奴人是赫連勃勃(381年-425年),也叫劉勃勃,他是匈奴鐵弗部人,十六國時期胡夏國(又稱赫連夏)建立者。公元407年,赫連勃勃叛秦自立,自稱天王、大單于,赦免境内罪犯,建元龍升,設置和任用百官。他認為匈奴是夏後氏的後代,就将國号稱為“大夏”,其都城就是今陝北靖邊統萬城。數百年後的1038年,一個李姓人即李元昊,在今甯夏銀川也登上了皇帝的寶座。有意思的是,這兩個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關系的人,但他們都有一個相同的國号——“大夏”。這是曆史的巧合嗎?當然不是。
鐵弗部人是漢末匈奴族的一支,是匈奴人和烏桓人、鮮卑人的後裔,故又稱雜胡,這就是赫連勃勃的血緣。李元昊原名拓跋元昊,在他的祖先中有一個著名人物拓跋思恭,是北魏皇室鮮卑拓跋氏之後,曾為夏州(治今陝西靖邊北)的偏将,在唐朝時因功被賜李姓。公元427年,北魏滅大夏,設立統萬鎮,公元488年改設夏州。李元昊就這樣和赫連勃勃有了一份曆史的“重疊”,這也就是說自胡夏而始的夏州之名,中間多少有一些赫連勃勃的民族“認可”成分。而李元昊的祖上也與匈奴有着密不可分的血緣關系。
拓跋氏初是鮮卑地處最東北的一支,也叫别部鮮卑。原居于額爾古納河和大興安嶺北段,“統幽都之北,廣漠之野,畜牧遷徙,射獵為業”。大約到了三國時期至西晉初年,這個部落裡出了一位首領拓跋力微(174年—277年),約在200年繼任,是南北朝時期北魏皇帝的先祖,被稱作北魏始祖。其時,拓跋鮮卑進入匈奴故地,與留居故地的匈奴融合。在其在75個異姓部落中,屬于匈奴的就有賀賴氏、須蔔氏、丘林氏、破六韓氏、宿六斤氏等。這些匈奴部落加入拓跋鮮卑聯盟後,與鮮卑雜居共處,相互通婚,逐漸被鮮卑化。甚至,根據今天學者們的研究,“拓跋”的含義即是鮮卑父、匈奴母所生後代之意。《魏書》更是為鮮卑與匈奴通婚抹上一層神秘的色彩,聲稱拓跋力微是他的父親拓跋诘汾與匈奴故地之天女結合所生。
這就是說,在大夏這個相同的國号裡,李元昊與赫連勃勃或者劉勃勃有着撇不清的關系。赫連勃勃是匈奴右賢王去卑的後代,他與前趙劉淵同族。劉淵是西漢時期匈奴首領冒頓單于的後裔,因為漢高祖劉邦将一位宗室之女,作為和親公主嫁給冒頓單于,并與冒頓單于相約為兄弟,所以,冒頓單于的子孫都以劉氏為姓。雖然,我們今天不知道李元昊将國号稱為大夏,有無民族情結的成分,但晚有意思的是,在距他數百年之後的李自成卻将他“追認”為祖先。1644年,李自成在西安稱帝,以李繼遷為太祖,建國号“大順”,改西安為西京,封功臣以五等爵。這個李繼遷就是夏太祖,李元昊的爺爺。
我們今天一些人認為,李自成此種“認祖”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瞎折騰,但事實并不是這樣的。一方面祖籍銀州,即今陝北榆林米脂縣;另一方面,米脂人李自成出生在李繼遷寨,而這個地方确也是李繼遷的出生地。李繼遷(963年—1004年),本姓拓跋氏,今陝北榆林米脂縣人,出身黨項族平夏部,為銀州防禦使李光俨之子,出生地被稱為李繼遷寨。宋朝皇帝曾經為曾李繼遷賜名趙保吉,但到了李元昊的手裡,他覺得跟着宋朝皇帝姓趙沒多少出息,就把自己的姓改了回來。
這幾個人似乎為我們理出了一條曆史的脈絡,但曆史的迷人在于人們看不清楚它,卻又覺得它很美麗。相傳,與赫連勃勃同祖的劉淵的母親,曾在龍門祈求神賜給她兒子,不一會兒,有一條頭上長有兩隻角的大魚,擺動着鳍,晃動着鱗遊到祭神的地方,很長時間以後才遊走。巫師們見到這種情景都感到非常奇異,但都說這是好的征兆。當天晚上呼延氏夢見白天所看見的那條魚變成了人,左手拿着一樣東西,約有半個雞蛋大,景象誘人。那人把那樣東西交給呼延氏說:“這是太陽的精華,吃了它就能生下貴子。”過了十多個月,呼延氏就生下了劉淵。劉淵生下時,左手上有淵字的紋路,于是,他的父親劉豹就以淵作他的名字。
在呼延氏的這個夢裡,人們不難看出長有兩隻角的大魚其實是一條龍,在這條龍的身上繪集着中華民族各民族的一個個的魅力傳說,也是我們這個曆史悠久、文化燦爛的偉大民族的象征,匈奴也好,漢族或者其他民族也罷,我們都是“龍的傳人”。(文/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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