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坑酸菜涉及哪些品牌?4月1日傍晚,湖南華容三封寺鎮芥菜産業園,幾家芥菜加工廠外頭貼着“常年招工”的海報53歲的吳江元想找個活計,騎着三輪摩托兜了一圈,但保安都告訴他,廠子停産整頓,不招人了,接下來我們就來聊聊關于土坑酸菜涉及哪些品牌?以下内容大家不妨參考一二希望能幫到您!
4月1日傍晚,湖南華容三封寺鎮芥菜産業園,幾家芥菜加工廠外頭貼着“常年招工”的海報。53歲的吳江元想找個活計,騎着三輪摩托兜了一圈,但保安都告訴他,廠子停産整頓,不招人了。
吳江元本是當地種芥菜的農民,種了六七年芥菜,賣鮮菜為生。去年他與别人合夥貸款150萬元,将種植面積擴大到200畝。3月本是芥菜收割的時節,但在“土坑酸菜”風波後,地裡的芥菜“沒人要了”。手頭緊的他,想到廠裡打份工掙點錢。
根據《華容縣芥菜産業發展規劃 (2017-2021年)》,截至2017年,作為當地農業支柱産業,從事芥菜生産、加工及第三産業的勞動力達13.8萬人,有芥菜加工廠39家,已形成生産、加工、運輸、營銷鍊條齊全的産業化體系。
“土坑酸菜”風波讓“芥菜之鄉”華容陷入輿論漩渦。華容全縣的芥菜加工廠停産整頓,地裡未收割的芥菜開出了花,土坑裡剛剛腌制的芥菜,三四個月發酵成酸菜後能否有銷路,還是未知數。
危機之下,從田間地頭到工廠車間,整改正在進行中,13萬酸菜從業者正在進行一場“轉型”自救。華容縣蔬菜産業發展中心主任王世鋒說,未來當地芥菜産業将實現标準化生産,但最大的困難在于重拾消費者信心,恢複市場,“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
4月29日,華容縣蔬菜産業發展中心工作人員告訴新京報記者,目前大部分芥菜加工廠已遞交複工申請,一些加工廠已複工複産。
2022年3月28日,湖南省嶽陽市華容縣插旗鎮衆城村,菜農在芥菜地裡幹活。新京報記者 鄭新洽 攝
停産的加工廠與開花的芥菜
3月25日,插旗鎮。插旗菜業的一處側門,挂着一把鎖,貼着兩張封條,一根紅色的繩子攔住去路。車間外牆上東倒西歪摞着拖把,地上有幾隻裝鹽的編織袋。廠房上,挂着“一人疏忽百人忙,人人細心更順暢”的标語。廠裡見不到工人,隻聽見棚頂落下的雨水,擊打着地面。
插旗菜業并不在鎮中心,但對面是一溜兒的超市、藥房、賓館和飯店。幾輛拉客的摩托三輪,在雨中等了許久,也沒有生意。
不遠處的衆城村,54歲的龔大姐在家中拖地。她在插旗菜業幹了三四年,做灌裝方便面酸菜包的活。
流水線上按件計酬,1萬件掙53元錢,龔大姐手不算快,每天灌裝2萬多包。比起以前種棉花,在廠裡每月賺三四千塊錢算是旱澇保收,“起碼不用曬太陽。”
拖了好幾遍地,龔大姐擡起頭問道,“你知道什麼時候複工不?”
2022年3月29日,華容縣插旗鎮,農民們坐在家門口聊天。新京報記者 鄭新洽 攝
插旗鎮黨委書記劉專告訴新京報記者,插旗菜業員工都是周邊百姓,常年不少于五六百人。以龔大姐為例,上下班走路隻要10多分鐘,圖照顧老人小孩方便。
3月28日,40多公裡外的萬庾鎮,黃新林站在一片芥菜地邊上。芥菜莖蹿得老高,開出的黃花像油菜花,風一吹就跟着搖。他不時接起電話,用方言大聲說些什麼。撂下電話,他有些不好意思,“賺了錢都好說,現在出問題了,同合夥人的争吵也變多了。”
黃新林是一家芥菜種植合作社的負責人,與人合夥種了幾百畝芥菜。芥菜收割黃金時間短暫,一旦錯過,就會抽苔、變老、開花。以往,為了防止變質,新鮮的芥菜收割晾曬後,會盡快放入土坑腌制。
“土坑酸菜”風波之後,當地一度叫停了土坑腌制。雖然3月18日以後縣裡對土坑腌制不再“一刀切”叫停,但黃新林的80畝芥菜還是開出了花。
合作社的倉庫摞着30多噸食用鹽,一垛垛碼得像小山,黃新林用手抹了一把鹽袋上泛出的水珠。他說,買這批鹽花了4萬多元,剛好夠腌制80畝芥菜,今年已經派不上用場。
割菜、搬運、腌制,整個過程,需要雇50來人,算上租拖拉機,每天花1萬多元。黃新林不放心,多耽誤一天就是一天的工錢,他又趕回田裡監督農民幹活。看到有農民用小車運一包鹽,他有些着急,“用肩就能扛過去,(用車運)這樣一天才能搬多少包?”
看着土坑裡的芥菜一點點滿起來,黃新林雙手插在兜裡,擔心仍未消除。三四個月後,芥菜發酵成酸菜,按照計算,每畝地會有1000多塊錢純收入。但今年腌制的酸菜能不能賣出去,沒有人能打包票。
對華容農民和種植合作社來說,眼下還有件更急迫的事。
每年4月是當地播種豆角的時節,6月中旬收獲,腌制豆角的工藝與酸菜相近。農技服務從業者何權中說,他發現很多農民都不敢種豆角了,“怕到時候沒人要。”
往年何權中都從外地進兩三千斤豆角種子,這次他批發了200斤試水,但直到3月下旬,他才賣出60斤。
2022年3月28日,華容萬庾鎮,芥菜抽苔開出的花,與油菜花有些像。新京報記者 杜寒三 攝
“最容易下飯”
插旗鎮有個插旗村,村委會搬走後,當地人管其中一片叫老插旗。
去村子的路上,開出租車的黃師傅緊握方向盤,“去那的路,是縣裡彎最多的路,路又窄。”這時,導航軟件響起提示音,“今天您走過了所有彎路,以後人生盡是坦途。”他呵呵笑着,“以前有幾個人知道華容啊?現在名聲是有了,但把名聲搞好也要幾年,關鍵是有行動。”
在老插旗,年輕人多在外地打工,村道上空空蕩蕩,幾個老人紮堆聊天,不遠處,荒廢的平房缺了幾片瓦。
74歲的周安生老太太坐在助力車上,用手比劃着自己小時候的個頭,“我一點點大的時候,家裡就腌酸菜了。”每年收割芥菜後,先是曬幹,再把鹽揉進菜裡,擱到壇子中,再撒上鹽,壓上石頭,密封住口子。20天後,酸菜就能吃了,“最容易下飯。”
冬天蟲害少,芥菜幾乎不打農藥。她擺擺手,“真的沒毒。”
2022年3月25日,插旗鎮下面的一處村莊,當地百姓晾曬的芥菜。新京報記者 杜寒三 攝
華容當地腌制酸菜的傳統,有着地理和曆史原因。
《華容縣志》記載,華容縣東北倚長江,西南以藕池河東支為界,東南濱洞庭湖,最高海拔382.9米。
一位縣委的工作人員介紹說,湖區早年多水災,夏季正是種蔬菜的時候,洪水一來,地裡的菜保不住。但芥菜在冬季種植,産量大、不遭災,且鮮食味辛辣,腌制後口味佳、易儲存。夏天缺菜吃,酸菜是不多的替代品。缺衣少食的年代,用菜油炒一碗青椒酸菜,也是美味。
劉陽春是當地有名的廚師,早年條件有限,念書時帶着酸菜去學校。日子越過越好,但吃早餐嗦粉時還是習慣下點酸菜。
他做的洞庭湖胖頭魚配上酸菜是一絕,煎魚後添水,放上辣椒或豆瓣醬。酸菜容易出味,出鍋前加上酸菜。酸菜開胃,這道酸菜魚同酸菜炒肉,是華容不少飯店的招牌。
華容縣農業農村局副局長魏文芳說,在當地形成芥菜産業前,不少農家就種芥菜,腌制後自給自足。離城郊近的農戶,吃不完挑到街上賣。
根據《華容縣志》,2000年,華容縣委、縣政府發布《關于發展蔬菜生産的意見》提出,實現蔬菜生産由自留地種植到承包地生産,由自給自足到面向市場,由零星種植到成片經營,由家庭副業到新興産業的轉變。
2002年,華容全縣芥菜種植面積達5333.33公頃。2000年至2007年,當地依托農業結構調整帶來的蔬菜資源優勢,發展蔬菜食品加工業,形成172家蔬菜食品加工企業。
如今,三封寺鎮被當地打造成芥菜小鎮,芥菜産業園也坐落于此。
鎮上的快遞點、服飾店甚至獸藥店招牌,清一色帶有華容芥菜的标志。沿路的路燈燈牌,是一顆張開手擁抱的芥菜卡通人物。民房外牆上印着“中國芥菜之鄉——華容”,一些院子的晾衣繩上也曬着芥菜。
似乎是為20多年來的芥菜産業之路作注,芥菜加工廠聚集在求索南路上,一家工廠欄杆上挂着“發展芥菜産業,推進鄉村振興”的标語。
2022年4月1日,華容縣三峰寺鎮,航拍芥菜産業園。新京報記者 鄭新洽 攝
在華容縣蔬菜産業發展中心主任王世鋒的設想中,這條“求索之路”是通過打造産業園四家龍頭企業,帶動全縣中小型企業和農戶。“隻有帶動龍頭企業,才能夠有銷售規模,有銷售規模,農民才能夠種植,才能受益”,王世鋒說,“企業帶動基地,基地帶動農戶,我們想用這種方式,實現鄉村振興和農民增收的目标。”
插旗鎮注北村的村民江世軍,隻有5畝芥菜地和一口土坑。但按他的話說,不管種多種少,每畝田都有每畝田的收入。
8月份先在小田育苗,不下雨時每天澆上幾遍水。再用翻耕機翻田,9月把每株苗以30厘米至50厘米的間距移栽到芥菜地裡。來年二三月份收割芥菜,彎腰90度才能把根部割得平整。幹完一天活,次日身子酸疼得在床上起不來。收割好的芥菜,再下到土坑中腌制。
2021年,他關停了連虧三年的養豬場。夫妻二人靠種芥菜過活,每年掙不到1萬塊錢。“你說1萬塊錢能幹什麼?”但他不得不從指縫間抓住這筆錢。
在華容,像江世軍這樣種植、腌制芥菜的農民不在少數。農村的馬路沿線,常能看見大小不一的土坑。
但在農民分散腌制的背後,潛藏着食品安全的隐患。
2017年印發的《華容縣芥菜産業發展規劃(2017-2021年)》中提到,随着人民健康意識的增強、加工産品出口量的增大,對芥菜産品的品質要求越來越嚴苛,芥菜生産對環境、生産技術要求相對較高,在産品質量控制方面如果缺乏統一、規範化的管理标準,極易發生質量安全事件,嚴重的會影響整個産業的發展。
一語成谶。
“土坑”與水泥腌制池
3月28日,早上八點多,萬庾鎮。
幾位農民把芥菜搬到農機車上,車鬥傾倒,芥菜在不遠處的土坑堆成小山。芥菜與土坑被兩張結實的塑料膜隔開。七八個農民穿着雨鞋,平整地碼好芥菜。有人掏出小刀,在鹽袋上劃個口子,用帶手柄的金屬碗盛滿鹽,撒在芥菜上。芥菜上多了一層白,發出“沙沙”的聲響。
2022年3月28日,華容縣萬庾鎮,農民在土坑中腌制芥菜。新京報記者 杜寒三 攝
華容縣芥菜産業園内,張貼着一張廣告,“大量收購鮮芥菜,350元到400元每噸。”耗費更多人力與精力,将新鮮的芥菜腌制成酸菜,是為了獲得更高收益。一位芥菜種植合作社負責人說,“不腌制賺不了多少錢。”
公開資料顯示,截至2017年,華容芥菜種植面積達22萬畝。多位農民都說,巨大産量之下,用老壇腌制酸菜并不現實。上述負責人也解釋,按1畝地收割8000斤芥菜計算,即使不考慮體積,用裝400斤酒的大酒缸,每畝地也要20個酒缸。
破解生産力的發展瓶頸,不得不提當地的一位企業家趙培林。
2018年刊發在《農産品市場周刊》的文章《華容芥菜的産業蝶變》寫道:1990年插旗鎮人趙培林将自家僅有的7畝責任田全部種植芥菜,收割時嘗試在菜地挖了兩個土坑,用薄膜墊底,一層菜一層鹽腌制後覆膜蓋土。啟窖時,芥菜仍色鮮味美。1995年,趙培林擴大了腌制規模,在插旗鎮遺愛村挖了兩個360立方米的土坑,腌制芥菜400噸。
插旗鎮農業綜合服務中心主任黎安忠說,在土坑中抽煙、取酸菜時打赤腳是部分從業人員素質不高的個别現象,但農戶分散腌制确實給監管帶來難度。
此後,水泥腌制池也陸續在芥菜加工廠出現。
《華容縣芥菜産業發展規劃 (2017-2021年)》也提出,規劃投資3.9億元,在加工企業較為集中的區域建設三處集中腌制區,建設标準腌制池2800個及腌制車間、原材料堆曬場等配套設施,實現芥菜統一腌制,解決土法腌制标準低、浪費多、污染大等問題,全面提升産品品質。
加工廠自行建設與政府規劃雙管齊下,但華容縣農業農村局副局長魏文芳說,“水泥腌制池是有限的,容納不了20多萬畝的芥菜。”
有限的水泥腌制池背後,是高昂的建設費用。當地禹山鎮一家芥菜加工廠負責人徐文舟介紹,他的工廠建了30口腌制池,造價200多萬元,如果涉及征地,費用會更高。
因此,多年以來,當地芥菜腌制仍依賴田間地頭的土坑。
多位農民說,當地沒有“土坑”這種叫法,都是叫“土窖”或“洞子”。他們還提到“地氣”,認為土坑腌制的酸菜味道更好。除了出售,每年開窖也留些自家吃。
徐克輝經營着一家芥菜加工廠,他分析說,在地裡能保證芥菜恒溫,有利于發酵。芥菜經過兩層薄膜包裹,加蓋土壤,能将發酵時産生的菜汁苦水排擠出來,密封也保留了發酵風味。
《華容縣芥菜産業發展規劃 (2017-2021年)》曾提出,“逐步廢除現有農戶自建的田間腌制池”。但對農民而言,他們有着更多的擔憂。
芥菜腌制成酸菜後,可在土坑儲存兩三年。如果同一位收購商沒有談攏價格,可繼續壓在“土坑”中,等待其他收購商。農民們擔心,如果将芥菜送至集中腌制點,就喪失了交易的主動權,有被壓價的可能。
此外,芥菜收割的黃金時間在15天至20天内,否則會抽苔變老,無人問津。芥菜種植合作社的負責人萬正德說,當地20裡路程内,運費60塊錢一噸,将芥菜運至集中腌制點,會加大農民運輸成本。相對集中的腌制時間,是對人力、運力的考驗。卸貨等待時間,也會對芥菜品質造成影響。
但風口浪尖上的華容,這次沒有了選擇。
2022年4月1日,湖南省嶽陽市,酸菜腌制池旁立着“腌制池監管責任牌”。新京報記者 鄭新洽 攝
“土坑是必然要取消的”
3月18日,華容縣召開了“華容芥菜産業規範發展暨産品質量提升年”活動部署會。
一名參會的從業者告訴新京報記者,會上宣布,全縣将用3年時間,實現從土坑到标準化腌制池的過渡。
一份《華容縣芥菜産業質量建設提升年工作方案》顯示,當地将支持和鼓勵标準化腌制池建設,對符合技術标準、産業示範帶動效益明顯的新建腌制池,縣财政采取以獎代投的方式給予補貼,逐步實現傳統腌制向現代工藝标準化腌制轉變。
會上發布的《華容芥菜技術規程簡介》,對标準化腌制池做了更細緻的規定,将做到監控設備全範圍覆蓋,且配備監控室,安排專人值班,配備空氣溫度、濕度監測設備和食鹽、亞硝酸鹽檢測設備。
此外,腌制池四周地面要設置高度為1米至1.5米的動物防護設施,地面至遮陽棚安裝網孔小于3毫米的防護網,腌制人員作業時要配備口罩、無菌防護手套、鞋服等,單個腌制池操作記錄應形成保存期限不低于5年的檔案。
2022年3月31日,華容縣插旗鎮衆城村村委會,酸菜腌制池摸排信息詳細到經緯度定位、鹽度、腌制時間等。新京報記者 鄭新洽 攝
3月31日,插旗鎮衆城村村委會辦公樓大廳,工作人員正在整理土坑摸排資料。每份資料上印有村民姓名、土坑實拍照、地點和經緯度等信息。
衆城村黨總支書記柳慶軍說,經過摸底,全村有近1000口腌制池,其中水泥腌制池120個。
當天,新京報記者在衆城村看到,部分荒廢的土坑已被填埋。
4月2日,華容縣蔬菜産業發展中心主任王世鋒告訴新京報記者,所有芥菜加工廠生産的酸菜,最新的質量檢測都沒有問題。新京報記者獲取的一份檢驗報告顯示,一家涉事企業的原材料和各類産品,經省、市、縣三級監管部門抽檢,均無質量問題。
當地人雖然對土坑有感情,但在王世鋒看來,土坑腌制是企業家在芥菜産業發展過程中想出的方法,從工業化的角度看,土坑是必然要取消的,随着消費者觀念的轉變,“以前能被市場所接受,現在不行了。”
離衆城村不遠的注北村,芥菜種植戶江世軍說,今後會自己監督自己,他指了指胸口,“憑良心做好自己的事。”
但光靠自我監督顯然不夠。據插旗鎮農業綜合服務中心主任黎安忠介紹,當地正在建立土坑主體一戶一檔案,三年過渡期期間,每口土坑都有村級、農業綜合服務中心、市場監督部門、鄉鎮幹部四級責任人監管。此外,插旗鎮還對袋裝、販運等環節從業人員進行了摸底,“對從業人員監管規範,今後可以做到溯源。”
在停産整頓後,當地大部分芥菜加工廠已遞交複工申請,一些加工廠已複工複産。除了田間地頭,變化也在芥菜加工廠發生。
禹山鎮一家芥菜加工廠負責人徐文舟說,“這是好事,對我們有很大的促進。”
據他介紹,其加工廠生産的酸菜,九成原料來自農村的土坑。雖然此前廠裡設有化驗室,但他坦言,此前化驗室并不規範。而此次整改,政府要求每個工廠有一名全職化驗員。
從去年10月開始,徐文舟就投入1500萬元擴建廠房,擴建後工廠流水線将由2條增加到6條,還将引進探測異物的X光機和鍋爐殺菌等設備。
4月1日,徐文舟廠裡的化驗室外,堆着新采購的實驗電爐、電熱恒溫水浴鍋、三角燒瓶等實驗器材。另一個細節是,在擴建的清洗車間,兩邊的地面比中間高兩三厘米,中間還有條水渠,清洗完蔬菜的污水不會橫流。
施工計劃在4月底竣工,在他暢想的藍圖中,企業年銷售額将從5000萬元增加到8000萬元。
徐文舟揮手,“過段時間再來,我就搞好了。”
2022年4月1日,華容縣禹山鎮,酸菜加工廠老闆徐文舟在辦公室内看着正在擴建與裝修的廠區。新京報記者 鄭新洽 攝
危機背後的機遇
華容縣蔬菜産業發展中心主任王世鋒,并沒有徐文舟那樣樂觀。
這場由危機觸發的整改轉型,将陣痛多久,以及能否重拾消費者信心,“還是要市場來決定。”王世鋒說,建立從田園到餐桌的全體系溯源監管,清潔腌制、攝像頭等将帶來巨大的生産成本,酸菜的價格高了,“能不能被消費者接受,這很難說。”
此次風波對農戶的影響也是未知數。
芥菜種植合作社負責人萬正德說,往年賣完酸菜分錢給農民時,他們都會說:“明年還要種,明年要多搞一點錢,要多種。”但風波之下,如果市場環境不回暖,按華容縣農業農村局副局長魏文芳的說法,“種芥菜的越來越少了。”
對當地而言,這場危機或許也是機遇。
在王世鋒眼中,當地芥菜加工廠從作坊發展而來,如今必須走滿足食品安全需求的精品化道路,“否則酸菜還是低端産品,芥菜産業做不起來。”
據華容融媒體中心報道,4月1日,華容縣委副書記、縣長周鵬在一場座談會上說,要以“浴火重生”的勇氣推動芥菜産業轉型升級,實現“鳳凰涅槃”,“補短闆、強弱項,把質量作為企業發展和生存的‘生命線’,大力推進标準化建設,規範全流程管理,加大科研投入力度,強化創新驅動,加快轉型升級步伐,助推企業做大做強”。
座談會的前一天,華容下起大雨。
2022年4月1日,湖南省嶽陽市華容縣三峰寺鎮,芥菜産業園附近民房外牆畫着芥菜宣傳畫。新京報記者 鄭新洽 攝
衆城村67歲的劉中明,踩在地裡已經老掉不要的芥菜上,嘎吱嘎吱響。有的芥菜倒在地上,蔫巴着葉子,有的還倔強地長在田裡。接連不斷的春雨,耽誤了收割。他蹲下身,拔出一顆芥菜,掰開來,“長出那麼高的蕻子,沒用了。”他說,今年的這些芥菜,隻能留着做種子。
但如果不種芥菜種黃豆的話,一畝地産200多斤,每斤賣2塊多錢,一畝地才400多塊錢收入,肥料就要170多塊錢一袋。劉中明像是安慰自己,“明年是明年的事,明年再說。”
(文中黃新林為化名)
新京報記者 杜寒三 實習生 雷欣謠
編輯 袁國禮
校對 柳寶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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