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一山晚啼XCS 字數 6229
想寫“有關寫作”的話題有些日子了,一直擱在哪,總懶得提筆,以緻于本就不怎麼新鮮的話題越發陳腐了。有關寫作的話題實在廣泛,于我來說,最關心的,不過是寫作的出路。我一直在寫,也一路彷徨懷疑。使得寫作像如今的生活一樣成了雞肋。然而,是總結、交流、探求也好,也且不論有無大益和内容,仍是想把它寫完成。
今天讀林大哥的文章《我為什麼要出一本書》,是連續未完的狀态。讀了,隻讓我慚愧得很。或許由此之下,才促使我來完成這一篇久置未寫的文字。
林大哥寫作的經曆、成績,我是比較了解的。他文章中寫得也很清楚。在八五年,林大哥青年時,曾和同學一起辦過文學刊物,這應是他最早的文學之路。說明他有這個興趣愛好,有一定的天份。後來因生活所迫,務實創業,幾十年後,在五十八歲這年,因看到當年一起辦刊物的同學發表的文章從而刺激了林大哥,由此他丢掉牌局飯局,重新拾筆,轉而又開始了寫作,不想當年就有散文發表。這也得益于某報的一位編輯的慧眼識珠,給試着看忐忑寫的林大哥以鼓舞,增加了寫作的信心。至今,才幾年時間,已發表散文百餘篇,成為省散文随筆會員。這種成績,在我看來,并非易事,是我夢寐中想要的,我希望零的突破。林大哥指導我,叫我試着多投稿,并給我發來郵箱。可是,事情一拖再拖,到今天也沒有去投,懈怠如此,不說自己愧疚,連林大哥的這一份熱心也要辜負了,甚為不安。
還有萬大姐,多次請教,真誠待我。隻是自己太愚鈍了,不能夠領悟。加上懈怠,踯躅不前,憂思不知如何。
我似乎要為自己的懈怠找點理由,那就是受生活的影響。準确的說,是因為生存。我以為,生存都成問題,哪裡有閑心來寫作呢?也許,這個觀念是片面的是偏執的,但于我自己是這樣,心情不好,環境吵鬧,我是寫不了作的。
大概這無非是一個借口。因為,另有一個聲音在把自己出賣,反問你盡力了嗎?盡了多大的力?其實,這還是受生活影響。我不可能不上班,而整天遊山玩水去有閑情寫作。
閑話少述。總之,對于寫作,我似乎兩難。我确有急,時常浮躁。但是,我也并非一味的急。我以為寫作非一日之功,我的想法是十年磨一劍。現在的問題是,像這樣的寫下去,十年又怎樣?所以,必須有所變化,有所突破。再說,十年真的很長嗎,我已經寫了四年了。回首間,四年是很快的。
寫了四年,連篇文章也沒發表過,似乎是打擊人的事。但我還是喜歡文字,讀好文章還是感動。品嘗其中滋味時,讓我感到活着,确有一個不一樣的世界,不同的人生。不是說為标新立異的活着,而是真的喜歡。因此,我心不死,還殘有一點信心和希望。之所以現在寫不出過硬的作品,文字輕浮,陷于一寓,我想是因為我還不夠痛苦,生活過于安逸簡單,盡管不承認。
一,讀林清玄文章,來談談寫作
在一個偏僻遙遠的山谷裡,有一個高達數千尺的斷崖,不知道什麼時候,斷崖邊上長出了一株小小的百合。它的内心深處,有一個内在的純潔的念頭:“我是一株百合,不是一株野草。唯一能證明我是百合的辦法,就是開出美麗的花朵。”百合說:“我要開花,是因為我知道自己有美麗的花;我要開花,是為了完成作為一株花的莊嚴使命;我要開花,是由于自己喜歡以花來證明自己的存在。不管有沒有人欣賞,不管你們怎麼看我,我都要開花!”《心田上的百合花》
讀《心田上的百合花》給我的感悟是,要相信自己,并堅持自己的理念,勇敢去做自己,一直做下去。
在小時候,母親給我說的一個阿呆和阿土的故事。這是一個日本童話,母親常說:“有很多夢是遙不可及的,但隻要堅持,就可能實現。”她自己是個保守傳統的鄉村婦女,和一般鄉村婦女沒有兩樣,不過她鼓勵我們要有夢想,并且懂得堅持,光是這一點,使我後來成為作家。《在夢的遠方》
讀《在夢的遠方》給我的感悟是,要有夢想,并且懂得堅持。
譬如寫作是你的夢想,那就堅持,并且相信自己,終有一天會開出花來。
化妝的最高境界可以用兩個詞形容,就是“自然”,最高明的化妝術,是經過非常考究的化妝,讓人家看起來好像沒有化過妝一樣,并且這化出來的妝與主人的身份匹配,能自然表現那個人的個性與氣質。次級的化妝是把人突顯出來,讓她醒目,引起衆人的注意。拙劣的化妝是一站出來别人就發現她化了很濃的妝,而這層妝是為了掩蓋自己的缺點或年齡的。最壞的一種化妝,是化過妝以後扭曲了自己的個性,又失去了五官的諧調,例如小眼睛的人竟化了濃眉,大臉蛋的人竟化了白臉,闊嘴的人竟化了紅唇……。這不就像你們寫文章一樣?拙劣的文章常常是詞句的堆砌,扭曲了作者的個性。好一點的文章是光芒四射,吸引了人的視線,但别人知道你是在寫文章。最好的文章,是作家自然地流露,他一堆砌,讀的時候不覺得是在讀文章,而是在讀一個生命。深一層的化妝是改變體質,讓一個人改變生活方式、睡眠充足、注意運動與營養,這樣她的皮膚改善、精神充足,比化妝有效得多。再深一層的化妝是改變氣質,多讀書、多欣賞藝術、多思考,對生活樂觀、對生命有信心,心地善良、關懷别人、自愛而有尊嚴,這樣的人就是不化妝也醜不到哪裡去。三流的化妝是臉上的化妝,二流的化妝是精神的化妝,一流的化妝是生命的化妝。三流的文章是文字的化妝,二流的文章是精神的化妝,一流的文章是生命的化妝。改變表象最好的方法,不是在表象上下功夫,一定要從内在裡改革。《生命的化妝》
讀《生命的化妝》對寫作的啟示,寫作貴在自然,樸素。不刻意粉飾,真誠真情。尤其是散文。我一直贊同散文寫作的真實性。後來聽到散文也可以虛構的論點,想想也有道理,這種虛構是在真實真情的基礎上,根據文章本身的需要,創作的需要而進行的構思,而不是一味的虛構。一味虛構那是寫小說,何況小說也不是一味虛構就可以的。
這期間,知道了一個名字:馬慧娟,拇指作家,農民作家。又比如範雨素。别人這樣都可以,我也可以。是不是呢?
作家的三種幸福(寫作的好處、意義):首先,是不斷地尋找思想的更高境界。一般人的思想鍛煉都是到學校畢業就結束了,作家不同,他可以一直向上攀登,直上高峰。這正是禅說的“高高山頂立”。其次,作家的幸福來自不斷探索心靈更深的可能。特别是散文作家,因為寫作,必須每天面對、整理、回觀自己的心,一點一點地深入,如實地看見自己的心。由于每天靜觀自心,所以能自反而縮,一往無悔,在衆聲寂寂之時,維持自己的高音;在衆聲喧嘩之時,還努力唱出清明之音。這正是禅說的“深深海底行”。作家的第三種幸福,是能與有緣的人分享人生。和無數的人分享,長夜思及,每每令我感動不已!這正是詩人所言“千載後,百篇存,更無一字不清真”。與内心深刻的情意相比,文字顯得無關緊要。往往最簡單的最能凸顯精神,最樸素的最有隽永的可能。(語言的質樸)寫作既然是一個寂寞的事業,為什麼還要寫呢?(為什麼寫作?取怎樣的态度或說是心态、認識?)我想,寫作是來自一種不得不然,是内在的觸動和燃燒。這就好像一朵花要開放,那是不得不然;一隻鳥要唱歌,也是不得不然;一條河流要流出山谷,也是不得不然呀!我每天大概總有數個小時的時間在書房裡,有時讀書寫作,大部分的時間是什麼也不做,一個人靜靜地讓想象力飛奔,有時想想一首背誦過的詩,有時回到童年家門前的小河流,有時品味着一位朋友自遠地帶來給我的一瓶好酒,有時透過紗窗望着遙遠的點點星光想自己的前生,幾乎到了無所不想的地步,那種感應仿佛在夢中一樣。(作家的日常生活)創作的生命可以分成兩類:一類是像恒星或行星一樣,發散出永久而穩定的光芒,這類創作為我們留下了許多巨大而深刻的作品;另一類是像慧星或流星一樣,在黑夜的星空一閃,留下了短暫而眩目的光輝,這類作品特别需要靈感,也讓我們在一時之間洗滌了心靈。兩種創作的價值無分高下,隻是前者較需要深沉的心靈(後天),後者則較需要飛揚的才氣(先天)。《我看寫作》
讀《我看寫作》,可謂是林清玄的經驗之談。本人對作家的生活,寫作的好處的認可。比如對心靈和才氣的論點,理解為,一個後天,一個先天。飛揚的才氣是先天,深沉的心靈屬于後天。那麼,我想深沉的心靈這個是可以達到的。也就是說,沒有先天的才氣,也有成功的可能。當然,這裡說的成功是小成績,不是說一飛沖天成知名大家。張愛玲有才氣,成為名家大家芳名作品流傳,除了張愛玲外,不也是有許多取得一定成績的作家麼。
讀林清玄的這些作品,之所以大量摘抄,集中的一個意思,是鼓舞,能增強我們寫作的信念,并不是叫我們盲人摸象,我們應正确領會它積極的一面。
二,心向彼岸,在文字中泅遊。寫作最好不要停。
文學的心,基本上是在野的。在生命的流放與挫折的時候,才會有敏感的心來進入文學,也隻有在悲哭流離之際才會寫下動人的詩篇。寫文章、作詩歌的也不一定是聰明人,隻是文學是最無限與最富想象的,若有五分才氣,加上持之以恒,不難成就一家之言,最後卓然成家,百年後觀之,思想自在公卿之上。《無災無難到公卿》每一篇文章和每一本書,都有不可思議的地方。那是在某一個時空中,思想、感情、觀點與靈感撞擊的結果,若是換了一個時間、轉了一個空間,文章也就不同了。這是因為什麼寫作不能斷的原因,二十歲有二十歲的樣子,四十歲有四十歲的情貌,作品的展現因此不隻是“結果論”,每一個過程都是非常重要的。每一年每一年,作品慢慢的不同,卻不是那麼明晰,若是每個十年來看,一個十年幾乎就是一個“豹變”,會有完全不同的風格與内容。什麼是作家的終極追尋呢?向外,不斷追求生命更高的境界。向内,不斷觸及心靈更深的感動。并且,把更高的境界與更深的感動,不斷的與讀者分享,一起攜手走向人生的圓滿與美好。有許多人讀我的文章長大,而我自己卻在字海中泅遊,逐漸的老去了。還好,文章總是會維持它最初的樣子,年輕的依然年輕,感動的還是感動,隻是寫作的人,皺紋更深了,鬓發更白了!每當重讀自己的小作,仿佛循着時光的河流向上遊前進,兩岸花樹宛然,群山微風依稀,好像重活了一次。作家還是比一般人幸福呀!因為留下了作品,因而保留了時光,镌刻了情感,使一切逸去的,留下了餘音遺響,活色生香。
期待着,一直期待着!
期待着寫出溫暖深情優秀的作品的一天!
一點小結:
對于寫散文,個人有二點小結。一是真情,二是準确。
真情,包括真實,自己的感受,體驗,想法。不浮誇,不為作文而文。
準确,語言精練,力求準确。比如說一件事,說清楚就可以了,不必啰嗦。寫一朵花,或一隻蟲,把它的特點、神态如實的寫出來,準确必然生動。似是而非,叫人家摸不着頭腦,有什麼意思呢。這就需要觀察,當然,觀察也不是刻意的,出于本能,自然而然的興趣愛好,喜歡才會去留意。這也是指語言的錘煉,散文是重視講究語言的。我個人的體會就是這樣。
當然,也不是說寫文章就是為了追求真情準确就可以了,意思是忌在假大空。
針對于真情、準确,就語言來看,基于語感、美感,下面舉三段例子。
1.汪曾祺寫《花》
荷花我們家每年要種兩缸荷花,種荷花的藕不是吃的藕,要瘦得多,節間也長,顔色黃褐,叫作“藕秋子”。在缸底鋪一層馬糞,厚約半尺,把藕秋子盤在馬糞上,倒進多半缸河泥,曬幾天,到河泥坼裂有縫,倒兩擔水,将平缸沿。過個把星期,就有小荷葉嘴冒出來。過幾天荷葉長大了,冒出花骨朵了。荷花開了,露出嫩黃的小蓮蓬,很多很多花蕊,清香清香的。荷花好像說:“我開了。”荷花到晚上要收朵。輕輕地合成一個大骨朵。第二天一早,又放開。荷花收了朵,就該吃晚飯了。下雨了。雨打在荷葉上啪啪地響。雨停了,荷葉面上的雨水水銀似的搖晃。一陣大風,荷葉傾倒,雨水流瀉下來。荷葉的葉面為什麼不沾水呢?荷葉粥和荷葉粉蒸肉都很好吃。荷葉枯了。下大雪,荷葉缸中落滿了雪。
2.林清玄《佛鼓》
住在佛寺裡,為了看師父早課的儀禮,清晨四點就醒來了。走出屋外,月仍在中天,但在山邊極遠極遠的天空,有一些早起的晨曦正在雲的背後,使灰雲有了一種透明的趣味,灰色的内部也仿佛早就織好了金橙色的襯裡,好像一翻身就要金光萬道了。鳥還沒有全醒,隻偶爾傳來幾聲低啞的短啾.聽起來像是它們在春天的樹梢夜眠有夢,為夢所驚,短短地叫了一聲,翻個身,又睡去了。最最鮮明的是醒在樹上一大簇一大簇的鳳凰花。這是南台灣的五月,鳳凰的美麗到了峰頂,似乎有人開了染坊,就那樣把整座山染紅了,即使在灰蒙的清晨的寂靜裡,鳳凰花的色澤也是非常雄辯的。它不是純紅,但比純紅更明亮,也不是橙色,比橙色更豔麗。比起沉默站立的菩提樹,在甯靜中的鳳凰花是吵鬧的,好像在山上開了花市。
3.郁達夫自傳體散文
自傳之二《我的夢,我的青春!》不曉得是在哪一本俄國作家的作品裡,曾經看到過一段寫一個小村落的文字,他說:“譬如有許多紙折起來的房子,擺在一段高的地方,被大風一吹,這些房子就歪歪斜斜地飛落到了谷裡,緊擠在一道了。”前面有一條富春江繞着,東西北的三面盡是些小山包住的富陽縣城,也的确可以借了這一段文字來形容。自傳之三《書塾與學堂》一家,兩家,三家,我跟了母親,從下街走起,一直走到了上街盡處的那一家隆興字号。店裡的人,看我們進去,先都非常客氣,摸摸我的頭,一雙一雙的皮鞋拿出來替我試腳;但一聽到了要賒欠的時候,卻同樣地都白了眼,作一臉苦笑,說要去問賬房先生的。而各個賬房先生,又都一樣地闆起了臉,放大了喉嚨,說是賒欠不來。到了最後那一家隆興裡,慘遭拒絕賒欠的一瞬間,母親非但漲紅了臉,我看見她的眼睛,也有點紅起來了。不得已隻好默默地旋轉了身,走出了店;我也并無言語,跟在她的後面走回家來。到了家裡,她先掀着鼻涕,上樓去了半天;後來終于帶了一大包衣服,走下樓來了,我曉得她是将從後門老出,上當鋪去以衣服抵押現錢的;這時候,我心酸極了,哭着喊着,趕上了後門邊把她拖住,就絕命的叫說:“娘,娘!您别去罷!我不要了,我不要皮鞋穿了!那些店家!那些可惡的店家!”我拖住了她跪向了地下,她也嗚嗚地放聲哭了起來。兩人的對泣,驚動了四鄰,大家都以為是我得罪了母親,走攏來相勸。我愈聽愈覺得悲哀,母親也愈哭愈是利害,結果還是我重賠了不是,由間壁的大伯伯帶走,走上了他們的家裡。自從這一次的風波以後,我非但皮鞋不着,就是衣服用具,都不想用新的了。拼命的讀書,拼命的和同學中的貧苦者相往來,對有錢的人,經商的人仇視等,也是從這時候而起的。自傳之四《水樣的春愁》正當我十四歲的那一年春天(一九O九,宣統元年已酉),是舊曆正月十三的晚上,學堂裡于白天給與了我以畢業文憑及增生執照之後,就在大廳上擺起了五桌送别畢業生的酒宴。這一晚的月亮好得很,天氣也溫暖得像二三月的樣子。滿城的爆竹,是在慶祝新年的上燈佳節,我于喝了幾杯酒後,心裡也感到了一種不能抑制的歡欣。出了校門,踏着月亮,我的雙腳,便自然而然地走向了趙家。她們的女仆陪她母親上街去買蠟燭水果等過元宵的物品去了,推門進去,我隻見她一個人拖着了一條長長的辮子,坐在大廳上的桌子邊上洋燈底下練習寫字聽見了我的腳步聲音,她頭也不朝轉來,隻曼聲地問了一聲“是誰?”我故意屏着聲,提着腳,輕輕地走上了她的背後,一使勁一口就把她面前的那盞洋燈吹滅了。月光如潮水似地浸滿了這一座朝南的大廳,她于一聲高叫之後,馬上就把頭朝了轉來。我在月光裡看見了她那張大理石似的嫩臉,和黑水晶似的眼睛,覺得怎麼也熬忍不住了,順勢就伸出了兩隻手去,捏住了她的手臂。兩人的中間,她也不發一語,我也并無一言,她是扭轉了身坐着,我是向她立着的。她隻微笑着看看我看看月亮,我也隻微笑着看看她看看中庭的空處,雖然此處的動作,輕薄的邪念,明顯的表示,一點兒也沒有,但不曉怎樣一般滿足,深沈,陶醉的感覺,竟同四周的月光一樣,包滿了我的全身。
像這樣的文章,叫我是百讀不厭,每讀一回都是一種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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