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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人稱芳心縱火犯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5-20 21:32:05

江湖人稱芳心縱火犯?第一章午時的太陽正烈,陽光透過薄雲直直射下,刺得險些讓人睜不開眼湯吻匆匆趕到婚禮現場的時候人已經到的差不多了“哎,祖宗,你可算來了你看看我都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了,你怎麼一個都不接?”索冉放下正在撥号的手機,埋怨地站在入口處,待看清楚來人之後眼前不由一亮,一邊打量一邊誇贊,“喲,我們吻吻今天這麼漂亮”湯吻踩着高跟鞋站在那兒,一襲紅色禮服,及腰的長發被燙成了大波浪,雪膚豔唇,眼尾微微上挑,眸波潋滟婚禮舉行在戶外,烈陽打下來襯得她的皮膚更為白皙她的美很純,又帶着幾分欲,不知今天是不是化了妝的緣故,連眉梢間都頗有風情“忙着騎車呢,我要接電話你今天就等着吃兩趟席吧”湯吻抿唇,随意地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索冉仔細觀察了下她此時的狀态,發現與平常無異,一顆心算是沉了下來想了想,還是有點避諱,“哎,你可别亂說這種話”湯燕琴——也就是湯吻的母親,前幾天去世了湯吻不接電話,她還以為她是因此消沉,不會來這種場合現在看來……湯吻毫不在意地笑,“這有什麼”眉眼依舊是那個眉眼,明豔未減分毫索冉又看了她一眼,剛想開口,便被一道女聲打斷,“索冉,你在那兒幹什麼?快過來坐呀”聞言,湯吻朝着聲源處看了一眼,發現那女生有點面生,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她是誰“噢,好”索冉應了一句,然後轉頭對着湯吻道:“咱們過去吧,那邊都是我們的高中同學,我們應該坐那桌”湯吻收回視線,應聲,“行”-“咦,這位是?”那個人面帶疑惑的瞧着索冉身後長相漂亮的美人索冉笑着回答道:“她是湯吻,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她很少參加同學聚會,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們忘了也正常”索冉熟絡的拉着湯吻坐下,“要不是今天結婚的學姐曾經幫了大家這麼多,說不定她還不會來呢”“湯吻……”女生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腦中蓦地閃過一個十足張揚的影子“哦,我想起來了”女生若有所思的看着湯吻,“沒想到你變化這麼大啊”她這句話是絕無他意的,因為眼前的人漂亮到讓人挪不開眼,和高中時期截然不同湯吻心氣兒一直很高,在班上幾乎不跟别人說話說她遵規守紀,可她又會和校外的人整天胡混,也算玩得挺野“我記得你跟班長談了戀愛,你們現在怎麼樣,還在一起嗎?”時隔多年,若是要講對她的印象,除了為人,也就還剩她和班長之間轟轟烈烈的愛情了湯吻沒想到她問自己這個,臉上毫無介懷之色,反而笑了笑,“沒有,我倆高中畢業之後就分了”女生略微遺憾,“啊,這樣啊,對不起,我不知道”“沒事”其實大家早就心知肚明,她和班長是注定沒有結局的哪知一男生聽到“班長”兩個字眼,立馬燃起興趣,“你們在說班長啊,說起來也有好幾年沒有見到他了,他今天來了沒?”“他啊,聽說他好像留學了,是莫斯科還是哪……湯吻應該知道吧?”幾人開始八卦起來,下一秒話題又轉向了湯吻湯吻感受到他們的目光,搖搖頭表示不清楚“就是莫斯科,上次那誰給我說過,人家師從布莫教授,早就是醫學博士了”說起布莫教授,但凡内行點的人都知道他在醫學領域上赫赫有名,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能被他指導的學生少之又少而此刻大家更關心的卻是——“班長這麼年輕就是博士了?真優秀啊”“那可不,班長可是當年省裡的理科狀元”……衆人越說越有勁,全然不顧一旁的湯吻,索冉悄然瞄了她一眼,後者卻跟着沒事人一樣,就在那靜靜聽着其實關于他倆分手的事,索冉至都沒能摸索出其中緣由,她沒想到班長這麼長情的一個人居然會舍得跟湯吻分手“尊貴的各位來賓,現場所有的朋友,女士們先生們大家中午好”主持人的聲音洪亮清晰,阻斷了一切嘈雜的喧鬧聲衆人的議論聲止,下一刻紛紛看向台上“陽光明媚,歌聲飛揚,歡聲笑語,天降吉祥,在這美好的日子裡,在這夏季的大好時光,我們迎來了一對情侶的結合……”光線太過強烈,湯吻微眯起眼,撐着頭聽着這段乏味的開場白盛夏的天氣驕陽似火,讓人在心底不由生出一絲燥熱、煩悶這時不知誰小聲驚呼了一句,“你看,那不是班長嗎?”“在哪呢,我咋沒見着?他應該還沒回國吧?”“你再仔細看看,前面那個可不就是他嗎”湯吻聞言睜開眼,下意識也地擡眸望去隻見前排坐着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背筆直挺着,由于坐得太後,湯吻隻能勉強看到他的側臉日光勾勒着他利落的下颚和喉結,連帶着他鴉黑的頭發都被鍍上一層金色昔日的輪廓收斂,側影在透進來的光下顯得人更加清越真的是他許清引湯吻心裡頓時像灑滿調料似的,一時變得五味雜陳不知怎的,幾乎是本能反應,她擡腳就想跑到許清引身邊去就像以前一樣可她理智告訴她這是别人的婚禮,她不能沖動婚禮的後半場她有點心不在焉,頻頻往前看,可那道身影卻始終沒有挪動半分最終婚禮快要散場,湯吻心想終于熬過了,抓起包就欲起身去找許清引然而就在這時一個人猛然站起來大喊一聲,“班長--”接着又揮了揮手,“來這兒啊”湯吻忽然僵住,在衆人的目光下,她感覺許清引緩緩走了過來,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清冷氣息撲面而來“班長,我就說是你嘛,他們還不相信,瞧瞧,這氣質,這長相,都快要認不出來了”說話的男生很是熱絡,三言兩語就走到許清引面前搭上他瘦削的肩膀,“什麼時候回來的啊?怎麼也沒通知大夥一聲?”“前幾個月”許清引站定,開口,聲線淺而涼,平平淡淡的,沒什麼情緒,“抱歉,最近太忙了,沒能通知到大家”“哎,苟富貴毋相忘聽說你的導師很厲害啊,你肯定也不賴吧,這會兒在做什麼呢?準備留在霧江還是繼續出國深造啊?”男生像個查戶口的大媽,連珠炮般的發出一系列問題“不出意外的話忙完這陣子就留在國外了,現在找了份普通工作,在市醫院”許清引很禮貌地一一作答,他一直持着平靜的态度,語氣裡沒有任何的厭煩和不耐“市醫院?班長牛哇,臨時找的工作都那麼好”男生挑了下眉,但一想到許清引的身份,那股子吃驚就迅速被壓了下去湯吻在那聽完了全過程,也不知道許清引看沒看見她,她明明想單獨去找他的,可現在杵在這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明明是不會虛和前任重逢這種場合的,但這會兒,在衆目睽睽下,她又不想正式和他對峙“好,就借着今天的大好日子,咱們一起來喝幾杯吧”男生一開口又炒熱了氣氛“好,來”大夥欣然應着酒過三巡,倒像回到了畢業吃散夥飯的那天“就那個以前老師天天追着罵的皮猴兒,現在孩子都打醬油了,我還是單身”酒意上頭,思緒萬千,大家突然拉起了家常“是啊,還有那個吃雞蛋不吐雞蛋殼的小虎,上個月也結婚了”“我的初戀對象也在前幾個月跟她男朋友領證了,當時看她的朋友圈,我喝了一晚上的酒曾經那麼喜歡的一姑娘怎麼就成别人的了呢……”“對了,班長,你有女朋友嗎?”一時,醉酒的男生突然問了許清引一句“沒有”許清引回答的言簡意赅他隻小酌了幾杯,棱角分明的臉沒有沾染絲毫醉意,就好像一杯白水,永遠澄澈,永遠清醒“不是吧,你去國外這麼久,也沒說帶個洋妞回來?”“……”見他沒反應,男生似懂非懂地笑了笑,目光轉向一旁的湯吻“湯吻,你呢,你有男朋友嗎?”湯吻一懵,假裝不經意地瞥了許清引一眼,發現對方面上無甚表情,她收回視線,手不自覺地扣着手指上的美甲片人啊,天生有股賤性,總愛在一些事情上逞強,明明本意并非如此,卻偏要說着反話來引起别人心生波瀾湯吻就是這樣的人,于是她道:“有啊”索冉聞言一副“你什麼時候有了男朋友我怎麼不知道”的表情看着她湯吻沒管她的眼神,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許清引身上可他的情緒依然沒有任何波動“那你們感情怎麼樣啊,他對你好不好?”這個男生也許真的醉了,也許他本身就大大咧咧,問的問題開始口不擇言“他啊……他對我挺好的”湯吻轉轉眼珠,臉不紅心不跳的撒着謊男生意味深長地“哦”了聲,又問:“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啊,到時候請我們喝喜酒呗”“我們……”“抱歉,你們先聊,我去接個電話”湯吻剛想開口便被一道手機鈴聲打斷,随即淡然的聲音在身側響起,旁邊的椅子被拉開,許清引所坐位置變得空蕩他從過來到離開,自始至終,一絲目光都沒有分給自己“不好意思啊各位,我也有事先離開了”心裡好像堵着一口氣,湯吻死死盯着那個背影,随後提着裙子追了出去“哎,湯吻--”索冉還沒弄清狀況,就眼睜睜看着湯吻朝着許清引走的方向奔去-許清引站在打了多久的電話,湯吻就在他後面等了多久直到他放下手機時,湯吻立刻出聲喊他,“許清引”湯吻從來都不是一個逃避的人,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隻要她想要什麼東西,想得到什麼答案,就會鉚足勁去争取、去挖掘她自诩自己厚臉皮到誰都沒招,可現在,她喊許清引的一聲,許清引回頭瞥她的一眼,仿佛生生把她擊退了“好久不見”他看向她,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眼神也一如既往的涼但這種涼不是冷,它不凍人,隻是很淡,淡得像抿一盞茶含一口雪、吸一嘴雨後的空氣像許多電影的經典畫面一樣,簡單的一句話就磨平了歲月蹉跎,今天小編就來說說關于江湖人稱芳心縱火犯?下面更多詳細答案一起來看看吧!

江湖人稱芳心縱火犯(芳心縱火犯冷心觀紅塵)1

江湖人稱芳心縱火犯

第一章

午時的太陽正烈,陽光透過薄雲直直射下,刺得險些讓人睜不開眼。湯吻匆匆趕到婚禮現場的時候人已經到的差不多了。“哎,祖宗,你可算來了。你看看我都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了,你怎麼一個都不接?”索冉放下正在撥号的手機,埋怨地站在入口處,待看清楚來人之後眼前不由一亮,一邊打量一邊誇贊,“喲,我們吻吻今天這麼漂亮。”湯吻踩着高跟鞋站在那兒,一襲紅色禮服,及腰的長發被燙成了大波浪,雪膚豔唇,眼尾微微上挑,眸波潋滟。婚禮舉行在戶外,烈陽打下來襯得她的皮膚更為白皙。她的美很純,又帶着幾分欲,不知今天是不是化了妝的緣故,連眉梢間都頗有風情。“忙着騎車呢,我要接電話你今天就等着吃兩趟席吧。”湯吻抿唇,随意地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索冉仔細觀察了下她此時的狀态,發現與平常無異,一顆心算是沉了下來。想了想,還是有點避諱,“哎,你可别亂說這種話。”湯燕琴——也就是湯吻的母親,前幾天去世了。湯吻不接電話,她還以為她是因此消沉,不會來這種場合。現在看來……湯吻毫不在意地笑,“這有什麼。”眉眼依舊是那個眉眼,明豔未減分毫。索冉又看了她一眼,剛想開口,便被一道女聲打斷,“索冉,你在那兒幹什麼?快過來坐呀。”聞言,湯吻朝着聲源處看了一眼,發現那女生有點面生,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她是誰。“噢,好。”索冉應了一句,然後轉頭對着湯吻道:“咱們過去吧,那邊都是我們的高中同學,我們應該坐那桌。”湯吻收回視線,應聲,“行。”-“咦,這位是?”那個人面帶疑惑的瞧着索冉身後長相漂亮的美人。索冉笑着回答道:“她是湯吻,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她很少參加同學聚會,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們忘了也正常。”索冉熟絡的拉着湯吻坐下,“要不是今天結婚的學姐曾經幫了大家這麼多,說不定她還不會來呢。”“湯吻……”女生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腦中蓦地閃過一個十足張揚的影子。“哦,我想起來了。”女生若有所思的看着湯吻,“沒想到你變化這麼大啊。”她這句話是絕無他意的,因為眼前的人漂亮到讓人挪不開眼,和高中時期截然不同。湯吻心氣兒一直很高,在班上幾乎不跟别人說話。說她遵規守紀,可她又會和校外的人整天胡混,也算玩得挺野。“我記得你跟班長談了戀愛,你們現在怎麼樣,還在一起嗎?”時隔多年,若是要講對她的印象,除了為人,也就還剩她和班長之間轟轟烈烈的愛情了。湯吻沒想到她問自己這個,臉上毫無介懷之色,反而笑了笑,“沒有,我倆高中畢業之後就分了。”女生略微遺憾,“啊,這樣啊,對不起,我不知道。”“沒事。”其實大家早就心知肚明,她和班長是注定沒有結局的。哪知一男生聽到“班長”兩個字眼,立馬燃起興趣,“你們在說班長啊,說起來也有好幾年沒有見到他了,他今天來了沒?”“他啊,聽說他好像留學了,是莫斯科還是哪……湯吻應該知道吧?”幾人開始八卦起來,下一秒話題又轉向了湯吻。湯吻感受到他們的目光,搖搖頭表示不清楚。“就是莫斯科,上次那誰給我說過,人家師從布莫教授,早就是醫學博士了。”說起布莫教授,但凡内行點的人都知道他在醫學領域上赫赫有名,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能被他指導的學生少之又少。而此刻大家更關心的卻是——“班長這麼年輕就是博士了?真優秀啊。”“那可不,班長可是當年省裡的理科狀元。”……衆人越說越有勁,全然不顧一旁的湯吻,索冉悄然瞄了她一眼,後者卻跟着沒事人一樣,就在那靜靜聽着。其實關于他倆分手的事,索冉至都沒能摸索出其中緣由,她沒想到班長這麼長情的一個人居然會舍得跟湯吻分手。“尊貴的各位來賓,現場所有的朋友,女士們先生們大家中午好!”主持人的聲音洪亮清晰,阻斷了一切嘈雜的喧鬧聲。衆人的議論聲止,下一刻紛紛看向台上。“陽光明媚,歌聲飛揚,歡聲笑語,天降吉祥,在這美好的日子裡,在這夏季的大好時光,我們迎來了一對情侶的結合……”光線太過強烈,湯吻微眯起眼,撐着頭聽着這段乏味的開場白。盛夏的天氣驕陽似火,讓人在心底不由生出一絲燥熱、煩悶。這時不知誰小聲驚呼了一句,“你看,那不是班長嗎?!”“在哪呢,我咋沒見着?他應該還沒回國吧?”“你再仔細看看,前面那個可不就是他嗎!”湯吻聞言睜開眼,下意識也地擡眸望去。隻見前排坐着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背筆直挺着,由于坐得太後,湯吻隻能勉強看到他的側臉。日光勾勒着他利落的下颚和喉結,連帶着他鴉黑的頭發都被鍍上一層金色。昔日的輪廓收斂,側影在透進來的光下顯得人更加清越。真的是他。許清引。湯吻心裡頓時像灑滿調料似的,一時變得五味雜陳。不知怎的,幾乎是本能反應,她擡腳就想跑到許清引身邊去。就像以前一樣。可她理智告訴她這是别人的婚禮,她不能沖動。婚禮的後半場她有點心不在焉,頻頻往前看,可那道身影卻始終沒有挪動半分。最終婚禮快要散場,湯吻心想終于熬過了,抓起包就欲起身去找許清引。然而就在這時一個人猛然站起來大喊一聲,“班長--”接着又揮了揮手,“來這兒啊!”湯吻忽然僵住,在衆人的目光下,她感覺許清引緩緩走了過來,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清冷氣息撲面而來。“班長,我就說是你嘛,他們還不相信,瞧瞧,這氣質,這長相,都快要認不出來了。”說話的男生很是熱絡,三言兩語就走到許清引面前搭上他瘦削的肩膀,“什麼時候回來的啊?怎麼也沒通知大夥一聲?”“前幾個月。”許清引站定,開口,聲線淺而涼,平平淡淡的,沒什麼情緒,“抱歉,最近太忙了,沒能通知到大家。”“哎,苟富貴毋相忘。聽說你的導師很厲害啊,你肯定也不賴吧,這會兒在做什麼呢?準備留在霧江還是繼續出國深造啊?”男生像個查戶口的大媽,連珠炮般的發出一系列問題。“不出意外的話忙完這陣子就留在國外了,現在找了份普通工作,在市醫院。”許清引很禮貌地一一作答,他一直持着平靜的态度,語氣裡沒有任何的厭煩和不耐。“市醫院?班長牛哇,臨時找的工作都那麼好。”男生挑了下眉,但一想到許清引的身份,那股子吃驚就迅速被壓了下去。湯吻在那聽完了全過程,也不知道許清引看沒看見她,她明明想單獨去找他的,可現在杵在這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明明是不會虛和前任重逢這種場合的,但這會兒,在衆目睽睽下,她又不想正式和他對峙。“好,就借着今天的大好日子,咱們一起來喝幾杯吧!”男生一開口又炒熱了氣氛。“好,來!”大夥欣然應着。酒過三巡,倒像回到了畢業吃散夥飯的那天。“就那個以前老師天天追着罵的皮猴兒,現在孩子都打醬油了,我還是單身。”酒意上頭,思緒萬千,大家突然拉起了家常。“是啊,還有那個吃雞蛋不吐雞蛋殼的小虎,上個月也結婚了。”“我的初戀對象也在前幾個月跟她男朋友領證了,當時看她的朋友圈,我喝了一晚上的酒。曾經那麼喜歡的一姑娘怎麼就成别人的了呢……”“對了,班長,你有女朋友嗎?”一時,醉酒的男生突然問了許清引一句。“沒有。”許清引回答的言簡意赅。他隻小酌了幾杯,棱角分明的臉沒有沾染絲毫醉意,就好像一杯白水,永遠澄澈,永遠清醒。“不是吧,你去國外這麼久,也沒說帶個洋妞回來?”“……”見他沒反應,男生似懂非懂地笑了笑,目光轉向一旁的湯吻。“湯吻,你呢,你有男朋友嗎?”湯吻一懵,假裝不經意地瞥了許清引一眼,發現對方面上無甚表情,她收回視線,手不自覺地扣着手指上的美甲片。人啊,天生有股賤性,總愛在一些事情上逞強,明明本意并非如此,卻偏要說着反話來引起别人心生波瀾。湯吻就是這樣的人,于是她道:“有啊。”索冉聞言一副“你什麼時候有了男朋友我怎麼不知道”的表情看着她。湯吻沒管她的眼神,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許清引身上。可他的情緒依然沒有任何波動。“那你們感情怎麼樣啊,他對你好不好?”這個男生也許真的醉了,也許他本身就大大咧咧,問的問題開始口不擇言。“他啊……他對我挺好的。”湯吻轉轉眼珠,臉不紅心不跳的撒着謊。男生意味深長地“哦”了聲,又問:“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啊,到時候請我們喝喜酒呗。”“我們……”“抱歉,你們先聊,我去接個電話。”湯吻剛想開口便被一道手機鈴聲打斷,随即淡然的聲音在身側響起,旁邊的椅子被拉開,許清引所坐位置變得空蕩。他從過來到離開,自始至終,一絲目光都沒有分給自己。“不好意思啊各位,我也有事先離開了。”心裡好像堵着一口氣,湯吻死死盯着那個背影,随後提着裙子追了出去。“哎,湯吻--”索冉還沒弄清狀況,就眼睜睜看着湯吻朝着許清引走的方向奔去。-許清引站在打了多久的電話,湯吻就在他後面等了多久。直到他放下手機時,湯吻立刻出聲喊他,“許清引!”湯吻從來都不是一個逃避的人,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隻要她想要什麼東西,想得到什麼答案,就會鉚足勁去争取、去挖掘。她自诩自己厚臉皮到誰都沒招,可現在,她喊許清引的一聲,許清引回頭瞥她的一眼,仿佛生生把她擊退了。“好久不見。”他看向她,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眼神也一如既往的涼。但這種涼不是冷,它不凍人,隻是很淡,淡得像抿一盞茶含一口雪、吸一嘴雨後的空氣。像許多電影的經典畫面一樣,簡單的一句話就磨平了歲月蹉跎。

第二章

湯吻感覺自己的五指被捏得聲聲作響,她扯出一抹笑,“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跟我打個招呼?我好為你接風啊。”盡管她剛剛已經得知答案,但還是想親自從他口中問出來。“不久前。”他沒有多餘的話,隻中規中矩的重複着,“我工作忙,沒時間聯系别人。”湯吻咬唇,擡眸看着眼前的人,昔日少年秀麗幹淨的外表褪下,五官愈發清俊,每一處都像是精心量丈而作。多年不見,他變得更加成熟,也變得更加冷漠寡言、沉悶壓抑。他剛才明明看見自己了,也知道自己聽完了他們的全部對話,可他還是不厭其煩的又說了一遍。他現在,對她連疑問都懶得施舍了。“那留個聯系方式呗,你有空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吃頓飯,就去我的店,這些年你不在,我研究了很多新的口味。”她對他們的過去很坦然,認為有些事沒必要鬧得太僵,所以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忽視許清引的态度,主動向他靠近。“……”許清引沒答話,睫毛低垂在下眼睑投出淺淺剪影,可湯吻明白他的沉默就是拒絕。沉默,又是沉默,湯吻隻覺得他比以前還難溝通,他總是這樣,明明心裡裝着很多事,卻一句話都不說。“我說,我們和平分手,也沒鬧什麼矛盾,你對我這麼冷淡幹什麼?”這麼久過去了,對許清引,她還是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就像白紙遇見火源,一點就燃,所以話裡話外都夾着理所當然,“吃一頓飯而已,又不會對你做什麼。”“沒必要。”始料不及的,許清引下一刻就回絕了她。“我們現在就等于是做個普通朋友,我以朋友之名邀請你吃飯都不行?”湯吻死抓着他不放似的,明明比他低近一個頭,說起話來卻氣場十足。她聲音稍大,許是兩人都過于亮眼,引得路人紛紛伫立側目。良久,許清引才微扯嘴角,“你很缺朋友嗎。”很平靜的口吻,像他的人一樣,生來捧着一汪死水,天生涼薄。而現在的他比從前還要沉郁,再大的石頭在他心裡也濺不起丁點水花了。“許清引,你能不能和我正常說話?”湯吻最後險些繃不住,沒管路人探視的目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還是我哪裡惹到你了,你說出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執着,可能就隻是想要一個答案而已。見他又恢複緘默,湯吻張着紅唇還想說什麼,卻被他生生打斷。“你不用這麼生氣,其實你可以裝作不認識我的。”許清引終于擡眸,像是不想再做任何停留,眼神從她身上漫然滑過,“我還有事,就先走了。”突然起的大風裹挾着幾絲泠然,吹得樹葉沙沙作響,接着許清引轉身離開,沒有夾雜一分猶豫。“許清引!”湯吻看着他的背影漸行漸遠,又大喊了一遍他的名字,可對方依舊沒應。曾幾何時,一旦她不開心,他就會哄着她、任着她鬧的。湯吻頓在原地,突然想起他們分手的那天晚上,是在新年前夕的一個冬日。“我們别在一起了吧,我真是受不了你了。”她時而撒潑打滑,這天又像往常一樣對許清引提出分手。路邊的冷杉依然蓊郁,飛蛾撲棱着翅膀在路燈下盤旋,街道上行人如織,車輛來來往往,霓虹燈璀璨奪目。彼時天空下着小雪,周圍的一切都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少年背對着微光,眼眸沉沉,有着比夜色更深的晦暗。“好,我答應你。”破天荒的,他應許了她的要求,沒再默然也沒再挽留,隽秀的臉無波無瀾,沒有流露出其他的情感。“湯吻。”他叫她的名字,語氣冷漠而又疏離,不含溫度的語調正像此刻不停飄落的雪花。“記住,分手後,你就什麼都不是了。”“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了。”湯吻震驚着,許清引的話是她怎麼也想不到的,而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少年便轉過了頭。也許是年少輕狂,湯吻死撐着站在路燈底下,她不願意退一步去追他、去拉他手挽回,卻在那傻站着看許清引會不會回頭。一步、兩步、三步……許清引越走越遠,漫長的夜路覆蓋着白雪,雪上镌刻着他的腳印。少年終是沒有回眸。從那之後他們也就斷了聯系。時間長了湯吻認為這沒什麼,畢竟每個人的青春都是帶點遺憾的,但她沒想到許清引現在對她這麼疏遠。可能他對自己還懷有怨意,累了不想再應付。畢竟自己以前脾氣壞,在一起的日子他總是受傷的那一個。說實在的,這麼多年她也沒能理清自己的感情。-許清引離開之後,湯吻也無心再回去參加婚禮,跟人打了一聲招呼就走了。她在酒吧駐唱,前不久被人挖掘出來成了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網紅。但有公司宣傳,肯為她花錢打造,久而久之她的wb也有小幾十萬粉絲了。這個wb是新注冊的,陸陸續續發的都是一些她唱歌的視頻,一直不溫不火,公司說讓她今天去直播間直播,給她漲漲熱度。按公司那邊的說法就是:你長了張可以吃飯的臉,要好好利用起來。說實話今天見到了許清引她心情挺悶的,但公司那邊又打電話催了好幾次,于是她又攔了一輛出租車去傳媒公司。“你來了?可以先進去預熱一下。”負責人看見她到了,為她指了個房間。“好。”湯吻應下,然後徑直走了進去。“今天是我們新簽的主播第一次直播,她的id是安吻,是個很會唱歌的小姐姐,大家期待嗎?”她打開門的時候就聽到了這句話,裡面光線微暗,電腦旁邊坐着一個胖胖的男人,他正鬥志昂揚地介紹着,轉頭便看見了門口的湯吻。“诶——說曹操曹操就到,安吻,快過來。”男人朝她招招手。湯吻點了下頭,然後走了過去,她沒換白天穿的紅裙,補光燈打在她身上,将她的五官展現到極緻。她一出鏡評論區就炸了,因為他們平時看的都是視頻,卻都沒想到她人直播比視頻裡的還要驚豔。沒男人也能活:【卧槽!!!!這個女人好絕!!!!】pink:【要是我長這麼好看我直接原地出道,還唱什麼歌?】亂78糟:【救命,我直接美哭】暴躁小熊:【姐姐直播比視頻還好看,就美得離譜。】主持人一看氣氛瞬間被炒熱了,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随即開口:“那麼我們先玩一點小遊戲吧,就玩真心話大冒險。”“你看怎麼樣?”“可以。”湯吻答應道,她已經坐下了,随意瞟了眼評論區。就普通的紙牌遊戲,主持人提前設計過,因此湯吻就假裝一直輸,草草唱了幾首歌後,評論區底下好評如潮。就例如——美女子唱歌就是好聽。一人血書求再來一首!!!為什麼我的嗓音跟别人嗓音永遠都是一個天一個地呢?遊戲過半,主持人笑着問:“唉,真是運氣欠佳,我們的安吻小姐姐又輸了,請問你這次還是選擇大冒險嗎?”湯吻:“算了,選個真心話吧。”主持人:“好,真心話,那讓我們的粉絲朋友們來提問。”大家開始不停地刷屏刷禮物,最後主持人選擇了榜一的兩個問題,也是評論區讨論得最火熱的問題。問題1:談過離現在最近的一次戀愛是什麼時候?問題2:說說你長這麼大最喜歡的人,還有他身上的關鍵詞。在湯吻來直播間之前主持人就告訴了大家她單身,可以盡管提問,所以榜一就提了她的情感方面的。由于這些問題不在主持人設計範圍之類,湯吻看了之後還挺驚訝的,随後便恢複平靜。沉思片刻,這麼多年她唯一能想到的大概就隻有許清引了吧。“就高中那會兒談過一次,之後再也沒有了。”湯吻很認真的回答着,仿佛并不介意談論自己的過去,“這是第一個答案。”評論區有人說:“哇哦,我還以為姐姐閱男無數……”湯吻沒在意,自顧自地說道:“怎麼描述他?就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她說錯了一點,當年的理科狀元怎麼會很平庸呢。“他的關鍵詞……”許清引有很多标簽,全都與優秀沾邊,但湯吻給的回答是,“等待。”“他很擅長等待。”“這是第二個問題的答案。”湯吻看似中規中矩地回答榜一的問題,她雖然說的不多,但大家得以從其中窺見她顯露的情緒。他們都覺得“等待”這個描述太過新奇,都沒聽過,還皆以為關鍵詞會是溫柔帥氣細心什麼的。這時榜一又刷了個嘉年華,追加了一個問題,“可以詳細說明一下為什麼是等待嗎?”當代的人大多喜歡吃瓜,榜一一說完許多人都開始在彈幕上扣加一,直播間人氣暴漲,達到了幾萬人。“可以啊。”湯吻大大方方地說道,毫無掩飾,坦坦蕩蕩。

第三章

那時候高中考試很多,盡管早上考試的時間是八點半,可班主任依然叫他們七點就來上早自習,并安排班長許清引監督。湯吻想着本來自己每天就“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雞早”,再加上現在是冬天,早上更是起不來。好不容易趁着考試可以偷幾天懶,沒想到還要上早自習。她一想就難受,哀嚎連天,把苦水全都倒給了許清引。“許清引,我想睡久一點,不然起太早會趕不上吃早飯,吃不了早飯胃會。”湯吻拿出自己的苦肉計,拽着許清引的胳膊,“痛了你也會心疼的對吧!?”許清引正在幫老師批改作業,怎麼看都是嚴謹一絲不苟的樣子,他抿了抿淡紅色的唇,道:“你可以起晚一點,我給你帶早餐。”“真的嗎,那老師發現了怎麼辦?”“沒事。”他很平靜地說:“你七點半來,我在樓下的走廊等你一起上去。這樣不會引起懷疑。”末了還添了一句,“如果老師真的知道了,我會承擔所有。”湯吻很是意外,她隻是随便說說,沒想許清引竟真的答應了,身為班長,他好多時候用職權縱容了自己。這樣就好像——皇帝的心腹為了女人背叛朝堂,還認真地替她出謀劃策,甚至就連後路都想好了。湯吻笑着,“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于是兩人相約在樓下的紫藤蘿走廊見面,這個建築好像許多地方的校園裡都有,不過冬天葉子都掉完了,整個枝蔓都是光秃秃的。到了晚上放學回家的時候,湯吻支着小拇指,玩着小孩子的花樣,“拉鈎。你明天就在這裡等我。”“好。”許清引依言伸出了手與她拉鈎。“我明天想吃燒麥,再來個奶黃包。”“好。”可到了第二天,湯吻的鬧鐘沒響,她睡過了頭,頂着刮風的冷天,她不想騎自行車,于是等了十分鐘一班的公交車。六中校門口到高中的教學樓有足足八十一個台階,同學們都戲言說要是想考上大學就得經曆九九八十一難,而那個紫藤蘿走廊就在中央。湯吻吭哧吭哧爬上去後,才想起來許清引可能在等她,于是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八點了。她想,許清引應該早就回班裡了吧?思來想去,她抱着試試的心态原路返了回去,冬天北半球晝短夜長,饒是八點了天也還沒亮完。湯吻走了進去,在紛雜錯亂的枝桠之下,她果真見了許清引。人像是一輪孤塵月,平添在旭日未升之前的半山。或近或遠都格外地,清絕人間。“對不起啊許清引,我來晚了。”這是湯吻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她心裡确實愧疚,“等很久了吧?”等很久了吧,在此刻顯得特别多餘。許清引偏過腦袋看她,對她的表情照常寵溺,好像從他看到湯吻的那一眼起就開始笑了。“還沒冷,吃吧。”他沒答她的話,而是從衣兜裡把早餐拿出來遞給她。在兩人手指接觸的那一瞬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跑熱了的緣故,湯吻感覺他的手特别涼。可早餐是溫的,她想着應該是許清引一直捂着才沒讓它變冷。接着許清引又拿出一袋豆漿給她,“先喝這個再吃。”豆漿也是溫熱的,湯吻接過,連着心間也跟着熱了幾分,似有暖流淌過。不過她傲嬌地拉過許清引的手,哼笑着說了一句,“下次等不到我就走嘛,傻子。”“好。”他答應着,握住她的手緊了一瞬,又匆匆松開,像是想牽卻怕冷着她。“除了好你就不能說别的了嗎?”湯吻劃了下他的掌心,把他的手又抓緊了,似是覺得這樣不滿意,又換成了十指相扣。“……”“嗯。”“噗,你的嗯和好有什麼區别?”他隻笑笑,沒再繼續答話。不過後來湯吻聽說,許清引很早之前就在那等着了,那道沉默的影子站在昏暗的長廊裡,在等一個人給她早餐。網友聽了後都感動了,說這種男朋友也太棒了。也有人說分得好,從細節上看就知道湯吻配不上人家。湯吻逐一看着評論,沒附和也沒和他們急眼。眼看時間差不多了,主持人讓她下播,說這次效果很好,隔段時間再來。湯吻說了聲行,拿過放在一旁包包,披着一身倦意回家。她住在一個多年失修的小區裡,樓道窄小昏暗,樓梯間挂着一盞搖搖欲墜的感應燈,要人發出很大動靜才能把它震亮。到了四樓後,她掏出鑰匙準備開門,卻發現門是虛掩着的。怎麼回事?湯吻面帶疑惑地一把拉開門,隻見玄關出擺放着一雙很舊的皮鞋。這是她爸爸經常穿的那雙,她記得很清楚。上次她還說要給他丢掉被卻他制止,“這鞋又沒爛,穿着幹活正合适,何必花那些冤枉錢。”所以他是回家了?沒再多想,湯吻徑直走了進去,通過從門隙鑽進來的光,她果真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楊平生。楊平生人很瘦,個不高,長得很老實,許是整日太辛苦的緣故,他看起來比同齡人更老一頭。隻見他雙眼空洞地望着前面,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爸?”湯吻喊了聲他,接着把燈打開,屋子瞬間落了一地光亮。楊平生聽到女兒的聲音,這才轉頭,收斂好臉上的情緒,“吻吻回來了?吃飯了沒?”湯吻站在玄關處換鞋,又把包擱在櫃子上,“吃了,你呢?今天回來得這麼早啊。”“嗯。”楊平生點頭,“今天學生放假,店裡沒什麼人,我就提前回來了。”他們說的是楊平生在霧江六中開的一家米線店,是以湯吻的名字命名的,平時賺點錢來維持生計。而湯吻對他這話是完全不信的,要是換作以前,他都是不管人多人少也要把店開到很晚的人。她猜他是想湯燕琴了。可那個女人有什麼好想的?這時楊平生突然想起了什麼,他指着門口一個箱子問:“你媽的這些東西你要搬到哪裡去?”湯吻承認得很幹脆,“準備拿去丢了。”湯燕琴和楊平生早年離異,她被判給湯燕琴,這些年也一直跟她住,可兩個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每天相處堪比戰争。所以湯燕琴一去世她就把她的東西收拾出來準備丢掉。楊平生聞言皺眉,“這都是你媽的遺物,你丢了幹什麼?”語氣難得重了一次。湯吻:“眼不見心不煩。”“把它們重新放回去,你不要亂動。”“為什麼?放着多占地方。”“哪裡占地方了?這些東西又沒礙着你。我知道你和你媽有矛盾,但她才走你就開始拾掇,你還有孝心嗎?”楊平生臉色有點沉。湯吻看着他眼底下的烏青,心裡有點悶,“人都走了,留着這些還有什麼用。”她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湯燕琴做了這麼多錯事,楊平生還對她死心塌地的。也不知道是湯燕琴勾惑男人的手段太高明,還是楊平生偏生是個癡情種。“湯吻。”楊平生叫她的名字,“你還聽不聽我的話了。”他很少生氣,偶爾的幾次就會像這樣叫湯吻的大名,眼神也刺刺的。湯吻見他還是一如既往地袒護湯燕琴,心裡更煩了,但又不想和他吵架惹他不快,最後闆着臉生硬道:“行。我知道了,待會兒就搬。”“我現在要出去一趟。”她又說。“做什麼去?”楊平生聲音緩了下來,“都這麼晚了。”“酒吧駐唱。”湯吻起身去穿鞋,“你早點睡吧,别再多想了。”“……”楊平生聽出她話裡的意思,頓了頓,“那你注意點安全。”“嗯。”湯吻提包然後開門出去。楊平生之前一直住在店裡,由着湯燕琴的原因也沒和湯吻怎麼相處過,也是這幾天才搬過來的。所以今天算是父女倆為數不多的見面,沒想到卻弄得這樣不愉快。霧江沿海,天氣變化多端,晝夜溫差也大,中午還是豔陽天,晚上就嗖嗖刮着涼風。湯吻獨自站在霧江大橋上,身上隻裹了件單薄的黑色外套,發絲和豔紅的裙尾飒飒上揚。她從包裡摸了根煙,點燃,猩紅的火光點點,被海風吹得快沒影。才抽了一點,她就把煙掐滅了。太嗆了,沒意思。自己好像總是這樣,什麼東西都想試,又都淺嘗而止。風輕晃着皮包,也勾着她的裙擺,她靠在欄杆上眺望遠方,這裡能依稀看見海另一邊亮着的燈塔。此時此景有些蕭條,讓她想起了自己曾經有一次被湯燕琴趕出了門。那是好幾年前。由于沒人管湯吻,所以她常常和一群狐朋狗友玩到半夜,正逢學校放暑假,這天又跟着他們喝了不少酒,一路上都在嬉鬧狂嗨。很不湊巧,她朋友送她回家,兩人剛進門就看見了湯燕琴和一個陌生男人激烈的一幕。都說家醜不可外揚,雖然她朋友早就知道她家那幾杆子爛事,但真正看到了還是很震驚。湯吻也正值青春期,這會醉意消半,臉上哪裡挂的住,一沖動就把鞋櫃和飯桌上放的裝飾品一股腦地往他們身上扔。“蹦!”接着破碎聲起,同時混合着湯燕琴和那個男人的慘嚎。她朋友吓呆了,一時愣在原地。湯吻知道自己犯了事,想着早死晚死都得死,還不如再潇灑一會兒,于是她丢下手裡最後一個東西就開始跑路。不知道跑了多遠,她在家旁邊的巷子裡瞥見一道欣長瘦削的身影。許是前不久才看了部恐怖片,湯吻還以為自己看見了阿飄。她揉了揉眼睛,發現是真的有個東西在那裡杵着。那人穿着白衣,在夜裡很是紮眼。她正思考着要不要過去,不經意間往後退了一步,踩在枯枝上發出喀嚓一聲。

第四章

那人聽到聲響回頭,似是刻意停頓了一瞬,他眼裡染上靜夜的月光。“你、你是……許清引?”湯吻滿臉錯愕的看着眼前的人,他留着稍長的頭發,眉目很淡,總漫着幾分憂郁,但眼睫覆蓋下的瞳孔卻一片漆黑,似盛着星河。隻見他從黑暗中走了過來,溫吞應聲,“嗯。”“哎,你可真是吓死我了。”湯吻拍着胸脯,小幅度地吸了口涼氣,繼而理了理衣角,道:“這麼晚了,你站在這裡幹嘛啊?”不知為什麼,她在許清引的面前從來都有種奇怪的自尊心,她從來沒有跟他說過自己的家事,也沒有展現過一絲脆弱。所以即使快她現在跑亂了發、滿身摻雜着酒氣與狼狽,也要維持波瀾不驚的模樣。許清引看着她,喉結上下滾動,啞聲道:“……在等你。”“等我?等我做什麼?”湯吻擰眉,不自覺地就流露出怒氣,自從和許清引在一起後他做事就很固執,偏守己見,從某方面來說他是很好,但有時自己會煩他。她明明早就告訴過他放假兩個人就各過各的,不用聯系,開學再見。許清引的家和這裡隔了好幾條街,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而他在這裡,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知道站了有多久。“……”許清引的頭發微長,遮住了半隻眼睛,他低垂眼眸,抿着唇一句話也不講。更深露重,他身上覆着若隐若無的潮濕感,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夾雜着沒來由的委屈,讓人覺得他有點可憐。深夜裹挾的涼風這時把湯吻吹得十足清醒,看着毫無反應的許清引,她突然感到有些頭疼。說起來他們好像很久都沒見面了。“好啦,你别這幅表情。其實我也很想見你的,還打算過幾天就去找你來着,沒想到你先來找我了。”湯吻長在一個不太好的環境,從小就油嘴滑舌的,可能是心裡過意不去,她一下一下地哄騙着許清引。“我說真的,你别不信我。”湯吻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其實這會兒她是不敢看許清引的眼睛的。她留着齊肩的短發,臉很小,鼻根上有顆小痣。笑的時候右臉上會出現一個小窩,有時候看起來很乖,眉眼彎彎,讓人覺得溫順無害。許清引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嗯,我相信你。”湯吻知道他是沒信的,但一時半會兒她也不知道說什麼了。這時救護車的聲音傳來,湯吻心一驚,想着應該是湯燕琴打的。她又擡頭看了眼許清引,歎了口氣,蓦地伸出一隻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腳吻了下去。“那個,我得走了,等我有空就去你家找你,你也快回家吧,嗯?”湯吻隻輕輕吻了下他,再次地給他承諾,像是女王給臣子的随意賞賜。許清引淺聲應了句,就看見她的背影從巷子裡消失。可湯吻愛玩,死性不改,轉眼就把那天晚上的許諾抛之腦後。直到有天她在鄭崎家打撲克,天很熱,頭頂一個老舊風扇呼呼轉着,幾個人穿着短袖坐在涼席上打得賊起勁。鄭崎也是湯吻的狐朋狗友之一,高高瘦瘦的,有點痞,和湯吻一樣不務正業,性格随性灑脫。燈影下,鄭崎甩下了自己手中的牌,大笑着,“十點,我又最大,哈哈!”他們玩的叫騎馬鼓,發幾張牌湊點數,誰的點數最大誰就赢了,湯吻不知怎的,手氣不好,一直連跪,她也跟着笑,但臉上帶了絲煩躁。鄭崎樂呵呵地向衆人勾手,把牌刨在一起就開始洗,“來來來,給錢給錢。”“嘭!”這時突然響起了巨大的敲門聲,準确來說是砸門的聲音。樓底下的門是鐵制的卷簾門,發出的動靜格外大。“是你外公回來了吧?我去開門。”湯吻視線移到鄭崎身上,起身問了句。“我外公擱樓上睡覺呢,我家裡也沒人出去,你這樣問得我很害怕啊。”鄭崎洗好牌放在一邊,也站了起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朝着湯吻點頭,“那行,你去開看是誰吧。”湯吻也不再多說,她走到門前,倏地拉開門,門外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她還能看見遠處夜月描繪的連綿山影。下一秒,她面無表情的關上了門。“诶--”鄭崎還沒來得及看,便被她隔斷了視野,“你看到什麼了?有人嗎?”“沒有,但我開門的時候看見有一道白影閃過。”湯吻慢慢往裡走,把拖鞋踢到涼席邊,然後順勢坐下。“卧槽,真的假的?我膽子小你别吓我。”鄭崎瞪大雙眼,愣愣問了一句。“我膽子也小,吻吻,你是騙我們的對吧?”索冉當時也在場,她雖然這樣問着,但已經穿好鞋緩緩往屋裡走了。“是真的,但好像不是白色,是黑色?…我沒看清。”湯吻搖搖頭,她起初是有帶惡作劇的意味,但仔細回想一下,她好像真的看見了人影。哪知她話音剛落,又是“蹦”的一聲巨響,卷簾門被打得不停搖晃。“艹,這大半夜的誰啊?真當老子好脾氣?”鄭崎暴跳如雷,興許是真生氣了,他擡腳就把門掀開,外面還是黑漆漆的,也沒有其他人。伸出頭往四處看,結果一無所獲,他撓撓頭又把門鎖上。“這事兒可真有點懸乎。”這下大家心裡都開始發怵了。“嘭嘭嘭!”砸門聲又接連響起。“啊!”索冉這時害怕的大叫了一聲,把駭人的氛圍一下拉滿。接着大夥兒連鞋都沒穿就噔噔噔地跑上了樓,湯吻瞧着周圍頓時空了,也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後面。待跑上二樓,鄭崎把燈全部打開,房間頃刻一片明亮,他立馬趴在窗子邊上去看。“快過來看底下有人沒?”“來了來了。”“算了,你們看吧,我不敢看,剛剛差點把我給吓尿了。”……“你們看那馬路中間那團紅色的東西是什麼?”鄭崎突然轉頭大喊了一聲,一隻手指着窗外。湯吻挑眉,也十分好奇的湊到窗戶口,“什麼?”這段路沒有路燈,全靠微弱的月光照着,水泥馬路上堆着幾坨紅紅的東西,但此刻太過模糊,讓人看不清楚那究竟是什麼。“好像血啊。”湯吻把窗子推到最大,拿手肘戳了下鄭崎,“喂,把你們家的手電筒拿來呗。”“第一,你能不能别恐吓我們,第二,我不叫喂,我有名字的好嗎?”鄭崎模仿着《流星花園》裡的楚雨荨,翻了個白眼,“我記得樓下有個手電筒,但是它好像壞了。”“啊,那現在怎麼辦啊?”索冉聽後一臉擔憂。“還能怎麼辦,涼拌。”鄭崎這人缺乏同理心,此刻的無所謂同索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看你們還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吧。”“可我現在都不敢回去了。”索冉哭喪着一張臉,很是苦惱,“馬上就十二點了,今天七月半,十二點就是各鬼該出來的時候了。”鄭崎調侃着她,“喲,索冉,你這麼迷信啊?”其實一直都有七月半鬼節的說法,加之現在遇到了這樣詭異的事,大家難免都有些害怕。湯吻轉過身,雙手撐在窗子欄杆上道:“咱們繼續打牌吧,打個通宵,我要把我的本錢赢回來。”鄭崎頗為無語,“我說姐,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着打牌啊,你是掉進錢眼裡了吧。”“我覺得湯吻說得有道理,鄭崎你不要自己一個人赢了錢就想趕我們走,要不我們幾個今晚就住你家吧,我給我媽打個電話說下就行。”一朋友複核道。“一群賭徒啊。”鄭崎一聽樂了,呲着牙一本正經算着賬,“行啊,一晚上一百塊錢,要我服務就加五十,再給你們打個友情折扣:一百二十五。”索冉皺眉吐槽,“你是個二百五吧,這個時候還開玩笑。”“這不是活躍下氛圍嘛。”鄭崎又看向湯吻,“怎麼樣,你住不?”湯吻沒什麼表情,“我都行。”她沒點好女孩的樣子,經常在别人家過夜,在街坊鄰居裡的風評也差,湯燕琴曾經說過她死在外面算了。“可我不行啊,我媽不同意,上次我過了八點的門禁沒回去她差點沒報警,要不是今天她在打麻将鐵定不讓我出來。”索冉急得不行,但又沒辦法。鄭崎:“要不你打個電話問問?”“這……”索冉有些猶豫,最後還是道,“好吧。”“嘟嘟嘟--”索冉剛點撥号鍵,那邊就接了起來。“喂,寶貝,怎麼啦?你還在外面玩嗎?”索母問道,那邊傳來麻将的碰撞聲,“诶诶,燕琴姐出的那個二條,等下,我胡了。”“嗯,媽,我跟你說個事。”索冉吞吞吐吐的,畢竟她第一次跟索母提出這樣的請求,“今天晚上我想在鄭崎這裡歇。”“什麼?不行,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怎麼能在外面過夜呢。”索母回答的斬釘截鐵。“啊?大家都在啊,這又沒什麼,吻吻也要在這裡歇。”“吻吻?她媽媽也在跟我打麻将呢,肯定也不同意。”索母問道,又在那頭喊,“燕琴姐,你家湯吻要在鄭崎家過夜,她跟你說沒?”索冉開的免提,電話的聲音很大,那邊熙熙攘攘的,但湯燕琴冷不丁的話卻直直擊入湯吻耳中:她那個野人天天鬼混,好久都沒着家了,愛在哪在哪,誰管她。這樣難聽的話一出來,大家都變安靜了。索冉瞧了眼湯吻的神色,對着電話那頭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挂了挂了。”“你趕緊回來,不準--”索母還未叮囑完,便被索冉掐斷了電話。“冉,我送你回去吧。”湯吻這時開口,“我回家睡。”“吻吻……”索冉有點愧疚和糾結。“走吧。”湯吻蹲下系了個鞋帶,手抄兜裡,又給鄭崎打個招呼,“我倆先走了,這次先放過你,下次我再赢回來。”鄭崎笑,也不好再說什麼,點頭應着,“得嘞。”由于索冉害怕看見那條馬路上的東西,所以兩人繞了路走,索冉家更近,把她送上樓後,湯吻也順着這條路徑直回了家。走到樓底下時,她發現窗戶是亮的,想着湯燕琴也許打完麻将提早回來了。湯吻摸了摸口袋,發現自己沒帶鑰匙,猶豫片刻,她上了樓。“媽,開門。”湯吻敲着門,用一種極其生硬的語氣在妥協。裡面傳來細微的聲音,湯吻知道湯燕琴聽到了,但她卻毫無動作。湯吻沒了耐心,拿腳猛然一踢門,她用的力很大,門上的不鏽鋼灰都被震了下來,過了一會兒,門終于開了,門縫裡露出湯燕琴憤懑的臉。“你還知道這是你家啊,才十幾歲就開始夜不歸宿,我的臉都被你丢完了。”湯燕琴狠狠剮了她一眼,“今晚你也去别人那裡睡吧!快滾!”說罷,湯燕琴毫不留情的關上了門,在門合上的那一瞬,湯吻又看見了前不久的那個男人。大概是之前拿花瓶砸了他們的緣故,男人的眼神帶着怨恨,恨不得現在就把她打一頓,很可惜,這件事湯燕琴在那天之後就做過了。身上還殘留着青紫不一的傷痕,湯吻倚着灰白的牆長舒了口氣,眼看向天花闆,而後,腳蹬了下地,燈亮了,她低着頭踩下樓梯。不知不覺又轉到了家旁邊的巷子,湯吻又瞥見了上次那道人影。許是有了上次的經曆,她知道那個人是許清引。現在應該十二點了,他還站在這裡等她。“許清引。”湯吻出聲喊他,接着小跑過去拉他的手,他的手浸在夜色霜露中,微涼。許清引看向她,聲音混着淩晨時分的清淩,“我在。”“等了我多久了?”“一小會兒。”“累不累啊你?”他小幅度地搖了搖頭。湯吻突然笑了,她伸手抱他,心裡滿足感滋長,“傻子。”他們不過談了幾個月,她的狼狽卻次次都能被他撞見,這種概率絕不是巧合。她這幾天都不在家,但她了解許清引的性子,他肯定是夜夜都在深巷裡等待着。“許清引,我想你了。”湯吻伸手抱他,把頭貼在他的胸膛,她的情感摻假,也許是在聽到湯燕琴的話後她心裡落了個疙瘩,才把情話說得這麼自然。許清引明顯一頓,雙眸猶如黯沉湖泊,透着幾分意味不明的晦暗。兩人淺淺呼吸着,四周甯靜,湯吻甚至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見他沒回答,湯吻正想擡頭看他,突然身前一股大力把她往裡按,她被迫與他的冰冷懷抱接觸得更深。少年幹淨的氣息撲面而來,沒有奇怪的味道或嗆人的煙味,隻有洗衣粉的淡香。湯吻還沒反應過來,黑影下壓,鋪天蓋地的吻落了下來,從她的額頭到鼻子,再從臉頰到嘴巴。天最沉寂的時候,連風聲都細不可聞,懸月高照,風吹綠葉,深巷裡彌斥着清淺不斷的啄吻聲。許清引的吻熾熱、強勢,如同荒原燎起的大火,來勢洶洶,跟他的人截然不同。他們接的吻不多,但他的動作卻不顯生澀。濃烈得像是那晚蜻蜓點水的延續。他緊扣着湯吻的頭,把她死死往懷裡按,直到湯吻快要喘不過氣來,他才松開了她,下巴抵着她的額頭,帶着一絲眷戀,“湯吻,别再騙我了。”“你知道的,我想和你有個未來。”湯吻聞言微怔,徐徐别開頭,用他聽不到的聲音低喃:“是嗎……可我給不起呢。”有時候,她說不出來那種感覺,許清引是天之驕子,她是地下枯花,他們雲泥之别。可能她心是黑的,見不得别人好,所以才會一次次伸出藤蔓把許清引拖入自己的一方沼澤。良久,她擡眸笑,眼裡閃爍一瞬的星光,“好,我答應你,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後來她依然撒着謊,許清引也沒拆穿過她,隻一直做着她最忠誠的信徒。湯吻回憶着過往雲煙,隻覺得心裡特别不是滋味,她想起自己還要去酒吧駐唱,于是捏着包加快了腳步。酒吧人不多,湯吻調好話筒就開始彈唱,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上面。她從小便偏愛唱歌,雖然她沒專業學過,但老天爺似乎就賞她這口飯吃,使得她唱得很好,音域也極廣。彈着吉他,她低着頭開始唱張敬軒的《騷靈情歌》,唱到副歌情感上來時,她對其中一句特别有感觸:“我虔誠愛你,以靈魂騷動你,騷動到有樂器奏到心扉。”--看吧,她就說他擅長等待吧,可惜等錯了人,從此丢失了靈魂。所以許清引虔誠愛她,可她終究還是負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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