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澤·薩拉馬戈,葡萄牙著名作家,1995年卡蒙斯文學獎獲得者,1998年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
1922年11月16日,若澤·薩拉馬戈出生于葡萄牙一個叫阿金尼亞加的小村莊,他的父母都是農民。兩歲時全家搬到首都裡斯本。高中時,因家境拮據,薩拉馬戈辍學進入社會,嘗試過各種工作,曾像卡夫卡一樣做過保險推銷員。
年輕時的薩拉馬戈
閑暇之餘,薩拉馬戈堅持進行文學創作。25歲時出版第一本詩集,成為文學編輯,53歲時發表第一篇長篇小說。但他真正聲名大噪,是1982年《修道院紀事》問世之後。在這本小說中,作家改寫了葡萄牙國王堂若奧五世修建馬芙拉修道院這一曆史事件,以此為背景講述了一位士兵和一位有特異視力的女孩的愛情故事。薩拉馬戈認可曆史的可改寫性,在他的作品中,“句子和段落像一個永無止境的滾動着的背景,允許過去和現在、小說和曆史在紙上被來回涮洗”(《修道院紀事》 前言)。
《修道院紀事》原文封面
薩拉馬戈對“眼睛”“視力”“看見”這一主題的偏愛,不僅通過《修道院紀事》的女主人公具有透視能力這一設定體現出來,還促使他寫成了代表作《失明症漫記》。在這個失落、迷茫的寓言性故事中,作家描述了集體失明後的人類世界。時疫的爆發總是悄無聲息:鬧市裡,一位司機在等紅綠燈時忽然瞎了,接着瞎的是送他回家又偷他車的路人,為他看病的醫生,醫生的其他患者...... 雖然最初的病人和接觸者被迅速送到一家廢棄的精神病院隔離,但在這座閉塞的人間地獄之外,極具傳染性的失明症還是吞噬了整座城市。
《失明症漫記》原文封面
值得注意的是,薩拉馬戈筆下的失明并非傳統認知上的被籠罩在黑暗裡,而是眼前一片光明,如同沉浸在雪白的月光或牛奶裡,恰恰是複明前一刻眼前才會出現黑暗。故事裡唯一沒有感染的人物是醫生的妻子,這位堅毅的女性在很多關鍵時刻守住了人性的底線和尊嚴。在薩拉馬戈眼裡,女性似乎具有更敏銳的洞察力,無論是《修道院紀事》還是《失明症漫記》中的女主人公都具有超出旁人的視覺能力。作家是一個能與女性共情的人,《失明症漫記》中的女性情誼被描寫得十分細膩,幾位女士間隐約有一種無須言說的默契,例如在面對淫邪匪徒時的悲壯互助,在暴風雨裡赤身洗衣共享新生的愉悅。此外,薩拉馬戈在本書中常使用含混性的長段對話:對話雙方的短句被糅合成一個長段,你來我往,很容易讓讀者迷失其中,分不清說話者是哪位。
《失明症漫記》改編電影《盲流感》劇照
2020年,《失明症漫記》與加缪的《鼠疫》、笛福的《瘟疫年紀事》一起,成為疫情大環境下被頻繁讨論的作品。本書叩問了群盲氛圍下的人性和社會運行機制,引起了讀者對于“看與看見”“眼盲與心盲”“視力多大程度上構成人類生存的條件”等問題的思考。
1998年諾貝爾文學獎頒獎式
諾獎頒獎詞中這樣稱贊薩拉馬戈:“他那為想象、同情的反諷所支撐的寓言,持續不斷地觸動我們,使我們得以再一次體悟難以捉摸的現實。”這位葡語作家,用或殘忍或譏诮,或冷靜或溫情的語調,為讀者們搭建了一個又一個奇異的虛構世界。
薩拉馬戈的書房
2010年6月18日,久病的作家在西班牙蘭薩羅特島家中去世,享年88歲。
選段
我應當留下來,這是我的義務,我的家在這裡,我想讓父母回來的時候能遇到我;如果他們能回來,你自己說過,你自己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是你的父母親;我聽不明白;你說過,樓下的鄰居原來是個好人;她太可憐了;你父母親也可憐,你也可憐,到你們相遇的時候,你們都眼睛失明,感情也失明,因為,我們賴以生活的感情,使我們像以前那樣生活的感情,是由于我們與生俱來的眼睛,沒有眼睛,我們的感情就會變樣,我們不知道如何變,不知道變成什麼樣子,你說我們死了是因為我們失明了,說得對;你愛你的丈夫;對,像愛我自己一樣,可是,如果我失明了,如果失明以後不是原來的我了,那麼那個繼續愛他的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又用什麼樣的愛去愛他呢;以前,我們還看得見的時候,也有盲人啊;相比之下要少,而且通常是具有看得見的人的情感,因此盲人們以别人的感情去感覺,不像真正的盲人,現在則不同,現在正出現盲人的真正的感情,而我們還處于起始階段,暫時還靠我們對以前感到的東西的記憶生活,無須有眼睛就能知道今天的生活成了什麼樣子......
(《失明症漫記》,範維信 譯》)
撰稿人:Em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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