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筋疲力盡的人生。一個經常在工地上幹鋼筋的女工。
二十多年前,由于家庭貧困,負債累累,生活被逼于無奈,又由于自己沒有多大的文化,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為了給家庭分擔一些負擔,減輕老公養家糊囗的壓力,又能與老公随時為伴,隻好選擇了去工地打工。
因為工地一直以男人為主,屬于男人的天下。很少有女工出現。我幹過的很多工地,都說不招女工,對女工好象有排斥現象,在鋼筋工界一直受到冷落。
我在建築行業的工地上幹着鋼筋工,非常招老闆及工人注意,注重觀察着我的技術水平。我好似工地上的另類。所以,我要加倍努力的想着做好每一件事。
我的鋼筋工生涯能走到今天,應該感謝我的婆家堂叔姐夫。如果一開始幹鋼筋工,沒有他的收留和培養,我也沒有機會能堅持到今天。
我的姐夫,他是建築行業的一個鋼筋工小包工頭。因為我婆家姐姐和我老公是一個奶奶的。我家貧窮,婆婆分家沒分給我們什麼。我倆本手起家,還有個很小的孩子。我們無處去掙錢養家,隻好投奔姐夫的工地。
那時的工人工資也非常的低,每人才十六七元錢一天。
我姐夫經常包些鋼筋清工。很多他的親戚和鄰居都跟着姐夫幹活養家。
因為我是女工,很多工地都不受歡迎。姐夫包鋼筋工,多年以來,也從末甪過女工,就連男小工他都從未用過,一直甪他手底下比較熟練的幾個師傅。因為我們有着這層親戚關系,也不好推辭,隻好忍耐着勉強的讓我加入了他的隊伍。
即然他收留了我,我便可以有活時天天和老公作伴去工地幹活,打工。終于有了生活的希望。
我和老公帶着一個孩子,負債累累,舉步為艱。
我沒辦法,我如果在家照看孩子,就無法去掙錢。如果掙錢去,孩子就受委屈。但孩子的吃喝拉撒怎麼辦?奶粉錢從哪裡出。還有婆婆有病欠下了一筆債,我和老公承擔了一部分,這些債務怎麼去還。一個個問題難為的我淚如雨下。
娘家的親人,一提起我的生活困境,便都感到心酸。我隻好忍受孩子不在我身邊之痛,把孩子寄養到娘家,選擇了随同老公去打工。
那時候,工地上不象現在打工一樣。根本沒有什麼機器。
也沒有調鋼筋的調直機。我們用的是一種落後的卷向機來拉直鋼筋。我們事先查好十多圈鋼筋盤,在一端有一個螺旋圈,把這十多圈鋼筋放在圈內,用手扯着鋼筋的一頭,往前趕,直到趕到對面另一端的地錨上。用這種方法把它拉直。拉直的鋼筋,再根據料單下料,大部分的截斷機器便是一個大絞鉗。如果先進一些的設備,便是一台三項的切割機。那時候,握箍筋,不像現在有鋼筋彎曲機,全是用鋼筋焊的闆孓,和一個釘在案闆上的盤,用手工親自來操作完成。樓上用的所有料,全是手工制作。一天下來,累得腰象散了好幾半一樣,渾身酸痛,胳膊和腿,全是麻木。
對于我那時才開始幹的女工,也沒有力氣,更不懂技術。握套子也是算學,不知道怎樣用勁,累的不輕,卻出不了多大效益。
那時的我才二十五六,嬌嫩的小手上,磨的滿是大泡。我晚上下了班,看到手上的大泡有的磨破了皮,一絲一絲的白泡皮,在那裡張慌着。一雙手象腫了一樣,疼的發熱發燙。
白胖胖的臉上讓陽光爆曬的滿是黑斑。頭發亂的象一團麻,衣服上磨的全是鋼筋沬孓,完全沒有了一個做女人的形象,好凄慘。
我哭了,我不想幹了。我特别的累。不光是身體上的累,而是心特别的累。因為那時的我,初出茅蘆,我什麼都不會幹,而且還沒有力氣。工地還不怠見女工。
姐夫再不高興,為了親戚的面子,也隻好忍着。我給他的工地創造不出來利潤,甚至往我身上還要倒貼。一想到這些,我便自卑感特重。好象自己一無用處,是世間的廢人。
老公也非常疼惜我,他安慰我,鼓勵我,還誇贊我,說我很棒。我哭得象個孩孓一樣,眼淚稀裡嘩啦的象珠子一樣不停得往下落。
老公狠的扇自已耳光,懊惱自己沒本事,讓心愛的女人和孩子,都跟他受罪。他也心疼的不讓我幹了。再苦,再難,自己撐起一片天。于是我便把孩子從娘家接回來一小段時間,自己照顧孩子。老公一個人單槍匹馬的在工地打工。
二十多年前的鋼筋工資更難要。那時候,按季度算帳,但盼到算帳的時候,卻沒有把工資結清這一說法,都是先給你個零花錢,先花着。待工地完工後,工程款全部拔齊,我們的工人的工資,才基本算清。
家裡非常貧窮,還等着老公的工資來給孩子買奶粉,等着這點工資,來買油鹽醬醋來下鍋,可盼過了一個個春夏秋冬,卻杏無音訊,隻能支點零花錢,維持生命。
很多生活用品,都是去代銷點去賒。孩子忽然間有個頭疼腦熱的小病,去村裡的衛生室也看不起。到處借錢,甚至借了十八家,一村借了半截莊子,也沒借到分文。家庭的困境,寸步難行。無奈,隻好把孩子再次放往娘家照顧,我被生活逼的無路可走,最後又回返了工地。
想想沒錢這麼難,孩子有病都看不起。母親守寡為生把我們兄妹幾個養大,現在最不孝順的就是我。我不但不管她的事,反而卻讓她給我照顧孩子,讓這個不孝的女兒而操碎了心。
想想自己的生活已沒有了退路,好象在懸崖邊上晃悠。
我要努力掙錢,我不能再讓老人和孩子再跟着我受苦。于是,我對工作的信心又增加了更多的勇氣。
我每逄下班後,我便在家中練習綁紮。為了讓自已綁紮的速度提升上去,我便在我家的桌子,闆凳腿上随處用綁絲練來練去。把綁好的綁絲拆了擰,擰了拆。反反複複的直到一個綁絲擰斷,再去取下一個綁絲。反複循環,沒事就練。一不小心就碰到綁絲紮的我手滿是傷囗。那些天,我家的闆凳和桌腿上讓我綁的綁絲随處可見。
我這個人雖然笨些,但臉皮特薄。不願讓任何人看到我的瑕疵而嘲笑我。我便非常的執着,便奮發圖強。
在工地上班中,那個年代的紮絲還是成捆的,不象現在都是現成的,買回來就能綁紮用。而那時的綁絲,必須還得用鍘刀自己根據長短深加工。
我有自知之明,女工在工地中不太怠見。于是我便多付出些努力,不計較上下班時間。我單獨一人把綁絲在上班之前給它一把把捋好,再把它切成三開和四開。讓它有綁粗筋的,還有綁細筋的。
有一次,我在工地上綁紮,還是處于學徒期。預制挑梁。二梁分配給我活以後,告訴我怎麼綁紮。但由于我過度緊張,卻沒聽清。
由于我在工地上總是自卑,所以也不敢再去問二梁和同事,老公又不和我在一個場所幹。那時候很窮,手機還沒有進入市場,連問老公怎麼制作都沒有那樣的機會。
我自己摸索着幹。紮了幾個,二梁沒責備我,隻是說我把梁上的鋼筋上下筋颠倒了位置。應該套孓的口往下,粗筋放在上面,細筋放在底端。我的臉刷的一下便紅了,頓時感覺滿臉燙熱。眼淚在眼眶裡不時的打着轉。我強忍着淚水,轉過身去,擦了擦。生怕别人看到我狼狽的模樣。
下班時,我的同事們總是不到點提前個兩三分鐘,便匆匆忙忙的下班。一個比一個動作快。都争先恐後的去吃午飯。到了上班的點,有的又拖拖拉拉,總得又遲續個一兩分鐘。
但我總是最後一個下班,提前第一名上班。總是在别的方面來彌補我上班時作業的不熟練。下了班,幫老闆整理一下亂扔的綁絲,再把機器全部給他蓋好。這樣,也讓老闆對我心裡有些平衡。
二十多年前,工地上的活很稀疏。我幹幹停停,斷斷續續的每年在工地幹上一段時間。
孩子到了上學的年齡,在那期間十多年裡,我就沒怎麼去到工地幹。一直陪孩子上學。直到兒子上大學住在學校很少回家,我才又正兒八經的回到工地的正軌。
後來,工地上幹活,全是機器。不再用手工握箍筋了。我熟練的學會了用各種機器操作。
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我已不再是那個羞澀的不敢大聲說話的女工了。也不在為因為自己是女工而在工地上受到冷落而煩惱了。
現在卻有着很多老闆都記着我們的電話号碼。一有活,那些老闆們先給我老公打電話,讓我老公去他那兒幹活,特别囑咐我老公說,連我嫂子一同帶去。我嫂孓在某某工地給我們出大力了。
誰也不是天生的女漢子。隻是摔倒過無數次,而又爬起,繼續向前走。
我,雖然是個女人,但從沒有去過一次美容店化過妝。
化妝,保養,買名牌衣服,穿着高跟鞋,背着名牌包包去逛街,對我來說好象是奢侈品,這樣的世界永遠不屬于我。因為我掙錢太難,還有很多任務我末完成,需要我來擔。
從一開始的十幾元錢一天,至到現如今的三百多元一天的工資,這是一個多麼漫長的過程!經曆了多少歲月,流過多少汗水和淚水,但一切都已成為了曆史,雖然回憶滿是酸楚,但也是人生當中滿滿的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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