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投屏從單純的技術性工具,發展成為不同的軟硬件産品和應用,并與内容、終端等企業的服務産生更加深度的融合,這一領域也開始出現新的利益博弈。延展到用戶側,投屏受限、體驗不一等問題,也在變得更加突出。
另一方面,在電視大屏可管可控的背景下,投屏作為一種讓内容在大小屏間便捷流轉的新興業态,一定程度上也給監管帶來了挑戰。接下來,如何在監管需要、用戶需求、企業發展之間取得平衡,是投屏各方接下來要解決的新問題。
版權制約
經常使用愛優騰等視頻APP投屏觀看視頻的用戶可能會發現,如今的投屏正面臨着越來越多的限制。
例如,想通過投屏觀看一些漫威電影,優酷會提示“應版權方要求,該影片無法投屏到您的電視/盒子上觀看,請在手機上直接觀看”,騰訊視頻會顯示“應版權方要求,該視頻不支持投屏”,愛奇藝則會出現“當前設備暫時不支持投屏播放該視頻”的提示。
既然APP内不支持投屏,那麼直接通過手機鏡像進行投屏呢?答案依然是不行。比如我們體驗發現,在愛優騰等平台播放《複仇者聯盟》《鋼鐵俠》等影片時,如果使用鏡像投屏,APP似乎能識别出手機正在使用鏡像功能,電視端的鏡像頁面畫面會靜止,而隻播放聲音。但鏡像投屏其他影視劇内容,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可見,即使投屏早已成為主流視頻APP的标配功能,很多用戶也掌握了不少投屏姿勢,但如果内容方或版權方設置一道門檻,真正意義上的投屏自由依然難以實現。
版權限制不僅出現在愛優騰等平台上。比如總台近幾年重點推廣的央視頻APP,最初上線時,由于支持衆多央視、衛視直播頻道的投屏,受到不少用戶的歡迎,畢竟沒有直播一直是OTT的硬傷,央視頻則一定程度上彌補了這一不足。
不過,好景不長,2020年8月,央視頻下線了直播頻道的投屏功能,雖然這一功能後來重新上線,但隻恢複了央視頻道的投屏,衆多主流衛視頻道的投屏至今沒有恢複。有分析稱,央視頻之所以取消衛視頻道的投屏入口,也在于直播頻道版權的限制。
但與其他一些視頻平台連鏡像投屏也進行了限制不同,央視頻上的衛視直播頻道雖然沒有了投屏入口,但還可以通過鏡像投屏的方式進行觀看。
其實,行業早前已經有過因投屏産生的版權糾紛。比如2019年,“袋鼠遙控”由于通過投屏方式向用戶提供《戰狼2》的在線播放服務,侵犯了優酷公司享有的信息網絡傳播權,最終向優酷賠付31萬元;2020年,“電視控”由于在将優酷網的視頻内容投屏到電視時,可以屏蔽原視頻片頭的廣告,而且普通用戶也可以直接觀看優酷網VIP視頻資源,涉嫌不正當競争,最終優酷獲賠86.5萬元。
可以看出,由于投屏帶來的版權問題,不僅讓用戶的投屏體驗受到限制,也在給投屏的發展帶來更多不确定性。尤其在版權愈發規範化的背景下,以投屏為代表的跨終端服務,如何兼顧版權方、流媒體平台、投屏服務方等各方面的利益,同時保證用戶體驗,是需要各方進行更多權衡的。
連接壁壘
除了版權帶來的投屏受限,投屏當下還面臨着因各方出于自身利益考量,逐漸形成連接壁壘的挑戰。
比如流媒體平台為了将投屏用戶留在自己的産品體系内,通過不同的方式引導用戶在大屏端安裝自家應用。以優酷為例,平台的幀享影音、藍光1080P清晰度,都使用DRM技術進行了加密,隻能投屏至DRM授權的設備或軟件。如果安裝了DRM授權的酷喵影視,就可體驗這些更高的清晰度。騰訊視頻也是如此,AirPlay等投屏方式最高僅支持720P的投屏清晰度,如果在電視端安裝了極光TV,通過極光TV投屏,就能“專享”藍光1080P的清晰度,還支持彈幕投屏等功能。此外,愛奇藝、B站等視頻平台也類似,超清畫質、彈幕、連播等特色投屏功能,隻有在電視端下載對應的APP才能體驗。
不僅流媒體平台,因使用的不是同一家企業的産品而導緻投屏效果受限的情況,在終端側同樣有所體現。比如華為、OPPO等大屏圈的跨界玩家,其電視産品雖然使用第三方投屏方案也可以實現投屏,但與華為智慧屏 華為手機、OPPO電視 OPPO手機這樣的“原生态”組合相比,在功能實現和使用體驗方面,都存在着一定差距。
投屏是一座橋梁,企業們如今希望橋梁兩端連接的都是自己的産品或服務。對流媒體平台來說,限制用戶将内容投至其他平台,固然有版權等方面的考量,但同時,對大屏端應用的導流、對用戶數據的把控等,也是其更加看重的因素。
對終端企業而言,圍繞自己的産品和方案,向用戶提供最優的投屏體驗,固然可以理解。隻不過,有“全家桶”的用戶必然是少數,而這種方式也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更多用戶的投屏門檻。
此外,關于投屏,産業還存在着電視廠商是否會被邊緣化的疑問——手機内容投到電視,電視的EPG、内容、運營價值就會被削弱,甚至可能讓電視成為一個單純的顯示屏幕。
對此,有電視廠商相關人士向流媒體網表示,一方面,投屏之勢不可逆,是用戶剛需,因此廠商不會禁止用戶投屏,甚至也在順應趨勢,主動打造投屏産品;另一方面,根據目前監測,投屏帶來的整體影響還不是特别大,而如有必要,電視廠商其實是有手段對投屏進行一定管控的。
對于投屏削弱電視端内容價值這一問題,以樂播為代表的投屏玩家曾給出過解決方案。比如當用戶将内容從手機投屏到電視,樂播可以根據投屏用戶的行為标簽,拉取電視原生内容進行推薦,促進大屏原生内容的曝光和用戶觸達。如此一來,就能實現雙方的利益兼顧。
再比如汗糧科技的擴展屏方案,可以通過擴展屏的跨屏拉起插件,把移動端用戶導流到大屏業務中,喚起大屏端的應用,以移動端流量反哺大屏。
但總的來看,随着投屏在用戶側的快速普及和産業側的聲量漸起,所涉及的利益博弈也将增多,投屏的發展開始面臨新的壁壘,出現“誰的地盤誰做主”的情況。其實,如果将視角放大,萬物互聯時代,各方都在打造各種大大小小的智慧生态,但由于缺少統一标準,“連接孤島”的問題也愈發凸顯。投屏作為萬物互聯趨勢下的業态之一,其實也面臨着類似的問題。
監管難題
可管可控一直以來都是電視大屏的主旋律,就監管而言,此前,無論大屏還是小屏,二者界限明确,容易區分,但投屏的發展,則讓二者的界限變得越來越模糊。
181号文規定,互聯網電視内容服務平台必須接入到互聯網電視集成平台。在此規定下,愛優騰等視頻平台手機端的内容豐富度,和大屏端是存在一定區别的。而通過投屏的方式将手機上的内容投至電視端,相當于繞過了OTT牌照方。
181号文還要求,互聯網電視不得開放廣播電視節目直播類服務。但一直以來,市面上很多投屏服務都支持直播頻道到電視的投屏。這種方式是否違反了181号文中的規定,目前并沒有定論。
當然,除了流媒體平台,一些浏覽器、網盤也支持投屏,還有不少投屏業務甚至可以将互動彈幕投至電視,這進一步給投屏業務是否合規增加了不确定性。而多種多樣的投屏方式和渠道,也意味着不小的監管難度。
其實,在2018年,總局就曾表态:在互聯網電視上,有不少企業通過網絡投屏的方式,直接将手機視頻,繞過監管,投放到電視的行為是不符合相關互聯網電視管理政策的。此外,總局方面還指出,互聯網電視上的投屏應用,必須是具有互聯網電視牌照的聯合運營方才可以開展,任何獨立的第三方的投屏行為都屬于違規。不過,除此之外,目前并沒有專門針對投屏的政策出台。
如果從技術的角度看,用戶的投屏行為是很難監管的。而從管理的角度,在投屏這種通用的軟硬件技術應用普遍成為用戶觀看視頻重要方式的當下,或許更需要做好引導。對此,内容或是監管層對投屏進行有效管理的切入點。譬如上文提到的,視頻平台會對一些版權内容進行投屏限制,監管層面或許也可由此入手。
無論如何,對投屏這一用戶越來越多,影響力越來越大,同時也在衍生出更多商業價值的業态來說,監管将是一個繞不開的話題。而投屏想要獲得持續健康的發展,也必須納入到有效的監管當中。
小結
總的來說,無論是對用戶投屏觀影需求的滿足,還是對萬物互聯趨勢的順應,投屏市場的進一步發展都是必然。
不過,随着投屏近兩年進入發展快車道,從版權制約,到連接壁壘,再到監管難題,多方入局下,由于利益點和博弈點衆多,這一市場其實也面臨着諸多不确定性,并成為其進一步發展的阻礙。
所以,接下來,産業層面如何平衡各自的利益,監管層面如何進行有效的引導,不僅影響着用戶的投屏自由能否實現,也影響着投屏市場的發展前景。
大小屏間的連接互通是産業發展的必然,更是不可阻擋的趨勢。值得一提的是,2022年5月在由流媒體網主辦的「海南論道暨第23屆中國智能視聽與科技創新高峰論壇」上,将特設「智屏運營論壇」「智慧家庭論壇」等主題論壇,邀請相關企業,圍繞大小屏間的那些價值點、機會點進行探讨,敬請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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