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系辭》當中有一段聖王觀象制器的文字,分别涉及離、益、噬嗑、乾、坤等卦。
《系辭》說:
古者包犧氏之王天下也,仰則觀象于天,俯則觀法于地,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遠取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作結繩而為網罟,以佃以漁,蓋取諸離。
包犧氏沒,神農氏作,斫木為耜,揉木為耒,耒耨之利,以教天下,蓋取諸益。日中為市,緻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貨,交易而退,各得其所,蓋取諸噬嗑。
神農氏沒,黃帝、堯、舜氏作,通其變,使民不倦,神而化之,使民宜之。
易,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是以“自天祐之,吉無不利”。黃帝、堯、舜垂衣裳而天下治,蓋取諸乾、坤。
這一段涉及到伏羲氏、神農氏以及黃帝、堯、舜等聖王。
創立八卦的人伏羲。當初伏羲氏作為天下共主的時候,他做了這樣幾件事:向上觀象于天,向下觀法于地。而在天地之間,則是觀察鳥獸的花紋,以及附着于地面之上的植物的形狀等等,然後近處從人的身體取象,遠處從各種物取象,由此形成了八卦。也就是說,作為《周易》基礎的八卦是由伏羲氏創立的,從這個角度說,《周易》的老祖宗可以追溯到伏羲氏。創立八卦的目的,是為了打通神明之德,類比萬物之情。說得通俗一點,就是用八卦來打通人和神之間交流的通道,然後用它來描述這個世界。
我們知道,在中國古代,傳說是黃帝時代由倉颉造字,而在造字之前,人類如何來描述世界呢?原來伏羲用的方法就是八卦。也就是說,八卦其實是文字創造之前的替代品。
伏羲兩個字《系辭》中寫作包犧,這兩個字分别與伏羲兩個字通假。
伏羲氏創立八卦之後,先利用離卦的啟示做了一件事,這件事就是打繩子,然後用繩子編網,用來在陸地上打獵,在水中打魚。那麼,為什麼是受離卦的啟發呢?離就是羅,羅就是網。離卦的意象之一就是網。
伏羲氏沒了以後,神農氏開始興起。神農氏取了兩卦,分别是益卦和噬嗑卦。益卦的啟示是“斫木為耜,揉木為耒”。斫木,就是砍樹;揉木,本義是彎曲木頭,實際上的含義是用木匠的方式加工木頭。砍樹、加工木料,制作的是農具耜和耒。制作農具做什麼呢?教給百姓使用這些農具進行農業生産。神農神農,就是農神,也就是農業之神。神農通過發明農具而發明農業,造福于百姓。那麼,為什麼是受益卦的啟發呢?因為益的組成是上巽下震,巽為木,震為動,動木頭,就是加工木頭。
噬嗑卦的啟示是“日中為市”。也就是說,神農氏不僅發明了農業,而且還發明了商業。天下的百姓到市場上來,市場上聚集了天下的貨物,百姓在這裡交易到自己需要的東西,然後各種退去。那麼,為什麼是受噬嗑卦的啟示呢?噬嗑卦上卦為離,下卦為震。離的卦象之一為太陽,而震為動,象征着太陽處在正午的時候,集市上人們熙熙攘攘地往來交易。
這是神農氏。神農氏之後出現的聖人是誰呢?有黃帝,有堯舜。黃帝、堯舜興起之後,能夠通達八卦之變,使百姓不知疲倦,再将八卦神而化之,使百姓皆得其宜,得到了方便和好處。
易的特點是: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一環套一環,起初則在于變。如果處于窮途末路,或者說無路可走的時候,最重要的是什麼?易告訴我們的真理是:變。不思變才是真正的死路,隻要肯變,就沒有死路。
随後,《系辭》再次引用了大有卦上九的象辭:“自天祐之,吉無不利。”隻要肯跟着天的道理走,就會受到老天的保佑,有了老天的保佑,就光有吉而沒有不利。
接下來,《系辭》又講到黃帝和堯舜的取象是乾和坤。乾是天,坤是地,在天地之間,隻要按照天地之道行事,幾乎什麼事都不需要做,所謂“垂衣裳而天下治”。衣在外,象乾;裳在内,象坤。所以,坤卦爻辭中有“黃裳元吉”。
順勢而為,不折騰,才是最頂級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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