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祠堂何處尋,錦官城外柏森森”,作為了千古傳頌的知名人物,諸葛亮的很多經典事迹都已經深入人心,比如“三顧茅廬”,“隆中對”等故事,但是實際上,陳壽筆下的諸葛亮雖然很厚重,但是整體故事缺乏文學性,很多關于諸葛亮的文學形象,都是在魏晉時代被豐富起來的。而且形象的豐滿,其實和魏晉時代吏治昏暗,外族入侵的悲慘現實不無關系。
陳壽的記載,是諸葛亮傳奇故事的開始:諸葛亮的年少坎坷經曆,比如,耕讀南陽,在隆中深居簡出修煉才氣,再到接受劉備的邀請出山,到奉命于敗軍之際出使江東,再到他為劉備集團籌備後勤管理軍糧軍資,最後到劉備臨終托孤,深入不毛,最後為蜀漢政權的存亡鞠躬盡瘁,為隆中對的實現用盡最後的心力,一生可謂十分傳奇。隻是這些描述大都是十分沉重厚重的史實,缺乏傳奇性的文學色彩,諸葛亮故事的傳奇大都出現于魏晉時代文人小說和其他史料的豐富。
在陳壽的基礎之上,裴嵩之對三國志的記載進行了諸多有益的補充,比如對于諸葛亮治軍的描述:
及其兵出入如賓,行不寇,刍荛者不獵,如在國中。其用兵也,止如山,進退如風,兵出之日,天下震動,而人心不憂。
此外,諸葛亮對于南中詳細的征戰描述,也是來自于裴嵩之的精彩補充:
漢晉春秋曰:亮至南中,所在戰捷。聞孟獲者,為夷、漢所服,募生緻之。旣得,使觀于營陣之間,曰:“此軍何如?”獲對曰:“向者不知虛實,故敗。今蒙賜觀看營陣,若祇如此,即定易勝耳。”亮笑,縱使更戰,七縱七禽,而亮猶遣獲。獲止不去,曰:“公,天威也,南人不複反矣。”遂至滇池。南中平,皆即其渠率而用之。或以谏亮,亮曰:“若留外人,則當留兵,兵留則無所食,一不易也;加夷新傷破,父兄死喪,留外人而無兵者,必成禍患,二不易也;又夷累有廢殺之罪,自嫌釁重,若留外人,終不相信,三不易也;今吾欲使不留兵,不運糧,而綱紀粗定,夷、漢粗安故耳。”
在真實曆史上,孟獲等南中大姓也是漢族,而且這裡的所謂的七擒七縱應該是虛數,而不是實際數字,但是這裡的數字卻給了後人以極大的填充和發揮空間,這才有了日後三國演義中對于七擒七縱孟獲的精彩描述,和一系列豐富人物的出現。
也是裴嵩之的豐富,讓空城計的故事出現在了諸葛亮身上,這一故事在日後,極大豐富了諸葛亮臨危不懼的形象,成為了後來很多話本和民間評書的故事淵源:
亮屯于陽平,遣魏延諸軍并兵東下,亮惟留萬人守城。晉宣帝率二十萬衆據亮,而與延軍錯道,徑至前,當亮六十裡所,偵侯白宣帝說亮在城中兵少力弱。亮亦知宣帝垂至,已于相遇,欲前赴延軍,相去又遠,回迹反追,勢不相及,将士失色,莫知其計。 亮意氣自若,赦軍中皆卧旗息鼓不得妄出幔,又令大開城門,掃地卻灑。宣帝常謂亮持重,而猥見勢若,疑其有伏兵,于是引軍北趣山。
如裴注中《晉陽秋》曰:
有星赤而芒角,自東北西南流,投于亮營,三投在還,往大還小。俄而亮卒。
也是這一段描述,為日後“損大星漢丞相歸天”,星燈熄滅導緻諸葛亮去世的經典場面提供曆史原型。這一段描述,其實反應的是魏晉時代玄學盛行,神仙志怪小說對曆史記載的滲透,不過後世的聽衆已經将類似的文學性描述信以為真,和真實曆史無法區分。
除了裴嵩之,在之後的魏晉時代,諸葛亮的形象被各種文人筆記小說繼續豐富着:
在東晉小說《語林》中,就有關于諸葛亮戰于司馬懿的記載:
“諸葛武侯與宣王在渭濱,将戰,宣王戎服莅事;使人觀武侯素輿、葛巾、持白毛扇,指麾三軍……宣王聞而歎曰:可謂名士矣!”
也是從這裡開始,諸葛亮開始出現了羽扇綸巾,坐在輿車上指揮戰鬥,頭戴葛巾和白羽扇鎮定自若地指揮戰鬥的形象,可能這與魏晉時代風流名士喜歡清談長嘯,寄情山水的時代氛圍不無關系,但是在真實戰場上,諸葛亮作為主帥而且身材高大顯眼,應該是身披甲胄指揮戰鬥的:
《新佐治立軍門》講述的是諸葛亮屯兵在渭水邊與司馬懿對峙,司馬懿揚言自己要出來應戰。魏明帝害怕司馬懿會盲目出戰,從而中了諸葛亮的計謀,所以就請大将軍辛毗拿着斧子站在軍營前,阻止司馬懿出兵,諸葛亮令軍中之人去打探軍情,軍中的密探回來說有一個将軍拿着斧子站在門前,面色威武,諸葛亮馬上就知道那一定是辛毗,這樣的處理效果,在沒有貶低司馬懿的前提下,寫出了諸葛亮神機妙算的性格特點, 隻是在《三國演義》中,為了進一步突顯諸葛亮在和司馬懿對峙時明知時日無多的情況下的無可奈何和英雄技窮。
其實魏晉南北朝時代,各種史料和文學作品對于諸葛亮的諸多美化,主要是源于世家大族把持政權,而且東晉政權偏安南方,長期處于北方強大胡族的武力威脅之下,存在着生存壓力,因此諸葛亮吏治清明,力主北伐的主張得到了當時普通民衆的懷念和支持,這才是諸葛亮得到民間百姓的一系列正面神話的根本原因。
,更多精彩资讯请关注tft每日頭條,我们将持续为您更新最新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