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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實習生戀上男上司

圖文 更新时间:2024-12-02 23:40:32

女實習生戀上男上司?本故事已由作者:言言才不是傲嬌受,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布,旗下關聯賬号“深夜有情”獲得合法轉授權發布,侵權必究,現在小編就來說說關于女實習生戀上男上司?下面内容希望能幫助到你,我們來一起看看吧!

女實習生戀上男上司(随上司去外地出差)1

女實習生戀上男上司

本故事已由作者:言言才不是傲嬌受,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布,旗下關聯賬号“深夜有情”獲得合法轉授權發布,侵權必究。

1

我有一個朋友。

這開頭太過不新鮮,我三年級的侄子每次寫作文都是這麼寫的。

我這個朋友和我微信列表的大部分好友沒什麼不同,偶爾發發朋友圈分享一下新鮮事,卻有好幾年都未曾和我聯絡。

不過既然我把這個人拎出來講了,那接下來定然有一個值得我講的故事。

準确來講,他是我的初戀,或者這麼說,他是第一個教會我“喜歡”的人。

2

從高中畢業算起,這已經是我離開家鄉的第十年。

部門跨年飯局吃完,一衆同事喝得暈暈乎乎,踉踉跄跄跑到KTV開了第二個場子,沙發那頭幾個大齡單身的即将秃頭的男人抱作一團,新來的妹妹抓着話筒喊了一首找不到調的浮誇。

我去洗手間洗了把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一回包廂就被同事扣住脖子,鬧哄哄的背景中她痛哭着這工作實在太難頂了,睡眠不足還壓力大到失眠。

我頓時有種想跟她一起抱頭痛哭的沖動,可惜剛剛飯局靠着多年練就的高端躲酒技術躲了不少酒,此時酒精還沒上腦到能夠放下面子工程蹲在地上和同事互訴衷腸的地步。

然而沒喝醉不代表沒喝多,我對她說的話句句贊同,大概是酒壯人膽,我看了看沙發那頭已經被下屬灌得兩眼發直的老大,拍了拍同事的肩膀,在喧嚣的包間中大聲唆使道,“快,趁黃總喝懵了,現在去罵他,他明天不會記得的。”

跨年鐘聲如期響起,又被灌了好幾杯後,我連連推辭,踉踉跄跄扶着門走出去,試圖走去KTV内的小超市買一瓶冰水,好兌一兌胃裡的高濃度酒精。

酒後頭重腳輕的後遺症此時彰顯得淋漓盡緻,我深吸了一口走廊的空氣,然而通風不暢的娛樂場所都是一股酒精混雜香水的味道,更是讓人頭腦發昏。

我腳底發軟,可大概在别人眼中還是清醒模樣,曾經有後輩問我,“北北姐,怎麼練酒量呢?”

我那時開玩笑說道,“哪有千杯不醉的人,反正我是不行。想想喝醉了醜态百出甚至可能被撿屍,你自然就不敢醉了。”

誠然,我實在不是個酒量好的人,隻是人生如戲,偏偏裝得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天知道我回家究竟要跪在馬桶邊吐上多久。

忽而有一股微微的冷香從我稍稍塞住的鼻腔鑽入,我步伐不穩,即便扶着牆還是走得有些許莽撞,身子一側,便撞上了一個人。

昏沉中映入眼簾的是一束玫瑰,我思緒遲鈍,此時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方才那股冷香,是帶着些許青草氣息的鮮活玫瑰氣息。

我晃了晃頭,擡起頭來,被我撞到的那人是個年輕的侍應生,約莫二十歲左右的模樣,很是年輕。

說話也有些腼腆,在我有些迷茫又錯愕的眼神中,仿佛是有些鼓起勇氣道,“您好,今天是新年,我們這兒為每個包廂送上一束花,祝各位帥哥美女新年順利。”

我思緒昏沉,卻陡然間覺得渾身的血液被凍住,這座南方城市冬日的濕寒和那股玫瑰冷意從腳底直溜溜地鑽到腦袋,像是當頭淋了一盆冰水,讓我瞬間清醒過來。

KTV走廊的燈光昏暗,襯得那暗紅色的玫瑰格外深沉,我盯着那花束怔了怔,緩緩擡頭看那侍應生年輕的面容。

小男生輕咬嘴唇,卻強裝鎮定,大抵平日裡不善與人交流,此時跨年被派來做這種和客戶溝通的活兒,有些緊張的模樣。

我聽到我喉嚨中發出一聲輕歎,而後擺了擺手,同他說道,“那就送進去吧。”

我不知自己在失望些什麼,記憶深處,多年前的一個跨年夜,曾有一個同樣腼腆的男生遞過一枝暗紅色玫瑰,眼神中即是腼腆又是期許,跟我說,“新年快樂。”

3

他端着盤子走到我所在的桌旁,餐廳放的是我聽不出歌詞的法語歌,我專心緻志對待我面前那一小盤牛排,試圖把這些肉塞進肚子裡再轉戰生蚝。

跨年夜的自助餐廳沒有一台空桌,侍應生将我新點的布蕾端上,纖細白皙的手指嵌着被燈光照的閃閃發亮的白瓷盤煞是養眼,讓我不由得加快了吃肉的速度。

閨蜜看着我胡吃海喝的模樣很是無奈,“路北北,隔壁桌都在求婚了,你還在吃,能不能有點兒氛圍感。”

餐桌上我點的東西琳琅滿目,放眼整個餐廳,在跨年夜把餐桌搞得如此混亂的也隻有我們,絲毫不珍惜這恰好靠窗的觀景好位置,一心隻撲在吃回本上。

我含糊不清應道,“你不知道我那個學校,飯堂實在是太難吃了。”

說罷甚至嗚嗚裝了兩聲哭,可惜嘴裡嚼着東西,嗚嗚聲聽起來有些像小豬吃飯的哼哧哼哧聲。

也不怪我吃得多,彼時我在家鄉一家以軍事化教育出名的高中上學,食堂每餐固定隻有三個菜式,沒給學生任何選擇的權利。

好不容易放個假回到市區,怎麼可能不吃得圓溜才滿足。

白皙的手指又一次出現在我眼前,這回是将我們桌上的空盤收走。

我有些被肉噎到,忙在桌上摸了一杯飲料将喉嚨中的肉順下去,而後小小地打了一個嗝。

頭頂上傳來一聲輕笑,我側頭看去,便看到那侍應生硬生生收回去笑的表情,強裝淡定地将桌上的空盤子空杯子悉數收走,我有些不好意思,卻不知為何嘻嘻地沖那侍應生笑了一下。

這回局促的反而變成了他,他似乎加快了收拾東西的速度,匆匆逃離我們這個風卷殘雲的戰場。

“我真的吃得那麼多嗎?”天地良心,我發誓我從剛剛那個侍應生臉上看到了一絲揶揄和笑意。但我自我反省了三秒,覺得自己也沒大胃王到如此讓人震撼的程度。

然而閨蜜露出了一個不想和我溝通的表情,不由得讓我讪讪吐了吐舌頭,繼續厚臉皮地繼續我的吃飯大業。

“你發現沒,我們桌子的東西總是送得比人家快些,今天人這麼多,我們桌子的服務質量都沒下降。”

閨蜜說這話時,我正試圖将我的臉貼在玻璃外牆上,看清不遠處街區的商場人究竟多不多。我說,“大概是位置好,你看咱們這位置選的,既不偏僻,還有落地大窗。”

隔壁街區的商場外牆閃爍着新年祝福的文字,我盤算着吃飽飯足可能還趕得上一場倒計時,就聽閨蜜恨鐵不成鋼道,“你看,那侍應生在看你。”

我猛地轉頭,嘴中念叨着“誰誰誰在哪在哪”,眼光便和餐車旁的他對上,我那時大概是一臉迷茫,他則是陡然地紅了耳,然後匆匆推着餐車走開。

我的表情持續迷蒙,“他看我做什麼呀?沒見過這麼能吃的人麼?”

對面傳來幾聲被嗆到的咳嗽,我看着閨蜜被檸檬茶嗆住的臉,福至心靈,道,“哦,你是說他覺得我有意思?”我捏捏自己臉上的肉,“覺得我有意思的人可多了,上回我上課看漫畫書,被教導主任抓到了,他翻了翻我的阿衰,自己都氣笑了。”

說話間,又有人将我新點的香辣蟹端上,我這回專程側頭瞧了瞧,竟是換了一個侍應生,我沖着閨蜜抛了一個眼神,意思是說你瞧,也不是回回是他的啦,就見那侍應生猶豫了一會,然後對我說,“你看那邊,我的同事,他看了你好久啦。”

他語氣中甚是調侃,我局促地發出一個“啊”的短音,有些被打臉的無語感,順着他指的方向看了去,果然又看到那雙耳通紅的少年。

閨蜜發出啧啧啧的聲音,我此時終于認真打量了不遠處那個侍應生,那人瘦瘦高高,戴了一副黑框眼鏡,有些斯文的氣質同少年人的羞澀不可分割的纏繞在一起,與莽撞神經大條的我形成鮮明對比。

他又鼓起勇氣沖我笑了笑,露出了一對可愛的小虎牙。

我把頭轉回來,用力地吸溜了一大口冰可樂,裝着老沉同閨蜜說,“嗯,挺帥的。”

後來在結賬離開時,我幾乎撐得幾乎要扶着牆走,倚在前台吸吸鼻子,兩眼淚花花地和閨蜜說,“你讓我站會,我一動肚子裡的東西就晃,晃得我肚子疼。”

于是被閨蜜生拉硬拽地拉出門去,道是吃撐了更是要散散步消食,哪有窩在一個地方的道理。

卻是出門掙紮沒幾步,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而後那位侍應生小跑着到我跟前,将一朵玫瑰花遞給我,局促地揪了揪自己的衣角,說,“送給你……嗯……祝你新年快樂。”

語畢,又是低着頭一溜兒跑了,隻剩下呆滞在原地的我和閨蜜。

這是我第一次被搭讪的經曆,畢竟那時我個子不高,還是人畜無害的年紀,臉上胖嘟嘟的嬰兒肥還沒完全褪去,套上一件毛茸茸的衣服,像地主家的傻閨女。

比我高些的閨蜜摸了摸我的頭,頗有感慨,“我們家路北北終于長大了。”

被占了便宜的我惡狠狠地龇牙,而後看了看玫瑰花,發覺那包裝中還塞了一張紙條,我将那紙條打開,上面寫着,“你進餐廳的時候我就看到你了,你的眼睛好漂亮呀!沒辦法送你什麼新年禮物,隻能偷偷拿了餐廳擺桌的一朵玫瑰花送你,希望你不要嫌棄。新年快樂!”

那會兒是微信剛剛興起的時候,紙條下方還标注了一行微信号碼,他寫道,“冒昧地寫下我的微信号,希望你不要介意。”

字并不好看,定是沒練習過,卻能看出寫字時一筆一劃的認真。

閨蜜一把搶過我手機,占着身高優勢輸入了那行微信号,我急得跳腳,卻眼睜睜看着她将好友請求發送出去。

我憤憤道,“你怎麼能這樣呀!我都沒做好心理準備。”

卻又被高我一頭的閨蜜摸摸頭,裝着憐愛道,“這不是給你增加點生活新鮮感。”

我一時無語,卻是看看手中的花,那玫瑰不過是最普通的玫瑰,包裝也是薄薄的一層紙,上面被噴灑了細碎的水霧增添亮色。

很可愛,我不是說玫瑰,是說他。

4

——你喜歡喝檸檬茶,我也喜歡喝檸檬茶,要不你就叫我檸檬君吧。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喝檸檬茶?

——那天我觀察的呀,你一共喝了四杯檸檬茶一罐可樂一罐橙汁。

十年前還沒流行土味情話,也還沒吐槽男人油膩的傳統,這短短的幾句對話逗得我在手機這頭呵呵傻樂,覺得很有意思。

後來我知道他叫林晖,也從微信界面上發覺他和我是同歲的人,那是我第一次發現,原來同一片天空下同一個城市裡,兩個同齡人真的可能過着截然不同的生活。

我學業壓力很重,一回學校幾乎沒有喘氣的空間,更别談拿着手機聊天,那些他偶爾發來的吉他彈唱的小音頻,被重複又複雜的白花花的試卷蓋過,而那匆然一面,也漸漸在學霸雲集的激烈競争中悄然淡去。

再次會面大概是在夏末的一個夜晚。

我從水果店出來,手裡抱着兩個圓溜溜的椰子,晚風将我耳畔的頭發吹起,輕飄飄的觸着臉頰,有些發癢,卻騰不出手來将那發絲撫平。

水果店旁是一間小小的便利店,路過時能聞到關東煮的香氣,仿佛那湯水咕噜咕噜地滾着,很美味的誘人氣息。

我匆忙壓抑住腦子裡叫嚷地“吃一份吃一份就吃一份宵夜”的聲音,邁着步子經過那門口,卻是透過便利店的落地窗看到一個瘦削的身影。

少年手指搭在冰箱把手上,便利店暖黃的燈光打在他身上,拉出一個淡淡的影子來。冰櫃中冷白色燈光襯得他的青澀面龐更加棱角分明,他站在光中,像被光眷顧的孩子。

我多看了兩眼,畢竟多飽兩眼眼福又不吃虧,就見那少年從冰櫃中拿了一瓶汽水,轉過身來。

此時我終于看清他的面容,隔着幾個月的光景,自诩臉盲的我竟是一瞬間便認出這個少年是林晖。

林輝的頭發有些翹着,不免讓人想起日本動漫裡主角的呆毛,不過短短半秒,僅僅一眼,透着那落地玻璃窗,他竟看到了我。

他舉起手揮了揮,露出一個笑來,小虎牙很可愛,又匆忙将那汽水放了回去,放棄結賬的念頭,從便利店中跑出來,跑到我跟前停住。

他仿佛在思考該如何開口才好,張了張嘴,然後頓了頓,才說,“路北北,你還記得我嗎!”

他語氣中有強行壓下去,卻又如何也壓不住的興奮。

我點點頭,試圖揮揮手,卻發現手中被兩個沉甸甸的椰子占住了力氣,于是隻能笑嘻嘻道,“我記得你呀,林晖。”

少年又笑了,我們倆傻笑着大眼對小眼了一會兒,一個話題也找不出來,結結巴巴嗯嗯啊啊都吐不出一句話,傻站了很久,我指了指便利店,“你不是買汽水麼?去結賬吧。”

他點頭,卻在返身走回便利店時跟我說,“你等我呀,我送你回家。”

他匆忙走到櫃台付款,我抱着兩個椰子傻傻站在原地等他。

後來有一年,我坐上一趟由南向北的高鐵,途中與另一輛動車并駕齊驅了很小一段路,長途跋涉中百無聊賴的我在中途停車的站台上多看了一眼,發現那輛動車是從西邊開往東邊的。

我陡然就想到了我和林晖的第二次會面,彼時的我們并不知曉,原來完全不同軌道不同方向的兩輛火車,也會相逢一小段路,甚至停靠同一個站台。

5

——我們做朋友吧!

——好呀!

沉寂的微信界面再次有了生息,生活的不經意安排讓我們再次相逢,我們也終于從微信列表僅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成為真正的朋友。

我逐漸接觸到另一個世界,發覺原來生活并不是非黑即白的。

兒時父母曾告誡我不要接觸職校學生,甚至我一度以為職中之内盡是妖魔鬼怪,連路過時都怕被人綁架。

直到認識林晖後,我才發現,原來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是天底下的正常人。

我是個警惕性極強的人,像草原中的小獸,風吹草動便能讓我繃緊神經,後來工作時,一度被上司說我的投資思維過于謹慎。

可偏偏對林晖這個人,我一點敵意都沒有,我覺得他是個十足十的好人。

我不知道這種信任感源自于何處,但我們真的很快就成為了朋友。

“走吧,帶你去吃炒酸奶。”

“去哪呀?”

他說了一個地址,我迷茫道,“這家店很有名呀,但我都沒去過,太遠了。”

他說沒事,他來接我,于是我借着去同學家的名義偷偷出了門。

我踏出小區,茫然地望了望,卻不見他人影,正要拿出手機詢問,就聽到有人叫我,“路北北,我在這。”

我循聲望去,就見不遠處少年坐在機車上,抱着剛剛摘下的頭盔,沖我招手。

我瞪大了眼,他卻啟動了車子,穩穩當當停在我跟前,在我發懵之際将一個頭盔遞給我,說,“上車吧。”

大抵是相熟了些,他不再似初次見面那般腼腆,我愣在原地,“這……”

卻是結巴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輕笑了笑,“上車吧,不會摔了你的。”

機車有微微的轟鳴聲,他開得不快,一路被不少人超了車,夜間的風吹在我臉上,像溫柔的撫摸。

開得久了,他車速稍稍加快,我問道,“你認識路嗎?”

我問得太小聲,話語在車子的轟鳴聲中飄散在風中,他說,“你說什麼?我聽不清。”

我噗嗤一笑,大聲喊道,“你認識路嗎!好像那家店很偏僻。”

大概是喊得大聲了太多,他有些好笑地學我大聲喊着,“我認識!以前我在那附近讀初中。”

笑意彌漫在風中,讓晚風都帶了笑意的觸感,林晖将機車穩穩當當停在一個巷口,我将頭盔摘下,露出淩亂的短發,大概像隻炸毛的動物,很蠢的樣子。

巷口的小店排着長隊,我還沒認清地勢,林晖便将手搭在我肩上,開小火車般推着我,将我推到隊伍末端,說,“排隊去吧,要等上一會兒。”

隊伍排得很長,我四下張望,百無聊賴的找話題,于是問林晖,“你現在……還上學麼?”

那時我的生活圈子太小,除了上學着實想不到更多的聊天内容來,他從口袋摸出一盒紙煙,卻看了看我,又将煙放了回去,說,“偶爾去,但也是浪費時間。”

我語塞,找不到接下去聊的話,林晖卻将話茬子接了下去,“不過你呀,你就要好好讀書。”

話至此好像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你在學校,有沒有追你的男孩子?”

我盯着小店的菜單看得入神,搖搖頭,“沒有吧,他們都喜歡文科班的妹妹,對我這種憨憨沒什麼興趣。”

他低低笑出聲,将手蓋到我的頭頂,将我的娃娃頭揉亂,說道,“怎麼會,你很可愛呀。”

他誇人從不委婉,直溜溜的就這麼說,我仰起頭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對女孩子都這麼說。”

他卻是立正站好,三指朝天,“我發誓,天地良心,我真的是第一次和女孩子這麼說話。”

說話間他耳根有微微的紅,我被頭發蓋住的耳朵也熱熱的,良久才憋出一句,“好吧。”

說話間仰頭仰得久了,那時的我還沒開始長高,矮墩墩的樣子,反是先發制人說他,“你怎麼長這麼高呀。”

事實上他也隻是178,比起我高中班裡那位接近兩米的籃球巨人還有點距離,可在我眼裡都像是一根電線杆一樣,仰得我脖子疼。

小巷中眼花缭亂的各種小店燈光糅合在一起,将我籠在他細長朦胧的影子中,他按了按我的頭,輕飄飄接了一句,“小矮子。”

我氣急敗壞,重重“哼”了一聲,裝得氣鼓鼓的樣子,他卻伸手戳了戳我臉上的肥肉,勸道,“快排到我們啦,想好吃什麼了麼?”

16歲的我真是一根筋動物,裝模做樣的生氣來得快去得也快,被一份芒果味的炒酸奶就收買得高高興興。

冷凍的酸奶冒着白氣,剛做好時口感有些硬,我将它嚼得咔嚓咔嚓的,轉頭看林晖,卻見他直直的看我。

我不免有些心虛,想着是不是吃相過于不雅觀了,讷讷道,“你看我做什麼呀?”

他慢條斯理插了一塊自己的草莓味酸奶遞到嘴裡,邊吃邊道,“我喜歡你呀,當然就喜歡看你。”

酸奶在我舌尖融化,将口腔中的熱氣悉數凍住,我的耳旁嗡嗡嗡的,瞬時傻在原地。

可林晖卻是淡然自若,我簡直要懷疑他方才說的話我究竟是不是聽錯了,怎麼會有人将“我喜歡你”這種話說得如此淡定,就像“我今天吃了包子”一樣稀疏平常。

他輕笑,又将話補全,“我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很喜歡你。”

芒果和酸奶的甜味從被凍得麻木的舌尖開始蔓延,林晖說,“喜歡就是喜歡,不是非要談戀愛,也不是要确立什麼關系,就是被吸引,然後希望跟你多待一會。”

我聽得雲裡霧裡,就聽他補了一句,“就是一種感覺呀,和你喜歡吃甜食一樣,是最簡單的天性而已。”

“不要有負擔。”他最後說。

溫熱的掌心将尚未來得及吃下的炒酸奶融化,在紙杯中和芒果丁混雜在一起,我有一下沒一下地戳着杯底的固液混合體,聽着少年為我解析喜歡的定義。

他不說一見鐘情,不說我們可以戀愛嗎,他說是自然而然的吸引,是做朋友,是相處的喜歡。

吃瓜了不少校園戀情八卦,被愛情小說荼毒深厚的我在那時,才第一次似懂非懂地明白,喜歡不過是一件最簡單的事情,是所有人生交會的開端。

無關其他,隻是喜歡。

6

時間齒輪的轉動有時讓人難以察覺,好像就在日複一日重複中,它就悄然流逝。

學習的日子枯燥而無趣,襯得偶爾和林晖出遊的時候更加耀眼,我們穿梭在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中,有時為了一份甜品穿過大半個城市,有時漫無目的的穿梭,像年少未知卻新奇的冒險,興奮地在這座城市的犄角旮旯中找到一間尚未發覺的小店。

後來的事情,我好像記得不太清,隻記得驟然聽聞林晖胃病住院的消息時,我剛結束高考不久。

夏日的夜半我在床上輾轉反側,家中一片靜悄悄,我拿出耳機點開了電台,可主持人都下了班,隻剩下一曲又一曲的不知名流行歌伴着滋啦啦的電流聲,我從床上爬起來,在寂靜的朋友圈發了一句動态。

——好想去看日出啊。

時間顯示三點四十二分,我覺得大半夜發這種朋友圈不妥,正要删掉時,突然有消息進來,是林晖。

——還沒睡嗎?

——你一個病号怎麼也還沒睡?

——我們看日出去吧。

于是初夏的淩晨四點,我蹑手蹑腳溜出門,不忘了從家中順手牽羊摸上家裡阿姨買菜的小電驢鑰匙,哼哧哼哧開了很遠的路去接他。

夜半的城市安靜得過分,空蕩的馬路隻有偶爾路過的車子,以及為早市準備的賣菜小販,林晖的家隐蔽在雜亂的樓房中,那些老式樓房沒有小區規範,灰沉沉的,分不出哪棟和哪棟。

林晖從小巷中走出來,昏暗的路燈下整個人瘦的和電線杆一樣,他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和工裝褲,背着光,看不清面上的模樣。

路邊的早點夫妻店拉開升降門,發澀的鐵門發出突兀的咔哒咔哒聲,林晖走到我跟前,我們沉默很久,我說,“你瘦了好多。”

他卻是故作輕松,“醫院一輪遊嘛,最慘的不是胃病,是吃流食吃得我舌頭都沒味道了。”

我往後靠,他自然而然坐到前面啟動小電驢,瘦削又細長的腿在迷你小電驢上有些突兀,小電動車被啟動,我還是被載着兜風的那一個。

初夏的清晨仍有露水,他“咝”了一聲,我問,“怎麼了?”

他無奈道,“沒想到半夜風這麼大,竟然有點冷。”

分明是句無關痛癢的話,我竟覺得很好笑,他又氣又笑,“合着我是來給你當司機兼擋風闆了對吧。”

抵達海邊時天還沒亮,一片烏漆抹黑,我們倆趴在海邊公路的欄杆上發愣,欄杆冰涼,将我臉上的溫度悉數吸走。

天開始蒙蒙亮,離太陽出來還有許久,有晨練的老大爺出現,看着我們倆趴在欄杆上,露出一個看傻子和智障的眼神。

林晖繪聲繪色講了他在醫院的慘痛經曆,重點描述了吃流食的痛苦,他說,“連一口榨菜都覺得好吃,要在嘴裡嚼到沒味了,才舍得吐出來。”

描述的畫面感太強,讓我笑得停不住,他卻繃着臉質問我,“路北北,你應該和我一起哀痛的。”

我試圖共情,卻實在笑得起不來。

天色漸亮,太陽初初展現,他沒看我,卻問我,“你考試……考得怎麼樣。”

我一怔,不想他竟會問我這個問題,“還可以吧……”

他沒繼續問,卻說,“下個月,我就要離開這了。”

太陽逐漸爬升,我一怔,猛地轉頭,“去哪?”

“去S市,去做咖啡師的工作。”

日出逐漸絢爛,海鳥的叫聲開始喚醒城市,林輝自顧自講他的人生計劃,他說想從咖啡師做起,一步一步爬升,然後開一間自己的咖啡小店。

他說,“北北,你好像是個很聽話的小朋友,雖然傻愣愣的,但總是生活在正軌上。可我不是,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可總是喜歡熬一天是一天。”

頓了頓,他繼續說,“可偏偏認識了你,每次見到你,我就總想讓自己變得好一點。”

我喃喃道,“你自己就很好呀。”

他突然輕笑,“我和我媽說,我想去S市工作。她問我為什麼,我說因為你。”

我聽愣了,鈍鈍地“啊……”了一聲,他繼續說,“我住院的時候很無聊,有時候就想,如果我帶你回家見我媽媽,她肯定會很喜歡你,因為你讓她兒子變得更好。”

這麼大一頂帽子戴在我頭上,一時之間我除了連連搖頭,什麼也說不出來。

林晖伸出手,輕觸我的下巴,他靠近我,我卻隻知怔在原地動彈不得,腦子裡心底裡不斷打鼓和叫嚣,身體卻被海風冰凍住了,鏽了般怎麼也做不出反應來。

我以為林晖要吻我,可他沒有,他說那麼一大段話的目的并不是吻我,他輕歎一口氣,手指松開我的下巴,說,“算了。”

然後說,“北北,去别的城市讀大學,一定要讓自己過得開心。”

我渾身血液早已被凍住,從未有人長篇大論和我講這麼多諸如此類的話題,太陽終于挂到正空中,将我逐步解凍,凝結的血液開始緩慢流動,我緩緩回過神來。

他倚在欄杆邊抽煙,吐出一口煙霧,和拍着手晨練的健康大爺們格格不入,他沖我笑了笑,又是輕松的姿态,說,“真希望生活裡有你啊,真想娶你回家。”

他是第一個說想娶我的人,在我的十八歲。

從始至終,他仿佛是那個風輕雲淡的人,卻将我的思緒攪得混亂。

他講的過于輕松,以至于我覺得過于怪誕,我學着他故作輕松,“你這話和多少女孩子說過。”

他掐了煙,未燃盡的紙煙被無情掐斷脖子,他居高臨下,直直的看我,“沒有,隻有你。”

後來分别時,他跟我說,“北北,我們不一樣,過你的生活吧,一定要開心。”

7

或許故事終結在此,也算是青春一段難忘的回憶。

我偶爾會看一看他的朋友圈,看到他在S市過的很不錯,看到他養了一隻小貓,後來逐漸的,他不再在那個微信号分享生活,大概是換了一個新的賬号,我便将這段回憶放到腦後,一頭紮進新的生活中去。

可偏偏生活這個推手總是試圖讓事件更有趣些,有時現實的八卦新聞往往比書中杜撰的東西更精彩。

大四時我進了一所公司實習,那個冬天是十年以來最冷的冬季,我随上司到一個南方城市出差,那個城市沒有下雪,卻又濕又冷,讓人不免多裹幾件大衣。

晚間十一點多時,終于加班結束,我腦子裡混混沌沌,手腳凍得冰冷。回酒店途中路過一間暖黃色小店,那燈光太溫暖,我仿佛被攝了魂般調轉了前進的腳步,轉而推門而入,決定喝一杯熱巧克力。

門上的風鈴發出清脆聲響,一隻肥肥胖胖的白貓和美短晃晃悠悠走到我腳邊,店内空無一人,吧台散發濃郁的咖啡香氣,小白貓十分自來熟地在我腳邊蹭了蹭。

店内暖氣氤氲,我見店内無人,本想離開,卻被溫暖的氣息纏住腳。

那頭後廚的門簾被掀開,門簾上日式流蘇飄飄蕩蕩,我客氣的低下頭,說,“您好,我想買杯熱巧克力。”

擡頭時和店主對上眼,我們愣了愣,是我先反應過來,我試探說道,“林晖?”

眼前的男人穿了一件白色毛衣,套上棕色的圍裙,頭上蓄得有些長的頭發紮起一個小啾啾,咖啡豆的氣息和熱牛奶的味道氤氲在小店中,他說,“路北北。”

雪白的棉花糖在杯中消融,甜膩的熱可可将我的腸胃填滿,腹中暖意傳至麻木的四肢,才漸漸能将凍僵的手指活動開來。

我們相顧無言,沉默許久又開始講自己的現狀,他說咖啡店難做,入不敷出。

我忽而想起前幾日幾個同事的對話來。

“到時候三十歲熬不動了被開除了,就開咖啡店去,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某一位同事喝了一口星巴克,如是說道。

“咖啡店是二十一世紀最大的文藝青年騙局。”另一個專門研究新消費的前輩順口接了一句。

事實上前輩說的是對的,星巴克之所以是星巴克,得益于它品牌效應帶來的免租金以及顧客效應,而其他需要支付高額場地費的小店,不過是靠着夢想支撐罷了。

我張了張口,卻沒法将這些話說出來,隻能又飲下一口熱可可,沉默地聽他講。

他說話比從前沉穩得多,從前少年的青澀被如今的溫和逐漸取代,而我卻變得沉默,那些一件小事就能聊得眉飛色舞的時光好像最終都成為記憶的一角。

聊到後來,他說,“北北,你變了很多,成熟了很多。”

杯中的飲品變涼,不像剛做好時那般冒着熱氣。我露出一個标準的笑,說,“人總是會變的。”

——你變得比以前好,我變得比以前壞。

時鐘指向淩晨兩點,我拿出手機,才發覺我們已經坐了許久,正打算起身離開,林晖突然說,“要不我們去看日出吧。”

實則我已經有些困,接連多日的加班讓我身心疲憊,可我卻說,“好啊。”

8

車子穿出市區,沿着沿海大道一路疾馳,城郊的公路是新修建的,周邊房屋還沒人入住,隻有新裝的明亮路燈伴着我們前行。

林晖的車是一輛二手的兩廂馬自達,車内裝飾有些舊,後座被拆了,騰出空間用作裝貨。

我搖下車窗,露出一條縫來,夜間電台仍像多年前一樣是一曲接一曲的老歌,冷風灌進滿是暖氣的室内,好像穿過那條長長的公路,就能穿越回到多年前的平常夜晚。

車子駛上大橋,直直往這座南方城市最東邊的小島上開去,夜裡遠方的小島一片黑蒙蒙,看不清輪廓。

下橋時是一條小路,夜裡一輛車也沒有,隻有長達百米秒的紅燈,我低頭看林晖輕放在挂擋杆上的修長手指,他中指上套了一個素銀色的戒指,我突然開口問他,“你……談戀愛了嘛。”

紅燈倒計時還剩一分鐘,他順着我的視線往下看,說,“才沒有。”

卻是自顧自将手上的戒指取下,說,“看着好看,買着玩的。”

說話間将我的手拉過去,試圖往我手指上套,起先是選了無名指,可那戒指太大,他便一個個指頭試過去,卻發覺我的指頭們都太細,最終隻能徑直套在拇指上。

交通燈由紅轉綠,車内的歌曲一首接一首,他覺得難聽,換了一張法語歌曲的光碟。

抵達沙灘時是淩晨三點多,四周都是暗的,隻有遠方的燈塔和大橋堪堪照亮視線。

下了車海風如同倒灌般往我大衣裡鑽,我在外頭晃了兩圈,便被凍得有些神志不清,最終還是認慫地躲回還有些許暖氣的車廂内。

林晖啟動車子,我們在靜谧的海島上開了一圈,将這個與世隔絕的很小很小的小鎮逛了一遍,又回到海邊去。

此時天色開始有些蒙蒙亮,将原本皆是黑色的海變得有些暗藍,海風沒夜半那麼猛烈,我忍着寒意下了車,讓海風把我混沌的腦袋吹清醒。

林晖也下了車,車子沒鎖,黃色車燈照在我們身上,像巨大的朦胧光圈将我們攏住,形成一個邊界,将我們與暗沉的世界隔絕開。

他開了車窗,将音響調大,海風呼嘯聲将低沉的法語旋律吹到我耳邊,我忽而就覺得沒那麼冷了。

我駐足原地,林晖突然問我,“這次來這裡出差,打算待多久?”

我攏了攏被風吹得很亂的頭發,“估計再過三四天就走吧。”

海浪拍打在礁石上,一陣又一陣,林晖在暗藍的天色和海岸邊點了一根煙,白色的煙霧顆粒凝固在半空中,又很快消散。

CD播完,又循環回第一首歌曲,他說,“這些年,我偶爾會想到你。”

他說話間頓了頓,我陡然就想到《美國往事》的台詞來,台詞寫,“當我對世事厭倦的時候,我就會想到你,想到你在世界的某個角落生活着、存在着,我就願意忍受一切。”

可林晖不會如此長篇大論,也不會如此故作文藝,他隻是說,“偶爾工作做不下去了,想想你肯定也在努力又高興地完成你的事情,我就又咬咬牙堅持了。”

我聲音澀澀的,“我沒你想的那麼好。”

或許十八歲天真的無畏的我值得他這些話,可那些純粹的東西已經被時間和世俗偷竊去,留下一個無比庸俗和麻木的我。

他輕笑,“你不要總是有負擔,我說這些話不是為了給你壓力,你隻是像我給自己立的一個标杆,所以不論如何,你在我這兒,永遠都是最好的。”

我的胸口仿佛被海風吹了一個大洞,寒意和酸澀透過這個凍鑽到我身體的每個角落。

我們站在原地,他将煙抽完,良久,忽然捧過我的臉,不由分說地吻了我。

他的唇冰冷而幹燥,還有淡淡的煙草氣息,我沒有推開。

于是就這樣,即便遲到多年,即便我已不是原來的我,他也不是原本的他,卻還是補上了一個遲到多年的吻。

海上很遠的地方有漁船的燈光,我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擡頭怔怔看他,他卻松開我,輕笑了一聲,又點燃了一根煙。

他輕聲說,“這樣就沒有遺憾了。”

随上司去外地出差,偶遇四年未見的初戀,他再次吻上我告白

那話很快被吹散在風裡,聽得一點也不真切。

海面逐漸從暗藍變成深藍,又從深藍變成淺藍,天氣陰陰的,連日出都看得不真切,隻能看到雲彩絢爛的變化,卻遲遲看不到太陽的影子。

這座海上小島随着光線的變亮逐漸有了生機,有推着推車咕噜噜出攤的聲音,我回過神來,才發覺在沙灘中站了很久,整條腿都在寒風中麻木了。

天亮像是一個信号,将我從過去猛地拉回現實,繼續漂泊而不複純真的人生旅途。

車内的歌曲不知何時停止,林晖啟動車子,卻怎麼也打不上火,寒冬的清晨,灌着海風,我們悲催地發現,車子放了一夜的歌,竟是沒電了。

島上的店鋪我們不熟,不知哪裡才有修車的地點,何況晨間六點多,上哪找來一家開門營業的修車店。

林晖很果斷,打電話将一位好友叫醒,電話那頭好友的聲音迷蒙,大概夜裡玩得晚了,迷迷糊糊說,“我這才睡着一個小時啊兄弟。”

卻是被迫叫出來幫我們的車接電。

挂了電話,我們迷茫地看了看四周,眼神相會,是我先笑了出聲,他緊随着大笑。

破舊的車廂内,我們倆放下這種面對車子沒電的陌生感和緊張感,肆無忌憚地在車廂中相視而笑。

9

冰水緩緩流入腹腔,止住我想嘔吐地沖動,我緩緩走回包廂,被同事勾着脖子一起切蛋糕。

醉鬼們許着新年願望說要發大财,手機叮叮叮地進來很多條新年祝福消息,桌旁一束玫瑰花散發着冷香。

我看了看手機,不受控制的點開林晖的朋友圈。

好像這些年他不斷受挫,又不斷掙紮,最後回到家鄉去,放棄了他心心念念的咖啡事業,聽從父母的要求去了一間小企業上班,過着我這種無趣重複又枯燥的生活,踏上我這種所謂的正軌來。

最後一條動态是幾日前,說決定聽從父母安排去相親,也請各個朋友多多介紹。

同事拍着我的肩,問我,“路小北同學的新年計劃是什麼,又是升職加薪嗎?”

畢竟我連續幾年跨年都許了升職加薪的願望。

另一位與我關系甚好的小姐妹栽進我懷裡,說,“北北新年要好好挑挑金龜婿,事業愛情雙豐收。”

我有些恍惚,卻是點頭附和。

這些年來,我遇到過很多人,收過很多昂貴的禮物,看過各個旅遊城市的知名風景。

可都不如當年那朵包裝簡陋的玫瑰,也再也沒有夜裡驅車看夜海的浪漫。

再也沒人像他一樣,跟我說,無關其他,隻是喜歡,所有的簡單情愫都在複雜的人情世故裡變得晦暗不明,人際交往中所有人都是權衡利弊。

我也不知道自己懷念的是當年的東西,還是那時的自己。

晚上我睡前将他從我的好友中删去,閉眼時渾渾噩噩做了個夢,夢裡陽光初初變亮,給濕冷的城市帶來為數不多的溫度,他修長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與年少騎着機車的模樣重合。

他說,路北北,要過得開心。

我将拇指上的銀質戒指摘下,輕放在他的上衣口袋裡,期許他未來能夠找到一個真正值得這個戒指的人。

我說,還給你。

又說,你也是。

列車從站台啟動,從北向南,擦肩而過的列車從左手邊向東開去,漸行漸遠。(原标題:《列車相向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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