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江晚報·小時新聞 何曉婷

超22萬人給《狂飙》打出9.1分,劇中幾位黃金配角,功不可沒。

當了16年兵的馮兵，在《狂飙》中飾演了“棒棒糖殺手”老默。這個為報恩和養育女兒而活的硬漢，從想做一個好人到一步步淪落為黑道的殺人工具，他在執行最後任務時的無奈與絕望，成為很多人心中，劇中反派的最悲情人物。

1月30日下午，馮兵和我們聊了聊他對老默的理解和設計。

【喝美式的他，設計了棒棒糖的細節】

老默，原名陳金默，出獄後本想洗心革面，卻被高啟強利用，成為殺人工具；他是冷酷殺手，沉默寡言，會在緊張時吃一根棒棒糖；殺手不該講感情，但女兒是他的軟肋，而且知恩圖報，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都沒對安欣開槍……

出演老默，馮兵的壓力很大：“陳金默有他自己獨特的屬性，他從監獄出來後，永遠都是為别人，我就想一個人從來不為自己總是為别人活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馮兵給老默的設定是：他是孤僻的，沉默的，為女兒而活的父親，他的身上有一種缺失感。

進組後的第一場戲，是和張譯在監獄的對手戲。“第一次合作，拍了完整一條後，張譯老師點了點頭，導演也覺得挺好，我就知道陳金默已經在那了。”

他還為老默做了不少即興設計，比如，“棒棒糖”就是他的臨時起意。

生活中的馮兵最讨厭吃甜食，咖啡也喝美式，結果老默卻是個“棒棒糖殺手”，每回殺人前，老默都會吃根棒棒糖，因為女兒說“壓力大的時候就吃根棒棒糖吧”。——馮兵想在戲裡增加一些老默和女兒間的情感紐帶。“小演員說加什麼，我說加這句，‘我們老師說了，人要緊張的時候就吃個糖’。”

從此，棒棒糖成為父女倆的樞紐，老默的口袋裡放着，冷藏車上也放着。再後來，高啟強去魚檔找老默時，也有了一段有關棒棒糖的即興表演。

“我不想殺安欣，但我又很關心高啟強這位大哥，覺得他在那個位子也很累。那場戲拍完，導演沒喊停，我也是下意識地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棒棒糖，讓頌文哥挑一個，告訴他‘壓力大的時候吃顆糖’，頌文哥一開始也沒反應過來，以為我要給他遞煙，看到糖，他也樂了，說‘我哪有什麼壓力’。實際上，棒棒糖也是老默對高啟強的一個關心，棒棒糖也就一直延續下去了。”

【戲外的他，還吃魚，也喜歡做魚】

《狂飙》是馮兵和徐紀周導演的第三次合作，早前兩人曾合作過《特戰榮耀》和《八零九零》，為了《特戰榮耀》，馮兵還特地學習了緬語和刀術。

生活中的馮兵是個情緒敏感、豐富的人，感性使他可以迅速進入角色，但也讓他很難出戲，是個典型體驗派演員。

為了讓自己變成老默，進組後，他不僅特地去體驗了監獄生活，還向當地老鄉學習做魚販，學着捕魚、殺魚。因為沒有做父親的經驗，他還專門去福利院做了觀察。拍戲期間，他封閉自己，不和别人交流，老默的包、刀等道具也是他親手準備的：“我怕陳金默這個角色出問題。”

老默下線後，他在微博中寫道：“對于曾身在軍隊十六載的我來說，能接到你（老默）這樣的角色很不容易，我幾乎是敲碎了自己，才塑造成了你，所以你也沒有讓我失望。”

殺青那天的馮兵，是迷茫無助的：“當天回到賓館，不知道該幹嘛，也說不清是一種什麼感受，反正就是沒有方向，音樂也開着，但就是那麼坐着。”

這樣的狀态持續了一個多星期，後來，馮兵先去了青島，和朋友一起出海開船，回了北京後，又爬了香山。現在《狂飙》熱播，馮兵還是不太敢看劇，不敢看自己演的老默，怕又再次陷入老默的情緒當中。

但身邊人都在快樂追劇。

馮兵爸媽，追得上頭，天天追問他後續劇情和人物走向。馮兵拒絕劇透：“電視劇要自己體驗，我絕對不會去影響别人。”

最近，周邊朋友、還有早年的戰友們都紛紛給他發消息，說不敢相信老默是他演的。馮兵把這些都當成了表揚：“如果說我上了電視還是我，那我會對自己比較失望。”

畢竟，生活中的馮兵，當過16年的兵，喜歡爬山，喜歡大海，喜歡在大海中開着快艇，享受與海鷗齊平飛行的自由。他性格開朗，沒事的時候，喜歡和朋友聚在一塊唠嗑，還是個吃貨，愛吃美食，熱愛大自然，喜歡小動物。

關于老默，還有一個梗，每回高啟強都會用“想吃魚了”暗示老默殺人。戲外，馮兵本人非常喜歡吃魚。馮兵說，自己來過杭州好幾次，吃館子點的一定是西湖醋魚：“我一直認為，了解一個地方的當地文化要先從美食開始，去杭州怎麼能不點西湖醋魚？食材好，醋汁調得也好。”

不僅愛吃魚，馮兵還很擅長做魚，除夕那天，他親手給爸媽做了魚，還在微博發布了做魚教程。

【做演員至今，找上門的都是反派角色】

一部《狂飙》，讓“馮兵”這個名字終于走到了大衆面前。不過，相較于很多演員，馮兵其實入圈得很晚。

2001年，18歲的馮兵入伍當兵，35歲才脫下這身軍裝。2008年北京奧運會那會兒，馮兵又考了北京電影學院表演系，6年後順利畢業，又回到了部隊。

退伍時的他有兩個選擇，一是繼續留在部隊，但是“我還是想出去演戲，當時我就下定決心，我想出去走一走，想試試到底自己行不行。”

馮兵認為，年齡并不應該成為他做演員的阻礙：“我一直認為演員是需要時間積累的，是需要閱曆的，是需要反哺的，太年輕的人不一定能挖掘出這個人物身上的質感。你要演出他的經曆，要演出屬于他本身的價值觀，你扔出去，觀衆才能體會到這個人物身上的色彩、味道。”

剛做演員的那些日子很難，很多時候，演的都是别人不想演的角色。但馮兵把一切歸咎為“自己的問題”，認為這是新人的常态，“人家憑什麼要讓你來演？”

做演員4年多，馮兵演的全是反派：《獵罪圖鑒》裡的狠人曹棟、《特戰榮耀》裡的反派坤猛……印象很深的是，在和蘇小玎直播連線時，馮兵還說過這麼一句：“雖然當過兵，但從沒演過正面人物。”

我提起這事的時候，馮兵也有補充：“正反派對我來說不是特别重要的事，隻要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就行，當我們真正深入角色的時候，很難用好壞來界定一個人物。”

最近，受《狂飙》熱播的影響，馮兵也接到了不少戲約：“這是件好事情，但也不是特别好，陳金默已經過去了，大家也得跟着我一塊跳出來，就算再演反派，也一定是另外一個人，是另外一個人的生活方式。”

而這些戲中，依舊沒有正面角色，馮兵還是那句“不重要”：“就像老默死了，為什麼大家會共情？反派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給觀衆帶來不一樣的價值觀，或另外的共情點，重要的是延續另外一個喜怒哀樂，人生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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