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遺址出土的象牙

三星堆遺址7号坑的象牙 新華社發

三星堆遺址持續上新，出土珍寶讓人目不暇接。在三星堆遺址7号坑内，随着填土慢慢被清理，器物層開始顯現，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象牙出現在考古人員眼前。根據初步清理，已在7号坑發現的象牙約有160根，估計總數應該能接近200根。同為古蜀文明遺址的金沙遺址，曾于2001年的考古發掘中出土了大量層層疊壓、密集分布的象牙，為何古蜀人對象牙情有獨鐘？金沙遺址博物館館長朱章義為讀者講述了古蜀象牙故事，期待從象牙中破解更多古蜀密碼。

象牙為古蜀祭祀重要祭品

朱章義介紹說，在金沙遺址的祭祀場所裡，考古學家發現了許多重要和特殊的現象，但其中以象牙祭祀的方式最引人注目。在祭祀區内發現的最大一處象牙坑，雖然由于機械施工破壞，原坑的形制已不清楚，但從殘存的坑部情況看，坑内的器物分層疊放。其上層全部堆積象牙，從斷面觀察，象牙多達8層，擺放極有規律，場面非常壯觀。此外，在金沙遺址發現之初出土的象牙更是不計其數，初步估計其重量可達兩至三噸。“古蜀人将象牙作為奉獻給天地神靈的重要祭品，在每一次祭祀活動中使用象牙的數量、方式都有所區别。有時是将一根根完整的象牙極有規律地朝着一個方向擺放；有時象牙被切成餅狀或圓柱狀；還有的時候隻取象牙的尖來祭祀。”他提出，這些方式體現出了一種強烈的宗教色彩，具有某種特定的宗教含義。金沙遺址出土的肩扛象牙紋玉璋，刻畫了兩組頭戴高冠、方耳方頤、身着長袍、肩扛象牙的人像。該圖案與三星堆“祭山圖”玉璋上的圖案類似，清楚地向人們展示了古蜀人用象牙進行祭祀活動的場景。

朱章義透露，金沙遺址的象牙遺迹分布于古河道的兩岸，從這裡已發現的60多處與祭祀有關的遺存來看，金沙人的祭祀活動大體可以分為三個不同的階段，每個階段，甚至同一個階段裡使用象牙的數量都有較大的差别。在第一、二階段（約公元前1200年—850年）裡，象牙被大量使用，而在第三階段（約公元前850年—前650年），祭祀使用的象牙數量驟減。因此，古蜀人很可能最初是在河岸上進行祭祀，祭祀儀式結束之後将象牙埋在河灘上，上面用土進行覆蓋，下次祭祀儀式之後又将象牙掩埋，如此循環往複，持續了500餘年。

相關專家經過分析表示，古蜀人用象牙祭祀有不同的形式，其中最盛大的是将若幹整支象牙有序地鋪陳在用于專門瘗埋祭祀典禮用品土坑内各種器物的最上層,其下為金、銅、玉器等物。 此外，他們還将象牙切成一塊一塊的薄片一起掩埋。這種現象意味着,古蜀的象牙祭祀,不論在形式還是内涵上,都有着固定的、程序化的規則和定制。

祭祀為何使用大量象牙

古蜀先民在祭祀活動中為什麼要使用如此大量的象牙呢？這些象牙又是用來祭祀什麼的？金沙遺址所發現的象牙都出土于古河流兩岸，這是否表明使用象牙祭祀和水有關系呢？朱章義解釋說，成都平原自古以來便是沃野千裡，美麗富饒，但在都江堰修建之前，河流經常改道，古蜀先民常常因此而遭受洪水災害的侵襲。這已在考古發現中得到證實，洪水的泛濫嚴重威脅着當地居民的生産和生活。于是，先民們開始思考如何治理洪水，曆史上就有鼈靈治水的傳說。在當時，先民們認為有兩種方法可以治理洪水，其一就是科學治理，即修建防洪大堤，或者說開渠疏通引導等。其二就是巫術活動，即進行祭祀活動，如祭祀河神，或鎮殺洪水中的妖魔精怪等，在生産力及社會條件的限制下，這種方式成為了古蜀先民們精神上的一種寄托。據《周禮·秋官·壺涿氏》記載：“壺涿氏掌除水蟲，以炮土之鼓毆之，以焚石投之。若欲殺其神，則以牡橭午貫象齒而沉之，則其神死，淵為陵。”其中，象齒，就是象牙，把它沉入水中，就能夠鎮殺洪水中的妖魔精怪。

當時的蜀國上層統治者需要祭祀天、地、山、川、日、月、祖先等神靈萬物，并根據不同的祭祀内容和對象，使用不同的禮器和祭儀。朱章義告訴記者，從這些祭祀遺迹的發現，我們強烈地感受到了古蜀人神聖的宗教情感，仿佛看到了那宏大而虔誠的祭祀場面。盡管目前我們還無法知道每次祭祀的具體内容，相信将來通過對這些材料的系統梳理以及對相關資料的研究會弄清古蜀國的整套祭祀禮儀。

本報記者 王嘉 段祯 圖據金沙遺址博物館

來源： 成都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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