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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此時還在牛津的咖啡館和師弟讨論哲學,半年後就深入祖國大西北鄉村禁燒稭稈,恍如隔世。”“有時基層幹部會跟我說,‘博士,用你的海洋氣候理論幫咱調解一下村裡的土地糾紛’”……
在甯夏,一群選調生卸下一流學府的光環,抛卻繁華都市和高額薪水,撲向鄉村泥土。這群激活基層工作的“鲶魚”,在田埂上、炕頭前、百姓中書寫着自己的青春答卷。
将家國情懷落到實處
甯夏是人才引進“窪地”。2013年起,自治區黨委着眼于經濟建設和幹部隊伍長遠發展新需要,每年有計劃地從北大、清華等重點高校選調一批優秀應屆畢業生充實到基層。
北大碩士虎彬彬2017年畢業時有幾份工作待選,但最終選擇回家鄉當選調生,目前任青銅峽市青銅峽鎮婦聯主席、團委副書記。“用大學所學回報家鄉,就是将理想主義、家國情懷落到實處。”這名90後說。
虎彬彬說,來之前做過心理準備,但真正來了,才發現理想和現實差距挺大,回家難打車、入戶宣傳政策不被理解、身邊年齡大的同事甚至不會用電腦……她曾無數次問自己,到鄉鎮做一名選調生到底為了什麼?但随着一件件工作的完成,她慢慢融入基層,得到群衆認同。
做過北大博士後的馬仲武,2015年選調到石嘴山市平羅縣最偏遠的紅崖子鄉。在高校他主要從事全球氣候變化和碳排放研究,還在《自然》雜志上發表過論文。來到鄉鎮,他每天操心的是村民脫貧、土地糾紛、鄰裡矛盾。“每一項工作都直接改變老百姓的生活,這種改變看得見摸得着,我很享受這種成就感。”
老家在山東的北大博士生張旭說,畢業時他有機會去東部省份,但選擇西部這樣的“人才窪地”,自己發揮、成長的空間更大。
為解決選調生“不缺學曆缺經曆”“不缺思想缺方法”的狀況,今年開始,甯夏要求所有選調生須先到村任職2年,期間不得借調或交流到上級機關。
青銅峽市委組織部副部長王學華說,他們一方面建立聯合黨支部、指定部門和鄉鎮領導共同幫帶,及時幫助他們解決思想、工作上的困惑和問題;另一方面有意識讓選調生參加重點難點工作。“年輕人隻有經過淬火成鋼的經曆,才能很好地成長起來。”
“鲶魚效應”激活基層
截至2018年,甯夏共招錄選調生652名,有效改善了幹部隊伍年齡和學曆結構。這些新鮮血液的注入給幹事狀态帶來改觀。
清華大學選調生馬鵬斐在銀川市興慶區通貴鄉擔任副鄉長。在拆遷安置工作中,他提出用信息化方式代替傳統分房方式,并且自己開發了一套分房軟件,在信息錄入、電腦搖号、公示公開等環節進行全過程管理,分房的每個細節和步驟都可通過投影儀實時顯示。
“以前拆遷安置矛盾糾紛多,農戶顧慮多,我開發的這個軟件用電腦搖号,分房各環節實現全過程監督,有效降低了信訪投訴率。”馬鵬斐說。
在基層,晉升靠資曆、辦事靠熟人的情況時有發生。選調生來到基層後,給原有政治生态帶來“鲶魚效應”。馬仲武在2017年的環保攻堅戰中敢擔當、善作為,強力關停一批散亂污企業。他說:“當地一些幹部與企業間或多或少存在關聯。我誰也不認識,依法依規辦事即可。”
一怕被不良“小圈子”同化,二怕被磨去銳氣
在基層,選調生也有自己的“小煩惱”。他們一怕自己沒有成為“鲶魚”,反而被不良“小圈子”同化;二怕銳氣在瑣碎的事務性工作中被消磨殆盡。
半月談記者采訪發現,對已入職的選調生而言,存在兩個明顯的心理波動期。一個是剛入職的半年左右“适應期”。甯夏大學2013級選調生喻文遠畢業後被分配到甯夏西吉縣吉強鎮擔任科員。“剛來時看着一座又一座荒涼的大山,心都涼了。後來慢慢适應了,安下心來,踏實幹事。”她說。
另一個是工作四五年後的“疲倦期”。部分選調生長期在基層跑腿、寫材料,陷入“懷才不遇”、進退不定的思想狀态。
在基層将近5年的丁樂,是一名北大本科畢業生,仍擔任吳忠市利通區金銀灘鎮黨政辦的秘書。“當初來時也是滿腔熱情,但看着同一年來的其他選調生因學曆高享受到更好的人才政策,内心多少受些影響。”丁樂說,盡管自己并沒有懈怠,但還是因為沒有提拔而受到外界質疑。
受訪選調生期待,組織部門和用人單位進一步完善關心關愛機制,在選調生參加工作初期加強心理幹預,盡量協調解決選調生一些實際困難,幫助他們度過關鍵期。同時,加大選調生多崗位鍛煉力度,讓選調生既能“沉得下去”也能“成長得好”。
(來源:半月談微信公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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