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農民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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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起來,才能活下去。
百餘年前,“永泰莊寨”作為庇佑族人們開山劈林、繁衍生息的家園和堡壘,承載着堅不可摧的宗親文化和家族信念。如今,古老的土、木、石結構瀕臨瓦解,莊寨深陷存亡危機。這使得古老家族的後人們重燃敬畏之心,他們以“宗親”和“血脈”再度集結,就是要将“保護—活化”莊寨的運動進行到底。請看——
在福建省永泰縣霞拔鄉錦安村的群山中,一片獨特的建築群已巍然矗立了170餘年:它以石頭為根基,以夯土築牆體,身形龐大、結構堅固,從空中鳥瞰呈“回”字形狀,在山巒綿延間尤其醒目。這便是“永泰莊寨”的傑出代表——“谷贻堂”。它與附近的積善堂、紹安莊并稱“父子三莊寨”。今年3月,“父子三莊寨”入選“2022世界建築文物觀察名錄”,古老的莊寨文化再度煥發新生,成為傳統村落修複、重生的典型案例。
然而在2015年前後,這座始建于鹹豐年間的古寨卻發生大面積坍塌漏水狀況,導緻木質結構多有腐爛,呈一派破敗景象,村子逐漸“人去樓空”而瀕臨消亡。
永泰縣霞拔鄉錦安村群山懷抱中的谷贻堂。賴澤樟 攝
放眼全國,曾遭遇、或正在遭遇類似境地的古村落并不在少數;在時代的車輪下,數以萬計的傳統村落面臨凋敝、消亡、進而被遺忘的命運。據國家統計數據顯示,2000年全國還有360萬個古村落,2010年銳減至270萬個,10年間共有90萬個古村在曆史的長河中消殒。
“把破敗的房舍複原、把凋零的村莊活化、把閑置的資源盤活,我們真是想盡了辦法。村子沒了,根就沒了,人心也就散了。”永泰縣政協副主席、古村落古莊寨保護與開發領導小組辦公室(簡稱“村保辦”)主任張培奮說。
從2015年開始,38個大大小小的“理事會”在永泰縣的莊寨中湧現出來,村裡的族人們試圖通過血緣、宗親間的密切聯系,将“拯救老屋”“複興古村”的“活化”運動進行下去。近日,記者來到福建省永泰縣,探訪過去幾年這裡發生的故事,張培奮也興奮地述說永泰莊寨的一系列變遷,他始終覺得即使放眼全國,永泰縣也應該成為古村落保護實踐中一個具有代表性的樣本。
永泰縣霞拔鄉錦安村群山懷抱中的谷贻堂。張培奮 攝
傳統村落的消逝與保護
“莊寨的建造是為了一個大家族的成員共同生活并抵禦外敵,選址通常位于河邊,建在易于防禦的斜坡上。在建有铳樓的夯土牆内,數百個房間圍繞着紀念家族祖先的空間——廳堂來進行布局。整個莊寨反映了集體防禦的需要以及家庭關系在社會生活中的重要性。”這是世界建築文物保護基金會對永泰莊寨的表述。
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員徐嵩齡認為,永泰莊寨建築群重在防匪,圍牆尤其厚實,體現的是一種民防體系。它與一般的土樓相比不僅“形制不同”,而且規模更大、功能更豐富。因此,永泰莊寨并非富庶之地大興土木而創造的一派民居,而是為了應對戰亂、匪患、抗争,以防禦姿态聳立在戴雲山脈間,并由此展現出居住、美學等多重價值。
而在張培奮眼裡,森嚴的建築布局之上,莊寨更體現出一條宗族血脈與傳統文化傳承延續的線索。
“内為莊、外為寨,文為莊、武為寨,父建莊、子建寨,自己叫莊、别人叫寨,這就是永泰莊寨的特點。”張培奮說。就像剛入選“世界建築文物觀察名錄”的“父子三莊寨”,其中就隐匿着一個家族起伏延綿的故事:清鹹豐年間,黃氏先祖因經營茶油生意發家,曆數十寒暑建起三座莊寨,其間坎坷變故,堪作一部史詩小說的題材。
永泰縣霞拔鄉錦安村“父子三莊寨”之一紹安莊。鄢朝輝 攝
曆史上永泰莊寨的總量超過2000座,遍布永泰縣每一個村鎮,目前留存下來的仍有152座。其中占地面積超過1000平方米以上、且曆史超過100年以上的有98座。
然而,即使這些莊寨宛如歲月流轉中的明珠,雖光芒璀璨,但也時常逃不過被損毀、遺忘的命運。
在位于永泰縣同安鎮洋尾村的愛荊莊,記者見到了莊寨締造者——鮑氏族人的第七代後人、愛荊莊保護與發展理事會執行會長鮑道文,他從出生起就一直生活在莊内。
“改革開放後,村裡不少人都出去做生意,賺到錢就到别處買房子了,2010年前後,整個村子雜草叢生,家禽的圈舍亂建、污水橫流,老房子破舊了也沒人修,當時覺得,老祖宗留下的遺産就要在我們這代人手裡沒了嗎?”
鮑道文的困惑并非孤例。國務院參事、傳統村落保護和發展專家委員會主任委員馮骥才曾感歎:“我國很多傳統村落就像一本厚厚的古書,還來不及翻閱就已經消亡了。”2010年,中南大學中國村落文化研究中心的一份研究報告,也印證了這些憂慮。在這份涉及17個省、113個縣的報告中,可以看到類似永泰莊寨這樣的傳統村落正以每年7.3%的速度遞減,每天就有1.6個傳統村落消亡。到2014年,該研究中心再次對“江(長江)河(黃河)流域”已納入調研視野的5709個傳統村落中的1033個進行“回訪”,結果令人揪心:4年間又有461個村莊因各種原因消亡,比例達44.6%,平均每年遞減11.1%。這也意味着調研涉及的村落約每3天就有1個不複存在。
像北京依山就勢的爨底下村、黃土高原上的陝西省甘泉縣甄家灣村、浙江蘭溪市的八卦村,如同鋪陳于中華大地上的農耕文明圖典,既是祖先的栖居之所,又是中華民族發展變遷的重要見證,是不可再生的文化瑰寶。
2022年是“中國傳統村落保護名錄制度”建立十周年,在很多業内人士看來,這是我國從國家層面推進對傳統村落進行全面保護的開始。2012年12月,住建部、原文化部、财政部等部門聯合發文,明确提出“随着工業化、城鎮化的快速發展,傳統村落衰落、消失的現象日益加劇,加強傳統村落保護刻不容緩”,從那時起,“古村落保護”已上升至“國家文化保護戰略”;住建部等部委也于當年聯合啟動了“中國傳統村落調查”,并于12月17日公布了第一批“中國傳統村落名錄”,646個村落首批入選。
從那時起,傳統村落快速消亡的勢頭得到有效遏制。中國村落文化研究中心提供的數據顯示,基于“江河流域”以及西南地區22個省(自治區)207個縣的調研,我國傳統村落的消亡速度由2010年以前的每年遞減7.3%,下降到了2017年的1.4%,降速明顯放緩,對傳統村落保護從國家到省、市、縣四級聯動體系已經初步形成。
永泰縣白雲鄉寨裡村竹頭寨鳥瞰圖。賴澤樟 攝
目前,我國形成了世界上規模最大、内容和價值最豐富、保護最完整的活态傳承的農耕文明遺産保護群,6819個傳統村落被列入國家保護名錄,7060個村落列入省級保護名錄。2014年至2019年間,中央财政對列入保護名錄的4350個中國傳統村落給予每個村300萬元補助;這些資金又進一步撬動社會力量,越來越多的主體參與到保護傳統村落的浩瀚工程中。
莊寨裡建起38個“理事會”
2015年9月,永泰縣政府專門成立了村保辦,縣裡也出台了《永泰莊寨搶修資金的獎補辦法》《永泰縣農村民房使用權流轉指導意見》等文件,并成立國内首個“古村落古莊寨複興司法保護基地”,就是為了通過政府的正向推動,加強古莊寨的保護與開發,由縣财政列支經費有重點地加以修繕保護,以此在全縣營造“共同保護莊寨”的氛圍。
張培奮說,這些獎補資金都有嚴格門檻,包括必須先修繕後撥款、政府補助不超過總耗資的50%等,“就是為了‘以少引多,撬動更多社會資源’。”
然而,盡管莊寨保護早已成為永泰人的共識,但在張培奮印象中,這項工作卻始終與不經意冒出的困難相伴。
2019年1月,在永泰縣東北部的丹雲鄉赤岸村下寨,他和團隊帶着規劃好的方案與村民促膝長談,最終在鄉黨委、村“兩委”和律師的共同見證下,24戶村民全部與團隊簽約。“就要開工了,村裡規劃的兩間廁所卻怎麼都‘塞不下’,沒有一家願意廁所修建在自家附近。”張培奮承認自己對困難預期遠遠不足,“還有原本規劃的咖啡屋,需要拆掉村裡一戶人家的土竈,也被村民反複拒絕了多次。”最後,精心規劃的重建方案隻能擱淺。
同樣的問題也發生在同安鎮三捷村輔弼自然村。在籌劃該村保護工作時,全村33戶村民成立的合作社,已與投資方談好了流轉土地和房屋租賃的各項費用,保護工程得以“順利開工”。但随着村内古寨基礎設施日益完善,合作社的一戶村民卻突然“變了卦”,要求大幅提高房屋租賃費用。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承接項目的公司難以接受,最後隻能半途而廢。
最終得到的經驗就是“如果隻靠政府和市場的力量,村民很有可能從‘旁觀者’逐漸成為‘對立者’,不僅把農民養成了懶漢、還樹成了‘敵人’。”張培奮說。
2015年,愛荊莊依托莊寨中的“宗親”關系,在鮑道文等人的奔走呼籲下,成立“莊寨保護與發展理事會”;血緣、親情,以及文化與價值的共同體,讓理事會有可能把全村的資源和人心都整合起來;有威望的“理事長”能夠更好地在村民們中形成統一意見。
“‘敦親睦族、慈孝倫常、公忠體國、道義興邦’的族訓早就融入血脈了,所以以這個為紐帶大家很有凝聚力。”理事會首任理事長鮑道文說。
作為700多名鮑姓宗親的祖屋,愛荊莊的外圍以“甕城”和斜對角的兩個角樓扼守,内環跑馬道,牆上布滿了瞭望窗和射擊孔用于全方位防禦,至今置身其中,仍能隐約感受到清末匪患頻仍、戰事來襲時的肅殺之氣。但在2010年前後,愛荊莊的傳奇色彩卻被坍塌的瓦片、漏水的房頂、雜草叢生的門廳消磨殆盡,那條保護族人近兩百年免于水患困擾的水道,也變得髒亂不堪。
福州市永泰縣同安鎮洋尾村的愛荊莊。鄢朝輝 攝
理事會先是召集有威望的族人發動大家捐資捐物,“2016年政府開始給我們撥款30萬元,族人們自己籌集到35萬元,後來縣、鎮兩級政府陸續獎補183萬元,這些錢都由理事會‘公開’支配。”鮑道文說。
鮑道文覺得政府的錢并不在多少,而是對莊寨保護的态度;村民們能自發籌款,說明在政府的帶動下已經逐漸認識到這件事的意義。
在“政府引導+理事會牽頭”的模式下,遇到問題,理事會出面與政府協商;意見分歧,理事會負責統一村民意見。政府有了助力政策落地的合作主體,村民們也找到了“表達訴求、維護利益”的組織,愛荊莊的保護工作逐漸有了群衆基礎。
目前,鮑道波、鮑道文等愛荊莊的後人不僅捐款400多萬元修繕祖宅,還紛紛貢獻家中老古董家具、族譜、票據和古籍,在廳堂上辦起了陳列展,越來越多的遊客慕名前來。2018年11月,修繕一新的愛荊莊榮獲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亞太地區文化遺産保護優秀獎。鮑道文懸着的心終于松弛下來了,“祖厝是根,是祖先留下的寶貝,現在終于能持續發展了。”
截至今年2月,永泰縣共有38個理事會在縣民政局登記成立。
在這一機制的有效支撐下,幾年的搶救性保護工作讓永泰縣境内30多座莊寨做到了“不塌不漏不倒”,當地政府以不到2000萬元的投入,撬動民間上億元自籌資金,永泰莊寨保護掀開新的一頁。而今,積善堂、紹安莊等5座莊寨被列入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18座成為省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永泰莊寨“中國傳統建築文化旅遊目的地”的美名享譽中外。
“以用促保”實現活态傳承
“傳統村落保護利用還須‘以用促保’,以此實現物質和非物質傳統文化的活态傳承。”住建部村鎮建設司一級巡視員董紅梅表示。顯然,村落是村民的生産生活空間,村民又是村落的建造者和村落文化的生産者、傳承者與享用者,所以,保護、修繕隻是為傳統村落“賦能”的開始。
永泰縣蓋洋鄉珠峰村珠峰寨在修繕時上梁。張培奮 攝
日前,在位于霞拔鄉錦安村的積善堂内,一場名為《積善餘慶永泰父子三莊寨民間曆史文獻展》的展覽正在進行:桌子上鋪着閩南特色的安溪藍印花布,大批記載當地曆史、曆經百年風霜的書卷、文書、古器具被呈現出來。古樸的廳堂裡有年輕的族人在組織展覽,還有拿着放大鏡仔細研讀的年長遊客,他們眼中滿是對莊寨文化和曆史的諸般敬畏。
類似的展覽在當地并不少見,除了代表古寨建築成就的“燕尾脊”和曆時數年才能完工的精巧木雕,從晦澀的古代文書挖掘文脈,探尋莊寨文化中的精神内涵成為這裡找尋“活化”路徑的關鍵。
“在山溝裡,他們為什麼有這麼多錢去做這些大型建築?”廈門大學鄭振滿教授提出的問題,在不少人心頭盤桓,“看到這些文書我們就清楚了,他們找到了很好經營這些山的辦法,從中形成一整套生活哲學,這才是宗族延續、莊寨文化生生不息的原因。”
張培奮告訴記者,“三莊寨”分别由黃氏祖孫三代的黃孟鋼、黃學書、黃學猷三人建造,從1860年開始,前後共曆時近50年,其中黃孟鋼從一個“放牛娃”勤勉肯幹,到積累萬貫家财、成為遠近聞名的鄉紳的經曆,對整個家族的傳承産生了重要影響。
“古書中的記載展現出百年前黃氏家族延綿不斷的精神财富,這才是‘父子三莊寨’入選‘世界建築文物觀察名錄’的關鍵。”張培奮認為。
而永泰縣的嵩口古鎮則沿着“自然衣、傳統魂、現代骨”的思路在摸索,尤其強調修複過程中的“新”“舊”結合,為古建築披上“自然衣”;通過挖掘文化、恢複習俗,接續“傳統魂”;通過内部改造、創新經營,融入“現代骨”。
這裡距福州市僅有1個小時的車程,曾因古渡口優勢而商貿發達,繁榮一時。古鎮裡160多座古民居和它們承載的鄉村文明,卻慢慢在城鎮化的進程中不可避免地衰敗下去。
2015年,嵩口鎮在改造保護的最初階段就明确了一件事:“原住民”決不能離場,本地人的生活方式和習俗是這場文化和物質複興的關鍵。縣裡與專注鄉村建設的團隊展開合作,将嵩口作為傳統村落“活化”的試驗田。
“我們始終不想讓鄉村成為城市經濟文化的附庸,不想太多打擾本地人的生活,而希望從既有村落和日常生活中挖掘傳統的生活方式、審美理念和社會倫理,與現代生活重新對話、無縫對接,實現新時期古鎮複興的别樣途徑。”時任嵩口鎮黨委書記鮑瑞坊說。
“在外來新文化和本地文化中找到中和點,打造一個自然而緩慢的溫暖古鎮。”這一思路至今仍在嵩口鎮延續下來。
比如“松口氣”客棧便是“古鎮複興”的一個典型。記者看到,它由本地常見的“土房子”改建而成,就在古鎮的“主幹道”鶴形路旁側。丢在路邊的門闆、長了青苔的瓦片、積滿灰塵的陶罐,全部成為組成客棧的有機元素,原本髒亂、破舊的老房子煥發出與衆不同的生機。
現在,嵩口古鎮的160座傳統民居都按照“修舊如舊”的方式保留原貌,又加裝了現代的設施。咖啡館、書店、電影院等現代功能也在“古居”中紮下根來。嵩口的原住民們依舊生活在“古處”,為幾百年的古建築帶來煙火氣的氤氲。
“利用是最好的保護”,湖南大學建築學院教授柳肅這樣認為,“對于大多數民間的古建築而言,資金有限,保護和利用相結合,是延續古建築生命最好的方式。”
讓更多現代要素湧入古村
記者在調研中發現,“保護—活化”的思路是很多傳統村落所面臨的任務,但模式卻有千差萬别。比如和嵩口古鎮“留下原住民”的思路相比,“徽鄉”婺源境内的篁嶺古村就通過“整村搬遷、返聘村民”的形式,實現了對自然災害、空心化嚴重的古村整體修複,也保留了“曬秋”等日常農事勞動。
因此,如何将更多現代要素嫁接到古村落保護、活化中去,各地的探索多樣。
永泰縣白雲鄉北山村修建中的北山寨。鄢朝輝 攝
離永泰200公裡的福建省甯德市屏南縣四坪古村就在今年五月初迎來了新鮮事,國家首個“雲村民”計劃在這裡落地,不少城裡人來到現場,或是在線上認購“數字”藏品,并由此成為四坪古村的“雲村民”。
“‘雲村民’也可理解為榮譽村民,是我們基于區塊鍊技術構建起的數字身份,具有唯一性、不可複制性、不可篡改等特點。”作為“雲村民”計劃推動者之一、西南大學鄉村振興戰略研究院副院長潘家恩教授告訴記者,“‘雲村民’并非虛頭巴腦的東西,而有一系列實惠的權益,譬如村裡若有閑置資産對外出租,或有創業項目或運營項目對外招商時,‘雲村民’均享有優先權。”
2018年,潘家恩在屏南縣見證了當地的“新村民”居住證制度落地,主要是由公安部門頒發居住證後,就可以享受包括教育、選舉權等和“老村民”一樣的權利。然而,不少人想來古村發展,卻又無法在短期内完全脫離城市。如何為他們創造走進鄉村的機會?于是“雲村民”計劃應運而生。來四坪租賃古厝、設計藝術空間的人多了,構思精緻的書屋、咖啡館、酒吧、畫室、民宿等新業态出現了,這個慢慢“活過來”的村落也慢慢有了人氣。
目前,四坪村已發行數字藏品1000份,暫時将不再增發,每份售價799元,上線1分鐘即售罄。實際認購人數約550人,不少人認購了不止一份。
與此同時,另外一種“半城半鄉”的規劃構想在距離“大城市”更近的永泰縣悄然成形。
随着城際軌道交通的延展、互聯網信息的應用,像永泰這樣在城市附近的傳統村落,又有了一個吸引人才流入的新方式,張培奮将其稱為“半城半鄉半塵半仙”的生活。
“我們通過建設城鄉一體的‘工作—生活’圈,讓城市居民在傳統村落中尋到返璞歸真的生活方式,也讓傳統村落因為新的主人而保持生機。”張培奮說。
盡管這種打破城鄉壁壘的生活方式還在謀劃中,但古村落的逐漸“活化”已經吸引不少在外打拼的村民返鄉,1992年出生的林露露就是其中的一員。
在重建和運營當地供銷社的過程中,林露露不僅請來了永泰最有經驗的木工團隊,還結合了地方特色,開發食養餐飲,打造釀酒實驗室,為鎮上的婦女提供工作崗位與技能培訓的機會。她們學起了釀酒、咖啡,還懂得自己研發李梅飲品,每月收入可達3000元至5000元。
“供銷新社的‘新’在于如何圍繞‘人’,吸引越來越多的人,為了嵩口願意留下來。”林露露認為。
目前,永泰正在探索一種全新的要素聚集的方式,即“資本+規劃+閑置資産改造+運營+人才”,從資本引入到規劃設計再到項目運營,全鍊條整合資源。
在永泰縣梧桐鎮鎮政府旁,有一座廢棄小院子格外引人注目,推開鏽迹斑斑的大鐵門,雜草叢生的院落展現在眼前,幾棟低矮的紅磚房破舊不堪,木質窗口時而咿呀作響,牆上斑駁的“糧站”字樣還依稀可以看出院落原來的用途。
“這裡以後要建一座中式大門,跨過影壁由舊糧倉改造的新民宿就到了。”在張培奮眼裡,破舊小院裡的一座集培訓、住宿、餐飲、休閑為一體的“鄉村版星級酒店”已然成型。
原來,在資本和經營主體到位之前,“梧桐大院”從設計到建造再到運營的每一步規劃都已經敲定。“這樣一方面方便政府進行精準的資源整合,與梧桐鎮整體的建築和文化氛圍相匹配,另一方面也可以将成本、經營模式放在明處,讓資本放心介入。”張培奮介紹。據了解,“梧桐大院”目前因運營提前介入,專債申請已經成功,招投标工作即将開始。以此為标志,永泰縣的古村寨保護、活化實踐,又邁入了新的征程。
作者:農民日報·中國農網記者 韓嘯 唐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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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題:“活”起來,才能活下去——永泰莊寨古村落保護與利用的實踐啟示
監制:黃慧 編輯:李憶甯(見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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