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箭日月如梭歲月不待人?“喲,青爺,您這個月都來三趟了”,今天小編就來聊一聊關于光陰似箭日月如梭歲月不待人?接下來我們就一起去研究一下吧!
“喲,青爺,您這個月都來三趟了。”
我眯起眼睛,向前一步走:“三次又如何?犯法麼?”
“那倒沒有”老鸨連忙從一臉橫肉的縫隙裡擠出半兩谄笑:“可今天才五号啊……”
見我從前額頭一路紅到後脖頸,老鸨呵呵樂道:“既然青爺來我們明玉閣從不留宿,推薦您辦張餐飲貴賓卡,酒食八折,附贈果盤,積分可兌換,消費更劃算。”
“不必,我今日來此……隻為尋人。”
“啧啧啧,終于有入您眼的姑娘啦?”
“不是姑娘……”
老鸨不由得愣了一愣,瞬間以巾掩面,嬌羞非常:“雖然青爺您長得帥,老身也不能被迫營業啊……好歹容人家稍微捯饬一下。”
“多慮了……我是想問,五日前在此賴賬的那位白衣公子,他……他可有再次出現?”
我猜想,若非自己軍職加身,一定會被老鸨當場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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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前,寒食節,明玉閣,一襲白衣擠在胭脂水粉中間義憤填膺:“摸手還要給錢?真……真是有辱斯文!”
離開明玉閣,他默默不吱聲,不遠不近地跟在身後。
我一回頭他就傻笑:“放心,丢不了。”
果然是公子做派,沒走完半條街他就累了,非要找個茶館歇腳:“又害你破費啦。”
照他這個花錢法,我的确招架不住:“說吧,幫什麼忙?”
“聽個故事。”放下茶杯,他拾起一塊子推燕:“有一書生,家業頗豐,鄰居為屠戶,觊觎其田産,日常騷擾攪得書生雞犬不甯,既然打不過也逃不掉,隻能破财免災,以每年供給屠戶酒肉來換取歲歲太平。書生死後,家中有人要求毀約。書生的兒子很是為難。此事,你以為如何?”
什麼鄰居打架,分明是在影射澶淵之盟。
大庭廣衆妄議朝政,真不知死字怎麼寫。
我把他沒吃完的糕點扔進嘴裡:“若讓其滅亡,先讓其膨脹,挑事有風險,幹架需謹慎,依我之見,争一時之長短不如養精蓄銳,積攢實力,一雪前恥。”
他眨了眨眼睛:“可家裡總有人碎碎念,煩不勝煩怎麼破?”
“倒也無妨,唠叨或源于不滿,或始于太閑,如果家中井井有條,家人各奔所碌,那他們自然沒理由也就沒時間再碎碎念了。”
我陪着他抽風,他看着我發愣:“咦?你讀過很多書麼?”
“讀過,不多。”
像我這種出身,能識字已屬大幸。
“可惜……”他嘴中啧啧兩聲,忽然擡手指向茶樓對面:“大哥大,我還想吃稠饧,能買一些嗎?”
像他這個歲數的男孩難免嗜甜,寒食節沒饴糖吃的确說不過去。我點了點頭,起身下樓,走過對面。
然而捧着一袋稠饧趕回茶館,他早已不見了身影。
連同我的令牌。
忘恩負義,坑蒙拐騙。
為非作歹,萌混過關。
這就是他留給我的第一印象。
煩躁的心情持續到今天,即便剛剛回營就莫名得到選入騎禦馬直的消息也未曾扭轉。
“也不知狄青這小子走了什麼狗屎運,出身低微,戴罪入籍,平日裡不吭不響,放個假回來竟然一路高升。”
“唉,令牌丢了上司都沒舍得怪罪,果然是個看臉的世界。”
“看臉?你瞎啊,沒瞅見他額頭上那個烏漆墨黑的‘制’字嘛?年紀輕輕就惹上官司,看來是個硬茬。”
“聽說這小子是為了給他那個不争氣闖了禍的哥哥替罪才受的刑,要不是聖上下诏,在罪徒之中挑些能幹仗的入拱聖軍,他現在沒準還在廂軍做苦役呢,哪還有機會去骐骥院抛頭露臉。”
“都少說兩句,狄青雖然不輕易打架,但一動手就往死裡揍,發起飙來連他自己都怕,這種狠角色,盡量别招惹。”
皇家禁軍與沿街市井無二,從來不乏長舌婦搬弄是非,八卦無妨,反正我早習慣了被人當做鹹菜壇子,有事沒事捧出來嚼兩口,沒滋沒味時再扔到一邊冷處理。
廢話可以不搭理,因果不能不琢磨,思來想去,我總覺得這件事和那小子有某種關聯。
管他的,先去再說。
骐骥院的騎禦馬直作為皇家儀仗隊,篩選門檻高,規矩自然也比戍守城門的拱聖軍嚴格,首要一點,威風要凜凜,儀表要堂堂。
“你啊,成也這張臉,敗也這張臉。”骐骥院造型師老王對我的情感極為複雜,既欣賞又惋惜,就像燙金箔紙上寫滿了“欠賬還錢”四個大字,看一眼就止不住地唉聲歎氣。
為了不讓目測天秤座的老王内心糾結至情緒崩潰,我決定主動申請至後勤部門工作。
男兒應當馳騁沙場建功立業,類似搬箱子疊衣服這種活計,我從内心深處是拒絕的,然而卑賤之人,戴罪之身,能入骐骥院已是高擡,其他,不如不想。
辛虧在骐骥院打雜不用随叫随到,還能抽點時間練練刀劍功夫。
經過短時間粗略觀察,需雲殿距離大慶殿、文德殿、垂拱殿這丢人顯眼率極高的三點一線十分遙遠,作為武場再理想不過。
早起晨練,先來一招“碧雞報曉”,再來一式“拔草尋蛇”,正待使出 “長空落雁”,沒成想背後忽然有人大叫一聲“好”,我一個沒踩實,瞬間崴腳。
這個沒長眼的混賬還在自嗨:“很好,特别好,非常好!”
然而我整個人都不很好,勉強用刀支撐着站起,還未及轉身,就聽見某位公公用生命咆哮着:“大膽奴才,擾了聖駕,還不跪下”。
來不及過腦子,膝蓋立即着地。
“李公公,麻煩聲音調低一點可以嗎?朕明早的瞌睡都被你吓沒了。”
詭異的是,九五之尊發威,竟然軟綿綿的,更詭異的是,這語調聽起來怎會如此熟悉?
我俯身埋頭,耳朵卻不由自主地開啟自動識别模式。
尚未識别完畢,就見一绺流蘇垂在眼前。
令牌?
我忽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大哥大,物歸原主。”語氣還是那個語氣,淘氣還是那種淘氣,但這個自稱為朕的男孩再也不是蹲在桌底的稚氣,而是睥睨天下的霸氣。
聰明的話,我覺得自己應該馬上斷氣。
“喂,咱們……”
“奴才狄青,叩見聖上。”
“嗯,那個……”
“奴才罪該萬死。”
“嗳?不是……”
“任憑聖上發落,奴才絕無怨言。”
“……”估計沒遇到過請個罪還能打斷皇上三次的愣頭青,李公公的世界觀明顯有些崩了:“狂徒!竟敢如此嚣張……”
“李公公,勞煩你再走遠些,朕耳朵疼。”
“.…..老奴遵旨。”
屏退左右,我猜到他的不自在,卻沒猜到開場白。
“既入骐骥院,朕為何總也見不到你?”
答案難道還不夠顯而易見嗎?
我清了清嗓,低聲回應:“奴才卑微之軀,又是戴罪之身,實在不易面聖。”
“下诏調你入宮就是為了見你,如此豈不是枉費朕一片苦心?”
“……奴才惶恐。”
我還在忐忑,他竟然率先歎了口氣:“你這個人什麼都好,渾身上下,從裡到外,隻有一少一無一缺最可恨。”
也就相識吃頓飯的功夫,他還真以為自己能掐會算。我暗自腹诽,言語卻很規矩:“還請聖上明示。”
“少自信,無手腕,缺心眼。”
“……還請聖上進一步明示。”
“先說說自信,從來英雄不論出身,以你的姿色……咳咳,資質,假以時日,必定前程似錦,未來如此耀眼,又何必在乎額頭上那一抹黑呢。”
我保持沉默。
“再說說手腕,在朝廷當差,無論品階,功績卓著隻是錦上添花,八面玲珑才可安身立命,結黨站隊萬萬不可,但大宋特色和諧官僚主義你也該了解了解。”
我繼續沉默。
“最後說說心眼,你這個人吧,說輕了不懂情趣,說重了不識擡舉。朕絮絮叨叨這麼久,你連個點頭稱是的标準動作都沒有,是不是很不給面子?”
我不否認,他這一番長篇大論,句句命中,着實紮心。
磕頭如搗蒜的高難度做不到,随聲附和勉強可以。我低眉順眼,難得服軟:“聖上教訓的是,奴才知錯了。”
起駕之前,他還不忘飛來一句:“朕不喜歡聽你自稱奴才,但這兩個字的稱呼能不能改,全在于你自己。”
一個天潢貴胄,一個村野莽夫。
即便不是奴才,也不會是其他。
這個道理,即便不說也懂。
說出來,反而不願相信。
既然皇上指名道姓要見面,再躲也難。不僅躲不了,還得刷刷存在感,否則會顯得自己很沒覺悟。
除了我一站崗他就格外勤快地在眼前溜達,似乎并沒什麼不妥。
李公公跟在屁股後面,轉悠得很是疲憊:“陛下,您最近走路有點飄啊。”
“最近好春光,不如多逛逛。”
“回禀陛下,現在是九月。”
“.…..秋景也怡人。狄青,你說是與不是?”
他笑着看過來時,眼睛很亮,晃得我有些頭昏:“奴才以為,秋景甚好。”
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我總是懷疑,如果能在他的腦袋後面按上兩隻長耳朵,估計會比兔子活潑可愛得多。
骐骥院不負責貼身安保,即便冒泡,也不必時常露臉。然而從後台調回前台,我再次感受到了四面八方的各種看不慣。
“天生衣服架子了不起啊,至于要這麼高冷的嗎?”
“沒個有錢的爹也沒個彪悍的媽,典型赤貧,有什麼了不起!”
有人的地方一定會有是非,尤其像我這種有性格包袱的裝逼型男,更容易被人排擠。
從前在拱聖軍,我假裝不在意,如今在骐骥院,我是真的不在意。
然而漫不經心抵不過别有用心。
老王也不知從哪兒聽到的九手八卦,說什麼據可靠消息透露,我乃狄仁傑之後裔。
我說怎麼最近大家投射的眼神越來越難懂。
“阿青,真的假的?”
“假的。”
老王似乎很替我可惜:“唉,要是真的該多好,好歹混個名相之後的光環護體。”
我收刀入鞘,還是一句:“假的。”
“如今半個骐骥院都傳開了,衆口铄金,你不如趁機默認,百利無害。”
我搖了搖頭:“沽名釣譽,為人不齒。”
老王沉默良久,豎起拇指。
相比較閑言碎語,我更關心到底是哪個缺德鬼到處亂嚼舌根。
這日文德殿内,廷議完畢,李公公傳旨,聖上召見。
我剛邁入内堂,迎面就是一句:“狄青既是狄公後代,理應升職加薪。聽說在騎禦馬直表現不錯,幹脆編入班直如何?”
班直?皇家近衛軍?就是要天天跟在他屁股後面跑的那種?
“誠惶誠恐”跪在堂下,我的拒絕铿锵有力:“奴才村野出身,絕非官宦之後,祖上更是與狄公毫無相關,此事定為謠傳,望聖上明鑒。”
“這般解釋,是為了說明朕糊塗還是為了襯托你清高?”
帽子扣得大,好在我夠穩:“奴才絕非此意。天下事,天子知,聖上向來英明,的确不需奴才多嘴。但既然聖上問起,奴才自然不敢混淆視聽,隻能據實相告,累述之辭令聖上不悅,奴才認錯請罪。”
“狄青啊狄青,你果然沒讓朕失望。”
他一發笑我就知道,這事十有八九是個坑。
明明是個比我年幼兩歲的小皇帝,怎麼天天給自己加這麼多戲。
根據本人在禁軍摸爬滾打多年的經驗,此時最好揣着明白裝糊塗,既滿足他的虛榮心,又呵護他的自尊心。
“奴才惶恐。”
“你才不惶恐。别忘了那年明玉閣,朕可是見過你真正惶恐的樣子。”
昔時為尋一枚令牌都會急成熱鍋上的螞蟻,如今眼看雷就要從頭頂劈下還能及時梳理語言邏輯。
仔細一琢磨,确實有股逆襲的味道。
“狄青,那日震雲殿外,你果然聽進了朕的話。不慌不忙、不卑不亢、說得清道理、吃得透規矩,聰明時難得糊塗,糊塗時懂得應付,這才是朕身邊之人該有的樣子。”
“奴才現在……是真的有點糊塗。”
“怎麼?你不想進殿前司麼?”
殿前司,皇家禁軍的精英隊伍,比骐骥院高級N個檔次,不想去是不可能的。但我還是不解:“奴才并非狄公之後。”
他哈哈一樂:“朕自己看中的人,和他祖宗有什麼關系!”
“…..奴才謝主隆恩。”
“既入殿前司,就是朕的親信,從此奴才兩字可免了。”
“奴才以為,一無科考之名,二無軍勳之威,三無世襲之榮,即便為親信,奴才還是奴才。”
始終不配擁有姓名的李公公估計沒料到我還有這一出,驚訝地連“大膽!”“放肆!”“豈有此理!”都忘了,隻顧一個勁兒地盯着主子陰晴不定的臉色。
過了半晌,還沒等來他發火。我摸了摸發麻的膝蓋,忽然聽到一聲 “也罷,随你。”
這語氣,溫和地讓我心中一癢。
進入殿前司我才發現,當皇帝當成他這樣,日子過得着實艱難。
“陛下為何臉色不佳?”
他趴在案上可憐兮兮地捂着肚子:“胃疼。”
李公公如臨大敵:“是否要傳禦醫?”
“不必費事。”因為吃藥怕苦,他一向崇尚自愈:“朕無大礙,就是有點小餓小困。”
“陛下想吃什麼?”
他咽吐沫的聲音連我都聽到了:“香飄飄......的烤羊排。”
“那老奴即刻讓膳房準備。”
李公公還沒邁出兩步,就被他給喊了回來:“算了吧,朕不餓。”
好歹打發了李公公出去,他又一次把頭搭在書案上。
等我溜号回來,他還在原地趴着。這戲精,終于做不動戲了。
“陛下,膳房沒有羊排,奴才隻拿了這個。”
當我把雞腿呈上時,他簡直熱淚盈眶:“狄青,你是朕的救命恩人。”
“奴才不敢。”
我退到旁邊,看着他一手握雞腿一手持朱筆,忽然有種嘴角微微上揚的沖動:“聖上既然餓,為何不傳膳?”
他擦了擦嘴邊的油腥:“今日吃了羊排,即便明日朕不想吃,膳房也會殺羊時刻準備着,豈不多生罪過……勞駕端杯水來,朕實在有點渴。”
“恕奴才多嘴,剛剛李公公在時,聖上為何不讓奉茶?”
他灌了兩口我遞來的清水,用手往外一指:“負責倒茶的小厮是個新手,朕瞧着這殿内并無燒水沏茶的燎子,若是朕剛剛要茶喝,被李公公發現下屬做事有所疏漏,隻怕小厮免不了日後難做。得饒人處且饒人,你說對吧。”
我也是頭一次見識到忍饑挨餓的天子,竟不知是該搖頭還是點頭。
“狄青,你去了膳房,沒被發現嗎?”
“聖上放心,奴才利落,無人察覺。”
他的演技突然開啟在線升級模式:“哦,既如此說,雞腿是你偷來的?”
“.…..奴才請罪。”早知道有人吃飽了就耍賴,我才不會管這等閑事。
“嗯嗯,很好,就罰你這個月在内殿當差,不許輪崗。”
“奴才遵旨。”
如果僅僅物質匮乏也就算了,不料精神層面更加煎熬。
每逢下朝,貼身侍候的李公公都得第一時間遞上汗巾。
不是擦汗,而是為了擦掉某位谏官噴在他臉上的口水。
這也難怪,朝廷之中,除了包拯,還有龐籍,除了富弼,還有韓琦,除了範仲淹,還有呂夷簡,除了王堯臣,還有歐陽修。這幾位重臣,不是性格太高傲就是脾氣太暴躁。
他估計也是被怼習慣了,心理素質不是一般的好。即便被吐沫星子淹個半死,照例保持标準的暖男微笑。
李公公很是看不過眼:“陛下,您也太慣着這幫噴子了。”
“唉,話不能這麼說,朕沾上口水無非隻有傳染病的隐患,他們直言不諱可是冒着殺頭的危險,這麼一想,還是朕劃得來。”
這話說得聽似很慫。
實際上,的确如此。
這一日,他再次濕漉漉地下朝歸來。
好在李公公被太後叫走,若是看到他這幅身心俱疲的倒黴樣子,十有八九要闖入朝堂和人拼命。
“陛下,今日又是哪位大人?”
接過我遞來的汗巾,他長歎口氣:“範仲淹和韓琦。”
原來是這對好基友。
強強聯合,效果一流,貼近侍奉多年,我還未見過他如此憔悴。
“陛下是否有心事?”
話剛說出口,我就後悔了。
朝廷機密,本不是我這種身份的奴才應該探聽的。
他轉過身,沉吟許久,忽然開口:“初見時,朕曾問你,澶淵之盟是否應毀,你說挑事有風險,幹架需謹慎。”
突如其來的回憶讓我有些不知所措:“.…..是,奴才記得。”
“李元昊這個亂臣賊子,竟敢自立為西夏王,今日範韓兩人請奏剿殺,朕原本也有此意,隻是大宋多年息戰,如今外患緊迫,朝中甚乏将才。即便範韓領兵,單憑他們兩人,恐怕應付不來。”
我知道他有所顧慮,卻從未察覺,原來他的任何顧慮,就能讓我義無反顧。
“撲通”一聲。
我再次心甘情願跪拜在他腳下:“大敵當前,匹夫有責,如若聖上不棄,奴才願辭殿前司職,與範韓兩位大人共赴西北,滅反賊,平戰亂。”
他猛地睜大眼睛,聲音格外沙啞:“你……”
雖然表情略浮誇,但我知道,這次他是真的心不甘情不願。
“奴才多年習得一身本領,此時不為國效力,隻怕會餘生抱憾。男兒戰死沙場,不求青史留名,但願天下太平。如若聖上不允,奴才隻好擅離職守,待斬下敵寇,必當以死謝罪。”
明明那麼柔軟的一個人,此時此刻的他卻猙獰無比:“狄青,你是在逼朕。”
我忍住不看他隐隐泛紅的雙眸:“奴才求聖上成全。”
月明星稀,不聲不響地跪了兩個時辰,殿門半開,李公公第四次走了出來:“聖上還是那個交代,讓你早些回去休息。”
我一言不發,紋絲未動。
李公公險些以頭搶地,歎氣之聲連綿不絕:“唉,造孽啊。”
清晨破曉,被來來回回折騰一整夜的李公公終于赢得解放:
“傳聖上口谕:也罷,随你。”
“……”
“我說狄青啊,你可長點心吧。”
“奴才,謝主隆恩。”
在西北戍守已過半月,作為近衛軍而自願入伍的異類,我第一次沒享受到被同行排擠的滋味。
大概自讨苦吃的奇葩,人們都會敬而遠之。
雖然戰事慘烈,我腦子裡卻隻有一個擔憂:沒人幫他偷雞,這小子會不會餓壞自己?
“你是狄青?”從沒想到有一天,範仲淹會在深更半夜走進我的帳篷。
見到這位文武雙全的夢中偶像,我有點激動:“是……我。”
範大人饒有興趣地打量一番:“陛下說得沒錯,照這個特征打聽,一找一個準。”
“大人找的是額上刺字之人?”
“非也,聖上的原話是,帥出天際之人。”
“.…..不知大人深夜莅臨,有何吩咐?”
範大人從袖中掏出一物,放在桌上:“這個,認識麼?”
我湊近一觀,點了點頭:“《左氏春秋》。”
“啧,有些底子。”範大人似乎很滿意:“讀過麼?”
我仔細回憶着過往,稍作遲疑,點了點頭。
“呦,小瞧你了。”範大人的滿意瞬間轉為驚喜:“讀得懂嗎?”
這一點不用猶豫,我果斷搖了搖頭。
“既如此,我教你可好?”
範仲淹,博古通今的龍圖閣直學士,當我的老師?
我掐了掐胳膊,青紫一片。
真實存在的範大人鄭重道:“成良将者,攻心為上,匹夫之勇無用,兵法韬略,必精通之。臨行前,聖上特别交代,要對你多加引導,随我學習《左氏春秋》,你可願意?”
無話可說,我隻好拼命點頭。
“哦,對了,這個也是聖上的交代。”百寶箱範大人再次從懷中掏出一物遞給我:“聖上說,從前欠你的未及歸還,此物權當彌補,還說什麼,讓你少抛頭露面,反正他也看不見。”說罷,似有所思的起身離開。
我端詳着手中粗制陋造的青銅面具,這輩子第一次笑出聲來。
後記:
狄青,出身貧寒,十六歲時,因其兄與鄉人鬥毆,代兄受過,自少入伍,面有刺字,精通騎射,人稱"面涅将軍",曾得範仲淹親授《左氏春秋》,勇而善謀,宋夏戰争中,披頭散發,戴銅面具,沖鋒陷陣,功勳卓著,頗受宋仁宗倚仗,為北宋十大名将之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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