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王國維 鹧鸪天·列炬歸來酒未醒
列炬歸來酒未醒,六街人靜馬蹄輕。
月中薄霧漫漫白,橋外漁燈點點青。
從醉裡,憶平生。可憐心事太峥嵘。
更堪此夜西樓夢,摘得星辰滿袖行。
♥
@渡己
願為五陵輕薄兒,生在貞觀開元時。
鬥雞走犬過一生,天地安危兩不知。
——王安石《鳳凰山》
這大概是一個一輩子心憂天下的士人最絕望的詩句了吧。
這話别人來說可能無關痛癢,然而王安石這個“官三代”,
這個曾經的放浪少年,為了自己的政治理想,
幾乎斷絕了所有的娛樂活動,放棄了一次又一次的升遷機會,
拒絕了原本可能安享榮華的一生。
然而讓他窮盡一生心血的變法終究成為一場空。
熙甯九年,王安石第二次罷相,
一直積極入世的他就此歸隐;
元祐元年,新法盡廢,王安石也在憂憤之中離開了人世。
如果不是生在一個内外交困的時代,
沒有看到“老小相攜來就南,南人豐年自無食”的慘狀,
沒有體會過“尚有燕人數行淚,回身卻望塞南流”的心情,
他也許就不會舍棄一切挺身而出,
也許就沒有那萬事皆随流水去的悲哀。
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不如生在太平盛世,
做一個輕薄浪子,一生吟風弄月,
鬥雞走馬,國家興亡,民生疾苦,與我何幹?
♥
@彌雅子
少為纨绔子弟,極愛繁華,好精舍,好美婢,
好娈童,好鮮衣,好美食,好駿馬,好華燈,
好煙火,好梨園,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鳥,
兼以茶淫橘虐,書蠹詩魔,勞碌半生,皆成夢幻。
年至五十,國破家亡,避迹山居,
所存者破床碎幾,折鼎病琴,與殘書數帙,缺硯一方而已。
布衣蔬食,常至斷炊。回首二十年前,真如隔世。
——張岱《自為墓志銘》
♥
@洛奇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
——蘇轼
貶至黃州時,你可能隻聽到蘇轼在遊山玩水間吟唱着:
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
貶至惠州時,你可能也聽過蘇轼高歌着:
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
貶至儋州時,你可能也隻聽到蘇轼在陪孩童嬉鬧:
總角黎家三四童,口吹蔥葉送迎翁。
最後蘇轼從被貶之地歸來,還不忘調侃:
九死南荒吾不恨,茲遊奇絕冠平生。
可是蘇轼是怎麼總結自己的平生呢?
對,就是開頭的那兩句話,黃州惠州儋州,
離朝堂越來越遠,年紀越來越大,赤膽忠心也熬成了已灰之木。
當年的蘇轼是何等意氣風發?
歐陽修評價其為:“來日此人當為天下用。”
宋仁宗曾說:
“覓得兩位宰相之才,一位是蘇轼,另一位是蘇轍。”
當為天下用的宰相之才,最後卻用三個地名歸納平生,
很難想象蘇轼當年經曆了怎樣的絕望!
♥
@栗子味姑娘
魑魅搏人應見慣,總輸他,覆雨翻雲手。
♥
@一顧江城秋氣晚
陶宗儀的《辍耕錄》有載:
嶽州徐君寶妻某氏,亦同時被擄來杭,居韓蕲王府。
自嶽至杭,相從數千裡,其主者數欲犯之,而終以計脫。
蓋某氏有令姿,主者弗忍殺之也。
一日主者怒甚,将即強焉。
因告曰:‘俟妾祭謝先夫,然後乃為君婦不遲也。君奚怒哉!’
主者喜諾。即嚴妝焚香,再拜默祝,南向飲泣,
題《滿庭芳》詞一阕于壁上,已,投大池中以死。
那首《滿庭芳》錄在下面:
漢上繁華,江南人物,尚餘宣政風流。
綠窗朱戶,十裡爛銀鈎。
一旦刀兵齊舉,旌旗擁、百萬貔貅。
長驅入,歌樓舞榭,風卷落花愁。
清平三百載,典章文物,掃地都休。
幸此身未北,猶客南州。破鑒徐郎何在?
空惆怅,相見無由。從今後,斷魂千裡,夜夜嶽陽樓。
這是關于南宋末年被擄北去的某位女子,
曆史上并未留下姓名,隻以「徐君寶妻」稱之。
你看這漢上繁華典章文物,被齊舉的刀兵,掃地都休。
何況一旦家國破亡,此身又能何幸,自己被擄北去,
一介輕軀又能做多少有效的抵抗呢。
現實畢竟不是話本故事,沒有什麼拂衣去的俠客,
就算典故裡破鏡重圓的主人公也是徐郎,
可自己的徐郎呢,此生已是再無由相見了。
可幸的是自己尚且身在南國,若留亡魂一縷,
或許還能夜夜相會于嶽陽樓上吧。
所謂絕望,是指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希望。
側寫到那時那地,這首詞應該算是絕望到極緻了吧。
♥
@鬼谷弈邪
無量頭顱無量血,可憐購得假共和。
——蔡濟民《書憤》
♥
@敏慎
俺曾見金陵玉殿莺啼曉。
秦淮水榭花開早,誰知道容易冰消。
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風流覺。
将五十年興亡看飽。
那烏衣巷不姓王。
莫愁湖鬼夜哭,鳳凰台栖枭鳥。
殘山夢最真,舊境丢難掉。
不信這輿圖換稿。
謅一套《哀江南》,放悲聲唱到老。
♥
小巷
又彎又長
沒有門
沒有窗
我拿把舊鑰匙
敲着厚厚的牆
——————顧城《小巷》
,
更多精彩资讯请关注tft每日頭條,我们将持续为您更新最新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