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洲采白蘋,日暮江南春。”這是梁代的柳恽在吳興任太守時所賦詩句,詩中的汀州即湖州,湖州多有白蘋,古時向有采蘋習俗。我雖然沒去過湖州,但吟詠古詩時卻認識了湖州,認識了白蘋,神往江南水鄉蘋花滿目的場景;更是神往越女那靈巧白淨的手,一邊采蘋,一邊唱歌的情景。
白蘋,也叫萍、白萍、四葉菜、田字草等,多生淺水水田、池塘、溝渠中,初生可食,全草入藥。明代李時珍曾經描述白蘋:“其葉徑一二寸,有一缺而形如馬蹄者,莼也。似莼而稍尖長者,荇也。其花并有黃白二色,葉徑四五寸而如小荷葉而黃花,結實如小角秫者,萍蓬草也。四葉合成一葉,如田字形者,蘋也。”
詩意蘋花。白蘋,美麗而古老,蘊含着深厚的江南文化。《詩經》雲:“于以采蘋,南澗之濱。”二三千年前的人們就經常用它來祭祀神靈,或做成菜羹享用。《左傳》說得分明,蘋之類的水草“可薦于鬼神,可羞于王公。”看來,這白蘋的意象,不僅包含着美潔,還蘊含了聖潔。
唐人趙冬曦詩雲:“江天千裡望,惟見綠蘋齊。”;被譽為“詩魔”的唐代詩人白居易有“池幽綠蘋合”之句;南宋詩人範成大詩曰:“綠蘋葉齊春漲生”。這些詩人吟詠的,都是春天的綠蘋。一般人都認為,綠蘋和白蘋是不同的蘋種,我卻不能苟同。在我看來,綠蘋應該是指浮在水面的綠色蘋葉,而白蘋則是碧綠蘋葉襯托之下的白色蘋花。
唐代詩人劉希夷的“蘋花日自新,夕采弄風蘋。”、晚唐詩人許渾的“蘋花繞郭香”、晚唐著名詩人、散文家皮日休的“蘋花染衣白”等詩句,着眼的則是潔白的蘋花,它們有色有香,活潑多姿,很容易引起人們的詩情。
唐代詩人、花間派詞人溫庭筠《蓮花》詩曰:“綠塘搖滟接星津,軋軋蘭桡入白蘋。應為洛神波上襪,至今蓮蕊有香塵。”古時男女常采蘋花贈别。意思是說,碧綠的池塘水波浮動,水天相接,連着銀河,船軋軋的劃入白蘋裡,那白蘋就是洛神的鞋襪,現如今蓮蕊上還有她留下的香塵!
唐代詩人于鵠的《江南曲.偶向江邊采白蘋》雲:“偶向江邊采白蘋,還随女伴賽江神。衆中不敢分明語,暗擲金錢蔔遠人。”描寫了江南的采蘋活計,極為活潑有趣,采蘋寄寓相思,相思叫人憂愁。閨中女子惦念着遠征的丈夫,心事又不好讓人知道,于是就偷偷地親手給“遠人”占蔔。這一細節描繪得惟妙惟肖,将女主人公純潔的心靈、美好的情感表現得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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