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绛唇
◎王禹偁
雨恨雲愁,江南依舊稱佳麗①。水村漁市,一縷孤煙細。
天際征鴻,遙認行如綴②。平生事,此時凝睇③,誰會憑欄意④?
【注釋】
①“江南”句:意謂江南風光即使在陰雨天氣也一樣美麗。②行(hánɡ)如綴:謂雁陣行列整齊。③凝睇(dì):凝望。④憑欄:倚着欄杆。
【譯文】
雨帶恨,雲含愁,江南依舊稱得上是優美之地。水村漁市,一縷孤煙袅袅升起。
天邊的大雁,遠遠望去好似列隊首尾聯綴在一起。平生之事,此時凝神遠望,誰能領會我憑欄遠眺的意緒!
【賞析】
這首詞是王禹偁唯一的傳世詞作,為他滞留江南時期的作品。
“雨恨雲愁”,詞人即景寫情,将一腔愁恨植入景物之中。雲和雨為自然之物,并無喜怒哀樂,但詞人覺得,那雨迷迷蒙蒙,恰似心中有着綿綿恨意;那雲塊層層堆積,正如愁悶郁積一般。“江南依舊稱佳麗”,這一句化用謝朓《入朝曲》“江南佳麗地,金陵帝王州”一句。盡管江南如今是下雨天氣,卻依舊清新秀麗,景色迷人。“水村漁市,一縷孤煙細”,上片末兩句具體寫江南“佳麗”之景。寥寥九個字将一幅恬淡靜谧的江南水鄉圖描繪了出來:村落漁市點綴湖邊水畔,一縷淡淡的炊煙,從村落上空袅袅升起。
“天際征鴻,遙認行如綴”,江南的風光固然招人喜愛,但詞人卻無心欣賞。當他看到“征鴻”掠過“天際”時,諸多心事一觸而發。聯想一下詞人寫這首詞的背景,當時他被貶江南,任長州知州。當着這樣一個小小的芝麻官,他根本無法實現自己的宏偉志願,因而心中非常失意。那沖天遠去的大雁象征着男兒的遠大抱負,因而喚起了他那份宏願落空的失意。“平生事,此時凝睇,誰會憑闌意”,詞人的“鴻鹄之志”無人知會,于失意之中又添一段落寞。
⊙作者簡介⊙
王禹偁(954—1001),字元之,巨野(今屬山東)人。太宗太平興國八年(983)進士。曆官右拾遺、直史館、左司谏、知制诰等職。後貶知黃州,卒于任上,人稱“王黃州”。北宋第一個有突出詩文成就的作家。其詩學杜甫、白居易,其文推崇韓愈、柳宗元,風格平易簡明、樸素自然。有《小畜集》。詞作僅存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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