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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南在哪裡吃菌子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8-16 08:18:39

“它能吃嗎?好吃嗎?”

“白蓋雞油菌”,這個名字一聽起來就令人垂涎欲滴,從唾液腺一路飙到颞葉,讓顱腔裡的那坨灰質不斷迸發出一些美味誘人的幻想,從“奶蓋油雞枞”,到“白切雞奶油菌”,怎麼都給人一種如果它不追随自己同侪香菇雞枞一起被端上桌,就對不起它這個名字的錯覺。

“其菌蓋表面光滑,稍微油膩,顔色為奶油白色至灰白色;肉質堅實;氣味不明顯”,即便是如此科學性的描述,也頗能勾起人的食欲。而某家打着知識百科的網站,則直接寫明了這種菌菇“含有豐富的蛋白質、維生素、氨基酸和礦物質等多種營養成分,具有滋陰補腎、補虛養顔的功效。是一種具有特殊保健功能的食用菌”,“适合所有人群食用。同時其具有藥用價值”——這簡直是老饕的雙重福音。

雲南在哪裡吃菌子(雲南菌子的奇幻之旅)1

搜索“白蓋雞油菌”的網頁截圖。

不過,還是請将欲滴的饞涎暫且收一收,發現這一新物種菌菇的研究者特别貼心地加了食品安全提示,“在科研結果沒公布前,一定不要吃”,後面緊跟的是一個大大的感歎号。盡管白蓋雞油菌的食用性,目前仍關在薛定谔的箱子裡,但這多少讓那些胃口大開的網友們倍感失望,以至于一些評論說既然不讓吃,何必起“白蓋雞油菌”這麼惹人食欲的名字,幹脆叫“蓋白布菌”好了。還有的幹脆套用那首著名的歌謠,給這種新品種菌菇編排出新的歌詞:

“白傘傘,白杆杆,吃完一起躺闆闆”。

吃菌菇确實是件需要小心翼翼的事情,對生活在現代社會的人們來說,這是慣常被忘記的一點。畢竟,菜市場和超商裡提供的那些菌菇,都是我們再熟悉不過的老朋友,我們可以放心地把它們買回家煎炒烹炸,大快朵頤,不必擔心第二天和親朋好友在訃告上見面。但實際上,我們平時最常食用的菌菇,隻是這個大家族中極少數和藹可親的成員,絕大多數菌菇成員是像白蓋雞油菌那樣的野生菌菇,在中國,野生菌菇的品種超過300個,其中能使人中毒的菌菇目前已知達到近一百種——之所以說是“已知”,是因為還有許多品種目前尚沒人追随古聖神農的腳步嘗上一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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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錄片《如果蘑菇會說話》(2021)劇照。

不過,光是這個比例就已經相當驚人了,事實上,如果缺乏必要的鑒别知識的話,很容易就會和有毒菌菇來一次零距離約會。有着野生菌菇王國美譽的雲南,在這裡遇上有毒菌菇的幾率比其他地方更要多得多。在雲南考察時,在90%的好奇心和100%的哈喇子的指引下,我曾經加入過一支野生采菌小分隊,經驗豐富的隊長為了給我們這群生物學門外漢留下深刻印象,特意讓我們去“随意采采”。沒過多久,我們就興高采烈地把裝得滿滿的籃子拿給他看。他用眼睛瞄到我籃子裡的菌菇,評價道:

“你這些把我們都放倒了還能再毒死頭大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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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錄片《魔力蘑菇》(2014)劇照。

“嗐,菌子鬧的”

據說,每個雲南人的一生中,都必然會經曆一次菌子中毒。這個流言傳得如此之廣,以至于我的一位雲南朋友以自身經曆進行反駁時,都會被嗆一句:“年輕人,未來的路還很長,你怎麼知道将來不會趕上呢?”盡管這個說法太過誇張,但是在雲南吃菌子,确實流行一句諺語:

“吃菌子要三熟。一是要認熟,二是要做熟,三是要去醫院的路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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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錄片《了解你的蘑菇》(2008)劇照。

幾乎每年到了野生菌子成熟的時節,各種菌子中毒的消息也會蜂擁而上,絕大多數不至有生命危險,但因中毒産生的幻覺也絕對令人大開眼界,可以說是在庸常平淡的人世間開辟出一片光怪陸離到奇葩的新天新地。幾乎每個雲南人都可以講出幾個自己或是親朋好友菌子中毒的幻覺轶事,并且把它當成茶餘飯後的笑話來講。

看見各式各樣的小精靈算是菌子中毒的常規幻覺,盡管科學上對其有着明确的定義,稱為“視物顯小幻覺症”,但更确切地叫法或許是“精靈王國一日遊”。有人在吃了一整盤見手青後,躺在床上看了大半天腦袋會轉的波闆糖火柴人在空中飛,還有人看到持槍拿棍的小武士在床前打架——我很懷疑蒲松齡在《聊齋志異》裡寫的那些打仗的寸人寸馬不是老鼠和土偶成精,而是當事人睡前吃了盤毒菌子。

其他的幻覺則更加千奇百怪,有人看見自己汽車的引擎冒煙,有的人像個瘋子一樣大哭大叫,亂揮手臂阻擋着周圍人都看不見的妖魔鬼怪,還有人看見美人魚在自己眼前晃了一上午,下午到了醫院就換成了獨角獸。有位朋友興奮地大喊着自己回到童年了:“啊啊啊,我看見小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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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錄片《魔力蘑菇》(2014)劇照。

最後這個幻覺很容易洩露自己的年齡。當然,其他人的幻覺再精彩,也比不上現身說法。而我自己就曾是幻覺的主角之一。

那天月亮大得出奇,就像吞噬了周圍的星星把自己養肥了一樣,在幽藍色的夜幕中像溺水了一樣漂浮着,我忘了自己是怎麼在麗江古城曲曲折折的小路裡成功地摸到旅館而沒有跌進随處皆是的小溪裡的,就像我不記得為什麼醒來後自己的鞋和褲子都濕漉漉的一樣。進到房間之後,我一如往常地脫衣服準備睡覺。就在我脫下T恤之後,忽然發現,我的胸部好像多了個拉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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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畫《滑子菇家一族》(2013)劇照。

這個莫名出現的拉鎖引起了我極大的好奇心。于是我用拉鎖一路下拉,發現,我居然像蛇一樣可以把自己的皮脫下來。這個發現讓我異常興奮。在脫下了第一層皮後,我又脫下了第二層皮,然後是第三層、第四層……直到房間的地面上堆滿了我脫下來的皮,幾乎插不下腳——特别說明一下兒,這些脫下來的皮并不是一片片像衣服一樣,而是一個個和我本人一模一樣的人體,根本沒法折疊起來,我隻能站在一堆玉體橫陳的自己中間。直到這時,我才感到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幻覺的神奇之處,就在于幻覺的世界雖然完全不合常規卻自有其邏輯,而我這場幻覺的邏輯則是,我很不好意思把酒店房間弄得這麼亂,于是悄悄找來了清潔工,想問他能不能幫忙把這些脫下來的皮偷偷送到廢品回收站去。清潔工看了看滿地的人皮,皺了皺眉,很嚴肅地給我普及了一大通垃圾分類規範,告訴我脫下來的皮屬于“不可回收垃圾”,因此他不能送到廢品回收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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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畫《小蘑菇大冒險:森林守護者》(2020)劇照。

于是,在這場幻覺的最後那段時日裡,我都在費盡唇舌地和他争論為什麼我自己脫下來的皮不算可回收垃圾,而他則振振有詞地告訴我說,不僅我的皮,就連我本人都屬于不可回收垃圾。我忘了自己是怎麼無奈地把清潔工送出門,又是怎麼嗒然若喪翻過我自己堆成的人山人海,回到床上睡覺的。直到第二天清晨頭暈腦脹地醒來,我才意識到和自己争執了一夜的不是清潔工,而是自己的幻覺。我下到樓,和旅館老闆講了昨晚如此荒誕又如此符合邏輯的一夜。他憋着笑一言不發地聽完,跟我說:

“嗐,菌子鬧的。”

在古代

吃菌子隻能靠經驗

究竟是哪種菌子引起如此光怪陸離的幻覺,我至今不得要領。因為前一天晚上吃的菌子種類太多,而其中的絕大多數我都完全不認識它們的名字,自然也不可能分辨出有毒與無毒。現代生物學家提供的建議是“沒有吃過的盡量不要吃;不認識的盡量不要吃;沒有把握的盡量不要吃”——這确實是個很好的答案。但對頭次來到雲南考察如我輩而言,餐桌上絕大多數菌菇不僅從未吃過,更是都不認識,但主人盛情招待,恪守這一原則,卻之實在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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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蘑菇精靈大冒險》第一季(2021)海報。

因此,吃菌子成了一種人與人之間信任的表現,再加上幾分對現代醫學的自信——就像旅館老闆善意提醒我的那樣,吃中毒了,“要不要去醫院挂個水?”

不過在古代,吃菌子隻能靠經驗。但這些經驗,在今人看來,似乎并不甚可靠。翻檢手頭的醫書,就會發現古代醫家對菌子有無毒性的分辨,尤為如此。

唐代《食療本草》的作者孟诜寫道“菌子有數種,槐樹上者良,野田中者有毒殺人”——這意味着幾乎将所有野生菌菇都打入有毒之列。與他同時代的另一位唐代醫家陳藏器則厚道得多,他覺得菌子有無毒性看季節變化“菌,冬春無毒,夏秋有毒”,他特意解釋了夏秋菌子有毒的原因是“有蛇蟲從下過也”——認為菌子的毒性是沾染蛇蟲毒氣所緻,這雖然解放了大多數野生菌子,但還是讓嗜菌子又惜命的老饕們在夏秋兩季隻得垂涎卻步——要知道,在今天,夏秋季節正是雲南吃菌子的當令時節。而毒性最猛的菌子之一白鵝膏菌,正是春天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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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療本草》,錢超塵 主編, [唐]孟诜 張鼎 撰,尹德海 評注,中華書局2011年11月版。

除了季節之外,陳藏器還特意挑出了幾種頗有特點的有毒菌子,其中包括“夜中有光者”“欲爛無蟲者”“上有毛下無紋者”“仰卷赤色者”,這幾種從今天科學的角度來看,倒有幾分道理,但也都能找到反例。譬如夜間發光的蜜環菌便是可食用的美味佳肴。而他指出的另外兩種毒菌特征,就頗具幾分詭異的味道,其一是“煮之不熟者”,煮不熟的東西,這個菌菇要麼是無機物,要麼是已經練就了水火不侵的神功,對這樣的“仙菇”确實應該口下留情。而另一種則是“煮訖照人無影者”——這已經到了嚴重違背物理定律的地步了。考慮到陳藏器還将人肉納入醫藥領域,并因此成功激發了《西遊記》中妖怪争吃唐僧肉的創作靈感,這些文字當作醫學史的資料看看也就罷了。

而且,從唐代《證類本草》到宋代《養生類纂》,再到明代李時珍的《本草綱目》、清代李熙和《醫經允中》,曆代名醫隆重推薦的治療菌子中毒的靈藥妙方,就是給患者灌一碗新鮮出爐的大糞汁——順便提一句,這種良藥也被認為可以解救河豚中毒,因此在舊日販賣河豚的餐館裡,都會随時備一桶大糞汁——倘使這個妙方依然延續至今,那估計旅館老闆就不會建議我去醫院挂水,而是直接把我摁到廁所裡去了。

幻覺造出的異想世界

是一種中毒症狀

感謝現代醫學,終于把我等菌子中毒者從糞坑裡解救出來。今天的醫學研究也表明,引起幻覺的神經性中毒一般都有作用時限,最長60個小時就能消失,而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大量飲水,加速新陳代謝将毒素排出體外。而且這種因毒菌産生的幻覺症狀消失後,并不會導緻上瘾,也不會産生後遺症,它隻是一時給人以精神上的刺激,勾勒出一片你在神智正常時絕對想象不到的異想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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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畫《滑子菇家一族》(2013)劇照。

這種幻覺造出的異想世界,在今天看來,是一種中毒症狀,但在古人心中,卻猶如看到了人間之外的别一個世界。由于菌菇起到緻幻作用的多是色胺類化合物,因此産生的幻覺尤為瑰麗絢爛且不可思議。

因此,在古代,這種有毒菌子被當成是飛升仙藥,也就毫不奇怪了。東晉道教祖師,被信徒認為死後飛升上天位列仙班的“太極左仙翁”葛洪,在他塵世階段所撰著的成仙秘要《抱樸子》中,曾記載過一種名為“青雲芝”的仙藥,根據葛天師的描述,這種仙藥:

“生于名山之陰,大青石間,青蓋三重,上有雲氣覆之,味辛甘,以陰幹食之,令人壽千歲不老,能乘雲通天,見鬼神。”

描繪得如此神乎其神,以至于後世認為青雲芝必定長着某種靈芝一般的外形才是。但在葛洪時代,所謂“青雲芝”很可能是一種菌菇。《爾雅·釋草》即雲“菌,芝也”,菌和芝在古人眼中是同一類事物。因此,葛洪描述的仙藥青雲芝,最大可能性是一種長相奇特的菌菇,而且很可能是一種具有緻幻神經毒素的毒菌子。因為他描述的這種仙藥的功用,除了“壽千歲不老”無法驗證之外(葛洪自己活了八十歲),其他兩條“乘雲通天,見鬼神”幾乎都是吃了毒菌産生的幻覺。菌子中毒的人常常都感到渾身輕飄,猶如在雲端行走,而見鬼神的幻覺,在菌子中毒中也很常見。在2014年的一則雲南菌子中毒的報道中,一位母親在食用了毒菌之後,在幻覺中看到了自己亡故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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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徑林間:關于蘑菇和悲傷》,[挪威]龍·利特·伍恩 著,傅力 譯,商務印書館2022年7月版。

古人似乎很早就知道食用某種特殊菌菇可以達到緻幻效果,因此将這種幻覺視為超凡脫俗,升天成仙的不傳之秘。從西伯利亞楚科奇地區,葉塞尼河上遊到蒙古烏山地區,再到中國廣西左江及至泰國東北巴添地區,考古學家都在當地岩畫中發現了幾乎相同的人物形象,這些形象均為一群手持棍棒弓箭的小人,頭上戴着蘑菇形狀的帽子。這些人物像極了食用緻幻菌菇後産生的精靈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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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錄片《了解你的蘑菇》(2008)劇照。

而考古學家們也發現,至今,當地的一些部族的巫師,仍然在儀式中食用一種名為“蛤蟆菌”的緻幻菌菇,西西伯利亞的曼西人将巫師稱為“食用蛤蟆菌的人”,人類學家拜奈待克·鮑洛格在深入考察了北西伯利亞的薩摩耶德人之後,發現了當地薩滿巫師通神的秘密:

“要想建立一個讓普通的薩摩耶德人變成薩滿巫師的标準程序是很難的,所有的薩滿都竭盡所能用某種方式證明他們職業對自己的召喚。除了刺柏果,那些候選人經常吃蛤蟆菌和其他一些刺激物,以便他們能夠更好地與神靈交流。”

另一位學者戈登·沃森則發現,印度經典《梨俱吠陀》中描述的那種衆神的食物,令人陶醉的“蘇摩”,同時也是《波斯古經》中祭司通神的“火麻”,并不是長久以來人們認為的酒類,而是蛤蟆菌或是飛傘菌這兩種緻幻菌類萃取的汁液,長久以來,人們對經典中蘇摩的描述“白天,祂像火一樣紅,夜晚,祂像月一樣白”“蒼天的支柱”困惑不解,如今發現,它其實是在描述緻幻菌菇的外觀。

蛤蟆菌是緻幻毒菌中毒性最強的一種,因為食用不當導緻喪命的情況比比皆是。芬蘭語言學家托伊沃·萊赫蒂薩洛在對薩摩耶德人的考察時提到了一場食用蛤蟆菌的悲劇,一位女醫士因為食用了蛤蟆菌中毒身亡,而當地人将她的死解釋為“隻有那些知道蛤蟆菌起源的人才能在吃的時候幸免,如果有誰無法看清霧氣中的鬼魂,那麼他就有可能被鬼魂殺死,或者迷失在黑暗之中”——這不由得讓人想到葛洪對仙藥青雲芝“能乘雲通天,見鬼神”的描述,而所謂的“令人壽千歲不老”恐怕真實的原因是食用毒菌劑量過大而死亡,而信徒們認為他成了與日月同壽的神仙。

從某種程度上說,那天晚上的菌子中毒,也讓我本人臨時感受了一把古代薩滿巫師的“出神”體驗。我一層層地脫下自己的皮囊,相當于巫師出脫軀殼,靈魂進入神靈之域。隻不過在他們的幻覺中,找到的是虛無缥缈的祖先和神靈,而我則找來的是實實在在的清潔工。

在這場光怪陸離到無厘頭的幻覺結束後,也不會有人把我當成神靈頂禮膜拜,如此迷亂的一夜,不過是一個可供日後茶餘飯後談資的笑話。離開如此绮麗荒誕的幻想世界,回到現實無比的人間塵世,多少讓人有些遺憾,尤其是意識到如果早生千八百年,沒準可以靠吃個菌子成為部落裡倍受尊崇的巫士,更加令人怅然。科學與理性誠然在某種程度上戳破了幻想的美麗面紗,代之以冰冷無趣的真相,但好在它也剝下了幻象營造的神靈僞裝,讓人清醒地看到自己站在大地上的位置并非與衆不同——畢竟,菌子制造的幻覺再美好,也是中毒。

那天下午,我從玉龍雪山上下來,因為頭天菌子中毒加上高原反應,意識依然有些暈暈乎乎,在前往勘察一處納西古寺壁畫時,總覺得壁畫上的神靈在捩眼偷偷笑我。就在離開時,我忽然擡起頭,看見雪山上不知何時升起了一道彩虹,而我的身後本該空無一人的寺廟裡傳出了一陣似有似無的笑聲——我分不清這彩虹和笑聲究竟哪個是真,哪個是假,抑或兩個都不過是我的幻覺,但在那一刻,仿佛得到了某種肯定一樣,我放聲大笑起來,笑得淚流滿面。

“嗐,都是菌子鬧的!”

文/李陽

編輯/安也

校對/趙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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