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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意外離世雙胞胎兄弟千裡尋母

圖文 更新时间:2025-02-11 09:50:18

位于海珠區江燕路的一棟舊樓裡,81歲的方林正在像教小學生識字一樣教導自己41歲的兒子方豪認識幾個生僻字。

但讓方林有些氣惱的是,即便是20 30等于幾這樣簡單的算術題,教了無數遍兒子還是記不住。

方豪的注意力很難集中,剛剛學習了不到半個小時,他就嚷着要喝水,過了沒多久,他又說肚子餓了要吃飯。

“算了吧,今天就這樣吧,帶他出去爬山吧。”方伯的老伴劉珍(化名)自一旁無奈地搖了搖頭說。

聽說去爬山,方豪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歡呼雀躍。興緻正濃的方伯有些生氣。

他提高了嗓門大聲說道:“就知道出去玩,還不好好學算賬。将來我們不在了,你一個人怎麼生活?”

今年81歲的方伯患癌症晚期,與癌症鬥争了3年時間,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41歲患有智力殘疾的兒子。

“隻要有人願意真心實意照顧我兒子,我什麼都舍得付出。”方伯說。

每天,方伯都要爬樓梯上下四樓,送兒子到3公裡外的工療站去“上班”,返回的路上順便把做午飯的菜買了,然後去附近的公園鍛煉身體。

到了中午,再去接兒子回家吃飯。這樣的日子,周而複始,已經持續了8年。“他現在就像小學生每天上學、放學一樣。”方伯苦笑着說。

父親意外離世雙胞胎兄弟千裡尋母(41歲獨子有智力缺陷)1

方伯說,自己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智力殘疾的兒子

獨生子半歲時落下智力殘疾

劉珍至今不願意回憶起兒子發病的那段經曆,甚至40年過去了,她還沒有弄清楚,兒子怎麼就成了智力殘疾。

今年72歲的她身材偏旁,頭發花白,她是一個典型的家庭主婦,賢惠、隐忍,盡管4年前她自己也經曆了腦部腫瘤手術,從死神身邊走了一遭,但她挂在嘴邊的還是丈夫的癌症病情和智力殘疾的兒子何時能識數。

“他出生下來身體就不好,有哮喘病,三歲以前,每個星期都要看病,基本上都是在醫院裡度過的。半歲的時候得了肺炎,高燒不退,打慶大黴素和卡拉黴素都降不下來。

廠裡的醫院院長說你趕緊轉到外地去治吧。那時和老公兩地分居,他在重慶,我在貴州凱裡,都是我一個人把孩子帶大。”說起兒子成長的經曆,她停不下來,說到動情之處,她忍不住有些哽咽。

劉珍老家是重慶人,1968年遷到貴州,1974年認識了方林并登記結婚。

但從那以後,兩人卻長期過着兩地分居的日子。劉珍不止一次打報告要求調往丈夫所在的重慶工作,但都未能遂願。

1978年10月,方林和劉珍的獨生子方豪出生了。但對劉珍來說,這卻是一段傷心的記憶。“兒子從出生的第一天起就開始鬧夜,他每天要鬧到淩晨5點才睡覺。在他半歲前,我沒睡過一個好覺。”

劉珍說,那次高燒後,她将兒子轉到貴陽的大醫院去檢查,醫生一看孩子鼻梁發紫,說孩子可能大腦缺氧,要抓緊治療,但終究還是送去有些晚了,病根落下了。

1981年,方林和劉珍終于結束了勞燕分飛的日子,劉珍如願來到丈夫所在的單位工作,她以前是一家國企的子弟學校的老師,丈夫的單位沒有子弟學校,她隻好當起了統計員。

這一年,方豪3歲。劉珍發現孩子有些“不對勁”:其他同齡孩子已經可以說很多話,能說會道,但方豪卻看起來格外木讷,隻會喊爸爸媽媽,在動作發育方面也比較遲緩,走起路來動作格外慢。

劉珍趕忙把方豪帶到重慶的大醫院去做檢查。一位權威的兒科教授告訴她,孩子可能智力有問題,也就是智力殘疾,家長要多教,除此以外也沒其他辦法。

這個消息對于方林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兒子方豪出生時,他已經40歲,老來得子,他格外興奮,對這位獨子他也餓寄予厚望,沒想到兒子卻有智力殘疾。

父親意外離世雙胞胎兄弟千裡尋母(41歲獨子有智力缺陷)2

方豪生活不能自理,每天“下班” 後就在家看手機

不離不棄的40年

方林退休前是廣州一家大型國企的工程師,專門負責機械設計,即便是在20年前,他的工資已經有數千元,一家人生活殷實。

早在上世紀60年代,他就已經是大專生。“那個年代,大專生是相當了不得了。”方林說。他原本希望兒子和他一樣,上大學,當科學家。

他常年出差,教育孩子的重任都落在妻子劉珍身上。

“他從小就性格倔強,有一次他想到動物園玩。我跟他說,你會寫字才帶你去。肚子的肚你要會寫才行,我說,月亮的月加上土地的土加在一起就是肚。但他就是學不會,我當時很生氣,說,‘你怎麼這麼不懂事。連個字都不會寫?’”說起兒子小時候的故事,劉珍的眼中卻滿滿都是溫情。

1988年,方豪10歲時才在重慶上小學,因為在入學前做面試時總是不合格,幾乎沒有小學願意接收他。

兩口子後來四處托人才找到一個願意接受方豪的特殊學校,在那裡,方豪學習了3年。

1991年,随着方林調到廣州工作,方豪的小學學習也中斷,随後,他又托人,才讓方豪在廣州市另外一所特殊學校學習了兩年。這5年小學教育也是方豪的全部教育生涯。

1993年,15歲方豪找不到地方繼續讀書,隻好由父母帶在身邊。方林的單位有一個花圃,方豪便跟着園林工人一起幫忙給花草澆水,給園子拔草。

工作之餘的方林看到15歲的兒子在樓下汗流浃背地澆花拔草,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苦澀。

如今回過頭來看兒子的病情,方林有說不出的愧疚。“我年輕的時候隻顧忙工作,忽視了孩子,我應該多陪陪他。那樣,他的病情或許會有好轉。”方林雙手抱着頭說。

1998年,方林和劉珍相繼退休。方林得到單位返聘,又工作了十年,直到2008年才退休。劉珍退休後在家一心一意帶孩子,對于方豪的病情,她始終沒有放棄,她一直相信,兒子有一天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方伯是一位堅強、樂觀的父親。自從得知兒子患有智力殘疾,他的生活節奏就徹底改變。

他為兒子制定了詳細的康複計劃,并嚴格執行,兒子每天從工療站“下班”回到家後,要認識10-15個生字,并且要閱讀兩端200字以上的短文,并概括出中心思想;然後進行1個小時的數學針對性訓練。

“他的智力水平大概也就相當于小學一年級的水平,所以我就把他當成小學一年級的學生來教。”慢慢地,方豪的語言表達能力有所提高,能把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

父親意外離世雙胞胎兄弟千裡尋母(41歲獨子有智力缺陷)3

方伯說,隻要有人願意照顧兒子,他什麼都願意付出

抗癌3年的八旬父親

在幾年前身體硬朗時,方伯從來沒有為兒子的前途發愁過。他經常抱着兒子的肩頭說:“放心,我就是你一輩子的依靠。有我來養你。”

他一度想過兒子的病如果能治好,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說不定還能為他成個家。但3年前的癌症診斷,徹底粉碎了他的夢想。

2016年,方林小便不暢通,尿不幹淨,到醫院做檢查,CT顯示是前列腺增生,後來去做病理切片檢查,被診斷為前列腺癌。

他先做了一個療程的放療,花費了六萬元,後來轉到中山大學附屬腫瘤醫院繼續治療,癌細胞的指标才降下來。

今年81歲的方林依然在和癌症做着鬥争。方林說,因為第一代抗癌藥隻能管兩年,現在他吃的是第二代抗癌藥,但費用更高,每個月都要複診一次,大概還要花費3千元。

從2016年至今已經花了十多萬元。“我命大,閻王爺知道我還有個智力殘疾兒子需要照顧,所以不收我。”方林笑着說,作為癌症晚期病人,自己生存了三年,已經算是非常幸運的了。

醫生也告訴他,吃完第二代抗癌藥吃什麼藥,現在還不知道。所以,未來他的病情并不樂觀。但如果方伯自己不說,外人很難把眼前這個樂觀開朗、目光如炬、笑聲不斷的老人和癌症晚期病人聯系起來。

方伯說,自己唯一放心不下的是智力殘疾的兒子。“可能我的人生時日無多了,每次想起他,我都寝食難安。”方伯說,老伴雖然比他年輕幾歲,但她身體也很不好,2015年頭部長了個瘤子,做了手術,花了8萬元,現在又有高血壓,每天一爬樓梯就頭暈,要卧床休息。

”将來指望我照顧兒子是不現實的,連我這個70多歲的老太婆都需要人照顧。”一旁的劉珍插話說。

“兒子的托孤問題還沒解決,我還不能放心走啊。肩上的擔子還不能卸下,我可不能倒下,我現在倒下誰來管他?”方林語調铿锵地說。

如今,雖然得了癌症,但老人格外堅強,每天都堅持6點鐘就起來,到公園做運功,每個周末還到廣州的各個公園、步行道去爬山、散步。

“隻要有人願意照顧他,我什麼都舍得付出”

坐在記者面前的方豪看起來有些緊張,記者問他問題,他也答非所問,隻是目不轉睛地盯着手機上的機器貓。

方林疼愛地拍拍他的肩膀說:“兒啊,你要自立自強,要盡快學會算數啊。爸爸可能沒法陪你到老了,将來隻能靠你自己了。”

說完後面一句,方林的眼圈有些發紅。但兒子卻全然理解不了他在說什麼,他也不明白,如果有一天父親離開,這對他來說意味着什麼。

過去這40年,帶着智力殘疾的兒子,方伯夫妻倆沒少受委屈。每次回憶起這些年的遭遇,劉珍都忍不住落淚。

她告訴記者,有一年寒假她在單位值班,有人上門收廢品,被她制止,結果被單位一個人高聲辱罵。“他罵的話非常難聽,明顯是歧視我的孩子有智力殘疾。那天晚上,我氣得飯都吃不進去,一個人躲在房間哭。”

受委屈還可以忍,老兩口最大的心病是,随着他們日漸老去,尤其是方伯患上了癌症晚期,自感時日無多,兒子的托孤問題已迫在眉睫。

方林說,過去30多年間,他幾乎跑遍了國内的各大醫院,對于這種智力殘疾,醫院都說沒有好的辦法,隻能由父母中的一方來照顧。如果父母去世,孩子的未來的确很成問題。

倔強的方伯依舊抱着一線希望,期待着兒子能在他有生之年自立自強,能自己獨立生活。

除了每天教兒子識字、算數,他還帶着兒子一起鍛煉身體,磨煉兒子的體魄和意志。

8年前,當方林進入海珠區一個工療站“工作”時,方伯一度對兒子獨立生活重燃信心,但很快,他就放棄了這種念想。

方伯去了工療站幾次後發現,兒子在那裡,無非是玩手機遊戲、打掃衛生,并沒有掌握任何謀生的技能。

因為工療站是把各種類型的殘疾人都混合在一起,比如智力殘疾的、肢體殘疾的、精神疾病的都在一起。

“我原本指望他在工療站能學會一門技能,能獨立生活,後來看來這不大可能。工療站應該按照病種來劃分,而不是按照區域來劃分,這樣,不同病種的殘疾人都能得到相應的技能提升。”方伯說。

“當将來我和她母親不在的時候,他也能在社會上生活下去,而不是依賴其他人,當然,這是最好的願望。”方伯說,但他也坦承,從目前兒子的恢複看,要實現這個願望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方伯和老伴都還有幾個兄弟姐妹,方伯不止一次試探性地問過他們的意見,是否願意在自己身後接受自己智力殘疾的兒子,自己願意将所有的财産都送給對方,但沒有哪一家願意接收這個“包袱”。

“我也理解,不能太為難别人。”方伯歎了口氣說。

目前看來,兒子方豪唯一的出路就是住養老院。方林過去也聯系了幾家養老院,但養老院不僅床位緊張、收費不菲,并且,接收的多數是六七十歲的老人,而兒子方林今年才40歲。

“第一,養老院是否願意收他是個問題;第二,他還這麼年輕,就要過上老年人的生活,每天把自己關在養老院裡,我們也有些舍不得。”方伯說。

方伯告訴記者,自己打算在今年簽訂遺體捐獻志願書,自願在身後将遺體捐獻給中山大學做醫學研究。

如果有合适的人和機構願意在自己身後照顧自己的兒子,自己願意把所有的積蓄,乃至房産都送給對方。

廣州日報全媒體文字、圖片記者 肖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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