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聞記者 李梅 整理

今天是立秋，是秋季的第一個節氣。古代農業社會對“立秋”的重視程度不亞于過節。在這個季節裡，人們盤算最多的就是農事。

“秋，禾谷熟也。”2022年立秋前後，黑龍江墾區小麥已陸續顆粒歸倉，為秋收奏響序曲；西藏察雅，連片的青稞小麥已經成熟，率先開始收割；安徽蕪湖，三萬多畝“再生稻”迎來頭季收獲；重慶忠縣，八月高粱陸續進入成熟季節，一串串紅高粱穗粒飽滿，微風吹過，空氣散漫着陣陣清香……

曆代書畫不乏以禾穗、高粱、稷米等谷物入畫，慶祝豐收，以表吉祥寓意的名家畫作。如宋人《安和圖》軸寫數莖高粱，禾穗累累，構圖筆法精嚴，各物皆栩栩如生；元人《嘉禾圖》軸繪稻生雙穗，構圖非常單純，主題強烈，有着簡樸而新頃之感；清代蔣廷錫的《畫四瑞慶登圖》軸則畫兩棵高粱結滿穗粒，雖用筆工緻，但不闆滞，兼有寫生之趣。

《澎湃新聞·古代藝術》特梳理故宮博物院與台北故宮博物院的曆代藏畫，以飨讀者。

宋人 安和圖 軸

宋人 安和圖 軸 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秋郊野地，草葉轉于枯黃，野生的數莖高粱，禾穗累累，已是秋收的季節了。莖葉之下，五隻鹌鹑遊憩其間，另有文鳥四隻停栖于上，或理羽，或啄食禾粒。

宋人 安和圖 軸（局部） 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本幅雖無作者名款，然構圖筆法精嚴，各物皆栩栩如生，定當出自畫院畫家之手。

宋人 安和圖 軸（局部） 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其中鹌鹑的部分和北宋崔悫的“杞實鹌鹑”的韻味相同。

宋人 安和圖 軸（局部） 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高粱的部分若與明呂紀的“草花野禽”相比，“草花野禽”的用筆顯然較有提頓轉折的變化，而此幅則有着南宋流暢纖緻之意。另取“鹌”和“安”字，“禾”和“和”字同音，定名為“安和圖”，成為一幅具有吉祥意義的作品。

（傳）宋 錢選 分稻圖

（傳）宋 錢選 分稻圖 本幅選自台北故宮博物院藏“宋元集繪”冊

本幅邊幅有隸書題：“錢舜舉分稻圖。”

（傳）宋 錢選 分稻圖（局部） 本幅選自台北故宮博物院藏“宋元集繪”冊

清仁宗行書禦題：稻收豐稔樂年康，分擇精粗農事忙。務本知依重力穑，豳風七月紀時詳。甲戌（1814年）孟夏月禦題。

（傳） 宋 無款稻田秋雀

（傳） 宋 無款稻田秋雀 本幅選自台北故宮博物院藏“宋人集繪”冊

本幅畫秋日田間野趣。幅中有斑文鳥二，一立于谷穗上正欲俯身啄食，尾部略為上翹，一立于莖上，仰首上視。描繪栩栩如生，畫鳥身上之斑紋用筆極為工細，谷穗先用藤黃染出淺深，上點白粉，再以尖細之筆畫芒，畫穗草行筆較緩，先用老綠漬染，半淺半深，尾端略呈焦黃處則施以赭色，筆墨設色雖簡，卻極盡形容。 本幅為“宋人集繪”冊第七開。

宋 吳炳 嘉禾草蟲

宋 吳炳 嘉禾草蟲 本幅選自台北故宮博物院藏“名繪集珍”冊

吳炳（十二世紀），江蘇常洲人。南宋紹熙年間（1190－1194），曾經在宮廷畫院裡，擔任待诏的職位。 本幅選自“名繪集珍”冊。畫水稻兩株，在田間亭亭伫立，成串的稻穗，已經俯首低垂。

宋 吳炳 嘉禾草蟲（局部蜻蜓）

蝴蝶、花虻和蜻蜓，有的兀自在空中飛舞，有的則栖息在葉梢。由于右上方的葉子，和上方的稻穗，均溢出了畫幅的邊界，推測可能是表面曾經遭到污損，才由大裁小，改裝成現在所看到的形式。

元人 嘉禾圖 軸

元人 嘉禾圖 軸 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古時以農業為主，稻生雙穗，或稻産豐收，是一種祥瑞，也稱之為嘉禾。 畫中這一叢稻長得比一般的稻子高大，莖葉茂盛，稻穗飽滿沉重，顯現出豐收的預兆。

元人 嘉禾圖 軸（局部） 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在用筆上，除稻穗外，都用花青和赭石以沒骨法染畫而成。嘉禾頂立在畫幅中央，構圖非常單純，主題強烈，有着簡樸而新頃之感。

元人 嘉谷鳴禽圖 軸

元人 嘉谷鳴禽圖 軸 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坡陀間一石突起，細草經霜，色皆枯槁，石後有稷米一叢，上栖蠟嘴三隻，啄食稷穗。地面滿布雜花，另有鹌鹑六隻。三隻聚于石上，一隻自遠處飛至，兩隻在左角，一仰一俯，啄食米粒。

元人 嘉谷鳴禽圖 軸（局部） 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元人 嘉谷鳴禽圖 軸（局部） 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通幅細筆雙鈎，筆力甚為勁挺，其畫風接近于明代仿宋代院體畫派者之風格。

明宣宗 嘉禾圖 軸

明宣宗 嘉禾圖 軸 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明宣宗行書禦題：宣德丁未（1427年）九月廿九日。禦筆戲寫嘉禾圖賜太監莫慶。

明宣宗 嘉禾圖 軸（局部） 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明宣宗朱瞻基（1399—1435），号長春真人，明成祖朱棣之孫，明仁宗朱高熾長子，明朝第五位皇帝、書畫家，年号“宣德”。

明宣宗在書畫方面極有造詣，翰墨圖書，極為精緻。“點墨寫生，遂與宣和（宋徽宗）争勝”，書法能于圓熟之外見遒勁。工于繪事，山水、人物、走獸、花鳥、草蟲均佳，曾钤“廣運之寶”“武英殿寶”及“雍熙世人”等印章。

明 沈周 稻田郭索

明 沈周 稻田郭索 本幅選自台北故宮博物院藏“名繪萃珍”冊

本幅有沈周行書自題：水谷一枝花，風雲兩眼空。橫行江海上，蹤迹混魚龍。長洲沈周戲并題。

明 沈周 稻田郭索 本幅選自台北故宮博物院藏“名繪萃珍”冊

清高宗行書禦題：橫行江海混魚龍，已寓處士寫其狀。然而稻熟亦竊食，何曾饑腹能相忘。遐哉夷齊恥周粟，采薇獨樂西山上。寄語千秋托隐人，安乎否乎當自量。

明 張羽 瑞谷圖 軸

明 張羽 瑞谷圖 軸 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本幅楷書款識：“壬寅（1362年）初夏來儀識。”

明 張羽 瑞谷圖 軸（局部） 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明 張羽 瑞谷圖 軸（局部） 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明 張羽 瑞谷圖 軸（局部） 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張羽（1333—1385）元末明初文人。字來儀，更字附鳳，号靜居，浔陽（今江西九江）人，後移居吳興（今浙江湖州），與高啟、楊基、徐贲稱為“吳中四傑”，又與高啟、王行、徐贲等十人，人稱“北郭十才子”，亦為明初十才子之一。

張羽好著述，文辭精潔典雅，詩詠深思冶煉，樸實含華。書法纖婉有異趣，仿佛謝莊月賦。隸書效法韓擇木、楷書臨摹王羲之曹娥碑，雖未精極，卻能離俗而入于雅。畫山水法米氏父子及高克恭，筆力蒼秀，品在方從義上。著有《靜居集》四卷。

清 蔣廷錫 畫四瑞慶登圖 軸

清 蔣廷錫 畫四瑞慶登圖 軸 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蔣廷錫（1669－1732），江蘇常熟人。字揚孫，号酉君，又号西谷。官至文華殿大學士，工畫花卉草蟲，以逸筆寫生，沒骨花鳥畫繼承恽壽平風格。

畫兩棵高粱結滿穗粒，并點綴有白頭翁、菊花和泉石。畫法承恽氏之風，雖用筆工緻，但不闆滞，兼有寫生之趣。此時蔣氏五十五歲，調任禮部侍郎，同年又調任戶部。蔣氏鮮少在畫上落款處加官職，此圖以端正楷書寫上禮部右侍郎等字，應是應制之作。而四瑞寫各種祥瑞事物，應是稱頌雍正繼承帝位是順天應民之意。

清 胤禛耕織圖冊 收刈頁

清 胤禛耕織圖冊 收刈頁 故宮博物院藏

此為耕織圖冊之一開。本幅描繪麥田中農夫裝扮的胤禛（雍親王）正帶領衆人收割。此圖用筆精到，設色典雅，人物形象生動傳神，将勞動者辛勤耕作的場景描繪得十分生動。

耕織圖起源于南宋時期，是我國古代為勸課農桑而詳實地記錄耕作與蠶織的系列圖譜。由于其“圖繪以盡其狀，詩文以盡其情”，形象生動、細膩傳神地描繪了勞動者耕作與蠶織的場景和詳細的生産過程，從而起到了普及農業生産知識、推廣耕作技術、促進社會生産力發展的巨大作用，而其本身也成為極其珍貴的藝術瑰寶。

宋代的《耕織圖》冊由耕圖21幅、織圖24幅組成。清康熙二十八年（1689年），康熙皇帝南巡時觀覽到此圖，感慨萬端，遂命内廷供奉焦秉貞根據其原意重新繪制《耕織圖》冊，作耕圖23幅，織圖23幅。

《雍正耕織圖》冊是雍正帝登基以前以康熙年間刻版印制的《耕織圖》為藍本，内容和規格仿照焦氏本，由清宮廷畫師精心繪制而成。所不同的是胤禛耕織圖中的主要人物如農夫、蠶婦等均為胤禛及其福晉等人的肖像，這在曆代的耕織圖中是僅見的。該圖現存52頁，其中6頁為未定稿的衍頁，其餘46頁中耕圖、織圖各23頁，每幅畫上都有胤禛的親筆題詩，并钤有“雍親王寶”和“破塵居士”兩方印章。根據畫法特點，此畫冊可能出自當時宮廷畫家陳枚之手。

清 楊大章 花鳥冊 稻穗螳螂

清 楊大章 花鳥冊 稻穗螳螂 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本幅有清高宗行書禦題：八月西風稻熟時，偏幡長穗夥累垂。螳螂本不為舉吻，也自欣緣倒下枝。

（本文整理自故宮博物院和台北故宮博物院相關資料。）

責任編輯：顧維華

校對：張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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