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有句俗語叫“糟糠之妻不下堂”,不少人經常念叨着,卻不知道這話的出處。其實這句話出自《後漢書》,當年光武帝想把喪夫的姐姐湖陽公主嫁給才子宋弘,但宋弘早已成家,光武帝便勸他說:“貴易交,富易妻”。于是宋弘便說了一句:“臣聞貧賤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光武帝隻能作罷,從此這句話便流傳至今。
本期要和大家分享的也是一個不棄糟糠妻的元代文人,此人名叫魏初。魏初是元朝的一位大臣,早年間他四處奔波,愛妻也跟着他四處颠沛流離,到了晚年才好不容易安定下來。不少人發達了就朝三暮四,他卻對愛妻一如從前。在愛妻大壽時,他更是寫下這篇祝壽,全文無一生僻字但卻紙短情長, 700年來感動了不少人。讓我們一起來讀一讀:
《人月圓·為細君壽》
元.魏初
冷雲凍雪褒斜路,泥滑似登天。年來又到,吳頭楚尾,風雨江船。
但教康健,心頭過得,莫論無錢。從今隻望,兒婚女嫁,雞犬山田。
魏初寫此文時,已任江西提刑按察使,在當時也是個不小的官了。而題目中的“細君”正是他的妻子,史書中對其生平沒有任何記載。這是一首元曲小令,或許是因為妻子并不是一個才女,這首曲幾乎全部用的是口語化的語言。所以如果從作品本身來看,與魏初其它作品相比,這是他平生最爛的一篇文了。
全曲以回憶開篇,作者想起妻子陪着自己一路走來的經曆。她陪自己在大雪中冒着冰寒,走在褒斜古道上。那時候地上又濕又滑,每前行一步就像登天一樣難。就這樣他們一路曆經風雨,乘了船過了江,花了一年才到了目的地。在這段回憶中,作者隻截取了一個同行的簡單畫面,就将二人患難與共的深情寫得淋淋盡緻。同時這兩句也是一語雙關,冷雲、凍雪、滑泥、風雨既是指他們在路上所遇,也是指自己在官場中的沉浮。與眼前的風雨相比,朝堂的險惡其實更是對夫妻二人的考驗,而他們全都一一走過來了。
後半部分,是作者給妻子的美好祝福。二人現在都已老了,他隻願對方能身健如從前,放下心中種種不平之事,也不用再擔心沒錢了。而他自己也沒有别的要求了,隻希望從今以後兒婚女家後,他們就能過上在山林間養雞養犬的生活。通過這幾句的規勸和祝福,可以想見年輕時他們确實沒少受氣,也沒少過窮困的生活。到了如今,他不想妻子再操勞,唯願與她白頭到老。
通讀這首元曲,我們看到了一個溫潤如玉、懂得感恩的丈夫形象;也讀到了一個癡心一片、賢惠持家的妻子形象。雖然就文章本身來說,寫得并不算高明。但這極樸素的語句每一次讀來,都讓人心裡覺得暖暖的。相信這位壽星讀到此文,心裡也會感歎一句:有夫如此,再苦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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