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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分辨自己是不是被吓到了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0-18 07:45:42

如何分辨自己是不是被吓到了(如何分辨自己是不是真的見鬼了)1

我是老核桃養大的,從我懂事兒開始,就是覺得他挺邪門兒。

老核桃都已經七老八十了,還整天搓着兩顆核桃往山裡跑,有時候一去就是幾天幾夜不見人影。我問他去山裡幹什麼,他說找人唠嗑。

山上除了一個埋着好幾十号人的胡子墳,方圓十多裡就沒有一戶人家。他找那些死人唠嗑?

别看他自己一天神神秘秘的哪兒都跑,卻給我立了兩條規矩:一不許上山,二不許下河。農村孩子有不上山,不下河的麼?我憋不住跟别的孩子去玩,他卻總能把我抓回來,看得死死的。

我那時候覺得他肯定是魔障了。村裡人估計也是這麼想的,要不然能都躲着他麼?我是被他領養的,想躲也躲不開,要不,我也躲得遠遠的。

後來,發生了一件事兒,我才知道,老核桃确實邪門兒。

老核桃橫了對方一眼,沒吱聲。那人反倒來勁兒了,奔着老核桃就走了過來。我當時隻有十一歲,比那人還矮了半截,可我也不能眼看着老核桃吃虧啊,所以立刻從地上撿了塊石頭,擋在了老核桃前面:“你想幹啥?”

“吓唬老子?你毛兒長齊了嗎……”那人話說到一半兒就不吱聲了。

我還正納悶呢,老核桃卻從後邊兒拍了拍我的肩膀:“走了,人家自己願意找死,咱們也不能攔着。”

我這時候才看見,老核桃的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敞了懷,他胸口刺着的震天雕從衣服裡面露出來一半;原先在他手裡的那兩顆鐵核桃也不知道哪兒去了,隻是他手指頭縫裡卻沾着核桃殼。

我當時就想:鐵核桃不能被他捏碎了吧?那玩意兒,拿錘子砸都費勁呢!

老核桃也不管我怎麼想,背着手就往山下走。我一邊走,一邊回頭看,生怕有人追上來。高大頭那夥人裡還真有人不服,原先要打老核桃那人死活拽着他,不讓他過來。後來實在拉不住了,才來了一句:“你找死啊?那老頭是老胡子!”

我聽完也吓了一跳,胡子就是東北的土匪。要是按老核桃的歲數往回推,他在建國之前土匪鬧得最兇的那會兒,也就是三十多歲,說不定真當過胡子。

但是這事兒,我回去也沒問。老核桃那人就這樣,他不想說的事兒,你磨叽幾天,他都不吱聲。

本來,我以為這事兒也就這麼過去了。沒想到,高大頭遷完墳才沒幾天,就有人找上門了。

來的那人歲數也挺大,見了老核桃就是一拱手:“蘑菇,想娘家人了,來看看孩子他舅。”

老核桃一撇嘴:“都他媽什麼年月了,還玩這個?有屁快放!”

那老頭也不生氣:“老哥哥是托天梁?”

老核桃就沒給對方面子:“托天梁算個卵子。”

我一聽,不好,這不是找打架麼?沒想到,那人眼睛一亮:“老哥,俺遇上難處了,你老哥可得伸伸手啊……”

老核桃扭頭跟我說:“小子,出去打壺酒。我要跟這個兄弟喝兩口。”

那人挺有眼力見的,直接往我兜裡塞了酒錢。我知道,他們兩個說事兒,不想讓我聽。

不聽就不聽!我聽不着,還看不着麼?

如何分辨自己是不是被吓到了(如何分辨自己是不是真的見鬼了)2

老核桃晚上出去的時候,我就悄悄跟着他出了門兒。我看見老核桃一路往高家墳地那邊走,等到了老高家新墳之後,就躲在墳頭後面,伸手往出掏東西,沒多一會兒,就在旁邊堆了一堆土。

我離老核桃太遠,根本看不清他在後面鼓搗什麼。直到他走了,我才慢慢靠過去,拿手電往墳堆子上照了一下。

也不知道老核桃是怎麼想的,在墳堆後面掏了一個窟窿不說,就連裡面的棺材都讓他掏了個眼兒,隔着棺材都能看見死人的腦瓜殼子。最奇怪的是,老核桃還在窟窿上架了三塊青石闆,看着就像是給墳堆子開了一個後門。

我剛往前湊了湊,就吧唧一聲踩了一腳稀泥。我低頭一看,就見地上多了一灘子黑水。那水好像是從墳裡淌出來的,還帶着一股臭味,熏得我差點兒嘔出來。

我穿的可是新鞋!從買回來就天天擦,沾上點兒泥我都心疼,更别說沾了這麼一塊像屎一樣的玩意兒!

我那時候數歲不大,脾氣卻挺急,完全沒去想墳裡怎麼就能淌出水來,心裡的火噌的一下就上來了。我手裡要是有把鋤頭,當時就能把墳刨了!

我手裡頭雖然沒有家什,兜裡卻揣着一個麻雷子。

走山的人,一般都會帶個鞭炮、二踢腳啥的,萬一要是在山上遇上啥事兒,點着了扔過去,一是能吓吓對方,二是能傳個動靜,等着附近的人來救。

我把從老核桃那兒偷來的煙卷點上一顆,對着了麻雷子,伸手就扔墳窟窿裡了。

墳裡“哐”的炸了一聲之後,我就聽見墳裡鬼哭狼嚎的叫起來了。我沒聽清那聲兒喊的是什麼,但是肯定不是人的動靜。人再怎麼喊,也喊不出那麼尖的聲兒。

我這才知道害怕了,撒腿就往山下跑。

我本來是想直接跑回家的,可是跑着跑着,就不知道自己跑到哪兒去了,除了知道自己是在林子裡,東南西北都分不清。等我好不容易跑到一個開闊點兒的地方,卻徹底懵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我從小就愛往山上跑,李家溝附近的溝溝岔岔,我差不多都跑遍了。可是這地方,我卻從來沒來過。

我拿着手電往四周照了幾下,就看見遠處有一堆白花花的東西。一開始,我還以為自己照到了一個挂着黑布的雪堆子。可是仔細一想,不對呀!現在大夏天的,哪兒來的雪?

那是一個人!是個穿着一身白衣服,蹲在地上的女人!被我當成黑布的東西,就是她的頭發……可是,誰會大半夜的蹲在荒山野嶺上?

我頭一個反應就是往回跑。誰曾想,我一轉身,就看見那女人跑到我後頭來了。她把兩隻手抱在懷裡,低着腦袋蹲道當間,把山路都給堵死了。

我下意識的拿手電往兩邊照了幾下,想看看能不能換條路跑。可山路兩邊全是黑漆漆一片,手電光照過去就是一個白道兒,什麼都看不清,隻有我前面那女的,不用手電照着,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等我再往她身上看的時候,那女的不知道怎麼就一下貼到我前面了,腦瓜頂差點兒沒碰着我的肚子。我吓得趕緊往後退了一步。

那女人一下從懷裡舉出來一個用壽衣包着的孩子。那孩子臉上煞白一片,隻有臉蛋像是被紅紙染過似的,畫着兩團子紅印。

死孩子!

我們這邊有個規矩,夭折的孩子,都得往臉上畫兩團子腮紅,弄得跟紙紮的童男童女差不多,為的就是讓他們找個“老仙兒”,先伺候着,等他們父母下去了,再領回來;要不然,小鬼兒進了陰間的母子河,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那女的拿壽衣包孩子,不是抱着一個死孩子,還能是什麼?

我剛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就聽那女人細聲細氣的問了一句:“你說,他還能活不?”

我哪敢答應啊?轉身就想跑……

可我腳剛往後一退,就一腳踩空了,整個人躺在山坡子上就往下面滑。

我剛從山坡子滑下去,就趕緊把腦袋擡了起來--這時候要是不擡頭,後腦勺撞石頭上,一準沒命。

我擡起頭,第一眼就看見那女的抱着孩子,從山坡上撒腿往下追,兩隻手舉着孩子往我眼前湊合:“你說,他能活不?他能活不……”

我剛想閉眼睛,就覺着身子底下刺啦一聲,後背好像是刮在石頭上了;還沒等反應過來,就咕咚一聲掉進了水裡。好在山水隻有我腳脖子深,我沒兩下就掙了起來。

那女人就抱着孩子蹲在一塊石頭上,抻着脖子問我:“你說,他能活不?”

“能活,能活……”我嗷嗷喊了兩聲,掉頭就往對面跑。

也不知道是累脫力了,還是吓的,我就覺得兩條腿比灌了鉛還沉,跑出去沒多遠,全身上下一點勁兒都沒了,隻能拖着腿往前蹭。

我跑一步,身後就嘎吱一聲,就像是有人踩着樹枝,一步不離地跟在我後面一樣。

“你說,他能活不?”

那女人就在我後面,我跑一步,她就問一聲。這回,我再也不敢吭聲了,連頭都不回的,使勁兒往前面跑。我沒跑出去多遠,就看見前面冒出來一道黑影。

老核桃?他肯定是聽見麻雷子響,追上來了。

“老核桃!救命啊……”我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老核桃屋裡的火炕上了,全身上下像是發燒似的,雖然蓋着棉被,卻還是冷得厲害。

我剛想喊老核桃,就聽耳朵邊上有人喊了一聲:“你說,他能活不?”

“媽呀!”

那女人就站在炕沿邊上,腦袋上垂下來的頭發還在滴答着水,手裡抱着的孩子臉上那紅印都被水弄花了,紅呼呼的蹭了一臉。這回,那孩子的眼睛睜開了,瞪着兩隻白花花的眼珠子,往我臉上瞅。

我吓得連聲兒都出不來了,一個勁兒的在那兒張嘴,就是出不了動靜,心口疼得像是要裂了一樣。

那女人彎着腰往前湊了兩下,把孩子直接放在我枕頭邊上:“你仔細看看,他還能活不?”

我正哆嗦的時候,就見老核桃一手拿着土煙袋,一手搓着兩個楸子(東北的核桃),推門走了進來:“該活的死不了,該死的活不成。你還是哪兒來哪兒去吧!”

那女的像是沒聽見老核桃說話,使勁兒把那孩子往我身邊推,像是要急瘋了似的扯着脖子喊道:“你說他能活不?”

“給臉不要臉!”老核桃一擡手,像是拿石頭打鳥似的,把手裡的兩個楸子甩到那女人頭上。

“啊--”那女人尖叫的動靜差點兒沒把我的心給揪出來。

我眼看着那女人腦袋上被楸子砸過的地方冒出來一股青煙,她卻一下跳到了炕上,抓着那個死孩子,推開窗戶就跳出去了。

老核桃走過來,從炕櫃下面翻出了三個麻袋片子,卷成一卷,用麻繩捆上,往胳膊下面一夾:“老實躺着,我去追她。”

我指着炕席上那幾個黑漆漆的腳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老核桃擡手給了我一個嘴巴,我才回過神來,沒命地喊了一聲。

老核桃可沒管我是不是快要吓瘋了,夾着麻袋,轉身就往山上去了。

我在他屋裡呆了一晚上也沒敢合眼,等到第二天天亮,老核桃還沒回來。我就一直坐在門口等他,直到天色傍黑的時候,他才背着一個用麻袋套住的人進了院子。

老核桃裝人的手法挺怪:一條麻袋從腳套上去,套到人腰的位置;一條麻袋扣個窟窿,從腦袋上往下套到腰;最後一條麻袋直接套人腦袋上,在脖子上紮活扣。

老核桃把人背到院子裡,往地上一扔:“掀開臉看看,是不是,認準了,趕緊燒了。記着,隻能掀臉看,别開别的地方。”

我使勁兒往自己手上拍了兩下,才控制着手不抖了,掐着麻袋邊兒,掀開一塊,往裡瞅了一眼,就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麻袋裡那死人隻剩下半邊臉還有人模樣了,另外半邊臉像是被老鷹抓了似的,活活給撕下來一大塊,裡邊的骨頭都露出來了,看着就不像是人臉。

尤其是被老核桃用繩子紮起來的腰,看着還沒我大腿粗呢!要不是内髒被掏空了,再怎麼勒,也勒不出這個樣兒來!老核桃到底弄下來一個什麼東西啊?

我剛往老核桃那邊看了一眼,他就冷着臉道:“是不是昨天追你的人?”

我仔細想了想,昨天那女的追我時,我就在她靠在炕沿上的時候看見過她半邊臉,跟麻袋裡那個人也差不多少,幹脆點了點頭:“是!”

“那行了。”老核桃伸手把那女人抓了起來,像是夾着行李似的夾在胳膊底下,轉身又上了山。等他回來的時候,卻空着兩隻手。

還沒等我賠上笑臉,老核桃就炸鍋了:“看把你能耐的,往墳地裡扔麻雷子!你還想幹啥?”

“你知道那墳地是怎麼回事兒嗎?那是聚陰氣的地方!我故意在墳上掏個窟窿,就是為了把陰氣洩出來;隻有洩了地氣,高大頭那一家子才有救。你可倒好,一腳踩上去就算了,還敢往裡扔麻雷子!炮仗一響,裡面的鬼魂能不傷着嗎?”

老核桃帶着一副“鬼咋沒有弄死你”的表情,咬牙切齒的道:“你小子要是膽兒肥,你别跑啊!我這邊還沒把那死鬼按下去,你倒先跑了!你身上沾着陰氣呢,荒山野嶺裡的各路冤鬼不找你找誰啊?我要是再晚去一會兒,你就得讓女鬼把你身上的陽氣借光!你就得成那死孩子!”

我聽了半天,才出聲道:“你沒走啊?一直在那兒看着?”

“我要是走了,你早死了。”老核桃沒好氣地道:“我一出屋就知道你跟在我後面。我故意裝不知道,就是為了讓你知道個深淺。”

“我這不是知道了嗎……”我笑嘻嘻的道:“你究竟是啥人?”

“胡子!”老核桃一瞪眼。

我眼睛一下亮了!東北胡子鬧得确實厲害,可是這胡子裡也有好壞,東北抗聯裡有一部分人原先就是胡子。我最愛聽别人講胡子、講大仙兒,幹脆湊到老核桃邊上:“你真是托天梁?”

我早就聽人說過,一個绺子裡除了大掌櫃之外,最厲害的就是四梁八柱。這四梁的頭一梁叫“托天梁”,也叫“搬舵先生”,是绺子裡的軍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行動前,要占蔔兇吉;遇險時,要祈神庇佑。

老核桃連鬼都能打跑了,肯定是哪個绺子裡的托天梁。

我這話剛一問完,老核桃就呸了一聲:“托天梁算他娘的鳥鳥……老子是盤山鷹!”

我這一聽更樂了,軟磨硬泡的讓他給我講講盤山鷹是咋回事。老核桃被我纏得沒辦法,才告訴我:

誰都知道托天梁是绺子裡的軍師,但是,多數托天梁都是扯蛋,不是混不下去的教書先生,就是半吊子的大仙兒,遇上事兒,除了能出個主意,什麼都幹不了。這樣的人在的绺子,都是在山邊晃悠,進不了深山;要是真被逼進了深山老林,說不定就出不來了。

绺子裡真正有通陰陽、斬鬼神、跟仙家借路這種大本事的,叫“盤山鷹”。隻有常年窩在深山老林裡的龍頭大绺子,才有盤山鷹;也隻有盤山鷹帶的绺子,才不懼鬼神。

老核桃的話,我當然不信:“你瞎扯啥呢?老輩人都說‘鬼怕惡人’。胡子不狠不兇,那還叫胡子?”

“滾你爹的!”老核桃張嘴就罵開了:“胡子再厲害也隻能跟人橫,跟鬼神行嗎?”

“你在山外都能撞邪,胡子那可是常年活在深山老林裡,個把月都不下山一回的;遇上官兵圍剿,還得往更深的林子裡鑽,躲上三五個月那是常事兒,撞邪那也是常事兒!”

“解放前那會兒,是個人都知道,越深的林子裡,怪事兒就越多,越往深山裡去,出來的機會就越少。胡子幹的都是刀口舔血的買賣,誰手上沒沾過人血?殺過人的人,比常人更容易撞邪。一個绺子裡,要是沒個能跟鬼神打交道的人,進一次深山就别想再出來。要是沒有能鎮住鬼神的本事,師爺憑什麼坐绺子裡第二把交椅?”

我這一聽,眼睛就亮了,死活纏着老核桃,要跟他學盤山鷹的本事。

其實,我那個時候還真沒想太多,也就是個孩子心氣,遇上覺得好玩的事情,就想跟着學。

“你想給我當徒弟?”老核桃看了我半天,才點了點頭:“還行,有膽子、有義氣,命也夠硬,還沒什麼牽挂,做我徒弟倒是不錯。可是,我有仇人,将來要是遇上了……”

老核桃想了半天,最後咧嘴一笑:“現在哪兒還有胡子了,拿江湖道道吓唬你幹啥?我這點本事,要是帶棺材裡了,還真有點兒可惜……走,我帶你去拜山。”

老核桃從家裡翻出一捆子黃香、黃紙、一壺酒,又弄了隻活雞,就帶着我往村頭那邊兒走。

我走了兩步才問老核桃:“咱們這是去哪兒?”

老核桃頭都沒回:“去砍頭坡。”

我讓老核桃吓了一跳--那可是一個鬧邪門兒的地方!

砍頭坡,不是真用來砍人腦袋的地方。起這個名兒,全是因為坡下面有塊石頭,那塊石頭就像是一個被倒捆着雙手、跪在地上往前栽倒的人;人脖子的位置正好搭在河邊上,河水正好在石頭前面推出來一個坑。怎麼看都像是一個被拉到河邊砍了腦袋的屍體。

更怪的是,不管下多大的雪,都埋不住那塊石頭的“後脊梁”。大雪天去看石頭,就跟讓雪埋了半截的屍體似的,還騰騰冒白氣兒。

當地人甯可多走二裡地出去,也從來不順着砍頭坡上山下山。他們都說,要是踩了那塊“沒腦袋”的石頭,一準撞邪。

老核桃領着我去那兒幹嘛?

等到了地方,老核桃才把東西對着死人石擺到地上:“一會兒,你就給那石頭磕頭,我不說停,你就别停。”

我一下愣了:“咱們不是得拜祖師爺嗎?”

“盤山鷹,不拜祖師爺,就拜斷頭台。”

胡子不是沒有祖師爺,東北胡子拜的祖師爺是達摩老祖。這事兒聽起來挺奇怪,但确實是真事兒。達摩老祖是十八羅漢之一,十八羅漢劫富濟貧,胡子為了标榜自己是義匪,才拜的達摩老祖。

老核桃絮絮叨叨的道:“幹胡子的,十有八九逃不過腦袋上那一刀,不是被官府剁了,就是死在别人手裡,拜斷頭台才是正經事兒。”

“這裡有個現成的砍頭坡,那是好事兒。要是沒有,咱們就得砍顆樹,放倒了之後,把樹冠砍下來,當沒腦袋的死人用。”

老核桃點了香,自己拎着公雞站到了死人石後面:“跪下磕頭。”

我剛一跪下,老核桃就把公雞的腦袋給擰了下來,手一松,把沒了腦袋的公雞扔在了死人石上。

我也不敢多看,趕緊低下腦袋磕頭。等我第一次起身的時候,正好看見,沒了腦袋的公雞順着死人石往前跑,腔子裡的血噴得滿地都是。

我剛磕了三個頭,就聽老核桃喊了一聲:“行了!”

等我擡頭看時,那隻雞已經趴在死人石上面,雞脖子正好壓在石頭的斷口上,雞血順着石頭一直往下淌;離老遠一看,真跟剛被砍了腦袋的人一樣。

老核桃踩在石頭上,一腳把公雞給踢進了河裡,隔着河溝蹦到我前面:“你天生就是做盤山鷹的料!咱們回家!”

老核桃告訴我,讓公雞跑斷頭台就是看祖師爺收不收我。公雞像剛才那樣停在石頭正當中的,就代表石頭替我擋了一條命,将來我肯定能躲過一次斷頭之禍。

公雞沒停正中間,他也一樣收我,但是将來遇上大禍的時候,可就沒有那麼好運道了,不死也得落個殘疾。

公雞跑偏了,從石頭上掉下來,那就是祖師爺不收我,老核桃說什麼也不能傳我本事。

可拜師沒幾天,我就後悔了……盤山鷹那套功夫簡直就不是人練的!術門的功夫得學,殺人的功夫也得學,江湖規矩得學,就連木匠、爐匠這樣的小手藝,他也教我。

我問過老核桃,怎麼學這麼多?

他說了,誰讓盤山鷹是胡子呢?

要是光吃大仙兒這碗飯,學個請神看事兒什麼的就夠了。但是,當胡子不行!

胡子得有拔刀立腕的本事。真要上了陣,誰管你是不是師爺,見着了掄刀就砍、拔槍就崩;指着别人過來救你,腦袋都得讓人拎走當尿壺。功夫就是保命用的。

“教你小手藝,那是盤山鷹的規矩。誰也當不了一輩子胡子,早晚有金盆洗手的時候。胡子不知道存錢,不在绺子裡了,早晚得餓死,小手藝是為你安身立命用的。有時候踩盤子也能用上,好好學。”

我不好好學行麼?

老核桃教人比鬼還狠,學不好就真踹人,我差點兒沒讓他踹死。一開始我天天哭,時間長了,也就不覺得累了。

我總問他,我什麼時候能不學?

老核桃告訴我,他什麼時候在我胸口上紋上一隻鷹,我什麼時候就能出師。

胡子紋身有講究--胡子紋身隻有龍、虎、鷹、狼。

隻有掌櫃的,才有資格紋龍、紋虎;绺子裡最能打的紋狼;師爺隻能紋鷹。一般绺子裡的師爺,還沒資格紋鷹。瞎往身上畫花的,讓人看見了,把你人皮揭下來一塊都算是輕的,弄不好就得沒命。

我知道老核桃也就是這麼一說,他心裡想讓我繼續上學,不會真給我紋身。那東西一上身,将來哪個大學敢收我?

我跟老核桃在一起住了十七八年,他除了不告訴我绺子裡的事兒,一身本事一點兒沒落的讓我學了個遍。

本來的日子也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了,直到那年我高考完……

我剛從考場出來的那天晚上就接到村裡的電話,說是老核桃要不行了。

我腦袋裡頓時嗡的一聲,連招呼都沒跟别人打,就一路往回跑。老核桃都已經九十多歲的人了,年輕時還受過暗傷,我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撐到再見我一面,路上一點兒沒敢耽擱。等我到家時,天也快亮了。

我一進家門,就看見老核桃穿着一身壽衣,盤着腿坐在炕上,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門口,像是專門在等我。

“你不是快……”我想殺人的心思都有了!誰他麼沒事兒跟我開這種玩笑?

老核桃慢慢悠悠地開口道:“我昨晚上就死啦,你這是在跟死人說話呢。”

我當時就一個激靈。老核桃要是不想走,确實有拖上一天半天再走的本事。他說的不能是真的吧?

老核桃開口道:“我等你回來,就是怕你把我給燒了。記得,給我弄口棺材,親手把我埋了,明白不?”

我剛一點頭,老核桃立刻直挺挺地倒在炕上,沒氣兒了。

由于篇幅有限,點擊我們頭像進入首頁,在底部菜單書城中,搜索“邪門兒”繼續閱讀精彩後續!作者:苗棋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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