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半小時,從黃山北站開出的高鐵動車到達上海站。
上海,是我最熟悉也是感念至深的中國城市。我的太爺爺、爺爺曾經是徽商,在這裡把生意做得風生水起;老家半個村子的家業或可見證。我的父親出生、讀書在這裡,是上海多福裡拿獎學金最多的“學霸”。隻因後來生意式微,家道中落,父親被爺爺懵懵懂懂帶回徽州。
“百無一用是書生”,回到徽州農村的父親就成了這樣的人。以體力、勞力、工分為要緊的農村,讓隻會“啃”書的父親價值感喪失。不過父親并沒有就此自暴自棄,而是主動去适應農村。他不但學會了幹農活、挑重擔,還通過自己的“小聰明”,發明了生産隊的第一台框架式插秧機,後來還嘗試了圈養鴨子、種植大棚西瓜等,試圖“科學種田”,但也因“水土不服”失敗。父親後來算是“專業對口”,當上了大隊出納、會計,但他 “上海佬”的“名聲”算是背了一輩子。
這次來上海,是作為市裡“體悟實訓”的一員被派到《新民晚報》“跟班學習”。記得我剛從部隊轉業到報社工作的那會兒,父親還在世,喜歡看兩份報紙,一份是《參考消息》,一份是《新民晚報》。我對《新民晚報》也因為父親的原因情有獨鐘,并曾多次向《新民晚報》“夜光杯”副刊投過稿,後來發表過一篇,父親卻已經去世了。本想讓父親能在上海的報紙上看到兒子寫的文章,最終未能實現。
父親愛看上海的報紙,還跟他的母親、我的奶奶何寶玉是上海人有關。我至今收藏着唯一一張奶奶的照片,那是她和爺爺的合影。20來歲的奶奶,身材高挑、一襲旗袍、波紋劉海、眉目清秀,絕對是舊上海的美女範。可惜,奶奶30多歲就去世了。父親說這跟她回了一趟徽州有關。那時候從上海到徽州,隻有水路,奶奶跟着爺爺從上海坐船,還帶着縫紉機,轉杭州到徽州,從馬路走水路轉公路,行程千裡,整整一月,舟車勞頓到了徽州休甯月潭老家。可是爺爺竟然在老家有了一房(大老婆),于是奶奶一氣之下, 又獨自乘船回到上海,後來就生了病,英年早逝。
因為家庭與上海的關系,自然我的靈魂深處會偏愛上海。
從事媒體工作以來,這是我第三次到上海,前兩次是報社策劃的“黃山人在他鄉”,采訪了不少在上海創業的黃山人。新黃山人沿着古代徽商的足迹,以吃苦、誠信、開拓、崇文的徽商精神繼續前行。黃山與上海,除了數百年前同屬一個江南省的“兄弟”,兩地并不在一個城市層級上。然而兩地淵源很深,因為無數徽州人在上海經商後回鄉創業,黃山有“小上海”之稱;而上海,在上個世紀“備戰備荒為人民”的“三線建設”時代号召下,成千上萬的上海人湧向黃山,在這裡揮灑青春和熱血。
新時代,在長三角一體化高質量發展的大潮下,如今仍有近10萬黃山人在上海務工創業;而上海更是黃山重要的旅遊客源地。黃山與上海,新安江與黃浦江,迎客松與東方明珠……“名城名山”正親密牽手,共同抒寫新時代的“山海情”。(程向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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