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回家過年，發現九十多歲的爺爺已經耳背得很厲害了，一句話跟他重複說很多遍，他還是似懂非懂，有時候一個人嘴裡念念有詞，但是誰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去年祖屋已經全部拆了，隻剩下光秃秃的一片，老爸在上面種了些草，放養了十幾隻雞，雞們每天吃蟲子螞蟻，倒是長得飛快，而且保持每天生一個雞蛋的頻率。

九十歲的爺爺

在爺爺給我講過的那些故事裡，給我留下印象最深的一個故事，便和雞有關。

姑且叫它《月光下的小雞》吧。這個故事很短，卻蘊含着很深刻的道理。

“爺爺，今天的月亮真圓啊。”五六歲的我，和爺爺坐在一張兩米長的涼凳上，享受着涼爽的山風從臉上拂過。

“是啊，妞妞，要不今天爺爺就給你講一個發生在月光下的故事吧。”爺爺搖着大蒲扇，幫我驅趕着蚊子，然後擡頭看了下頭頂的月亮。

老屋場，變成了老爸的養雞場

“好的，爺爺，你快開始吧！”夏天的夜晚，在蟬鳴聲中聽爺爺講那些祖輩們口耳相傳的故事，是我的童年回憶裡最珍貴的記憶。

“從前，有個老頭，可能比爺爺的年紀還大，也是在這樣一個月光很好的晚上，他一個人坐在屋門口乘涼。突然，他發現有一隻母雞從不遠處的大樟樹底下鑽了出來，他很驚奇地看着那隻母雞，一眼就看出它不同尋常。渾身沒有一根雜毛，亮閃閃的，羽毛就像銀子一樣會發光。”爺爺一邊說，一邊還配合着做出發現什麼了不得的東西的表情。

我的好奇心立即被勾了起來，搖着他的手臂催促道：“那隻雞發現老爺爺了嗎？”

爺爺搖搖頭：“沒有，雞沒有發現老爺爺，它轉身朝着樹下咕咕叫了幾聲，你猜怎麼着？一陣叽叽咕咕的聲響後，大樹底下竟然接而連三地鑽出了很多小雞，老爺爺偷偷數了數，一共有十隻！而且每一隻都和前面那隻母雞一樣，渾身散發出亮閃閃的光芒。”

圖片來自百度（侵删）

“後來呢？”

“那群小雞實在太可愛了，老爺爺忍不住動了貪念，很想把它們據為己有。可是那隻母雞很謹慎，一直帶着小雞們圍着那棵四五個人才能環抱住的老樟樹轉圈，始終不離開大樹的保護圈。”

“爺爺，小雞沒有被捉住吧？”

“丫頭，你聽爺爺接着講啊。不死心的老爺爺想了個辦法，趁母雞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把手裡的炒米朝離他最近的那隻小雞撒過去。小雞聞到香味，朝他越走越近，直到距離足夠近的時候，老爺爺就迅速俯身去捉小雞。這時候，母雞也發現有隻小雞不見了，急忙撲閃着朝老爺爺這邊沖過來。老爺爺看到老母雞飛過來了，心裡一着急，随手拿起一根棍子就朝小雞揮過去，他原本也許隻是想把母雞趕走，結果一不小心，失手把小雞給打死了。”

聽到這裡，小小的我已經緊張得不敢說話了，同時也很為死去的那隻小雞感到心疼，豎着耳朵繼續聽爺爺講道：“老母雞看到小雞死了，很傷心，就惡狠狠地跳起來，在老爺爺手背上用力啄了一口。”

“然後呢？”

“說來也奇怪，等老爺爺從疼痛中回過神來，發現母雞和那群小雞都不見了。還有剛才死去的那隻小雞也不見了，地上隻有一塊亮晶晶的銀子。”

圖片來自百度（侵删）

“爺爺，小雞變成銀子了嗎？”

“嗯。那個老爺爺把銀子撿起來，以為自己發了一筆橫财，心裡很高興。可是第二天起床，他驚訝地發現手上那個被母雞啄傷的地方竟然開始潰爛了，而且越來越痛，痛得他實在受不了啦！最後，他沒有辦法，隻好花錢去請郎中，郎中給他開了幾劑藥，說沒事的，很快就會好，可是藥吃下去了，卻根本不管用。于是老爺爺隻好又換了一個郎中，然而情況還是一直不見好轉，一直到那塊銀子一點不剩都用完了，他的手才恢複原樣。”

“妞妞，所以啊，人不可以有貪念，不屬于你的東西，即使你想辦法得到了，最終還是會失去。”

“嗯，我記住了，爺爺。”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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