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無名氏·先秦）

故都，秋後冬前。

（明孝陵神道，南京）

615米長的皇家陵寝神道，

清晨時分的12對神獸，

秋月、銀杏與烏桕樹上盤旋的飛鳥，

它們都被稀松平常的年月掩入落葉。

正如站在神道之中的我所目睹的，

600多年來亘古不變四季的更替，

與24隻神獸仍将守候千年的靜默。

（明孝陵神道，南京）

你看那些花開花謝、人來人往，

流動着的并非時間，

而是我們和這個世界上所有東西的流逝。

（明孝陵神道，南京）

那天去石像路比較遲了。

站在神道的人群裡，大家都在搶占機位拍那些神獸。

我無所事事地擡起頭，

卻看見橫山碧落、月色清朗。

（明孝陵神道，南京）

有時候，我覺得那些石像是有靈魂的。

（明孝陵神道，南京）

“不住一切處，心即是佛心。”

（清涼寺，南京）

止語。

當你決定讓某個秘密隻有自己知道時，你就背負了全世界的不理解。

這種止語，與事以密成、語以洩敗的那種止于言語有區别。

它不是保守住某個秘密，而是堅持用沉默回應誤解，用善意化解刻薄，這都是極困難的。

止語之難，唯有自己或身後才能明白。

達到止語的境界，人才算成熟。

（清涼寺，南京）

（寄暢園朝房，無錫）

高牆的胡同，深鎖着七家的後庭。

誰是掃落葉的閑人？

而七家都有著：重重的院落。

是風，把雲絮牽過藏書的樓角。

每個黃昏，它走出無人的長巷。

——鄭愁予

（南浔，浙江）

（南浔，浙江）

（南浔，浙江）

很久以後，你告訴我，

在暮霭蒼茫的景色中，

能旁觀我的人生，

你已知足。

（南浔，浙江）

“山月不知心底事。”——辛夷塢

（流徽榭、靈谷寺，南京）

“山月不知心底事。”——辛夷塢

（流徽榭、靈谷寺，南京）

這世界每天都有太多的失去和回不來。

清涼山深處，有一片五十多年樹齡的銀杏谷。

幾十年來這些風景總是恬靜地，

如同百年前鄉野的荒疏。

它們在安靜的時光裡未表達過什麼，

卻看着年年歲歲生如夏花的絢爛和死如秋葉的靜美。

（清涼山，南京）

“我夜坐聽風，晝眠聽雨。

悟得月如何缺，天如何老。”

——戴望舒

（靈谷寺，南京）

人生裡并沒有什麼急事。

這麼美的景色，我們手拉着手，不急着回去。

（清涼山，南京）

我還會如赤子一般，

始終相信這世上有永不消失的事物。

比如，所有的情感。

它們都會留在相片裡。

（網師園，蘇州）

隻想在下一季裡，也是暖暖簡單的自己。

（朝天宮、明孝陵，南京）

願寄居秋山，抱月聽風，淡看人間。

（清涼山，南京）

（清涼山，南京）

離開那裡之前，我還想說一聲再見。

可是也沒說出口，隻是又一次回了回頭。

離開很遠之後，還能看見那一點金黃。

（朝天宮，南京）

秋天之後的城市，開始萬物肅寂。

上了年紀的人，開始像個孩子般天真。

到最後人們發現，簡單其實是最深刻、最難得的東西。

那些能常保持單純的人，大概已深深體會過這繁複而絢爛的人生。

（朝天宮，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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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自：

須臾，錦時：一位攝影師的四季之旅/非與非著. --北京：電子工業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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