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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文觀止全文目錄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2-25 19:41:00

《古文觀止》是清代吳楚材、吳調侯于康熙三十三年(1694年)選定的古代散文選本。該書是清朝康熙年間選編的一部供學生使用的文學讀本,此書是為學生編的教材,康熙三十四年(1695年)正式镌版印刷。

《古文觀止》收自東周至明代的文章222篇,全書12卷,以收散文為主,兼取骈文。題名“觀止”是指該書所選的都是名篇佳作。

古文觀止全文目錄(古文觀止全文譯文)1

卷一 周文 鄭伯克段于鄢《左傳·隐攻元年》【題解】《左傳》,原稱《左氏春秋》,又因為它是解釋和闡發《春秋》一書的,所以也稱《春秋左氏傳》,簡稱《左傳》。相傳為春秋晚期魯國史官左丘明所著,是我國第一部叙事細密而翔實的編年體曆史著作。《左傳》以魯國國君的在位紀年,起于魯隐公元年(前722年),訖于魯哀公二十七年(前468年),記載了這兩個半世紀各諸侯國所發生的重大曆史事件。它不僅有極其重要的曆史文獻價值,同時也有極高的文學價值,對後世的政治、思想和文化的發展,産生了巨大而深遠的影響。本文選自《左傳·隐公元年》,記述了發生在春秋初期鄭國的一個曆史事件。它通過描述鄭莊公的陰險狡詐、其母姜氏的偏心溺愛以及其弟共叔段的貪得無厭,反映了鄭國最高統治者内部爾虞我詐、互相傾軋的激烈矛盾沖突和鬥争。

【一段】初,鄭武公①娶于申②,曰武姜③。生莊公及共叔段④。莊公寤生⑤,驚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惡之⑥;愛共叔段,欲立之。亟請于武公⑦,公弗行。

【注釋】①初:當初,起先。這是許多古代典籍追述往事時的習慣用語。鄭武公:姓姬,名掘突,鄭國的第二代國君,公元前770年至公元前744年在位。其先君為鄭桓公友,是周厲王的小兒子、周宣王的庶弟,分封于鄭(今陝西華縣東)。鄭武公繼位後攻滅虢和東虢,建立鄭國,建都在新鄭(今屬河南),曾是春秋初期的強國。下文的莊公是他的嫡長子。②申:國名,姜姓,今屬河南南陽市。③武姜:鄭武公夫人,“武”是她丈夫的谥号,“姜”是她的姓。④莊公:鄭國第三代國君,公元前743年至公元前701年在位。共(ɡōnɡ)叔段:鄭莊公的弟弟名段,古人常按伯、仲、叔、季排行,故稱叔段;後因出逃共國,故又稱共叔段。共,其地在今河南輝縣市。⑤寤(wù)生:指胎兒出生時腳先出來,即逆産。寤,通“牾”。⑥惡(wù):讨厭,厭惡。⑦亟(qì):屢次。

【譯文】當初,鄭武公從申國娶了妻子,名叫武姜。武姜生了莊公和共叔段。莊公出生時是逆産,使姜氏受了驚吓,所以給他取名叫寤生,并因此讨厭他;姜氏喜歡共叔段,想立他為太子。多次向武公請求,武公(始終)沒這樣做。

古文觀止全文目錄(古文觀止全文譯文)2

【二段】及莊公即位,為之請制⑧。公曰:“制,岩邑也⑨,虢叔死焉。他邑唯命。”請京,使居之,謂之京城大叔。

【注釋】⑧制:鄭國邑名,在今河南荥(xínɡ)陽市東北。⑨岩邑:形勢險要的城邑。岩,繁體字原作“崴”,險要、高峻的意思。邑,古代人群聚居的地方,有大有小。虢(ɡuó)叔:虢國的國君。虢分東、西、北三國,均為姬姓國。其中西虢在周平王東遷雒邑後,也徙都上陽(在今河南陝縣東南),又稱南虢。這裡指為鄭國所滅的東虢,其故地見諸⑧。死焉:死在那裡。焉,在這裡用作兼詞,相當于“于是”或“于之”,并兼有表示陳述或判斷語氣的作用。京:鄭國邑名,在今河南荥陽市東南。大(tài)叔:即太叔,對共叔段的敬稱。大,通“太”。

【譯文】等到莊公即位,姜氏請求把制邑封給共叔段。莊公說:“制邑是形勢險要的地方,(當年)虢叔就死在那裡。要其他城邑,我唯命是從。”(姜氏)請求(把)京邑(封給共叔段),(莊公答應了姜氏這一請求,)讓(共叔段)住在那裡,稱他為京城太叔。

【三段】祭仲曰:“都城過百雉,國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過三國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對曰:“姜氏何厭之有不如早為之所,無使滋蔓;蔓,難圖也。蔓草猶不可除,況君之寵弟乎!”公曰:“多行不義必自斃,子姑待之。”

【注釋】祭(zhài)仲:即祭祖,鄭國大夫。都城:都邑的城牆。雉(zhì):量度單位,古代城牆長三丈、高一丈為一雉。制:制度,規定。大都(dū):大的都邑。下文“中”、“小”分别指中等都邑和小的都邑。三國之一:國都(城牆)的三分之一。下文“五之一”和“九之一”,則分别指國都(城牆)的五分之一和九分之一。按“先王之制”,伯爵諸侯的國都,城牆為三百雉,過則逾制。國,國都。(注意此“國”字和上文“國之害也”句中的“國”字在詞義上的區别。)不度:不合法度。不堪:忍受不了。這裡有不好控制的意思。焉辟害:怎麼躲避禍害呢?焉,用在句首的疑問代詞,怎麼。辟,通“避”。(注意此句中的“焉”字與上文“虢叔死焉”句的“焉”字及下文“君何患焉”句的“焉”字,在詞性、詞義和用法上的不同。何厭之有:“有何厭”的倒裝句,即有什麼滿足呢?厭,通“餍”,飽足,滿足。(注意:“何 動詞 之有”,是古代漢語中一種常見的固定格式。)為之所:給他安排個地方。(注意:這是古代漢語中常見的動詞帶雙賓語結構。)滋蔓:滋長,蔓延。這裡指欲望或勢力不斷擴張和發展的意思。圖:圖謀,謀劃。這裡有對付的意思。況:何況,況且,表示更進一層的意思。不義:指不義的事。自斃:自己栽跟頭。斃,仆倒,倒下去。姑:姑且,暫且。

【譯文】祭仲對莊公說:“都邑的城牆超過一百雉,就是國家的禍害了。先王規定的制度是,大的都邑(的城牆)不超過國都的三分之一,中等的不超過五分之一,小的不超過九分之一。現在京邑(的規模)不合規定,不符合(先王的)制度,國君您是難以控制的。”莊公說:“是姜氏請求要京邑,又怎麼能避免禍害(發生)呢?”祭仲回答說:“姜氏有什麼滿足呢!不如及早給太叔另安排一個地方,不要讓他的欲望和勢力不斷擴張;如果再擴張下去,那就難以對付了。蔓延的野草尚且不好除掉,何況國君您受寵的弟弟呢?”莊公說:“多做不義的事,必然會自己栽跟頭。您就等着瞧吧。”

古文觀止全文目錄(古文觀止全文譯文)3

【四段】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貳于己。公子呂曰:“國不堪貳,君将若之何?欲與大叔,臣請事之;若弗與,則請除之,無生民心。”公曰:“無庸,将自及。”

【注釋】既而:不久。在古代漢語中常用來表示一件事過去不久,緊接着又發生另一件事。鄙:邊邑,邊地。貳于己:意謂使原來莊公直接管轄的地方同時也屬自己管轄。貳,兩屬,臣屬于二主。公子呂:字子封,鄭國大夫。若之何:對它怎麼辦。之,指共叔段所造成的西部和北部邊邑兩屬的局面。(“若 之或其他介詞賓語 何”,是古代漢語中一種常見的固定格式。)生民心:使人民産生别的想法。生,這裡是“使産生”的使動用法。無庸:不用。指暫時不必除掉共叔段。庸,用。自及:自己趕上(将要發生的災禍),即自取滅亡的意思。及,趕上。

【譯文】不久,太叔命令西部邊境城邑和北部邊境城邑同時接受自己的管轄。公子呂說:“一個國家不能有兩位君主,國君您準備怎樣對待這一局面呢?國君要是想把君位讓給太叔,臣下就去侍奉他;如果不讓給他,那就請把他除掉,不要讓百姓産生其他想法。”莊公說:“不必,他會自取滅亡的。”

【五段】大叔又收貳以為己邑,至于後延。子封曰:“可矣!厚将得衆。”公曰:“不義不暱,厚将崩。”

【注釋】收貳以為己邑:指共叔段把既屬莊公管轄又屬自己管轄的西部和北部邊邑,幹脆收為自己單獨管轄的城邑。至于序延:指共叔段的領地和勢力範圍擴展到序延。蒙延,鄭國城邑名,在今河南延津縣東北。厚:本義是指山陵大,這裡指領地擴大,實力雄厚。衆:更多的人,指人民、百姓。暱(nì):同“昵”,親近。這裡有“擁護”、“擁戴”的意思。崩:本指山陵崩塌,這裡指垮台。

【譯文】太叔又(進而)把兩屬的西部和北部邊邑收為自己(直接管轄)的城邑,(把自己的勢力範圍)擴展到廪延。公子呂說:“可以(收拾他)了!(不然,他的)實力一大将會得到更多的人(擁戴)。”莊公說:“沒有正義,人民就不會擁戴他。(他實力再)雄厚,也隻能落個垮台(的下場)。”

古文觀止全文目錄(古文觀止全文譯文)4

【六段】大叔完聚,繕甲兵,具卒乘,将襲鄭,夫人将啟之。公聞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帥車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攻伐諸鄢。五月辛醜,大叔出奔共。

【注釋】完:修葺(qì),指修治城牆。聚:聚集,指積聚糧食。繕:修繕,修理整治。甲兵:泛指武器裝備。甲,铠甲。兵,兵器。具:準備。卒:指步兵。乘(shènɡ):指戰車。春秋時代甲車一乘配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襲:突襲,偷襲。夫人:指武姜。啟之:指為共叔段打開城門做内應。啟,開。帥:率領。車二百乘(shènɡ):戰車二百輛。乘,在這裡用作量詞,古代軍隊組織單位。按春秋時代的編制,二百乘共有甲士六百人、步兵一萬四千八百人。(注意這一句的“乘”字和上文“具卒乘”句中“乘”字在詞義上的區别。)鄢(yān):鄭國邑名,在今河南鄢陵縣境。伐:攻打,攻讨。諸:兼詞,“之于”的合音字,其中“之”字指代共叔段。五月辛醜:古代以幹支記日,此處“辛醜”指周曆五月的二十三日。出奔:逃亡國外。出,離開本國國境。奔,逃跑。

【譯文】太叔修治城郭,積聚糧食,整治裝備武器,充實步兵和兵車,準備偷襲鄭國國都,姜氏準備(作内應)打開城門。莊公得悉太叔起兵的日期,說:“可以動手了!”命令公子呂率領二百輛戰車攻打京邑。京邑(的人)背叛了太叔,太叔逃到鄢邑,莊公到鄢邑攻打他。五月二十三日,太叔逃亡到共國。

【七段】書曰:“鄭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稱“鄭伯”,譏失教也;謂之“鄭志”,不言“出奔”,難之也。

【注釋】書:指相傳為孔子所闡述的《春秋》一書。下旬“鄭伯克段于鄢”是《春秋》的原經文。難之:與之為難。“之”指“共叔段出奔”這件事。或謂“難”(nán),是責備、責難的意思,即責備鄭伯故意促成其弟的不臣不弟行為。

【譯文】《春秋》(記載此事時)說:“鄭伯克段于鄢。”共叔段(的所作所為)不像做兄弟的,所以不說“弟”字;(兄弟相攻)如同兩個國君(互相攻打),所以稱“克”;稱(莊公為)“鄭伯”,是譏諷他(對弟弟)失于教誨;說整個事件出于鄭莊公的本來用心,而不說(共叔段)“出奔”,是由于(史官記述時)不便直說其事。

古文觀止全文目錄(古文觀止全文譯文)5

【八段】遂真姜氏于城颍,而誓之曰:“不及黃泉,無相見也!”既而悔之。【注釋】真(zhēn):放置,安置。城颍:鄭國城邑名,在今河南臨颍縣西北。黃泉:地下的泉水(多指人死後埋葬的地方)。全句意思是說,不死不相見。

【譯文】(莊公)于是把姜氏安置在城颍,并發誓說:“不到黃泉,就(再也)不要相見了!”過後,(莊公)對他說的話又感到後悔。

【九段】颍考叔為颍谷封人,聞之,有獻于公。公賜之食,食舍肉。公問之,對曰:“小人有母,皆嘗小人之食矣,未嘗君之羹,請以遺之。”公曰:“爾有母遺,繄我獨無!”颍考叔曰:“敢問何謂也?”公語之故,且告之悔。對曰:“君何患焉?若阙地及泉,隧而相見,其誰曰不然?”公從之。公入而賦:“大隧之中,其樂也融融!”姜出而賦:“大隧之外,其樂也洩洩!”遂為母子如初。

【注釋】颍考叔:鄭國大夫。颍谷:鄭國邊邑,在今河南登封市西南。封人:管理疆界的官員。封,疆界,邊界。有獻于公:指進獻東西給獻公。獻,恭敬地送給。這裡用作名詞,指進獻的東西。賜之食:賞給他食物。食,在這裡用作名詞,指吃的。(注意:此短語和下文的“語之故”、“告之悔”以及上文的“為之所”,都是古代漢語中常見的動詞雙賓語結構。嘗:品嘗,辨别滋味。這裡是吃的意思。羹:這裡特指帶汁的肉食。遺(wèi):贈與,贈給。這裡是帶給的意思。繄(yí):惟。敢:用在句首表示謙恭的副詞,有大膽、冒昧的意思,除了常和“問”連用,還常和“請”字連用。何謂:“謂何”的倒裝格式。在古代漢語中,疑問代詞作賓語,常用這種賓語提前格式,下文的“何患”,結構同此。語(yù):告訴。故:緣故。阙(jué):通“掘”,挖。隧:隧道。這裡用作動詞,指挖隧道。下文的“大隧”之“隧”是名詞。其誰曰不然:誰說不是這樣呢?“其”在這裡是用在句首的語氣詞,加強反問力度。然,隻是代詞,這樣。這裡指黃泉相見。其樂也:那種快樂啊。其,指示代詞,那。融融:形容快樂、和睦的樣子。洩洩(xiè xiè):快樂自得的樣子。

【譯文】颍考叔是(在)颍谷(做管理邊界事物的)官員,他聽到這件事,就去進獻東西給莊公。莊公賞賜他酒食,(吃飯的時候)他把肉放到一邊不吃。莊公問他為什麼,他回答說:“我有母親,小人的食物(母親)都已吃過了,但沒有品嘗過國君的肉食,小人冒昧地請求,讓我(把它)帶回去給母親。”莊公說:“你有母親可孝敬,唯獨我卻沒有!”颍考叔說:“恕小人大膽地問一句,這是什麼緣故呢?”莊公就把其中原委告訴給颍考叔,并告訴他自己很後悔。颍考叔回答說:“國君您有什麼可憂慮的?如果掘地見到泉水,挖一條隧道,在隧道中相見,又有誰能說不是在黃泉相見呢?”莊公采納了颍考叔的建議。莊公進入隧道,賦詩說:“寬闊的隧道裡,那種快樂啊,真是暖融融!”姜氏從隧道出來,也賦詩說:“寬闊的隧道外,那種快樂啊,真是好舒暢!”于是母子(和好)如初。

古文觀止全文目錄(古文觀止全文譯文)6

【十段】君子曰:“颍考叔,純孝也!愛其母,施及莊公。”《詩》曰:“孝子不匮,永錫爾類。”其是之謂乎!【注釋】君子:指人格高尚的人。《左傳》對所記述的事件或人物進行評論,常常采用“君子曰”的形式,開後世史書評論贊美文字的先河。施(yì):延伸。這裡有影響的意思。《詩》:《詩經》。下面兩句詩出自《詩經·大雅·既醉》。匮(kuì):空乏,窮盡。錫:通“賜”。

【譯文】君子說:“颍考叔,是真正的孝子啊!愛他的母親,影響到莊公。”《詩經》說:“孝子(的孝心孝行)沒有止境,永遠惠及你的同類。”大概說的就是這種情況吧!

【評析】此文作為編年體史書《左傳》的一個片段,卻俨然一篇完整而優美的記事散文。文章把發生在兩千七百多年前的“鄭伯克段于鄢”這一曆史事件,具體可感地呈現在我們眼前,使我們仿佛真的進入了時間隧道,面對面地聆聽曆史老人繪聲繪色地講述這一事件的緣起、發生、發展和最後結局。從而,不僅讓我們明了這一曆史事件的真實情況,同時也讓我們看到了相關人物的内心世界,并進而感悟到鄭國最高統治者内部奪權鬥争的尖銳性和殘酷性。

此文能有這樣的藝術效果,有多方面的原因,但主要是記叙得法。此文并不平鋪直叙地記述事件的發展過程,而是緊緊抓住相關人物性格的發展邏輯及其言行展開記述。這樣,不僅使我們清楚地看到,正是相關人物的固有個性決定着事件的發展和結局;同時又使我們在事件的發展和結局中,更清楚地看到了相關人物的固有個性。

通過此文,我們還可以深刻地感悟到《左傳》的一種總體行文特點,即不着一褒字,也不着一貶字,而褒貶自在其中。這種手法,也正是《春秋》一書所用的手法。即後來常說的“春秋筆法”。即如我們所說的鄭莊公陰險狡詐、姜氏偏心溺愛、共叔段貪得無厭,并非作者直接告訴我們,而是通過他們各自的言行惟妙惟肖地表現出來。好的叙事體作品,作者的傾向是在真實而客觀地叙述和描寫故事的發展過程中自然而然地顯現出來的。《左傳》作者對“鄭伯克段于鄢”這一事件的政治傾向和思想傾向不也是這樣顯現出來的嗎?當然本文還有結構嚴謹、層次清楚、語言簡潔等特點,這屬于具體的表達技巧的問題,這裡就不再贅述了。

古文觀止全文目錄(古文觀止全文譯文)7

卷一 周文 周鄭交質《左傳·隐公三年》【題解】本文選自《左傳·隐公三年》。公元前770年,周平王由原都城鎬(hào)京(在今陝西西安市西南沣水東岸)東遷洛邑(在今河南洛陽市洛水北岸及沣水兩岸),史稱東周。由于周平王是借助鄭國的力量東遷洛邑的,所以鄭武公、鄭莊公父子能夠以諸侯的身份掌握東周朝廷的實權。在周王室日益衰微,而鄭國日漸強大的情況下,魯隐公三年(前720年),周、鄭之間終于發生了交換質子的事件。但交換質子并沒有維持住周、鄭之間的平衡,鄭國借周平王去世的機會,連續兩次向周王室示威,侵擾由周王室直接管轄的溫地和成周,以緻“周鄭交惡(響)”。

【一段】鄭武公、莊公為平王卿士①。王貳于虢②,鄭伯怨王③。王曰:“無之。”故周、鄭交質④:王子狐為質子于鄭⑤,鄭公子忽為質于周⑥。

【注釋】①鄭武公、莊公:見《鄭伯克段于鄢》注。卿士:周王朝執掌國政的大臣。②貳:二心。這裡指周平王打算分一部分權力給虢公,不再專任鄭伯,借以保持周王室的平衡。(注意此“貳”字與《鄭伯克段于鄢》“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貳于己”句的“貳”字在詞義解釋上的細微區别。)虢:這裡指西虢公。參見《鄭伯克段于鄢》注。③鄭伯:指鄭莊公。鄭屬伯爵,故稱。④質:人質,用作抵押的人。⑤王子狐:周平王的兒子。⑥鄭公子忽:鄭莊公的兒子。

【譯文】鄭武公、鄭莊公(先後)做周平王的卿士。周平王同時又信任虢公,(打算分一部分權力給他。)鄭莊公(因此)怨恨周平王。平王說:“沒有這回事。”(為了表示互相信任)所以周、鄭交換人質:平王的兒子狐在鄭國做人質,鄭莊公的兒子忽在周王室做人質。

古文觀止全文目錄(古文觀止全文譯文)8

【二段】王崩⑦,周人将畀虢公政⑧。四月,鄭祭足帥師取溫之麥⑨;秋,又取成周之禾。周、鄭交惡。【注釋】⑦王崩:指周平王去世。崩:君主時代,稱君主之死為崩。⑧畀(bì):給以,授予。⑨祭(zhài)足:鄭國大夫,即《鄭伯克段于鄢》篇中的祭仲。帥師:率領軍隊。溫:東周王室屬地:在今河南溫縣西南。成周:東周王室屬地,在今河南洛陽市東郊。交惡(wù):互相怨恨,關系惡(è)化。【譯文】周平王去世,周王室準備把政權交給虢公。四月,鄭國祭足率軍隊收割了溫地的麥子;秋天,又收割了成周的谷子。(為此)周王室和鄭國結下仇怨。

【三段】君子曰:“信不由中,質無益也。明恕而行,要之以禮,雖無有質,誰能間之?苟有明信,澗溪沼沚之毛,蘋蘩蘊藻之菜,筐筥锜釜之器,潢污行潦之水,可薦于鬼神,可羞于王公,而況君子結二國之信,行之以禮,又焉用質《風》有《采蘩》《采蘋》,《雅》有《行葦》《泂酌》,昭忠信也!”

【注釋】信:信任,信用。中:同“衷”,内心。質:這裡用作動詞,指交換人質。明令而行:指行事要設身處地,互相體諒。恕,寬恕,體諒。要(yāo)之以禮:用禮義約束。要,約束。禮,特指奴隸制社會和封建制社會貴族等級制度下的社會規範和道德規範。(注意:這種“動詞 之義 賓語”的句式,是古代漢語中常見的固定句式。下文有“行之以禮”句。)間(jiàn):離間,挑撥使人不和。苟(ɡǒu):如果,假使。沚(zhì):小洲,即水中的小塊陸地。毛:“不毛之地”的“毛”,本指草,泛指植物。蘋(pín):四葉菜,也叫田字草。蘩(fán):即白蒿。蘊藻(yùn zǎo):水草。筐筥(jǔ):都是盛物的竹器,方者為筐,圓者為筥。锜(qí):古代有三個腿兒的鍋。釜(fǔ):即成語“破釜沉舟”的“釜”,古代用的鍋。潢污(huánɡ wū):低窪積水的地方。行潦(hánɡ liǎo):路上的積水。薦:進獻。這裡特指向鬼神進獻供品。羞:此為進獻義。焉用質:哪裡用得着(交換)人質。焉,用在句首的疑問代詞,哪裡。(注意,此字與《鄭伯克段于鄢》“焉辟害”之“焉”在詞義上的細微區别,以及與該篇“虢叔死焉”之“焉”在詞性、詞義和用法上的不同。)《風》:指《詩經》中的《國風》。風,是《詩經》中的三種體裁之一。《采蘩》《采蘋》:均為《國風召(shào)南》中的詩篇,都是寫女子采野菜以供祭祀用的。《雅》:《詩經》中的又一種體裁,分《大雅》和《小雅》,這裡指《大雅》。《行葦》《泂酌》:均為《大雅·生民之什》中的詩篇。前者是宴會上的祝酒詩,頌揚敬老尊賢、和睦相親;後者寫要真誠地對待民衆。昭:表明。

【譯文】君子說:“信任(如果)不是發自内心的話,(即使互相)交換了人質也沒有(實際)益處。(彼此)設身處地,互諒互讓,(都)用禮來約束自己,即使沒有人質,又有誰能離間他們呢?假如講誠信,即使是山澗池沼裡的野草,蘋、蘩、蘊、藻之類的野菜,(日常用的)筐、筥、锜、釜之類的(普通)器具,(甚至)窪地和路上的積水,都可以(作為祭品祭器)獻給鬼神,獻給王公。何況君子建立了兩國間的信任,都按禮來行事,又哪裡用得着人質呢?《國風》有《采蘩》詩、《采蘋》詩,《大雅》有《行葦》詩、《泂酌》詩,都是昭明忠信的詩篇啊!”

【評析】本文前兩段,隻用寥寥七十多字,就把春秋初期周王室和它的同姓諸侯國鄭國之間的微妙關系揭示出來。日漸衰微的周王室為了防止鄭莊公獨攬朝政,就想分政給另一個姬姓國國君虢公,以保持政權的平衡。然而,鄭莊公不買周平王的賬,對周平王準備采取的這一舉措怨恨不已。尤其值得玩味的是,為了達成妥協,作為天子的周平王和作為諸侯國國君的鄭莊公,居然采用了進入春秋時代以後各諸侯國間普遍采用的一種外交手段,即交換質子。那麼,這一外交手段是否奏效了呢?第二段的記述則對這一舉措做出了曆史否定。曆史的辯證法雄辯地證明,周、鄭由“交質”到“交惡”,其根本原因,是利益和權力在分配問題上矛盾沖突的必然結果。也就是說,決定周、鄭雙方關系的最終原則是利益和權利的再分配。盡管由于曆史的局限,《左傳》作者不可能揭示周、鄭由“交質”到“交惡”的曆史本質,但由于作者是“用事實說話”,所以,還是使我們看到了這一時代曆史發展的總趨勢和總動向。而“用事實說話”,也正是此文的最大特點。至于此文用較多的文字闡發誠信的重要性,那隻是作者的一種美好願望而已,因為在曆史進入“禮崩樂壞”的春秋時代以後,就很難看到各諸侯國“要之以禮”并“行之以禮”的事情了。盡管如此,在我們今天建立新的社會規範、道德規範和行為規範的過程中,誠信原則還是應該繼承發揚的。

古文觀止全文目錄(古文觀止全文譯文)9

卷一 周文 石浪谏寵州籲《左傳·隐公三年》【題解】本文選自《左傳·隐公三年》。州籲是衛莊公的一個寵妾所生,衛莊公愛屋及烏,對他也格外寵愛,即使對他喜好軍事這種十分犯忌的事,也不加禁止。衛國大夫石(què)看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于是向衛莊公進谏,勸莊公愛子應該用道義,不要讓他走上邪路。但莊公聽不進去,結果第三年(前719年)就發生了州籲弑桓公而自立的事件。多虧石用計,借陳國國君之手把弑君亂國的州籲和自己的兒子——助纣為虐的石厚抓住,并派人把他們殺死。本文記述的是隐公三年(前720年)石勸谏衛莊公愛子應“教之以義方,弗納于邪”的事。

【一段】衛莊公娶于齊dōng宮(版 權所 有 ew e ny an.c om 譯文 言 網)得臣之妹①,曰莊姜②。美而無子,為人所為賦《碩人》也③。又娶于陳,曰厲妫④,生孝伯,蚤死⑤;其娣戴妫生桓公⑥,莊姜以為己子。公子州籲,靡人之子也⑦,有寵而好兵,公弗禁。莊姜惡之。

【注釋】①衛莊公:衛國國君,公元前757年至公元前735年在位。衛亦為姬姓國,其始祖為周武王的弟弟康叔。dōng宮(版 權所 有 ew e ny an.c om 譯文 言 網):本指太子住的地方,這裡代指太子。②莊姜:衛莊公的夫人,“莊”是她丈夫的谥号,“姜”則是她娘家的姓,故稱莊姜。③《碩人》:《詩經·衛風》中的詩篇,寫莊姜不平凡的出身、美麗的姿容和出嫁時的盛況。④厲妫(ɡuī):“厲”和下文“戴妫”的“戴”均為谥号,“妫”是娘家的姓。⑤蚤:同“早”。⑥娣:古代姐姐稱妹妹為“娣”。⑦嬖(bì)人:出身低賤而受寵的人,這裡指衛莊公的寵妾。

【譯文】衛莊公娶了齊國太子得臣的妹妹,名叫莊姜。莊姜美麗漂亮,卻沒有兒子,衛國人為她創作了《碩人》(這首詩)。衛莊公又在陳國娶了(兩個)妻子,(一個)名叫厲妫,生了孝伯,(孝伯)很小的時候就死了;(另一個是)厲妫的妹妹,名叫戴妫,生了桓公,莊姜把他作為自己的兒子(予以收養)。公子州籲,是(莊公)寵妾生的兒子,受到(莊公的)寵愛,(他)喜歡軍事,莊公不加禁止。莊姜讨厭州籲。

古文觀止全文目錄(古文觀止全文譯文)10

【二段】石肆谏曰:“臣聞愛子。教之以義方,弗納于邪。驕、奢、淫、佚,所自邪也。四者之來,寵祿過也。将立州籲,乃定之矣;若猶未也,階之為禍⑧。夫寵而不驕,驕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之者⑨,鮮矣。且夫賤妨貴,少陵長,遠間親,新間舊,小加大,淫破義,所謂‘六逆’也。君義,臣行,父慈,子孝,兄愛,弟敬,所謂‘六順’也。去順效逆,所以速禍也。君人者,将禍是務去,而速之,無乃不可乎?”弗聽。

【注釋】⑧階之為禍:指一步步把州籲引向為非作歹的道路,逐漸釀成禍亂。階,階梯,這裡用作動詞,指一步步引向。⑨眕(zhěn):穩重,克制。鮮(xiǎn):少。陵:欺淩,欺負,侵犯。君人者:統治人的人,即做國君的人。無乃:副詞,恐怕,莫非,豈不是。用在反問句中,表示不以為然的意思,與“豈不是”比較,語氣更委婉緩和。

【譯文】石碏勸谏莊公說:“我聽說喜愛兒子,應當用道義教育引導他,不讓他走上邪路。驕橫、無禮、違規、放縱,這是走上邪路的來由。而這四種惡習之所以養成,正是由于過分受到寵愛。如果準備立州籲為太子,那就(趕快)定下來;如果還定不下來,就會逐漸釀成禍亂。受寵卻不驕橫,驕橫卻能甘心地位下降,地位下降卻不怨恨,怨恨卻能克制的人,那是非常少有的。而且,低賤壓制尊貴,年少欺侮年長,疏遠離間親近,新人離間舊人,小的淩駕大的,yín亂(版 權所有 e w eny an. co m 易 文言 網)破壞道義,這就是所說的‘六逆’。而國君講道義,臣下講服從,父親講慈愛,兒子講孝順,兄長講友愛,弟弟講恭敬,這就是所說的‘六順’。去順從逆,這就是很快招緻禍害的做法。作為人群,應該盡力清除禍害,現在卻要加速禍害的到來,這恐怕不行吧?”(莊公)不聽。

【三段】其子厚與州籲遊,禁之,不可。桓公立,乃老。【注釋】遊:交遊,交往。老:告老辭職。

【譯文】石碏的兒子厚和州籲交往,石碏禁止,但禁止不了。(後來)衛桓公即位,石碏就告老辭官了。

【評析】如何愛子,對一個國君來說,決不單單是他個人的問題,這将關系到國家的安危、社會的治亂。正因為這樣,所以石碏才進谏衛莊公。但石碏進谏,并沒有像許多進谏者那樣,舉述以往有關的曆史經驗教訓;而是開門見山,一上來就切入谏旨,提出“愛子”應“教之以義方,弗納于邪”的觀點。接着,便有的放矢地指出“驕、奢、淫、佚”是使“愛子”走上邪路的來由;而這四種惡習的養成,則是為人君者過分溺愛所緻。然後,話題輕輕一轉,就落到州籲身上。須知,州籲作為庶子而“好兵”,這往往是作亂的前兆。所以石浪一針見血卻又語重心長地指出:“将立州籲,乃定之矣;若猶未也,階之為禍。”之後,又連用四個頂針(也叫“頂真”或“聯珠”)句,斷定州籲決不會心甘情願地屈居人下。再接下來,又根據傳統的倫理關系和社會規範,總括出“六逆”和“六順”,提醒莊公:“去順效逆”隻能加速禍患的發生,作為人君必須防患未然,全力消除禍患的根由。這樣,就把“教之以義方,弗納于邪”這一愛子觀的現實性、重要性和緊迫性進一步突出出來。然而,被糊塗蒙了心的衛莊公卻根本聽不進去。勸主谏君,須在緊緊把握谏旨的前提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而理,則須說透,說到位。做到了這點,被勸谏者卻聽不進去,那隻能證明被勸者太頑固不化。本文正具有這樣的特點。可以肯定地說,“教之以義方,弗納于邪”的愛子方法,直到今天還有極好的借鑒意義和實踐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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