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為水稻幼苗;中間和右邊為稗草幼苗。
現在的女孩子,為了減肥,已經到了談白米飯色變的地步。
但你知道,一碗白米飯來的有多不容易嗎?
今天,我們來講田間的一場諜戰——為了活下來,水稻有多努力,雜草也有多努力。
它,就是稗(讀bai)草,稻田間頭号雜草。浙大樊龍江教授團隊就找到了稗草與水稻相争的“秘密武器”,它能分泌一種叫丁布的次生代謝産物,可以明顯抑制水稻生長。
為了避免人類的“驅逐”,樊教授團隊最新發現,稗草還有更厲害的技能,它竟學會了“喬裝術”,從原來松垮貼地的懶樣子,進化出今天亭亭玉立的模樣,與水稻越長越像。
這篇關于“稻田水淺,江湖水深”的論文,于2019年9月16日發表于《自然⋅生态與進化》雜志。
田間模仿秀它是冠軍
在稻田中,稗草居15種惡性雜草之首,是農民噴施除草劑最主要的目标。
“如果不用除草劑,農民都不知道怎麼種地了。”這種說法還真不是太誇張,如果不想辦法除掉它,兩個月後的豐收季節,整片稻田都要被稗草承包了。
其實,從親緣關系看,稗草與小麥、玉米的關系更近。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稗草卻和水稻伴生在一起了,而且在外形、生長期和營養的需求上,與水稻越來越接近。
研究人員對從我國長江流域的稻田及周邊采集到的328份稗草,進行了研究。從外形上看,水田的稗草與旱地的稗草有着明顯差異:旱地稗草長相比較随機,大多數稗草趴地橫長,莖基部呈現紅色,完全不像水稻;而水田間的稗草就很有“稻”樣,特别是在苗期,它們有模有樣地收起了分蘖(讀作ni�)和葉子的夾角,和水稻一樣向上生長。
第一個注意到稗草高明“喬裝術”的,是前蘇聯著名植物學家瓦維諾夫。上世紀30年代,他從進化角度提出一個觀點:農田雜草與作物相像,是雜草适應性進化的産物,就是為了躲避農民拔除。
由于缺乏實驗證據,學術界對這一觀點一直存在争議。“我們對這328份樣本進行了基因組重測序,”樊龍江說,“人類行為加速了稗草的進化,無意中産生了類似馴化的選擇效應。”
相對于動物拟态,科學界對于作物拟态尚無定論,樊龍江團隊第一次從基因組學研究角度,證實了作物拟态的存在。
被人類逼出“稻”樣
樊龍江介紹,通過全基因組遺傳變異分析,發現328份稗草材料可以明顯分為3個組——拟态組、非拟态組及中間類型。
與非拟态稗草組相比,拟态稗草的遺傳多态性降低,“這表明稗草在拟态過程中受到了定向選擇。”樊龍江說。
“稗草拟态水稻是被迫的。”樊龍江介紹,團隊通過群體進化分析表明,長江流域拟态稗草起源于非拟态稗草,大約發生在1000年前的宋朝。
“當時正處在人口激增、南方水稻替代麥類作物成為主糧的轉型時期。可能正是在那一時期,人們開始實施水稻的精耕細作,拔除田間雜草。”
樊龍江舉了一些從宋朝農書和詩詞中找到的證據:比如朱熹《勸農書》中記載“禾苗既長, 稗草亦生, 須是放幹田水, 仔細辨認, 逐一拔出, 踏在泥裡, 以培禾根”;方回詩詞中則有“農田插秧秧綠時,稻中有稗農未知。稻苗欲秀稗先出,拔稗飼牛唯恐遲”。
稗草為了逃過人類的拔除,不得不快速進化,讓自己長得更像水稻,體内像水稻的基因也得以保留下來。
比如一個叫“LAZY1”的基因,這是一個植物感知并響應重力的關鍵基因,可以調控作物的分蘖角度。研究發現,在有拟态現象的稗草中,相關同源基因多态性降低,出現了高度一緻,顯示出被進化選擇的痕迹。
這項研究首次解析了植物拟态進化分子機制,在進化生物學上具有重要意義。此外,研究結果為解析農田雜草起源與控制、株型相關基因挖掘與利用等方面也提供給了研究線索。(記者 章咪佳 通訊員 周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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