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謙,人稱謙哥、于大爺、于老闆。
粉絲愛稱:德雲一姐相聲皇後母儀天下。
他是配逗哏的捧哏,是襯主角兒的龍套。
單名一個“謙”,表示他不争不搶,甘為配角兒。
所以張栾(《老師·好》導演,德雲社弟子)找到于謙,讓他主演《老師·好》時。
于謙滿臉拒絕:範偉行不行?韓童生行不行?
隻是張栾不死心,能擔此重任非他本家大爺莫屬。
那日張栾帶着電影本子跑到于謙家,想看看是否還有“一線生機”。
淩晨一點到淩晨四點多,于謙看了四個多鐘頭本子才點頭答應。
左:于謙,右:張栾
《老師·好》身上貼着“德雲社”三字标簽。
這仨字放在相聲界是金字招牌,放在電影界就是“破銅爛鐵”。
17年德雲社出品的《相聲大電影之我要幸福》豆瓣評分2.9,《瘋嶽撬佳人》評分3.3,18年《祖宗十九代》評分4.2。
票房更慘淡,全靠平日沒聽過相聲現場的去補個人情票。
當4月7日,于謙發微博慶祝《老師·好》票房突破三億,評分不俗時。
這部電影頗有殺出重圍、一雪前恥之勢。
故事設定于上世紀八十年代的校園,講述的是教師苗宛秋與自己學生之間的故事。
苗宛秋的扮演者正是于謙。
于謙這次收起抽煙喝酒燙頭的混不吝勁兒。
頭發拉直、架一副黑框眼鏡、騎一輛二八自行車。
教風嚴謹,專制苛刻,人送外号“苗霸天”。
但就是這樣的苗宛秋,心中卻柔情萬丈:
私下為貧困學生無償補課,給得病的學生募款捐工資。
這段師生關系正如片中那句:
我不是在最美好的時光遇見了你們。而是遇見了你們才有了最美好的時光。
《老師·好》雖稱不上神作,但它誠意滿滿,劇情節奏合格,笑點淚點俱在。
而于謙也将苗宛秋那股“自古聖賢盡貧賤,何況我輩孤且直”的氣質演繹的入木三分。
這樣的演繹是颠覆性的,縱觀于謙的50年,與貧賤兩字着實不搭邊,更遑論孤與直。
而這種颠覆靠的是多年磨練出的演技。
1992年,于謙在《編輯部的故事》飾演片警,這是他的首個熒幕形象。
93年,他在《海馬歌舞廳》裡飾演一位顧客,在《小龍人》裡飾演唐朝書生。
這些角色出場幾分鐘,台詞沒幾句,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1995年,于謙從北京電影學院導演系畢業。
先後在《李衛當官》、《京華煙雲》、《九九歸一》裡客串。
到了17年,随着《戰狼2》爆火,在片中飾演小市民商人的于謙被稱為“50億影帝”。
于謙的戲不因角色大小而殷勤怠慢,也不因正派反派而厚此薄彼。
不論平民草根還是富商大賈,于謙都戲如其人。
對于于謙來說,演戲是副業,真正的熱愛還是相聲。
德雲社三大台柱子:郭德綱、于謙、王老爺子
王老爺子何許人也?
于謙的爸爸,姓孫名叫李時珍,又名于小屁、于小謙、于得水、于香肉絲、于德綱。
恭親王府gay公公之子,出身滿洲尿黃旗,滿名為愛新覺羅·筐。
是八大胡同的董事長,排行第八人稱京八爺或京八。
最愛讀《金瓶梅》,最愛吃豬大腸。
這個存活在郭德綱相聲段子裡于謙的爸爸被戲稱為:
中國唯一的本土超級英雄
事實上,于謙的父親于莊敬,退休前曾是大港油田地質勘探老總,副局級幹部;母親也是石油煉廠方面的專家;祖父是陝西藍田名士,學貫中西。
圖為:于謙的父母
于謙家是實打實的書香門第,隻是他自幼志不在科研,也非舞文弄墨。
“當了科學家我還不一定能幹好,而且我還不痛快,這何必呢?”這是于謙的原話。
1982年,13歲的于謙考入北京市戲曲學校學習相聲。
老師用12字評價于謙:死羊眼、一張臉、身上闆、嘴裡顫。
王世臣老先生直說他不是說相聲的料。
王世臣是誰?馬季先生稱“相聲界的巨人”。
于謙此時在被喊家長領回家的邊緣徘徊,隻能勤加苦練,錯一句便被師兄打一闆。
正是這頓打,于謙在相聲上開了竅。最終得到王世臣老先生的肯定,繼續留下學習相聲。
後來于謙拜師石富寬,加入鐵路文工團。
隻是誰還願意聽相聲?台後比台下人多,任你有十八般武藝,上台便是一陣噓聲。
工資說是400塊,扣稅加上其他開銷到手隻有一塊二。
團裡無奈将相聲演出全部停掉,于謙進入了整整10年寂寞期。
他開始去電視劇裡跑龍套,去綜藝節目客串,去窮鄉僻壤商演。
于謙受的委屈全來自于對相聲的愛,他說那時是真絕望了。
1997年,于謙認識了郭德綱。2000年,兩人正式搭夥說相聲。2004年,于謙加入德雲社。
這些年來,兩人眼看相聲高樓塌了,又眼看高樓起。
逗哏與捧哏,皇上與皇後,誰離了誰都不能活。
若說郭德綱是段子手,那于謙就是神回複,一針見的,逗得人捧腹大笑。
給大家随便講兩個于謙的現挂(即興發揮)。
兩人說《富貴有餘》。
郭:于老師的父親買了個什麼洗衣服的ji。于:那就是洗衣機,現在的ji誰給洗衣服啊。倆人說完賣布頭返場。
郭一邊擦汗一邊說:.....倒退三十年不覺得累。于:倒退三十年你媽覺得累。有粉絲評價于謙捧哏功力:
上吊給繩,喝藥遞瓶,跳樓揮着小手絹送行,帶着隻要你舍得死,我便舍得埋的勁兒。
觀衆愛的就是這股勁兒,聽相聲圖的就是一樂。
聽郭于兩人的相聲,會有一種了卻身後煩心事,管它今夕是何年的暢快感。
七分捧三分逗。
相聲這一行當裡,于謙當得起“捧哏巨匠”之稱。
郭于合作的這20年裡,于謙及于謙的家人經常被郭德綱拿來當包袱。
于謙從未因此翻過臉。
侯耀文評價郭德綱:一路走來,步步血淚,無人扶持,勢必嫉惡如仇。
當年曹雲金出走,大鬧德雲社,雙方撕了個臉破。如今是非曲直早已難說。
作為風波中心的台柱子——于謙:不站隊,不摻合。
當于謙被問到什麼情況下會離開德雲社?
他答:郭德綱如果找到比他更合适的搭檔。
世事洞明、人情練達說的就是于謙。
前段時間,郭德綱的兒子郭麒麟參加綜藝節目《一封家書》。
郭麒麟跟父親之間有些許隔閡,最終這封信寫給了亦師如父的于謙。
信中寫道:
我欣賞您的樂觀豁達,我欽佩您的與世無争,我羨慕您的台風潇灑,希望有一天能像您一樣從容自信。此生得立于于門之下,我之幸也。
隔天于謙便給回了信:
我兒誠懇為人,且善良寬厚,踏實做藝,但心高志廣。立于皓月之邊,不弱星光之勢,傍于巨人身側,不頹好勝之心。
郭麒麟作為德雲社少班主,最怕的是拿他父親與他作比。
于謙寥寥幾句卻字字珠玑,虎父無犬子,誇贊之情溢于言表。
接着郭德綱便回了一句:自有明月照山河。
于謙靠的不僅是情商,而是真性情。
有一期《天天向上》,問衆位嘉賓如果多年未聯系的幼兒園同學借錢,會不會借?
在場的小輩皆答不會,于謙幹脆利落得說借。
不是裝,這就是于謙的為人處世之道。
愛撺局、人仗義、零差評、朋友多。
所以《老師·好》又被稱為《于謙的朋友圈》。
吳京、張國立、何冰、艾倫、胡軍、史可、楊立新、喬杉、韓童生、劉威、馬蘇、關淩,就連馬未都都來客串了。
吳京當時身上有傷,拄着拐杖進組,于謙隻給安排了一場戲。
吳京急了直喊:謙兒哥你都把我弄來了,你不多用用,這是糟蹋東西。
于謙給每個過來幫忙的朋友都包了紅包。
張國立死活不肯收,走的時候于謙從車窗把錢扔進去。
車子開到門口,張國立又把錢從窗戶裡扔了出來。
凡聽過德雲社相聲的都知道于謙三大愛好:
抽煙喝酒燙頭
抽煙難戒,燙頭是為讓頭秃得不那麼明顯,喝酒也喝出過事。
那日臨着晚上北展的演出,戒酒三個月的于謙終于開戒,從中午喝到下午。
喝的昏天黑地、不省人事,最後靠喝礦泉水吐了幾輪才醒過來。
因此網上才有了醉酒版《汾河灣》,有了于謙的“意識流”捧哏。
醉酒版《汾河灣》别有一番風味,但于謙十分後悔,從此給自己立了上台前不喝酒的規矩。
現在喝酒,更講究氛圍:
三五知己圍爐而坐,漫談東西南北,世道人心。
于謙五十歲生日時,郭德綱為他寫的祝壽詞有這句:
半百光陰人未老,吃喝抽燙志尤堅。
除了吃喝抽燙,于謙的另外一志是搖滾。
82、83年的時候他迷上了窦唯、崔健,也聽黑豹和唐朝。
于謙愛唱、會唱,也唱得好,還唱出了圈,成了搖滾協會的副會長。
脫下長衫布鞋,也搭得了皮衣墨鏡。
一把煙嗓,唱得了《花房姑娘》、《假行僧》,也唱得了《東風破》、《學貓叫》。
于謙:你們想要的樣子我都有。
玩搖滾,這才哪到哪!
于謙專寫了一本書,就叫《玩兒》。
郭德綱為其作序:
好像沾玩兒的事兒,謙哥兒沒有不玩兒的。天上飛的,地下跑的,草窠裡蹦的、水裡遊的、各種活物一蓋全玩兒!
于謙自小愛玩,胡同鄰裡說他:
打魚摸蝦,耽誤莊稼;年紀輕輕,玩物喪志;提籠架鳥,不務正業;八旗子弟,少爺秧子;清朝遺風,未老先衰。
于謙深以為然,玩心不改不滅。
養貓、粘鳥兒、養鴿子、摸魚、熬鷹、馴馬,《玩兒》這本書裡無一不涉及且無一不精通。
興趣愛好已成癡。
于謙甚至在大興盤了塊地,開了馬場,辦了野生動物園。
豆棚瓜下,鳥舍馬圈,于謙一待就是一天。
郭德綱直言:于謙活得比我值。
金庸在《書劍恩仇錄》裡有這一句:
慧極必傷,情深不壽。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這句形容于謙恰好,他聰明卻不狡黠,喜好雖廣卻非無所不用其極。
人人皆言于謙會玩豁達,一輩子頂别人八輩子,他的人間太值得。
但無人說他瘋癫纨绔,他身上自有一種溫潤的感覺。
這種溫潤來自他那點小小的悲觀與傷感。
在《玩兒》這本書裡有一篇,于謙養了隻粉眼兒鳥,不小心飛走了,千辛萬苦才給捉回來。
這篇的最後,于謙寫:總覺得它在籠中的狀态不如樹上好看。
而另一篇的題目則是:玩意兒終須落聲嗨。
這聲嗨,是萬物落去,難逃遲暮。
即使心有悲觀與傷感,但于謙對相聲十年熱血難涼,對演戲兢兢業業,對友人真心以待。
對這世間大可不必較真兒,玩兒就得了。
我想這世間有兩種看透。
一種是《紅樓夢》裡賈寶玉,一襲紅袍天地雪,從此青燈伴古佛。
另一種便是于謙,愛恨癡貪談笑間,不負人生一場醉。落人人中然自在,本是天上逍遙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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