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嘯敏

老奉家旁邊有所學校，是祁陽縣城一所較大的公立小學。

雖然有點偏，雖然它從本質上來說跟農村小學差不多。

但畢竟是縣城小學，生源不愁。

學生多，家長就多。

小學談不上陪讀，但是要接送。

哪怕就是現在實行課後服務了，接孩子放學的環節還是不能少，送孩子上學更是理所當然。

所以每天早上七點半左右，學校門口就是人山人海，人頭攢動。

學校前面有一條街，每到這時，上學的孩子，送孩子上學的家長，上班的老師，叫賣的小販，就會把這條街圍得滿滿當當，最高峰時用那個“水洩不通”來形容都不算過分。

每天放學時，雖然家長們沒有早上那麼集中，但是人也不少，又會形成一次擁堵的小高峰。

早高峰

對于這種上放學時的擁堵小高峰，老奉見多了，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

不過，總有見解不同的人。

昨天早上，有位同事坐我的車子一起去單位。

他看見這種上學情形時，不由得感歎了一句：我們以前讀書，好像從來都沒有要求家裡接送過，哪裡有這樣的擁堵場面？

這句話也讓老奉的記憶回到了小學時代。

我們的上放學确實從來沒有家人接送過。

這與現在的孩子上放學相比，當然有時代的不同和場景的不同。

從時間上來說，相隔四十多年了。那個時候，沒有哪個孩子能想到要家人接送，家人們也沒有接送孩子的概念。

我們一般都是三五相約，或者是跟着隔壁的高年級孩子，男孩子走男孩子的，女孩子走女孩子的，背着一個沒有幾本書的書包，一路上說說笑笑，打打鬧鬧，趕鳥捉蟲，很快就到學校了。

放學時，更是好夥伴幾堆，可以推搡，可以吵嘴，上山摘果，下河洗澡，如果家裡沒有勞動任務的話，硬要等太陽落山了才能攏屋。最後，免不了會得到母親的數落，甚至是父親的拳腳。

但是，記吃不記打，第二天仍然是早早走，很晚才回。

哪怕就是隆冬時節的冰天雪地，也是一個人走，一個人回。

倒是哪個男孩子跟某個女孩子在上學或者放學路上說了一句話，會被我們羞半天。

同事年紀跟我相仿，估計小學時代上放學的情況也跟我差不多。

同事感歎，那時我們的上學是多麼地單純。

我說，其實，現在的孩子也可以那麼地單純的。

同事反駁我，現在的孩子已經不能回到那麼單純的時代了。

一個是，現在的學校已經不是村小，孩子來自縣城各個地方，路多車多，你要求他上學和放學時自己走回家顯然不現實。

二個是，即使這個孩子有那種能力可以自己走路上學和放學，他也願意那麼做，家長也不敢放心呀。萬一讓哪個人販子拐走了，豈不後悔終生？

同事的反駁理由非常充分，讓我根本沒有回駁的餘地。

現在的孩子敢單身一人上學放學嗎？

難道不用考慮孩子被拐賣的可能嗎？

我們的小學時代，哪裡有人口拐賣這樣的怪事？

哪裡有人販子這種恐怖的概念？

我們的小學時代，即便有某個小孩偶爾迷路了，一定會有附近的好心人把他護送回家，哪裡還要擔心被拐被賣？

我們的上學放學路上最擔心的是上學遲到，或者是某位同學向老師打小報告，告自己的黑狀，或者是放學時太貪玩沒有按時回家，僅此而已。

哪裡還用考慮在社會的某個角落，有一雙邪惡的黑手在等着這些祖國的花骨朵？

想想都害怕。

真的是應了那句歌詞：社會很單純，複雜的是人。

人，永遠是複雜的人。

其實社會也不是很單純，過度地追求物質文化，貪多求大，缺少反思，不尊重知識，不重視人的心靈撫慰和道德建設，哪怕就是逃脫了人販的惡魔也會有新的孽障産生。

扯得有點遠。

真希望在我們的下一代，或者是下一代的下一代，孩子們上學放學可以自己步行回家，不用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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