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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文作家入行前都做什麼職業

民俗 更新时间:2024-09-12 11:35:49

提起網絡文學就是玄幻、仙俠?那你對網文的理解可能滞後了。

4月7日,中國社科院發布《2021中國網絡文學發展研究報告》,報告稱現實題材崛起,與玄幻等題材并駕齊驅。網文小說與時代變遷、民族複興相結合,評論區裡,讀者也深受網文的家國情懷感染。據統計,2021年“中國”一詞在起點讀書app的讀者評論中累計出現超30萬次,過去三年累計近百萬次。

得益于這次報告的發布,觀察者網與起點中文網“硬核工業派”作家齊橙有了一次深入的對談。

齊橙成長于工廠大院,是資深“工業黨”和“軍迷”,喜歡研究大型“機械怪物”,“混迹”于各大軍事論壇,對中國工業發展懷着深沉的感情,筆下主角多是為工業強國夢奮鬥的工人。

齊橙被稱為“硬核工業網文大神”,代表作《大國重工》去年獲得了第五屆中國出版政府獎。除了網文作家的身份外,齊橙也是北京師範大學副教授,他說當老師讓他有經濟學的理論高度,寫網文則讓他“接地氣”。

2011年開始,齊橙先後發表了《工業霸主》《材料帝國》《大國重工》等工業題材小說,不僅影響了讀者,也帶動了硬核工業類網文的寫作風潮。齊橙告訴觀察者網,他對自己作品傾注的是“強國理想”,内裡是他的愛國信仰。

網文作家入行前都做什麼職業(專訪網文作家齊橙)1

齊橙

【采訪、整理/胡毓靖】

小說以史為鑒,講述中國工業故事

觀察者網:齊橙老師你好,謝謝你接受我的采訪。您寫的小說被劃歸為“工業硬核”,相較言情、玄幻題材比較少見,寫作會更耗時耗精力,以《大國重工》為例,您是怎麼進行劇情推進,讓讀者覺得有爽點呢?

齊橙:構思一本書之前,我會有一個大概的脈絡,比如寫《大國重工》前,我了解到一個很“實”的背景,就是1983年國務院頒布《關于抓緊研制重大技術裝備的決定》(又稱“110号文件”),這是一個由國務院牽頭,各個部委參加的“硬核”文件,專門研制中國面向21世紀的重大裝備,包括大化肥,大乙烯,發電,電力設備,冶金設備等等,就是依托寶鋼的技術引進,形成自己的冶金裝備制造能力。

我在構思這部小說的時候,以80年代全盤引進技術、學習技術,90年代消化吸收,進入新世紀開始對外競争,這樣“三步走”的基本脈絡進行。

有這樣一個故事,之前我們國家通過引進技術,建造60萬千瓦機組,結果在使用的過程中,機組過熱冒煙了。當時覺得是我們的制造技術不行,後來經過檢查以後發現,其實是國外的技術落後了,國外提供的算法錯了,我們自己換了一套算法就把它解決了。

這個故事就非常有意思,我就把它改造了一下,構造了國内的一些崇洋派,還有一些堅持自主的人,他們克服困難,最後證明其實不是我們的錯,是人家的錯,這就形成了一個沖突,形成了《大國重工》裡的一個故事。

每個故事都能夠在曆史上找到這麼一個事件,然後再把它戲劇化一點,這樣就形成了一部小說,大概是一個這樣的過程。

網文作家入行前都做什麼職業(專訪網文作家齊橙)2

觀察者網:您的作品裡也有很多工人、廠長形象,這些您是從哪些人身上獲得塑造角色的靈感的?

齊橙:網文圈子主要以年輕人為主,像我這樣50多歲的并不多,但四五十歲的作者有一個長處就是社會閱曆。

我原來生活在工廠裡,周圍有很多叔叔阿姨還有同學都進了工廠,我父親是工廠的副廠長,在《工業霸主》裡我寫了一個非常亮眼的副廠長,就是以我父親作為原形寫的,非常剛直不阿。

這個故事是這樣的,主角當時在海外開拓業務,但是遇到海外工會抵制、搞罷工,就找這個退休的副廠長。然後老廠長就問他,說:小林你是黨員嗎?你是黨員,你怎麼會害怕工會呢?說論到工人運動,誰能跟共産黨比,誰能跟我們黨比,國外那些工會,隻不過是一些“黃色工會”(觀察者網注:黃色工會指與資方妥協或被收買,或是被工賊所控制的工會,常被工人指作假工會),根本不代表工人利益。作為一個共産黨員,你是代表工人利益的,你怎麼會鬥不過這些工會呢?然後主角說這是國外。他說國外的工人也是工人,你應該是會去做工人工作的,然後主角就去團結國外的工人,把原來的工會給推翻了。

這當然是一個很“意淫”的故事了,就是跟國外的工人共建當地的和諧社會。我會去構思這樣的故事,這是一種“老人的智慧”。

後來上大學、當老師,我做過很多基層的研究項目,有時候是給地方做旅遊規劃或經濟發展規劃,所以接觸過很多基層的公務員,上到區長、市長,下到普通的社區工作者,我會從他們身上找到一些東西,然後寫到作品裡去。

所以我作品裡很多人物都是有原型的,我能夠想象得出,這些人在這種場景下會怎麼說話、做事,所以寫出來的東西會現實感更強一點,相比之下就是有一些比較年輕的作者寫這種一定層次的沖突,有時候寫的确實不夠到位,部長和司長之間怎麼對話,他們想象不出來,但是我知道,因為我經曆過。

觀察者網:您的作品裡都有穿越的設定,為什麼要給硬核小說披上這樣一層外衣?

齊橙:這其實是網絡小說創作的一種技巧。網絡小說相對于傳統文學的優點,在于它更貼近群衆。文藝創作不應隻是滿足作者自己的心靈感受,應該貼近群衆,讓群衆容易閱讀。

網文容易閱讀是因為網絡小說自己形成的特色,比如說穿越所帶來的是代入感。如果我現在直接寫一個1979年的年輕人,今天的年輕人是無法代入的,但如果把你穿越到我的身上去,帶着21世紀的年輕人目光去看1979年的中國,去和1979年的這些人在一起生活,就會有代入感,從而能更好地去理解這個社會。這是網絡小說提出來的一種技巧。

觀察者網:您覺得老師和網文作家這兩份工作給你帶來的體驗,它們的區别在哪?它們帶來的成就感有什麼不一樣嗎?

齊橙:(寫網文和做老師)是兩個世界,做學術或者跟學生打交道,算是在象牙塔裡。學術圈有它的邏輯,一是做事更嚴謹,稍微有點不接地氣。而網文則非常基層,因為網文的作家和讀者,大多數是基層工作者,和我的同事完全處在社會的兩端。

我覺得我用這種方式接觸了整個中國,也豐富了我的人生體驗。我在上課的時候可以舉出一些很基層的例子,當我在看論文或是經濟政策内容時,我會知道它的基礎在哪,中國的社會的基礎在哪。

這兩邊應該是相輔相成的。我們做研究的時候有一個說法叫“頂天立地”,“頂天”就是說你要有理論高度,“立地”就是你要接地氣。我覺得我這兩份工作,一份算“頂天”,一份算“立地”。

網文感染讀者,工業和技術崗職業漸受青睐

觀察者網:我知道您有自己的讀者群,他們上學選專業或是找工作,有沒有受到您作品影響?

齊橙:有這種情況,有讀者和我說過很多年前看了《材料帝國》和《工業霸主》,進了材料和機械這個“坑”,也有一些看完了以後,對工業的認識會有改變。

但這種改變不會是我一本書影響的。過去10年中,高考的職業取向在逐漸的從虛拟經濟向實體經濟轉向,我們現在有一種很深很重的感覺,就是招生的時候發現金融、經濟類專業熱度在下降,而技術類熱度在上升,比如航空航天、汽車、工業互聯網。

整個國家還是在走向實體化,我的作品在其中是否發揮了一點作用我不知道,但确實整個網絡小說的圈子,工業、技術題材的小說逐漸在增加,硬核的模式在不斷地被推陳出新,那麼也代表了一種社會風尚。小說其實是會影響社會的。

觀察者網:為什麼越來越多作者開始寫現實題材、工業題材呢?

齊橙:這不是突然湧現的,應該說是網絡文學給他們提供的機會。各行各業的人都想呈現自己的行業,隻是有一段時間,這樣的内容逐漸萎縮了。

比如建國以後那段時間,寫軍事、戰争的文學作品,很多都是部隊作家,比如周立波就寫了《暴風驟雨》和《山鄉巨變》,他本身就參與了土改工作。

網絡文學的崛起,給了創作者更多的機會。編輯不會因為你沒有中文系的背景就歧視你,網文作者的優點在于他們貼近群衆,真正反映了生活,達到了說的讴歌黨、讴歌人民、讴歌社會的效果,所以它得到了廣大讀者的認同。

所以現在看到各行各業的人都在寫行業文,其中很典型的就是醫生文,閱文好幾個大牛的醫生作者,就是一線拿手術刀的,直接在小說裡面寫完一段以後,在下面寫一段說這個例子是我自己做的。

網文作家入行前都做什麼職業(專訪網文作家齊橙)3

齊橙的大多作品以工業為題材,以工人為主角

觀察者網:你在很多作品裡面,很多主角,都是工人形象,您認為從80年代到現在,工人精神的内涵在變化嗎?

齊橙:工人其實也有很多種,我國工業從業者有2億2千萬人,它的圖譜是很豐富的,從最大公無私,最高尚的人到最卑劣的人都有。但如果要找一個統一點,我覺得可能就應該是一句老話:工人是代表先進生産力的。

觀察者網:為什麼這麼說?

齊橙:一個就是說它代表是生産力,工人是務實的,比如說像寫小說、做傳媒、做金融或者是廣告業,包括做互聯網的,很多很容易走一些比較虛的東西,炒概念或者是想把一個東西很虛的做出來,都有這樣的特征,就是它容易走向虛拟。而工業是很實在的,它以生産力為導向,認技術,不太喜歡虛的東西。

第二塊工人代表先進生産力,就是說工人是有文化的,他和傳統的農民不太一樣,所以工業小說和農業小說會有一個很大的區别。比如農村題材小說裡面會出現一些比較落後、愚昧的場景,雖然我不贊成這樣一種創作方式,但是我們确實有很多農村題材的文藝作品,把落後、愚昧、落後、封建思想等當作賣點。

但是工廠代表的是先進,工人很容易接受新鮮事物,不會說你會一個技術我不會,然後我說你是離經叛道。在工廠裡頭,能掌握更新的技術,大家都服你,來一個新設備,大家都很驚訝,也願意去學習。

比如說改革開放之初,我們到國外去學習技術,工人會認為這是一個機會,學了之後,會說人家技術真的很了不起,能夠接受别人的先進,同時,也會去努力超越别人的先進,我覺得這是工人真正的品質。當然在這個品質之上,他還可以再疊加出其它的一些東西,這就是一種人物的豐富性。

觀察者網:現在也有人會自我調侃說“我是互聯網民工”、“碼農”,好像變成了互聯網行業的新型工人,您怎麼看待這種現象?

齊橙:其實還是不太一樣,互聯網産業和這種工業的氣質其實還是不太一樣的,互聯網行業虛拟的成分多,大家可能會滿足于做出比較好的KPI,或是滿足一種圖表上的、統計圖上的美觀,以證明做了多少流量。

工人更多會把自己為社會創造多少價值,當做一個标準。比如說我接觸過煉油設備的人,他們就會說一句話:路上跑的汽車,每三輛車裡面有一輛車的油是我們的設備生産出來的。這種話就透出一種工人的自豪感,而這種自豪感在“互聯網民工”身上,其實很難找到。

觀察者網:現在很多互聯網行業在做數實融合,用人工智能、大數據的能力讓工廠機器更智能、更高效,您怎麼看待這個現象?

齊橙:我承認這一點,實際上在這個時候,互聯網已經在向工業靠近了,我們已經把它變成了工業的一部分。我不是全盤否定互聯網,隻是想說互聯網進入實體經濟後,他們會變得更務實。

傾注強國理想,民族強大靠無數偏執的守望者

觀察者網:您對國家的發展、技術的進步都非常有感情,您說過您作品的核心傾注的都是一種強國理想,然後在這個過程裡面疊加一些沖突,您是怎麼确立這個創作思路的?

齊橙:這個東西真沒法說,愛國是一種信仰,确實沒有任何的道理,我一向不說愛國是正确還是錯誤,人各有志,但是我是一個愛國者,這就是一個信仰。我也沒法解釋。

我在《材料帝國》裡面寫過一個科學家,一個大學老師,叫孫玉智,這段話是這麼寫的:90年代初,國家還在遭受西方的聯合制裁,經濟不振,連孫玉智這樣的志士精英都生活在困苦之中,“崩潰”二字并非隻是弱智學者們的預言,而是實實在在懸在中國頭上的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可以這樣說,在這個時候,任何最樂觀的人都找不出一點愛國的理由。可是,愛國需要理由嗎?孫玉智一句減輕負擔的“總得有人留下來”,已經足夠了。他沒有什麼豪言壯語,甚至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想過這件事有什麼偉大意義,他隻是執着地認為,這麼大一個國家,總得有人留下來做事。這就像當年迎着炮火,明知必死卻依然含笑沖向敵陣的士兵,勝利與否與他們已經無緣,他們隻是知道,必須有人去慷慨赴死。

網文作家入行前都做什麼職業(專訪網文作家齊橙)4

《材料帝國》原文

觀察者網:這也是您的想法嗎,如果你是孫玉智,你會怎麼做?

齊橙:我沒那麼高尚,但是我覺得這個國家的這個脊梁應該是這樣一些人,我不确信我能不能做到,但是我很崇拜這樣的人。中華民族五千年的曆史上從來不缺乏明智的聰明人,但是這個民族能夠生生不息,靠的是無數偏執的守望者。我對這個國家的認知就是這樣,我覺得這個國家需要有人去守望,需要有人去守護,那麼這些人值得我們去讴歌。也許我自己做不到,但是我很崇拜這樣的人,所以我說這是一種信仰。

觀察者網:現在年輕人都很願意表達自己的愛國情感,也會用實際行動去支持有民族情懷的企業,您對這個怎麼看?

齊橙:這是一件好事,總的來說就是說國家強大了。在中國人的心裡一直都有愛國情懷的,隻不過有一段時間國家積貧積弱,所以愛國沒有辦法說出來,因為确實找不到一個很好的理由去證明國家的優越性。

随着國家的逐漸的強大,我們有越來越多理由可以表達,愛國成為時下的風氣。作為一個年過半百的人,我想說:凡事還是要有一定分寸,愛國是一件很好的事,但是也不要走極端。我非常欣賞年輕人的愛國情懷,但是有一些人可能又走向了一種極端化,就是完全否認學習國外的先進經驗或者是文化的多元性等,走向這個方向的話,那就不是真正的愛國。

中華民族的文化傳統是海納百川,是一種泱泱大國的氣質。如果把愛國理解成一種固步自封或者一種自大,那麼就有錯誤了。我認為就是說愛國應該是在這兩者之間的權衡,全盤地否定自己,這肯定不對,但是完全的自高自大也是不對的。

【本文根據采訪錄音整理編輯,不改變受訪者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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