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在結它的種子

風在搖它的葉子

我們站着，不說話

就十分美好

——顧城《門前》

你我暮年，閑坐庭院，

雲卷雲舒聽雨聲，

星密星稀賞月影，

花開花落憶江南。

若你問我，

最向往的暮年生活，

我想，大概就是

守間小院，細數流年，

與子執手，白發相伴。

01

願遇一人，歲歲相伴

相處舒服，無言也暖

那日出行，

偶然遇到兩位老人，

都已白發蒼蒼，

仍然牽着彼此的手，

悠然地走在路上。

黃昏日暮，風吹葉動，

看着兩人的背影，

不禁想起顧城那首小詩，

草在結它的種子

風在搖它的葉子

我們站着，不說話

就十分美好

楊绛和錢鐘書就是這樣。

我與錢鐘書是志同道合的夫妻。

我們當初正是因為兩人都酷愛文學、

癡迷讀書而互相吸引走到一起的。

兩人都愛寫作，每每作品完成，

總會情不自禁的相互欣賞，

一個得知對方被稱贊，

比自己得到贊譽還歡喜，

一個甘願當對方的“綠葉”，

全力以赴支持對方的創作。

當年錢鐘書寫《圍城》，

一開始态度有些遲疑，

楊绛卻催促他馬上動筆，

為了讓丈夫有更多時間寫作，

她親自揮動細小的胳膊勞作起來。

錢鐘書呢，每寫完一段，

最先就會拿給楊绛看，

楊绛笑，他也笑，

不必開口，已心領神會了。

古人說：

知我者，謂我心憂；

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一個溫柔的伴侶，

能夠減少生活大半的苦痛。

年輕時曆盡風霜，待到暮年，

若能有這樣一人相伴，

無須将就，無須讨好，

歲月安暖，别無他求。

02

願得一院，煙火小隐

寒來暑往，自在怡然

清人鄭闆橋就曾說過，

平生所願：“築一土牆院子，

門内多栽竹樹草花……

清晨日尚未出，望東海一片紅霞。

薄暮斜陽滿樹，

立院中高處，便見煙水平橋。

家中宴客，牆外人亦望見燈火。”

春華秋實，夏蟬冬雪，

帶月荷鋤，賞花讀書。

每一天都任性自在，

勤懇且随意，踏實且爛漫。

正如《浮生六記》裡的那般，

每年到了夏日，

沈複和芸娘總會租間小院，

小院還必須要帶着菜園。

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

在院子裡種上喜歡的菜，

芸娘采摘，沈複烹調；

夜晚将茶葉放于荷花花心，

次日拂曉取出，引泉水沖泡，

泉水清冽，茶香袅袅，

人花皆窈窕，茶不醉人人自醉。

時而品月評花，時而暢談詩賦，

時而親友相聚，一團和樂，

時而兩人靜坐，不乏清歡。

雖有勞作之累，也難掩心中滿足，

寒來暑往，孜孜不倦。

和相愛的人一起，

柴米油鹽，草木花間，

心裡總有生機，

擡頭就是詩意。

03

兩人一院，四時三餐

如常點滴，即是浪漫

很喜歡電影《四個春天》。

如果說有什麼能令人向往變老，

兩位老人（主人公）那樣的生活，

就是最有說服力的原因。

尤為難忘裡面的一句話，

“愛是心底開出的玫瑰，

伴着柴米油鹽的舞步”，

正如理想中的田園生活，

樸實又浪漫，簡單而真切。

兩位老人，看上去全無特别，

年輕時，曾因遭遇欺騙，

欠下一堆貸款，一貧如洗，

熬夜刺繡，淩晨趕工，

真真切切咀嚼着生活的苦澀。

長年累月對抗着生計的窘迫，

沒有讓兩個人漸行漸遠，

而是越發默契，充滿幹勁。

煮飯等水開的間隙，

妻子就會跳段舞，

而丈夫則在桌上寫春聯；

有空的時候，一個拉曲，一個彈唱；

春日裡，一起去山間采野菜，

邊唱着歌，邊彼此打趣着，

容顔已老，然而歲月的痕迹，

卻分明很難在兩人那裡找到。

每段婚姻的最初，

大概都是伴随着甜蜜的，

然而，雞毛蒜皮的小事多了，

從風花雪月歸于柴米油鹽，

再多的熱情也漸漸泯滅了。

其實，不是日子不再平凡，

而是總有人能接受生活本來的樣子，

總願相信如常中的點滴，

就是世間最溫馨的浪漫。

04

你我暮年，靜守小院

日子平凡，内心溫熱

趙詠華的那首老歌裡寫，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以前總不懂那種情懷，

如今才知，經曆過歲月沉澱，

在瑣碎艱難中醞釀出的溫柔，

才是這世間最大的浪漫。

很認同這樣一句話，

“很多人說生活沒那麼簡單，

可生活就是一餐一飯，

一生專心做好一件事，

守着親人留下的宅院，縫縫補補，

在四季風物的更替裡緩緩前進。”

此生所願，人到暮年，

有間小院，愛人在身側，

吃飯喝茶，看月聽風，

生活有韻味，日子有歡喜，

從容自在，無懼歲月，

日子平凡，内心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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