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上海證券報

部分ST公司拟改聘2021年度審計機構情況 來源：上市公司公告 尤霏霏 制圖

臨近2021年年報披露期，近百家上市公司改聘審計機構。

據上海證券報記者不完全統計，自2021年11月30日至2022年1月12日，包括中科雲網、ST光一、ST紅太陽等97家公司拟變更2021年度審計機構，其中8家公司因此收到關注函或問詢函，被要求說明改聘審計機構是否另有隐情。97家公司中，有22家是ST族，存在不同的風險警示。

據記者觀察，改聘的理由主要有兩個：要麼是會計師事務所堅決請辭，要麼是上市公司想另請高明。

證監會有關部門負責人在2022年1月7日答記者問時表示：“會計師事務所是資本市場重要的‘看門人’，其守法意識、執業能力及勤勉盡責程度，事關廣大投資者切身利益。”

針對部分上市公司年報披露前夕主動換聘會計師事務所的現象，上海國家會計學院上市公司年報研究中心主任葉小傑表示，從近幾年資本市場财務造假案例來看，存在上市公司與原審計機構談不攏，進而通過改聘審計機構來購買審計意見的情況。因此，此種改聘信号，容易引發市場各方更多關注與猜測。

22家ST公司拟改聘審計機構

在97家拟改聘2021年年度審計機構的公司中，有22家是被監管實施了風險警示的ST族。

以ST光一為例，基于公司2021年度财務報告審計工作量及項目排期等實際情況，衆華會計師事務所（特殊普通合夥）（下稱“衆華事務所”）提出，不繼續擔任公司2021年度審計機構。對此，ST光一希望雙方繼續合作，最終未獲衆華事務所同意。ST光一2022年1月6日晚公告，拟改聘深圳久安會計師事務所（特殊普通合夥）（下稱“久安事務所”）為2021年度審計機構。

回溯可見，衆華事務所從2012年至2022年1月，一直為ST光一提供審計服務，僅對其2020年度财報出具了保留意見的《審計報告》。衆華事務所稱，公司控股股東江蘇光一投資管理有限責任公司（下稱“光一投資”）存在非經營性資金占用問題。

上述問題導緻ST光一股票自2021年5月31日開市起被實施其他風險警示，股票簡稱由“光一科技”變更為“ST光一”。截至2022年1月4日，光一投資已歸還占用ST光一資金共計4880萬元，尚有約2億元被占用資金未歸還，占ST光一最近一期經審計淨資産的20.44%。

“我們要愛惜羽毛啊！”一家會計師事務所負責人稱，抛開公告提及的理由，再好的會計師事務所，隻要出現一兩個不好的項目，外界就會對其産生不好的印象。加上近幾年會計師事務所卷入多家公司造假案例，導緻他們被監管緊盯。

除了會計師事務所以“忙不過來”為由請辭，以ST森源為代表的公司稱，考慮未來經營發展和審計需求，為保證審計工作的順利進行及有效溝通，計劃改聘2021年度審計機構。ST森源2021年12月1日公告，2021年度審計機構拟改聘利安達會計師事務所（特殊普通合夥）。

不過，原審計機構信永中和會計師事務所（特殊普通合夥），對ST森源2020年度财報出具了保留意見的《審計報告》，主要涉及公司資金被劃扣、應收賬款、預付款項信用損失準備計提事項。這導緻公司自2021年4月30日起被實施“其他風險警示”，證券簡稱由“森源電氣”變為“ST森源”。

值得注意的是，ST森源在改聘審計機構的同時，還改聘了财務總監。ST森源稱，趙巧以個人身體健康為由，申請辭去公司副總經理、财務總監職務，辭職後其不在公司擔任任何職務，公司決定改聘張紅敏為财務總監。

葉小傑分析，上市公司改聘審計機構的理由，需要結合雙方以往合作年限、審計意見類型等情況來綜合考慮。從目前公告來看，部分會計師事務所對上市公司上一年度财報出具了非标意見的《審計報告》，又在近期突然遭遇改聘就需要注意。尤其是上市公司具有保殼或其他壓力，更應該結合其基本面、股價表現、治理情況等内容進行分析。

交易所火速問詢8家公司

對于97家公司臨陣改聘審計機構，交易所對ST光一、ST星源、新研股份、光智科技等8家公司火速下發了關注函或問詢函，要求公司及會計師事務所詳細說明改聘原因，以及此次行為是否另有隐情。

比如，ST光一1月6日晚間公告改聘審計機構，1月7日就收到了深交所關注函，要求公司說明與衆華事務所的溝通情況，是否有其他原因導緻衆華事務所“臨陣撤離”，以及拟聘任的久安事務所為審計機構是否具備相應能力。

而衆華事務所需結合ST光一2020年财報審計情況、2021年财報的審計工作開展情況，說明是否關注到影響公司2021年财報審計意見的重大事項，與公司在審計工作安排、收費、審計意見等方面是否存在分歧。

同時，監管關注拟改聘的審計機構是否具備相應能力。2021年12月16日，ST星源收到深交所關注函，需說明拟聘任中審亞太會計師事務所（特殊普通合夥）（下稱“中審亞太”）為2021年度審計機構，是否具備承接公司業務的專業勝任能力。

ST星源2021年12月14日公告稱，中審衆環會計師事務所（特殊普通合夥）（下稱“中審衆環”）承擔審計項目較多，且公司經營項目較分散，基于人員調配原因無法保障在規定時間内完成審計工作，所以拟改聘中審亞太為2021年度審計機構。

ST星源主營環保工程，項目遍布廣東、浙江等10多個省份，2021年新開工項目數量較多。同時，2021年疫情在多地反複出現，導緻現場審計工作環境複雜多變，審計時間延長，需要調配更多人員進駐項目現場。

對此，中審亞太在關注函回複中稱，已了解ST星源2020年财報被出具保留意見《審計報告》的具體原因，也具備承接公司業務的專業勝任能力。

不過，中審亞太的規模明顯小于中審衆環。中審亞太2020年末的合夥人、注冊會計師、簽署過證券服務業務審計報告的注冊會計師數量，分别為53人、467人、184人；2020年經審計收入總額約為4.64億元，其中審計業務收入為3.24億元，擁有26家上市公司審計客戶。

而中審衆環2020年末合夥人、注冊會計師、簽署過證券服務業務審計報告的注冊會計師數量，分别為185人、1537人、794人；2020年經審計總收入為19.46億元，其中審計業務收入為16.88億元，擁有179家上市公司審計客戶。

“上市公司改聘審計機構，尤其需要關注績差公司改聘小所的行為。”葉小傑認為，從理論上來看，可以簡單地把上市公司劃分為績優和績差公司、會計師事務所劃分為大所和小所。如果績差公司的審計機構由小所改聘為大所，那麼大所的聲譽效應有利于确保其審計的獨立性，對公司的審計質量也相對有保障。

再現短期内兩次改聘審計機構案例

值得注意的是，2021年再次出現短期内兩次變更審計機構的案例。

長園集團2021年12月11日公告稱，基于公司2021年度财務報告審計工作量，以及時間安排等實際情況，公司2021年度審計機構拟由容誠會計師事務所（特殊普通合夥）（下稱“容誠事務所”）改聘為上會會計師事務所（特殊普通合夥）（下稱“上會事務所”）。

而在2021年10月23日，長園集團公告稱，上會事務所已連續3年為公司提供審計服務，并對公司2020年度财報出具了标準無保留意見的《審計報告》。綜合考慮公司業務發展和未來審計需要，拟聘任容誠事務所為公司2021年度審計機構。

長園集團在不足2個月的時間内，兩次改聘2021年度審計機構，導緻上交所下發問詢函要求其分别說明：“兩次變更2021年度審計機構的具體原因和是否發生重大變化，公司與兩任會計師事務所就年報審計相關事項是否存在重大分歧，以及是否存在購買審計意見的情形。”

對此，長園集團回複問詢函稱，主要是受疫情影響導緻容誠事務所無法按照原審計計劃制定的時間節點，完成前面已經入場項目的審計工作。公司對頻繁改聘審計機構負有相應責任，但是不存在購買審計意見的情形。

短期頻繁改聘審計機構值得關注。此前，新文化、星徽精密（現名星徽股份）反複變更審計機構，随後新文化2020年财報、星徽精密2019年财報，均被審計機構出具了非标意見的《審計報告》。

以新文化為例，公司2020年10月23日公告稱，考慮到立信會計師事務所（特殊普通合夥）已連續多年為公司提供年度審計服務，為保持公司審計工作的持續獨立性和客觀性，以及滿足公司未來業務發展需求，2020年審計機構拟改聘為大信會計師事務所（特殊普通合夥）（下稱“大信事務所”）。

2021年3月9日，新文化公告稱，基于公司與大信事務所對審計工作安排上的原因，預計無法在公司指定時間内完成公司2020年度審計工作，公司2020年度審計機構拟由大信事務所改聘為中興華會計師事務所（特殊普通合夥）（下稱“中興華事務所”）。

此時，距離新文化2021年4月29日披露2020年年報，僅剩1個多月時間。之後，中興華事務所對新文化2020年财報出具了帶有與持續經營相關的重大不确定性和強調事項段的無保留意見《審計報告》。

葉小傑表示，會計師事務所在承接審計業務時，需要嚴格遵守審計準則，保持審計的獨立性，尤其對可能存在審計意見購買的行為要堅決拒絕。而上市公司改聘審計機構，也要充分考慮合理性。如果借改聘行為是為謀求自身其他利益，難免會引起監管部門及公衆的質疑。

記者 邱德坤 編輯 全澤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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