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麼,我們現在臨床中常用的髒腑辨證、随症加減、升降沉浮氣機變化以及針對正氣的治療體系,其實很多都源于易水學派的醫家,尤其是李東垣的學說,其實始終影響着我們的臨床。
李東垣對我臨床的影響
一、臨床上需要先辨明是内傷還是外感嗎?
有一個學生這麼問我,她說傷寒體現于百病,傷寒統治百病,辨外感内傷究竟有沒有臨床意義?
這一點,我在讀溫病學家吳鞠通的著作的時候,發現他講的非常到位,盡管後世有一部分學者不太喜歡吳鞠通,但是,我們真正在讀吳鞠通的著作的時候,我們發現吳鞠通真是一位很了不起的大家。
在吳鞠通的書裡說過這麼一句話,他說“治外感如将,治内傷如相”。我讀到這句話的時候,反過來去理解張仲景學說和李東垣學說,突然發現,吳鞠通對李東垣和張仲景的學說理解是很到位的。
什麼是用藥如用将呢?如将,就是用藥一定要狠,包括選藥要狠,劑量要猛,你比如說開太陽,我們針對邪氣,一定要把太陽開透,把邪氣逼出去。這時候我們就要選麻黃、桂枝,而且麻黃、桂枝的劑量不能太小,太小了開不了太陽。
或者我們需要把這個邪由陰轉陽,或者把這個邪徹底溫散出去,那麼我們就要選用附子、幹姜,甚至吳茱萸、細辛等等。我們選的這些藥,都是相對力量比較單純,比較霸道的,而且劑量相對來說是要偏大。
而如果我們面對的這個病人,是内傷病,或者說這個醫生是從内傷的角度去治療他,而且這個病不是三五天就可以解決的,治療需要很長一段時間,那麼我們治療時就要針對正氣來治療。
針對正氣來治療,我們用藥、選藥就不能太霸道,我們選藥,性味要溫和,包括口味也不能太難喝,像以甘為主的。如果我們是長時間治療,各環節的因素都要考慮到,這就要“治内傷如相”,如果我們把這兩句話用到張仲景和李東垣的學說上,我們發現這樣兩句話非常到位。
二、李東垣對臨床貢獻大嗎?
說歸說,那李東垣到底對臨床的貢獻有多大呢?
其實我自己也在思考,我在臨床上用李東垣的方子加減倒不少,用原方的機會并不多。應該說我在臨床上用張仲景的方子比李東垣的方子要多,但是讓我去細細的思考,李東垣是對我的影響是骨子裡的,包括我在用張仲景的方子的時候,腦子裡也會經常想到李東垣。
比如我用半夏瀉心湯,這個方子我在臨床上運用的特别多,經常開,但是很多跟我抄方的學生經常會問我,這個病人并沒有半夏瀉心湯的指征,為什麼要這麼用?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并不是刻意為之,隻是覺得臨床需要這樣用。
你比如哮喘,如果這位哮喘患者的臨床表現不僅在上焦,中焦也有症狀,像腸胃不好,大便不暢等等,我就會首先考慮到中焦,經常會拿半夏瀉心湯合上幹姜細辛五味子這樣去治。
再比如一部分冠心病病人,包括心内科病,我也經常選用半夏瀉心湯合瓜蒌薤白湯合方治療。再比如半夏瀉心湯合上溫膽湯治療眩暈,半夏瀉心湯合上桂枝湯或者加上荊芥防風療皮膚病、荨麻疹等。
雖然半夏瀉心湯是張仲景的方子,但是選用半夏瀉心湯,這種理念是受李東垣學說影響。
我用半夏瀉心湯的時候,也會經常會去人參,加白術、枳殼,可能很少有醫生這樣用,但是我臨床上這樣用,效果很好。
學生問我,我會說這是半夏瀉心湯合枳術丸加減,我在半夏瀉心湯的基礎上,把人參去了,加上枳實、白術,我把這兩個方子合起來,真的效果挺好的,它可以通中焦,恢複中焦功能,像這類用法基本上也是李東垣學說對我的影響。
三、東垣法治危重病醫案
好幾年前,我去ICU治過一個病人,這個病人昏迷,從我們醫院轉到某醫院,從我們醫院走的時候基本上沒有多大希望了,轉到某醫院ICU病房裡面,主管醫生和家屬談話,意思是治療的意義不大了,一個是年齡特别大,另一個是基礎病時間比較長,而且昏迷了好幾天了,已經心衰,心率在120以上,呼吸隻能用呼吸機維持,現在腎衰、肝衰緊跟着都來了,意義不大。
家屬沒招了,電話說能不能用中藥試試,我說你隻要和你的主管醫生溝通好,反正是活命,咱們就可以試,于是家屬和醫生溝通好以後,我去看了一下這個老人。
老人昏迷不省人事,身上插滿了管子,望聞問切已經很難去做了。脈象,我進ICU病房,摸了很多病人的脈象,基本上所有脈象都是實證的,至少我認為是實證的,那個脈象摸起來很有力。病人就在那裡躺着昏迷着,身上插了那麼多管子,舌象我感覺意義也不大,因為嘴裡也插着管子,鼻子裡也插着管子,嘴老是張着,也好幾天不進飲食了。唯一能看到的是兩個腳腫的跟饅頭一樣,兩條腿腫的跟兩個柱子一樣,一直腫到肚皮。
看完我就開方子,當時我開了兩張方子,一張是五苓散,一個是枳術丸,五苓散合枳術丸。
開完後,我是這樣和家屬溝通的,因為家屬也是學醫的,我說咱們先把脾胃保住,如果想讓老人醒過來,唯一的希望就是讓老人的脾胃功能逐漸恢複。那怎麼恢複老人的脾胃呢?我就把張仲景的五苓散和李東垣的枳術丸合在一起用。
當天晚上,十二個小時幾乎未灌液,隻喝了兩付藥,分四次。十二個小時進了四次藥,第二天上午心衰就正了,心率低于一百,第二天下午我又去開藥的時候,這個科主任就和我商量,說現在是肝衰和腎衰,病情在惡化,咱們現在糾正肝衰和腎衰,我表面上答應,也不管你肝衰和心衰,我就給你治脾胃,慢慢的治療,病人也醒來了,也能吃了,也能大便了。反正至今這個病人還活着。
像這種理念還是李東垣對我的影響,至于選方用藥,有時候使用李東垣的方子,有時候不用李東垣的方子,但是用藥用方的思路,是受他的影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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