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
--------韓愈《師說》
我們每個人的人生總會有很多老師,對每個老師都有不同的感覺,老師在我們成長的道路上擔當了多種角色,像父母關愛我們,像園丁般灌溉我們知識,像智者般引導人生道路,也像朋友夥伴。與我而言,記憶最深刻的老師應該就是他了吧。
當年的他已将近不惑之年,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然而上過他的語文課的人卻知道,在課堂上他一個老頑童。長年一手端着保溫水杯,另一隻手窩着卷起邊兒的語文教材,若是在走廊遇見他,他會用書輕輕的敲打一下你的背,輕聲喝到“還不快回教室學習!瞎跑什麼,仔細撞了人!”随後轉身一聲感慨“愚鈍的頑童!”嗯是的,這位高老師偏愛咬文嚼字的說話,如果他穿上長衫,與舊時的教書先生别無兩般。
承蒙高老師的賞識,原本在班級默默無聞的我,數理化成績一塌糊塗,處于一個各科任老師誰都不待見的狀态,卻被他發現了在文學方面的可造之處,一面在提拔我的同時,又極力保護當時我那脆弱得不堪一擊的心态,督促其他科目的學習,想想看,正是有了高老師的提攜,在文學素養方面有了極大的提升,而且若不是有當年高老師的照顧,或許現在仍一副萎靡不振,懦弱的樣子。他避免我成為了第二個孔乙己,師恩難報。
轉眼已經中學畢業多年,和同學們聚會時也偶有提起這位老師,“也不知高老頭最近怎麼樣了,他這個年級主任應該也升職了吧”。是的我們在私下裡稱呼高老師為巴爾紮克筆下的那個“高老頭”,高老師也樂呵呵的接受,他時常說他就是像那個關愛我們甚至溺愛到極限的高老頭。我們對這位恩師都很難忘,決定和老師來一場聚會,彌補一下我們多年未曾探望的遺憾。
班長聯系好老師,我定了上次公司團建去過的黑眼圈潮趴館,地方夠大,可以容納我們班級這麼多人來聚會,我正在露台上四處觀望,不知樓下誰喊了一句“老師來了!”遠遠望向别墅的大門處,望到一個略有些瘦削,身闆挺的倍兒直的身影,一手端着保溫闆,一手握着不知道是什麼書籍,男同學們在老師身邊七嘴八舌的鬧着,這時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笑道:“休要胡鬧!”思緒仿佛被拉回了那個仔細講解着文章的課堂上,“這位同學,請你來嘗試理解一下這句話的意境”。至今我仍然記得那個句子:雪啞啞的下着,四野一時無聲。
聚會的過程不多叙述,就是大家坐在大廳處感慨着當年我們那個幼稚而單純的青春時代。很快聚會要結束了,大家
拿出了送給老師的禮物,我送給老師的是一副灰色針織圍巾,我總覺得教書先生應該配這樣一個圍巾,長長的尾端甩過肩後,手拿着書本筆直地站在黑闆前一闆一眼注釋着拗口的文言文,像高老師口中所言,這應當是為人師者,讀書人的樣子。
麻煩了店長幫我們拍了大合照,送别高老師,這次他不再是不苟言笑了,他臉上每一條皺紋的溝壑裡都有着掩藏不住的笑意,但是離别又是很傷感的,下次像這樣的全員大聚會不知何時才能有,他擺了擺手,“回吧”。我們看着他的身影越來越遠,那天我記得下了細微無聲的小雨,像極了那個文章句子,隻不過是場景略有不同。
“雨,啞啞的下着,四野一時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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