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主要國家的股市已經回到曆史最高位,大宗商品的價格在經曆去年大幅度的波動以後,再度大幅上揚,金融市場的非理性繁榮的背後是金融和實體比較嚴重的背離,國際金融市場調整的風險在加大。”中國銀行行長劉金3月20日在由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主辦、中國發展研究基金會承辦的中國發展高層論壇2021年會上表示。
3月16日,中行發布公告稱,該行召開2021年第二次董事會會議,該行董事會通過相關議案聘任劉金為該行行長,提名劉金為執行董事候選人,選舉劉金為副董事長。劉金的行長、副董事長任職資格待銀保監會核準。此次為劉金擔任中行行長後首秀。(詳見:金融人物|“金融其實很簡單”:劉金的銀行業之路)
劉金表示,全球金融體系面臨的壓力風險來自三個方面:第一,全球經濟複蘇的不确定性還比較強,經濟可能長期陷入低增長;第二個壓力和風險是超寬松的貨币政策帶來全球高債務;第三個壓力和風險是金融和實體背離,國際金融市場調整的風險在加大。
他建議,強化國際金融政策的協調,共同應對潛在的金融風險;提高金融和實體經濟的匹配度。
劉金表示,盡管中國的信用風險有所上升但仍處于較低水平。商業銀行不良率不論與自身相比還是國際相比都處于較低水平,撥備覆蓋率水平較高,說明商業銀行資産質量的安全墊較厚。
“一些輿論擔心我國商業銀行的不良貸款情況不太透明,或者擔心背後的風險仍多,但我認為,中國的商業銀行對不良貸款情況是心中有數的,商業銀行每個季度都會對自己的資産質量進行重檢,不良資産風險在可控範圍内。”劉金稱。
劉金還表示,中國經濟的韌性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中國金融體系的韌性,後者可以抵禦和化解潛在的金融風險。當前,中國金融市場運行總體平穩,金融體系風險總體趨于收斂。下一步,要繼續增強金融體系韌性,這樣才能築牢中國金融體系安全的堤壩。
以下為演講實錄:
劉金:非常高興參加今天的論壇,增強金融體系韌性這一議題的讨論。關于疫情的進展以及疫情對全球經濟金融體系的影響,我就不多講了,大家都在談論。既然說到韌性,肯定是受到壓力才講韌性。當前全球金融體系面臨的壓力、風險在哪?
我想有三個方面,第一個是全球經濟複蘇的不确定性還比較強,經濟可能長期陷入低增長的發展迷霧。得益于疫苗接種工作的加快,以及主要國家大規模救助措施的出台,全球經濟已經開始出現了複蘇的勢頭。但是當前疫苗的資源不均勻,近期在全球各大媒體上都有一些報道,大家都看到了。新興經濟體疫苗的接種還面臨很多困難,由于疫情這種不确定的因素,導緻全球經濟的複蘇道路仍然還會艱難而曲折。
很多家國際機構都在預測今年全球的經濟增長,有可能實現4-6%的增長,世界銀行的預測是4%,OECD的預測是5.6%。但是扣除基數的效應,這一水平并沒有恢複到2019年的水平。從長周期視角看,考慮到當前全球化遭遇的抵制、人口老齡化的加速、大規模颠覆式創新還沒有形成,未來一段時間全球經濟仍然難以擺脫低增長的發展困境。
第二個壓力和風險是超寬松的貨币政策帶來全球高債務的困擾。疫情之下,各國近期都出台了超大規模的寬松貨币政策。不少國家央行資産負債表的規模超過曆史上任何一個危機,這些擴張性的政策對疫情沖擊起到緩解作用,但也造成很多國家債務快速攀升,透支了國家未來應對危機的能力,也加大了長期脆弱性。
根據一些數據,截至2020年末,主要發達經濟體的總債務規模已經達到203萬億美元,占GDP的比重超過了400%,相比2019年提高了37個百分點。其中主權債務占GDP比重130%,相比2019年提高了20個百分點。新興經濟體的總債務和主權債務占GDP的比重分别是250%和63%,相比2019年分别提升了29和11個百分點,所以超寬松貨币政策帶來高債務的困擾是我們全球所有經濟體都面臨的問題。
第三個是金融和實體背離,國際金融市場調整風險在加大。當前主要國家的股市已經回到曆史最高位,大宗商品的價格在經曆去年大幅度的波動以後,再度大幅上揚,金融市場的非理性繁榮的背後是金融和實體比較嚴重的背離,國際金融市場調整的風險在加大。這既不可持續,也加大了未來金融市場調整的風險。近期受到各國經濟複蘇的進程不一的影響,新興市場資本外流的壓力有所顯現。根據RIF的數據,去年12月開始新興經濟體(資本流入)開始減少,今年3月出現資本外流的态勢。3月的前兩周,新興經濟體平均每天以2.7億美元的證券組合投資資金流出,這是當前我們面臨的壓力和風險。
再說一下中國的金融體系,說到韌性,大家關于中國經濟的很多評論當中都看到這個詞。講中國經濟具有很大的韌性,中國經濟的韌性很大程度上也得益于中國金融體系的韌性。中國金融體系的韌性能夠抵禦并且化解潛在的金融風險,盡管疫情對中國的金融體系的影響也毫不例外,産生了一些沖擊,但是中國的金融市場運行總體平穩。不僅推動了自身行穩緻遠的發展,也為全球的金融市場穩定作出了貢獻。
一方面是中國的信用風險有所上升,但是還是處于較低的水平。去年末,商業銀行的不良貸款率是1.84%,無論與自身比還是與全球相比,都處在較低的水平。尤其是中國銀行業的安全墊相比其他國家還要厚實得多,去年末我們的商業銀行撥備覆蓋率是184.5%,而歐洲銀行大多不足70%。
我在不同的商業銀行也工作多年,每年都面臨不良貸款處置的問題,有很多投資者和市場主體在問我們中國的金融機構的不良貸款的問題,大家都擔心我們的不良貸款是不是不太透明,背後隐藏的風險是不是還有很多。
我可以很負責地跟大家講,我也是去年這一年的時間都在跟我們的市場主體投資者和分析師們在回答這些問題。中國商業銀行的不良貸款的情況是非常心中有數的,所有的這些不良貸款狀況都經過了國際會計師事務所的審計。我們自己每個季度也都在進行重檢,我覺得我們商業銀行的信用風險還是在可控範圍之内。
第二是中國地方政府債務和西方國家政府債務在用途上有着本質的區别。特别是這幾年中國政府已經采取強有力的措施在控制各地方的政府債務水平。去年年底,中國的地方政府債務餘額僅有25.6萬億,相比去年增加了4.3萬億。但是整體的負債率隻有45.8%,顯著低于60%的國際警戒線。
與此同時,中國政府的債務資金更多的用于基礎設施等公共投資,而西方國家的政府債務主要用于養老等福利性的支出,很難産生未來的收入。同時,中國是高儲蓄率的國家,外債水平也比較高,這一債務結構決定了中國政府有更大的政策空間。
第三是中國的債券市場還正在經曆着成長中的煩惱。去年我們的違約債券大概有1600多億元,相比上一年增加了将近200億。違約率2.15%,和19年基本持平。而相比全球,這一違約率處于較低的水平。根據穆迪的數據,去年三季度,全球投資級别的信用債違約率為6.6%,其中美國信用債違約率超過了8%。
第四是中國的金融體系風險還趨于收斂,中國将防範化解金融風險作為金融政策改革的三大攻堅戰之一,出台了一系列的重大改革措施,比如規範影子銀行的發展、加強P2P平台的監管等等,所以中國的金融體系的風險已經趨于收斂。
我想講的第三個觀點就是增強金融體系的韌性,才能築牢金融安全的底闆。我們看到在全球化遭遇困難、遭遇阻礙的情況下,中國的金融體系穩健性也面臨新的情況、新的問題。特别是要關注發達經濟體貨币政策調整對中國金融體系的沖擊,未來有這麼幾點建議:
一個是強化國際金融政策的協調,共同應對潛在的金融風險。一個是提高金融和實體經濟的匹配度,在穩增長的基礎上防範風險。中國中央政府要求所有的金融機構都以服務實體經濟為職責。所有的金融機構,包括國有控股的以及各個類型的股權結構的商業銀行,都一緻行動,積極支持實體經濟的發展,這對提高中國金融體系以及中國經濟整體的韌性發揮着重要的作用。
最後就是加強金融風險的防範,築牢金融安全的底闆。不管是信用風險還是市場風險、操作風險,我想中國的商業銀行現在都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也一直以來在采取和西方國家一樣專業的應對措施。相信中國金融體系的韌性和中國經濟的韌性一樣,會幫助我們盡快的平穩的度過這次危機。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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