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到英國工業革命遺迹新拉納克,一般人都會聯想到“歐洲三大空想社會主義思想家”羅伯特·歐文,但很少有人知道,大衛·戴爾才是新拉納克的奠基人與開創者。這位蘇格蘭實業家開立的工廠為其女婿羅伯特·歐文的社會主義試驗打下了基礎。
放牛娃起家的實業家
大衛·戴爾,1739年出生在蘇格蘭艾爾郡,父親威廉·戴爾是一名當地的經銷商。大衛小時候家境一般,雖然不至于忍饑挨餓,但他很小開始就接觸農牧業,和同村的孩子們一起放牛。
過了幾年,他進入格拉斯哥市郊佩斯裡的紡織廠,成為一名紡織工人。顯然,大衛·戴爾并不滿足于終生站在織布機前,他展現出過人的商業天賦,在漢密爾頓、坎布裡蘭等地收購棉紗,并将其加工成棉布出手。24歲時,他已經成為格拉斯哥絲綢商店的店員,并在高街一帶開辦了自己的商店。
與當時大部分商人的成長路徑一樣,攫得“第一桶金”的大衛急于通過與富商巨賈聯姻改變命運。1777年,38歲的大衛迎娶了24歲的安妮·卡洛琳,後者的父親正是蘇格蘭皇家銀行的首席執行官。憑借着這層翁婿關系,大衛·戴爾很快從實業界進軍金融業,升任到蘇格蘭皇家銀行格拉斯哥支行經理。憑借着縱跨實業和金融界的優勢,他的銀行業務發展迅速,短短幾年營收就突破100萬英鎊。
1783年,他參與創立了格拉斯哥商會(英國現代意義上首個商會),并出任創始副會長。在他的“朋友圈”中,不乏約翰·格拉斯福德、托馬斯·布坎南這樣通過跨大西洋煙草貿易起家的“煙草大王”,但大衛·戴爾并不願随大流投身遠洋貿易,而是回歸自己起家的紡織業。
他想讓工廠成為典範
1786年,已經47歲的戴爾在新拉納克開辦了一家紗廠,發明多錠紡紗機的英格蘭人理查德·阿克萊德也成為他的合夥人。按照後來的曆史學家記錄,戴爾宗教信仰虔誠,做起事來一絲不苟,他想讓他的工廠成為同類工廠的典範。他的雇員一天“隻幹”11個小時,還有2個小時用來吃晚飯,住宿免費。到了18世紀90年代,新拉納克雇傭的工人數量達1400人,超過當時絕大部分工廠,其中三分之二是婦女和從當地招募來的孤兒。戴爾發給他們的衣服,讓他們接受教育,還給他們提供營養豐富的飲食,有麥片粥、牛奶、土豆、大麥面包,還有牛肉和奶酪。
一位參觀者說:“如果我忍不住要去嫉妒我的哪位同行的話,那麼這個人就應該像戴爾先生那樣的人,因為他們為人類做了好事。”接任他新拉納克紡織廠的歐文曾這樣評價自己的嶽父合夥人,“大衛·戴爾先生具有何等真誠而廣博的慈愛。他對你們大家的希望就像慈父對孩子一樣……當他為這個企業奠下第一塊基石的時候,不可能想到自己創辦了這樣一種事業:非但改善他苦難深重的同胞的境遇,而且将謀取幸福的方法從這裡發展到全世界各個國家中去”。
新拉納克出現的基礎
為什麼18世紀的蘇格蘭會出現新拉納克這樣的工廠,出現大衛·戴爾這樣具有樸素社會主義思想的企業家?
首先,蘇格蘭出現了大量剩餘勞動力。18世紀是蘇格蘭經濟快速發展的時期,盡管大量本地勞工搭乘遠洋商船前往北美淘金,但仍有數以萬計的愛爾蘭移民湧入格拉斯哥等工商業城市謀生。他們湧入到市内業已衰敗、早已被中産階級抛棄的舊城區,當時一位官員感慨:“那裡衛生狀況糟糕得一塌糊塗,人類簡直無法生存。”随着移民大量湧入,城内的工作機會很快飽和。大量移民選擇投身蘇格蘭如火如荼的紡織業。雖然紡織業規模宏大,但勞動者在其中所能分享到的收益極其有限。斯密曾回憶,一星期能賺得20便士的女工就算是很有本事的紡工。1772年,織工詩人塞缪爾·勞曾寫下詩句:“每個漫長的白天和陰冷的夜晚,我在喧鬧的織布機旁冥思苦想,一邊織着花案,手指僵硬,腮如凍土,整個身軀不時地,陣陣寒栗和病意。”
其次,大量移民湧入加劇了蘇格蘭的階級矛盾和社會沖突。蘇格蘭本身地瘠民貧,大量勞動力湧入後加劇了這一地區的階級矛盾。這些新移民缺乏教育、醫療和基本的社會福利,不少淪為乞丐和小偷,成為社會的不穩定因素。即便能如願進入工廠做工,由于遠離父母和家庭,缺少教育培訓和醫療福利,他們的工作效率低下,不得不承受長時間工作,大大影響了其身心健康。因此,建立以工廠為核心,涵蓋夜校、醫院和商店的社區體系,成為當時提升其生産效能,改善勞資關系的重要途徑。(社會科學報社融媒體“思想工坊”出品 全文見社會科學報及官方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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