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孫犁?作者:宮立(山東大學文學院教授),我來為大家講解一下關于我眼中的孫犁?跟着小編一起來看一看吧!
作者:宮立(山東大學文學院教授)
一提到“孫犁與報紙”這一話題,人們往往最先想到的是《天津日報》。其實,孫犁與《光明日報》的緣分也不淺。
孫犁可謂《光明日報》的資深作者。據筆者統計,從《裝書小記——關于〈子夜的回憶〉》(1978.6.25)到《文慮——文事瑣談之一》(1991.10.12),孫犁在《光明日報》發表的文章多達35篇。
孫犁可謂多面手,這35篇中既有小說、散文,也有讀書筆記和書信。絕大部分是署名“孫犁”,隻有3篇例外,《記老邵》《朋友的彩筆》署名“芸齋”,《我留下了聲音》署名“孫芸夫”。
《光明日報》的編輯很重視孫犁的稿子。編輯專門從北京到天津拜訪孫犁并約稿。孫犁的稿子,無論是從位置的安排還是版式的設計,編輯都下了不少功夫。《報紙的故事》是“史美聖、宮蘇藝兩位編輯于前一個月到天津看望孫犁後的直接成果”。“據責任編輯宮蘇藝回憶說,稿子寄來後文藝部很重視,不僅決定放在頭條位置,而且還專門請前文藝部主任、當時已調走籌建出版社的謝公望同志手書了‘報紙的故事’五個字。由于當時不像現在電腦掃描這麼方便,制版時隻考慮将五個字橫向平均鋪開,結果見報後按當時審美标準來看,标題顯得大了(以今天的眼光來看并不大)。”
孫犁與《光明日報》編輯的關系非常融洽。在刊登孫犁的來稿時,編輯有時會作必要的修改。孫犁在《談改稿》中坦言:“對于編輯部提出的,個别文字的修改,我從來是認真考慮的,虛心接受的。因為我知道,我的修辭造句的功夫,并非那麼深厚。”孫犁在《改稿舉例》中又說:“他們這些修改,我都認為很好,我沒有任何異議。在把這些文章編入集子的時候,我都采納了他們的修改。”他列舉的其中一個例子就是《吃飯的故事》,“此篇系散文,投寄《光明日報·東風》。登出後,字句略有删節。一處是:我叙述戰争年代,到處吃派飯,‘近于乞讨’。一處是:我叙述每到一村,為了吃飯方便,‘先結識幾位青年婦女’,并用了‘秀色可餐’一詞。前者比喻不當,後者語言不周密,有污染之意。”正如孫犁自己所說,“外界傳言,我的文章,不能改動一字,不知起自何因。見此短文,或可稍有澄清。”
孫犁認可《光明日報》對待作者的态度,并且他自己也編輯過刊物和報紙,他“深知編輯職責之難負”。《光明日報》的編輯,有時也會退孫犁的稿子。但孫犁不會因為編輯退過他的稿子就記恨對方甚至與之絕交,而是繼續投稿,隻要稿子合适。單三娅就提到:“宮蘇藝還記得,1982年2月,《報紙的故事》發表以後,孫犁很快又寄來一首長詩,但不知什麼原因,當時負責詩歌的編輯韓嗣儀讓退了稿,不久那首詩便在《詩刊》雜志發表了,但孫犁還是一如既往地給《東風》寫稿。我也經手退過一次他的稿件。”經筆者查閱,這首長詩的名字叫《窗口》,寫于1982年11月3日,刊于《詩刊》1983年第3期。
孫犁與《光明日報》編輯也會互通書信。單三娅在《孫犁與〈光明日報〉的筆墨緣》中提及:“我至今保存着他給我的十幾封信和明信片,多為80年代後半期稿件來往較多時寄給我的。”可惜如今我們隻能見到《孫犁文集》(補訂版)收錄的孫犁給單三娅的兩封信,一封寫于1987年11月14日,一封寫于1988年7月19日。其中在後一封信中,孫犁說:“前寄上一本《陋巷集》,無端退回,又托人寄出,不知收見否?因其中有不少篇章,是你經手發表,故願意寄一本給你留念。不知你要不要《芸齋小說》。我手下尚有一篇,如要,望來信。發表早晚是沒有關系的。”經筆者查閱,孫犁寄給單三娅的《芸齋小說》應該是《我留下了聲音》,後來刊于1989年2月19日《光明日報》。如孫犁所言,百花文藝出版社1987年4月出版的《陋巷集》所收的不少文章,都首發于《光明日報》,比如《鋼筆的故事》《老屋》《晚秋植物記》《散文的虛與實》《談贈書》。
《光明日報》發表的孫犁的最後一篇作品是《文慮——文事瑣談之一》。實際上,孫犁後來還給《光明日報》投過稿。孫犁1991年12月7日緻信徐光耀:“前些日子,我心血來潮,寫了一篇短文,題為《寄光耀》,已投《光明日報》,如能刊出,請您看看。”他1992年2月18日又緻信徐光耀:“《光明日報》遲遲未發我寫的那篇《寄光耀》,可能是我寫得太消沉了一些。說是二月一日發。可我又沒有收到報紙,也不知到底發了沒有。文章也沒有說什麼,前邊是我寫給你的兩張明信片,後面是叙你我的交往。”《寄光耀》未在《光明日報》刊出,也沒有在其他報刊發表,直到收入百花文藝出版社1995年11月出版的《曲終集》,才得以與讀者見面。
孫犁在《光明日報》發了文章,也不忘與文友分享。楊棟在《孫犁與書》中也提到:“他的作品發表了,他也将剪報剪得整整齊齊寄我,我收到的有《人民日報》《羊城晚報》《新民晚報》《光明日報》,我讀過後也粘貼于一大賬簿上,封面上題篇曰:《孫犁文集》。我還寄給先生兩巨冊作為紀念。”
孫犁的文章在《光明日報》發表後,受到讀者的廣泛關注。比如學者霍松林1988年7月寫過《搬家三首》,其中有一句:“硬把搬家叫轉移,心存餘悸笑孫犁。”他在詩後注釋:“孫犁不久前于《光明日報·東風》發表以搬家為内容的散文,題為《轉移》,極言不得不轉移的種種原因,讀之毛骨悚然。”還有讀者讀了孫犁的文章,寫信給他。孫犁1988年6月16日緻信楊天放:“頃由《光明日報》轉來大函,您以高齡,關懷拙作,不勝感荷。”這一方面說明孫犁的文章讀者愛讀,引起了讀者的共鳴;另一方面也說明,孫犁尊重讀者,讀者來信,他都會認真回複。
(本文是國家社科基金一般項目“孫犁年譜長編”〔19BZW125〕的階段性成果)
《光明日報》( 2022年09月30日16版)
來源: 光明網-《光明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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